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南希的後手
“5百年吧。”南希說。
說這話的時候，她語氣很尋常，但“吱嘎”1聲，1塊巨大的樹榦脫落，帶着碳化的燃燒區域墜落。
沈然和南希都看了過去。
“你可真能說。”
沈然毫不掩飾地譏諷，
“5百年，難道說黑暗宇宙其實不過就是翻版的大西洋？那何不幹脆縮短成7十天。”
地球歷史記載，1492年8月3日，哥倫布率領3艘帆船從西班牙巴羅斯港揚帆出大西洋，經7十晝夜的航行，於10月12日凌晨發現了新大6。
南希了解，道，“你應該為你自己的舉動而悔過。”
沈然看着她。
南希道，“你在我族的真核界，製造了嚴重的事端。整座聖修斯城共計7百6十萬民眾慘死在你手裏，你應該明白這對於1個文明來說意味着什麼。”
“是你加速推動了戰爭。”
南希認真地看向沈然，
這個依坎布拉族人的審美觀來說，很可愛的物種。
卻是1個不折不扣、人神共憤的屠夫。
“這是廢話。但也說明我確實做好了戰爭，玉碎的打算。”沈然道，“總之，5百年太短，這更像是打響戰爭的信號。”
南希走了幾步，
忽然道，“我們可以給你們曲率驅動技術。”
目前宇宙中最先進的科技文明，所擁有的也只是反物質推進。
該能量轉換效率非常高，僅需10克的反物質就能讓飛船從地球到火星。
不過，速度還是不夠。
理論上限僅是光速的百分之20。
對於較大1點的星系來說，都和古代人坐馬車出趟遠門1樣。
主要是大家都有了星門技術，這變相殺死了科技發展的道路。
相比之下，曲率驅動就是1種依託於宇宙曲率的更高精尖技術，理論上可以達到光速，甚至超出光速數倍。
“在黑暗宇宙無法使用星門技術嗎？”沈然道。
“可以。”
南希卻道。
“只是，後果相當可怕。”南希以1種危險口吻，
“黑暗宇宙中也存在有類似深藍世界1樣的多重世界，就像1個個隱藏在更高維度的量子氣泡世界1樣。”
聞言，
沈然凝眉，
“你們接觸過？”
“只接觸過1次。”
南希道，“那是我犯下的第2個人生最重大的錯誤。”
“我是你人生第1個最重大的錯誤。”沈然說。有的男人會因女人而犯錯，有的女人也會因男人犯錯。無論是都市男女，還是着眼於宏大的戰略家，犯錯的理由其實都是那幾個。
“說說？”
沈然道。
南希眼裏出現恐懼的幻象，“那是1次基於我個人主張的冒進舉動。我們嘗試輸入1個坐標，然後，星門成功激活了。”
黑暗宇宙中的...1個神秘未知的“深藍世界”嗎？
沈然好奇神往之餘，也有點隱隱發悸。
“還不等我的手下進入，門裏就有個東西沖了出來。”南希說。
沈然有點被驚住，“時間間隔有多久？”
“剛打開星門，那個東西就沖了出來。我們完全沒有預料。”
南希說出1個更讓人心頭沉重的信息。
“是什麼東西？”
“看不清，速度很快，我和我的手下就失去了聯繫。後來發現他們都死光了。死狀都是被挖開了腦子，種子被取走，身體則沒有其他傷口。”
“然後...？”
“沒有然後。”
南希收起回憶，平淡道，“這就是我們唯1進行過的1次實驗。獲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後來就再也不敢在黑暗宇宙使用星門。”
“會惹出1些意想不到的怪物啊。”
沈然聞聽後面色凝重。
那像是1片詭譎的大海。
海面上就有各種極端惡劣的自然天氣，而海面之下更如冰山底部般的未知與恐怖。
“所以我也不建議你們通過星門‘走捷徑’。”
南希說回正題，“說不定那些深藍世界裏居住了1些更高等、極具危險的未知種族。”
“確實。”
沈然點頭，“所以說家裏才是溫馨的港灣。除非迫於無奈，誰想離家出走？”
南希知道，對於沈然他們來說，這不是1個很簡單就能做出的決定。
更大的可能，
這個男人只要找到了機會，便會進行如野獸般的瘋狂進攻！
“還是不行。”
果然，沈然又搖頭，“這是1條充滿了坎坷崎嶇的征程。像智人從非洲走出，走向1個個適宜的文明發源地，繁衍生息。我們至少需要十幾代人的付出。”
南希沒有進行菜市場1樣的討價還價。
彼此都很了解對方。
她突然說道，“給我你的迴路圖。只要我帶着它回去了，我就能在我族擁有更強的話語權。可以避免、延長戰爭來臨。”
......
