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揚眉吐氣
火城，特律區，羅傑大道上。
晚風中帶着刺骨的寒意，街邊兩排路燈1直延伸到了盡頭處。
最末端的那個路燈出了狀況，剛剛被1個人砸中，此時燈光1閃1閃的，明暗交替。
閃爍着的燈光也預示着秦江濤此刻不穩定的內心。
“發生了什麼？”秦江濤看向臉色劇變的父親。
他知道沈然不是1般人，但己方難道又是1般人了？
沒道理要懼怕1個混跡在這種地方的毛頭小子的。
1旁，秦海1言不發。
在極度的震驚之時，他身心都在顫抖，但極力剋制下來后，面色還是勉強維持住了平靜。
看着對面那個站着的少年，心中仍有無數情緒在翻湧。
“喂。”
下1刻，秦海右額角微光再次閃爍，他開口，發出的沙啞聲竟將自己都給驚了下，
“撤退，不要過來了。”
“不過來了？”1旁，秦江濤聽得不敢置信，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命令完手下不要再來了后，
中止聯繫。
秦海的腦海浮現出種種信息。
坂木東3郎、秦薇、傳奇獵人小丑、夢魘、啟明號事件、沈然、沈家...
最終，
他看向前方的那個少年，“你到底是什麼人？”
“既然不知道，那就說明你還沒到那1高度。即便如此，你還想要知道？”
沈然站在書店外的空地上，溫馨的光芒從後方投射在他的身上，像是披了件聖潔的輕紗。
他說了1句有點繞的話。但秦海聽懂了，不再問了，心裏只剩下後悔之情。
秦江濤匪夷所思地看了看沈然，又看了看秦海。
“別開口。”秦海臉色不好看，壓低了聲音，“回去后我再給你說。”
......
另1邊。
東3郎同樣暗驚，凝視着沈然的側臉，愈發感覺到了對方如今的非凡成就。
“沈然剛才那通電話是打給誰的？”
“主體黨中的高層嗎？”東3郎凝眉思忖，旋即又暗自搖頭，主體黨也沒有能量能1下子就壓住這種財閥的。
在這背後1定有更深層次，更加上位的東西！
“今晚的事，是我沒有了解足夠的詳情，舉止過了。俗話說，不知者無罪，還請見諒。”
正在這時，秦海開口道。
話音剛落，秦海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父親這是在給對方賠禮道歉嗎？
這個秦海倒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沈然站在書店門口，1陣晚風拂面，吹起幾根額前的髮絲。
他眸中露出深邃之芒，心底明白，強大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追求的東西。
弱者被他人4意欺凌，面對生活中的苦難只能苟延殘喘。
而強者永遠都是掌握、控制1切！
“今晚之事，我後面會專門賠禮道歉。”這時，秦海又低着頭，開口道，“可是，我還是想請小友能高抬1手。就讓秦薇回來吧。”
同樣是和之前1樣的要求，但語氣姿態那可就完全不1樣了。
秦江濤看見自己常年身居高位的父親如此卑躬屈膝的態度，整個人都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鑽進去。
對面，沈然看着秦海的表現，卻並未有任何回應。
秦海又艱難地啟齒，“小友不是1個普通人，你現在才十5歲，你要做的事太大了。這也算是為了秦薇她好。”
這話說得倒是有點用，沈然冰冷的眼神微松。
“這1切才不過是剛剛開始。”沈然心中暗道，“除非我捨棄掉上層的所有1切，要不然，未來確實會有更加不得了的東西縈繞在我身邊...也不知道到時候沈盈盈、嬸嬸、李信他們又會因為我而發生怎樣的變化。”
可就在這時——
“狗屁！”
1道嬌喝聲突然至身後響起。
秦海低垂的頭低的更深了點，以此來掩蓋他眼中的深刻恨意。
“這傢伙...”秦江濤也滿臉羞愧難當。
醜聞啊，真的是家庭醜聞！
秦薇站在書店的門口，她穿着地下城的普通廉價t恤和牛仔褲，打扮得和哥哥秦江濤完全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但就算是這樣，仍然掩蓋不了秦薇的天生麗質。
她臉上還有淚痕依稀可見，怒視着低着頭的秦海，“你是擔心我嗎？你敢抬起頭看着我的眼睛嗎？你不過就是怕你自己的事業，你自己的聲譽受到影響！”
“秦薇你夠了！”
秦江濤忍不住喝道，“他是你父親，在地下城待久了，你完全變成這種蠻橫無理的潑婦了嗎！成何體統！”
他腳指頭都扣緊了。
這要是被好事者傳到網上去，到時候的網絡輿論會不堪設想！
嘩~
羅傑大道上，野狼幫等那些幫派份子，雖然隔得很遠，但他們中有人安裝了義體耳蝸，聽見了這場鬧劇。
這伙幫派份子張大嘴巴，“原來是父女關係！那個書店的老闆娘居然是鈦和製造的秦家之女！”
書店外。
秦海被逼無奈，抬起頭，但眼神根本不敢與秦薇對視。
他而是裝出1副苦澀無奈的模樣，看着沈然。
“這老東西...”
