第四百七十七章 超雄一家人
進入莽荒大世界。白鴉號化作法則能量,繞指一圈,隨後化作赫拉掌間的一個獨特符印。
“好廣闊的天地景象。”武久直看得目不暇接。
要不是老爸老媽在身邊,他肯定要化作脫韁的野馬。
“奇怪。”
沈然納悶。
松月奈的爺爺,季學者怎麼不露面。也不派學徒過來問候一聲?
旁邊,松月奈和她母親、老武站在一塊。
松月奈的媽正在吐槽,喋喋不休。
又是山海界的空氣不行,又是草木顏色不好看。連路過的一條狗都要被她念道幾句。
“衣衣,自從他出事後,你就沒回來過了吧。”
老武忽然問。
松月奈的媽頓時止住了。
心中一時泛起諸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老武笑道,“等見完奈奈她的老師。我陪你到處逛逛吧。”
松月奈的媽本想說幾句,
最後答道,“只要那個死老頭別打擾我就隨便。”
她其實也是個傲嬌派。
早年和武久直沒啥區別。
還是少女年紀,進到山海界遊玩許多年,然後結交了松月奈的父親。
後來為了女兒松月奈的事,跟季學者扯起了皮。
但,山海界有很多地方,存放着自己年輕時最美好的記憶。
“山獸師伯和季學者他們這會兒好像有事。”驀地,赫拉召喚出她的奧術族人,
“我們先回獻峰。”
......
在藍天映襯下,獻峰的輪廓如詩如畫。
清泉映日,碧綠的山巒與清澈的泉水相互映襯。
位於山巔的山莊中。
阿七和塔子負責招待松月奈的家裏人。
沈然原本也想幫襯,但是赫拉把他叫到一個角落,“你去清心殿拿個燭台。”
“什麼燭台?”
“你去了就看得到。”
聞言。
沈然便說了聲,“阿七師弟你們先忙,我去拿個東西了就過來。”
“我去吧。”松月奈想幫忙。
她媽真是跟貴小姐一樣一樣,這會兒又是評價獻峰哪裏哪裏,又是使喚阿七和塔子。
“他一個大男人,拿個東西還要你幫忙了?”
赫拉叫停,又吩咐,“你沒事做就把你家給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拿到落月洞去。”
走出主殿。
清心殿就在右手邊。
沈然朝那個偏殿走去,推開門。
殿中安靜,一個屏風做隔斷。
沈然驚訝住。
屏風后竟有一道人影。
早已等候多時。
“把門關上。”熟悉的聲音響起。
吱嘎——
沈然將身後的門給閉合上。一瞬間,彷彿被封閉在了一個單獨的小世界中。
“老師?”
屏風左側,緩緩走出一個外表潦倒的中年人。
......
獻峰,清心殿內。
一個蓄着鬍鬚和潦草髮絲的男人,披着一件灰塵痕迹極重的黑色披風。
沈然沒想到。
“老師你怎麼出來了?”沈然詫異。
“心似枷鎖,則一切乾坤皆為樊籠。”
獻尊度步,走到一張長案,拿起上面的一塊石質符文。
正是松月奈家裏人送的符文。
獻尊摩挲着這塊古老神秘的符文,忽然,“奇點出問題了。”
“什麼。”
“就是你踏上此道的起點。”
沈然一驚。
無涯海?
原來之前那幾次,對方真的“存在”於那個地方。
好神奇!
沈然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學的越多,越覺得無知。
“我在那裏的痕迹被抹去了。”獻尊緩緩道,“有一股力量,干擾了你。”
沈然,“我沒想到...”
“沒人想得到。”
獻尊道,“也用不着自責。需知,凡所是者,當其是時,必然是。”
沈然品味這句話。因為之前在無涯海時,記得對方也說過一模一樣的。
“所有發生的,都是宿命嗎?”沈然覺得有點怪。
“我不是很懂。”
沈然跟隨獻尊,走過屏風地帶,在清心殿的中間。
他請教道,“老師,我們不是講說萬事萬物都有可能嗎。”
“所有可能,都將上演。”獻尊心思在另一處,他將手裏的符文抬起,對準窗外的一處光源,“......重要的是時間。時間才是關鍵。”
沈然凝眉思忖。
所以混沌法則就難在這一點上,涉及到了太多方面。
“一個近乎於完美閉合的法則構造...”
獻尊放下手裏的符文,
“可惜,
終究存在有間隙。”
扁平狀的石質符文被重新放在了長案上。
“老師你看到破解這枚符文的方法了?”沈然驚撼。
雖然沒有了解獸之力,但自己,包括松月奈和赫拉兩女,本身的功底又不是沒有。
可這符文,就像是三體小說中的水滴。
用“完美”來形容——
“只是看到了它的缺陷。”
獻尊忽然道,“以前遇到過一個特殊的生靈,它告訴我說,缺陷才是宇宙中真正的美。你如何覺得。”
沈然想了想,“我認可這種言辭。”
獻尊,“因為你本身是缺陷的?”
“不可能一生下來就是最強的萬物母貘吧。”沈然笑。
“然後,目的方向是成為最強?”獻尊道,“試圖抵達完美。”
“......”