“滋滋...”
南希下線后，現場空間呈遭干擾的電信號，彷彿顯示屏出錯。
4周重新變成時刻局的線上會議室。
沈然站在中央最大的鐘錶上，腳下的時針指在12點，也是0點，是1切的終結，亦是新的開始。
“談完了？”
兩道人身出現。
分別是紅塵島主沐青，和西邦帝國的老國主冕。
沈然點點頭。
“如何？”冕立刻心情強烈。
沈然說，“我和她坦率交談，交換了意見，也增進了彼此的了解。總的來說，這次會談是有益的。”
冕愣住。
紅塵島主沐青納悶1聲，不好直接開口，就看向冕。
冕咳了聲，“意思就是，談是談了。就是沒達成各自的目標。”
沈然笑了下，“其實還好。至少她溝通的慾望很強烈。”
“要是第1天就能談成，那問題才是真的大了，說明我們和她都是虛與委蛇。可能1回去就要翻臉動手。”
冕倒是預料之中，只是失望難免。
他又小心地問，“不知道...分歧具體是哪幾點，我們能知道嗎？”
“抱歉。”
沈然報以微笑。
冕和紅塵島主兩人不由地更加失落。
“星月光想讓我問下沈然你......”紅塵島主道，“他問，到底是要開戰，還是說以求和為主？”
如今，各方都在關注啊。1直在等待下令。
沈然1時還沒想好。
“打，肯定是要打的。”他斟酌用詞，道，
“這點毋庸置疑。我們的生存權，不由誰主宰，坎布拉族這麼多年了，觀點更是根深蒂固，他們把我們視作是他們所擁有的私人財產。更有對於生存空間的鬥爭。”
尤其是南希死咬着《渾源天元相圖》，目的很明顯。
“不過，就目前來看，我們和坎布拉族的女王，有1個暫時可以達成的共同目標。”
沈然道。
“是黑暗宇宙嗎？”
紅塵島主眉頭緊鎖。
冕道，“那個，沈然，這種事...其實還是需要大家集體決定的好吧？”
“黑暗宇宙完全是1個危險的未知領域。上次那個妖婦開會說，裏面甚至有體積大到堪比4個太陽系的霧狀生命體，神秘莫測。”
“1旦坎布拉族有意讓我們蹚渾水，借黑暗宇宙來削弱我們群體的尖端力量，我們會很難防備的啊。”
聞言。
沈然點頭，沒多說什麼。
冕的意思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宇宙中有很多反對聲音。
原因會有很多。基本就和20世紀的航天事業差不多，大家更關注當下的生活福祉。
對於這1點，他也很簡單地說，“雖然這1方針是對方提出來的，但我們當下肯定要開始勾畫。”
“更重要的原因我就不說了。1點，種子的起源，萬物母貘來自於黑暗宇宙。”
此言1出。
紅塵島主和冕相視1眼，確實沒法做出任何回應。
“代價會很大，很殘酷，要犧牲不知道多少代人。”沈然堅定道，“但我們必須義無反顧，因為我們必須通往未來！那些抱以失敗主義和懷疑主義的傢伙，他們找個地方自娛自樂地過完1生就得了。讓他們閉嘴，別給我站在枱面上來！”
“我知道了。”
紅塵島主嘆了口氣，“我等下就會將話轉告給星月光他們。”
沈然的意思很明顯，就優先級來說，對坎布拉族的戰爭，想辦法拖時間，排在第2。
黑暗宇宙計劃排在第1位！
就是...
“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反響。”
紅塵島主和冕內心都不約而同，“當下有坎布拉族這樣大敵當前，還要不惜代價，堅持開啟黑暗宇宙計劃......也就沈然能這樣做了。”
“萬物母貘已經在未央湖找到了。”冕說出第2件事。
“發過來吧。”
沈然報出1個地址，取那東西的過程還需要1點手段。
......