沈然的眼神又重新冰冷了下來。
秦薇或者說李信、沈盈盈他們以後怎麼樣，自己會安排。哪裏輪得到對方在這裏假惺惺地裝樣子？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怕死！東3郎，要麼你擔心的話，你現在開除掉我！”
倏然間，秦薇目光灼灼地看向東3郎。
東3郎瞬間1愣。
旋即，東3郎又看向沈然，“問我幹嘛？現在沈然才是大家的頭兒。”
這是什麼情況？
沈然皺眉，不是很明白東3郎的這種踢皮球行為。
這裏就是沈然年輕了。
秦薇目不轉睛地盯着東3郎，像是要逼迫對方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東3郎則是根本不敢面對前者那大膽的視線，明眼人1看其實就清楚緣由。
“後面再說。秦薇姐你別激動，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沈然放緩了語氣。
秦薇失望，又惡狠狠地瞪了眼東3郎，那眼神像是在說不敢承認、沒有擔當。
“唉。”
見狀，秦海無奈嘆氣。
要不想再在這裏丟臉下去，那最好是別再說話了。
秦海搖搖頭，讓那幾個還有力氣的保鏢將現場躺着的手下拖到車上去，然後又交代了句後面1定會登門道歉，最後便以低頭服軟的姿態，準備帶着秦江濤灰溜溜地離開這裏。
可誰知，就在2人剛轉身之時，
1道看似平靜實則暗藏無限殺機的聲音響起，“這麼簡單就想離開？”
“你別太過分了！”
秦江濤頓時轉過身。
秦海眉頭1皺，隨後也轉身，嘆氣道，“小友，到此為止，雙方都沒太大的損失，你我各退1步，不好嗎？”
“我已經是退了很大1步，看在你是秦薇姐生父的面子上，要不然，你今晚別想活蹦亂跳地走出羅傑大道。”
沈然開口道。
此言1出，羅傑大道上的那些幫派份子興奮都快要尖叫了起來。
太tm揚眉吐氣了。
那就是上城的人高高在上的態度，氣勢洶洶地帶人跑來這裏，結果發現遇到硬茬后，嘴上輕飄飄地說上1句賠禮道歉的話，然後好像他們就覺得對方接受了，這1切可以結束了1樣。
看着截然不同兩幅態度的秦海父子，
沈然豎起兩根手指，冷冷地說道，“兩個選擇。第1個，我兄弟李信身上都有那些傷，我讓秦江濤身上同樣要有1樣的傷；”
“第2個，讓他給李信跪下，磕頭。”
話音剛1落下。
秦江濤差點當場跳腳，秦海也眼皮子1跳，然後又強忍住情緒，伸手緊抓了1下秦江濤，
“冷靜！”
“我怎麼冷靜！父親，你都聽見了，他要這樣對我，我......我怎麼可能接受，這要是做了，我後面還怎麼做人！”
秦江濤難以遏制那種怒火。
秦海同樣面龐冷峻地盯着對面那個年輕人。
晚風習習，帶着秋季的肅殺之意。路邊的1個街燈壞掉后，燈泡在閃爍。
雙方人馬就站在原地，場面1時間像是靜止住了1樣。
“還有第3個選擇，想聽嗎？”驀然間，沈然開口。
“說。”
秦海只發出1個字。
“你們兩個今晚就別回去了。”沈然發出1句森然無比的話語，然後向前兩步，右手握着那把東3郎交給他的黑曜石武士刀。
霎時，秦海身邊僅剩下的那幾名保鏢眼神驟變，立即用身體護在老人的身前，如臨大敵。
東3郎和秦薇都被嚇了1跳。
東3郎欣慰之餘，又趕緊勸道，“沈然，冷靜。不好的。”
“什麼好不好？”沈然像是盯着獵物1樣，盯着秦海父子，1字1句道，“不是頭兒你告訴的我，不用考慮那麼多的嗎？”
“李信和我1樣，從啟明號星艦爆炸的那1天起就沒了父母。跟着我1起出來，他都願意把他的命交託給我。他今晚又為了秦薇姐，被這群雜碎打成那樣子，我宰了這群傢伙都可以！”
“......”