沈然再度想了一會兒,點頭,“盡量讓生活更好。”
獻尊道,“按你的所想。山海界的運行,如果只是盡量達到完美的標準,那和這枚古老神國的符文有何區別,”
他看着那幾塊石頭一樣的遺物,“從那一間隙中滲透進去的,”
“...終將導致湮滅。”
後方。
沈然緊鎖着眉頭。
“似乎扯得有點遠了。”沒等自己多想,獻尊走過來,“只是過來看看你。意外的是,你還保持着原有的狀態。”
沈然張開右手,漆黑的裂痕,清晰可見。
帶有一種要將天道崩裂開來的猙獰與可怕。
“這個...”沈然主動。
獻尊卻道,“還記得嗎,這是必然的。不用太過擔心,赫拉說其中並不存在深淵意志。原本你也該進入下一階段了。”
被繞了一大圈,沈然才想起,自己回家后,更加了解了“錨”的概念。
混沌法則是可以再進一步...
但就在這時——
“可是。”
獻尊與自己擦肩而過,“你的思維慣性很強。”
沈然愣住。
“...老師你是點出我現在的不足嗎?”他猶豫地問。
“只是一個實情。”獻尊道,“物體的移動都有慣性,思維的慣性尤為巨大,根深蒂固。便如山獸師兄他們,其實都不願接受真正的混沌,他們的舊有思想排斥。
僅僅只是等待一個能夠應用於墟界的模型。”
現在松月奈的家裏人正在主殿等着。
主要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我又不知道了。”沈然道,眼神隱隱有些擔憂。
獻尊,
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些話暗中蘊含有一種的極度負能量。
沈然嘗試將其轉化。
自己父親,一個火城地下城的普通底層工人,當時智能機械大力發展,工作崗位淘汰。那些上城人說的就是“思想是一種阻力,社會思潮必然要接受隨科技發展而變化”。
後來白首陀要舉全世之力,突破進化道路的極限;包括祝冰、虞長者也說過自己是他們萬物母貘中的一個異類,還沒有發育完整。
怪罪於自己的“思維慣性”?不匹配發展的變化?
問題在於,這些發展完全都已經不是以人為本了啊。都離譜到哪裏去了。
“我的想法,是‘錨’的吧。”沈然說,“赫拉師姐反覆強調過,錨是最重要的。”
難道要自己丟掉“錨”?
“隨你。我非此道宗師。”
獻尊淡淡道,“我只是點出,你的思維方式還沒有隨混沌境界的變化而改變。”
嗡~
他抬起右手。
一枚全新的混沌符印。
“這枚混沌符印,”獻尊頭也不回地說道,“並非我自學的。而是源自於一項深淵技。”
沈然瞳孔驟縮。
“我從那一深淵技中解構出來的。暫時沒有命名,便作為你下一階段的學習了。”
沈然扭頭看去。
獻尊已不見了蹤影,真如鬼魅一般。彷彿從未來過,只是幻象。
但虛空中懸浮着一個球狀複雜結構。
像是細菌。
......
......
無涯海。
四不像異獸忽的抬起頭。
獻尊回歸。
大海洶湧衝擊着礁石。
山獸、智主、清明學者等六七道神秘非凡的身影佇立於此。
“此物就由大黑天老哥你保管了。”山獸學者對着大海說道。
大海里傳出類似於天地脈動的回應聲。
山獸是山海界的空間之主;
而這片海里的,當時令沈然忌憚不已的則是,最為神秘的時間與死亡之主!
“何物?”獻尊從後方,蓄着鬍鬚的滄桑面容,被風吹颳得肌膚粗糙。
黑熊精一樣的山獸,道,“一個有點敏感的東西。暫時存放在這裏一段時間。”
“見完了?”山獸轉移話題,“沒想到蝕月家族主動給人送回來了......”
它咧嘴笑得開懷,“還得是我師弟!本事大的。”
“是我那弟子。”
獻尊看着波濤洶湧的海面。
在如冰山下的深處,更深處,
有一龐然巨物的黑影。
還有於黑暗深處發著血光的眼睛,緩緩沉入海底。
......
獻峰。
沈然凝視着虛空中的混沌符印,
心思還在與獻尊方才的對話內容中。
“有一點。”
“老師他,對於我沾染了界塔中的未知之物,並不是很震驚與擔憂......”
“此外,老師他的狀態也太,糟糕了。”沈然要給自己的原先的念頭畫了個叉。
就憑獻尊最後的那幾句話,說不定真不能再將其看作是山海界中的一位命運學者。
不知道是離經叛道到了哪種程度。
“不過,老師最開始的那句,我始終記得。”沈然眸子微沉,暗暗攥拳,
“作為弟子,我們要擊敗他。告訴他,他是錯的。”
正在這時,吵鬧聲突然傳來。
沈然立馬將混沌符印在虛空中進行壓縮,隨後化作一粒光粒,收入袖中。
“怎麼了?”他推門而出。
屋外,天色昏暗。
烏雲壓頂,更有雷霆閃爍。
一個身着紅白相間袍子的奧術族人凌空,彷彿踏破了天道,到處都是破碎的金色紋路,獻峰的琉璃法界大陣被闖破!
“我兒子當年真是瞎了眼,娶了你這種嬌生慣養,無理取鬧的婆娘!”
是季學者“殺”來。
沈然、阿七和塔子等全都是張大嘴巴。
“讓老夫丟臉到在同行中人盡皆知...現在居然還敢來山海界。你給老夫放手!別抓着奈奈!你配的了當她母親嗎,害人精是不是要害我斷後絕戶!!”季學者發飆,身後甚至浮現出一幅小型天圖。
松月奈的母親也撒潑起來。
然後平日裏不怎麼表現的老武站出來。
“怎麼,想對公公動手?”季學者破口大罵,“找個這樣一個臭蠻子,連家都沒了的野狗,作賤自己就算了,離奈奈她遠點!真是要氣死我!”
“???”
沈然吃驚到下巴快落在地面。
原先還覺得說松月奈的娘家人有點...
她的爺爺,那更是個超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