果不其然。
紅塵島主把沈然的意思，轉告給銀河科技的星月光、森木等人。
當銀河科技開始預熱黑暗宇宙計劃后，
各個宇宙國，各大文明古地就出現了強烈的反響。
1部分是天生的冒險家，他們的思想是具有活力的。對於全新的時代，全新的未來和命運，躍躍欲試；
另1部分則嚴重懷疑這是坎布拉族的陰謀。他們更着眼於當下。
“她今天死了嗎？”
1個風景旖旎的小世界中，1個穿着潔白洋裙的女孩，雙手捧着臉蛋，看着前方的男人。
“還沒有。”沈然回道。
楚幼“哦”了聲。
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她的神態很明顯就是不滿。
“那我是不是就還不能出去？”
過了1會兒，楚幼冷不丁地開口。
沈然詫異，然後說，“你可以出去。只是，楚幼，我想和你能多待1段時間。”
直來直往的中年男人說不來情話，就是這樣子。
但要是這個中年男人是單手開法拉利的那種，更別說是1個時代的奠基者，那就不同了。
楚幼在草地上翻滾1圈，伸開雙手，望着藍天發獃。
散開的秀髮，潔白的裙擺，還有那張清純帶着童真氣味的臉，她像是1朵盛開在草原上的花。也只有大自然才能孕育出這樣美的事物。
“其實，她死沒死也不重要。”楚幼忽然說，“只是你好像蠻在意這點的。就當我是1個全新的女生......”
她側過頭，青翠的芳草中有1抹若隱若現的緋紅，“然後喜歡上我，不行嗎。”
後半句話實在聲音太微弱了。
恰逢，沈然要等的那個黑曜石盒子送到了。
他忙着打開，用1種像是對待造物主胚胎的心情，全神貫注。
不遠處，楚幼沒等到迴音，心卻是慢慢平靜了下去。
其實，自始至終，他回來后都沒有真正抱自己1下。
自己可以理所應當地愛上他，
可他又怎麼可能理所應當地愛上自己呢？
在1個男人最軟弱、最絕望、最失敗的時候，有個女人至死不渝地陪伴在他身邊，這種經歷與記憶，1定很深刻的吧。要把這種珍貴的東西所摧毀，那顆心又該堅硬到什麼程度？
他真的還會溫暖地抱住自己嗎？
楚幼想着，用手慢慢揪草。
她以前就知道那個地球女王，只是完全不曾想過，如今才生出了1種特別的情緒。
“不行！不要這樣子。”
“從物質層面上來講，沈然，我是你的老婆！我現在心情不舒服，你過來哄哄我！”突然，楚幼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站起來理直氣壯地說。
另1邊，正研究着萬物母貘的沈然聞言錯愕。
“怎麼，你拒絕嗎...”楚幼氣鼓鼓，雙手叉腰。不過她眼神已經飄忽了起來，心裏還是很沒底氣。
不對不對。
很快，她後悔腦子1熱的舉動，臉頰發燙。楚幼你在幹什麼啊。
“從物質層面來講...我是1個來自黑暗宇宙中的萬物母貘嗎？”
沈然想到了其他事。
仿若黑曜石打造的盒子裏，1團粘稠狀未知生命體，並不具備智慧意識。
這玩意兒更接近傳說中的太歲，1種特殊的菌類。
“那我們就更需要進入黑暗宇宙，探索生命的起源！”沈然目光堅定。
他才不在意關於自我認知等亂78糟的東西。
理論為現實當下所要乾的事所服務，包括觀念也會隨時進行相應調整。
沈然要探索黑暗宇宙。他要在當下，就為未來尋求1條可行的道路。
否則，下1秒他就能翻臉說，“是我作為人類沈然，奪舍了你這個黑暗宇宙生命。”
就和玄幻小說里那些男主穿越的開端1樣，“你的家庭背景，有沒有未婚妻，關我屁事？”
楚幼的叫聲將思緒拉回。
沈然關上盒子，走過去，正要說什麼時，猛然間毛骨悚然。
楚幼驚怔住，害怕是自己無理取鬧，“怎..怎麼了？”
沈然盯着手裏的黑曜石石盒。
石盒上的黑曜石形狀是1個眼睛，此時倒映着自己的臉。
“會有問題嗎...？”沈然才剛萌生念頭，就有了答案，天地突然間大亮。
好個南希你......
楚幼張開小嘴，看着上空的巨大且神聖之物，“沈然...這這是什麼？”
......
......
在沈然毫無預料，以為真的是談判階段的時刻：
大羅，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