東3郎說不出話了。
他自忖自己是1個還算放蕩不羈的人，但此刻才真正見識到身邊這個名叫沈然的年輕人所露出的更加...無法無天的1面。
沈然當然不再是之前那個高新區的普通初中生了，他都經歷了深藍世界中的1個個文明，有1種屬於王者的雄傲之心正在胸膛中緩緩誕生。
另1邊。
秦海蒼老的面容忍不住動容了。
這是裝的？還是打算來真的？
他竟不敢確定。
對方真敢在這裏動手殺了自己不成？不怕自己死後引起的洪水滔天？
“我不信，你膽子有這麼大！”旁邊，秦江濤怒了，伸手打開保鏢的阻攔，踏前幾步，大聲道，“我看你今晚怎麼敢動手......”
“啪！”
突然間，1個不輕不重的巴掌扇在了秦江濤的臉上。
響聲在夜裏回蕩許久，震驚了現場的所有人。
秦江濤捂住右臉，不敢相信扭頭，便見到自己父親此時1副從未有過的憤怒模樣，
“都是你這個隨心所欲的傢伙，沒搞清楚狀況就把先前那個傢伙打成那副田地，還是我管教不力，要我是沈然小友，也輕饒不了你！”
秦江濤：？？？
他整個人都懵了。
“不想死就照做！”下1刻，秦海又恨鐵不成鋼地壓低聲音道，“只要人活着，以後就不怕沒機會找回面子！不要和對方1樣犯傻！”
什麼叫不要和對方1樣犯傻？
秦江濤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秦海的1番話又像是1盆冷水澆滅了他本可以有的血性與熱血。
前方，沈然站在那裏，他就只1人1刀，可散發出的寒冷氣息卻包圍住了在場的每1個人。
秦江濤怔在原地，許久許久。
最終，他咬破了嘴唇，低下了腦袋，“那傢伙...傷到了什麼程度？”
沈然開口，將李信身體各個部位所受的傷，11道出。
說完后，秦江濤臉色慘白。
本還想強撐着傲骨，結果卻不曾想，也就李信身體改造力度大，內臟器官都替換成了義體，換其他1個人怕是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第，第2個。”最終，秦江濤顫抖着嘴唇，道出這1最屈辱的選擇后，雙眼就陡地黑了1下。
“不出意外。”
沈然像是看垃圾1樣看着這個鈦和製造研發部的副部長。
......
......
晚上十點十3分。
隨着引擎聲，秦海父子灰溜溜地離開了羅傑大道。
這條馬路立馬鑽出密密麻麻的人影，全都是幫派份子，他們好奇且又崇拜地望着那間在夜色中散發著溫馨燈光的書店。
東3郎“嘭”地1聲關上書店的大門。
“沈哥，你真帥，我感覺爽爆了...哎喲，溫蒂你幹嘛啊。”
2樓，李信躺在自己的房間裏，赤裸着上半身，旁邊是擺弄着各種儀器的小溫蒂，包括秦薇也在照顧李信。
“該弄個醫療室了是不是？”
秦薇在狹小的空間裏忙碌着，蹙眉道。
“醫療器具挺花錢的。等下帶李信去找個私人診所吧。”東3郎站在門口處，又看向沈然，“頭兒，我的酒錢用光了，正好有1些僱主問我...”
李信躺在病床上還在回味前面秦江濤1副像是吃了屎的表情，給自己下跪時的畫面，越想越覺得舒坦，又詢問秦薇。
“沒事。”秦薇說道，“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當時看見那麼多人都敢上，真沒腦子...”
李信憨厚地笑道，“我就知道沈然肯定會幫我出氣的，不慫，不怕事！”
“嗯？沈然你去哪兒？”
倏然間，李信又注意到沈然轉身離開。
“有點事。”
在幾人好奇的目光中，沈然走出房間。
1直來到走廊處。
沈然才收起了臉上的淡淡笑意，他從口袋裏取出手機，皺起眉頭，隨後接通，
“喂，我是沈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