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送
聽了賈母的這話,黛玉總算是有些反應了,原來連人家都已經找好了,難怪今日外祖母會這麼遠的來看自己,想來是看看自己的身體狀況怎麼樣了,如今見自己大好了,自然是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了。外祖母素來是嫌貧愛富的,絕對是不會找什麼貧寒之家的,可是今日找的究竟是誰家?
黛玉心中開始猜測,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家,能讓外祖母想起來自己這個幾乎接近不承認的外孫女兒呢?可見這個人家對於賈家這樣的人家也是有着很強的吸引力,黛玉不由的只是抬頭看看賈母,但是仍然沒有說話。
“黛玉,你也是不要怪外祖母,外祖母知道你心中是喜歡寶玉的,可是我們這樣的人家最要不得的就是傳出來這樣的事情,為了賈家好,為了你好,為了寶玉好,我只好這麼做了。對於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你有什麼意見?”賈母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
虧待是已經虧待了,這個孩子只能怪她自己命薄,如果她如今是有爹有娘的,有何至於如此,如果她還是江南巡鹽御史家的小姐,就算是自己家也是高攀她了,可是誰讓她從小就沒有了爹娘,如今也就只能是這樣的結果了,想來就是任何人都會做出和自己一樣的選擇,而不會有別的什麼想法的。
“外祖母已經都預備好了,黛玉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如果黛玉說不願意的話,外祖母會放棄這個想法嗎?”黛玉並沒有從正面回答賈母的話,只是反問道。
此時此刻黛玉看着賈母臉上假惺惺的笑容,只是覺得厭煩,何必呢,就是連自己的孫女兒也不能放過了,何況自己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對於賈家沒有別的好處的孤女,如今要利用自己僅有的一點價值,明說也就是了,合璧做出這樣一幅為了自己好的慈悲面孔來?難道說自己如今在經歷這些以後還能相信不成?
賈母怎麼也是沒有想到一貫以來都順從自己的黛玉會說出這樣的話,心中也是難免有些納悶,雖然說黛玉這丫頭心中對自己有氣,雖然自己是真的對不起她了,可是如今自己都上門來了,她怎麼能這樣的對待自己?何況賈家也是大戶人家,怎麼能讓這樣沒有分寸的事情出現?什麼事情還能由得了小輩做主了?她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今日都是一定要答應的,要不然傳將出去讓人笑話,最主要的是自己也沒有辦法和人交代了,那樣的人家可不是自己家能夠惹得起的,萬一一個不小心,自己全府上下的人都會遭殃了。
“黛玉,你怎麼越來越不懂規矩了?賈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你也不是不知道,雖然說你是林家人,並不是賈家的姑娘,可是你既然是在賈家這麼長的時間了,賈家的規矩你就得遵守,賈家的長輩說話,小輩們沒有這麼回答的道理。”賈母覺得面子上擱不住了,所以只是拉下來來說道。
“黛玉不知道那句話說錯了,讓老太太發這樣的火,只是黛玉不知道老太太是要將黛玉許配予誰家?雖然說我現在是住在賈家,也沒有爹娘可以依靠,萬事要外祖母看來做主,可是黛玉只是想知道外祖母想怎麼安頓黛玉。”黛玉想知道,老太太究竟是想將自己送給哪一戶人家,用來為了賈家而將自己拱手相送。
“黛玉,也是你這孩子有福氣,是北靜王府!”賈母見黛玉這樣說,覺得這事情還是有可能的,一時倒是喜上眉梢,所以忙就說道。“孩子,你想一想,北靜王府那是什麼樣的人家,一般的人家的姑娘哪裏就能入得了北靜王府的眼,高攀得上北靜王府了,今日他們上門來求娶你也是你的福分呢。”
北靜王府,可不是人人都能高攀的,今日他們來求的就是黛玉,如果不一定要黛玉的話,自己倒是希望能是自己的哪一個孫女兒去,比起黛玉這個外人,總是好一些,就是將來對賈家也好。不過,慶幸的是,黛玉在這個世上除了自己家之外,也是沒有旁的親人了,將來好了,應該是也會想着自己家的。何況黛玉心中喜歡寶玉,將來自然是能全心全意的圍了寶玉着想。
“敢問外祖母,是去做北靜王府的王妃嗎?”黛玉料想,北靜王府是不會要一個孤女做王妃的,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讓自己去做妾室,所以問道。
“孩子,說起來你還真是一個有福氣的,他們說過去就是側妃,如今北靜王府還沒有正妃,你過去了除了北靜王爺和太妃娘娘以外,你就是地位最高的人了,也不算是辱沒了你林家。”賈母一說起來這件事情就喜笑顏開了。
只要是黛玉這丫頭能在北靜王府站住腳的話,賈家以後就算是和北靜王府也有關係了,現在宮中有娘娘,要是再有一個王妃的話,這京城中誰不看着賈家的臉色,就算是王公貴族,還是要給自己家三分面子的。
賈母一面想着,一面仔細的打量黛玉,這丫頭雖然說是身子差了一點,如今也還算是不錯了,而且,這丫頭是傾國傾城的容貌,比起尋常人家女孩子更多的才氣,憑着她的條件要在王府得寵也不是多難的事情。反過來看看自己,對這個丫頭這一段時間是有些不好,從今以後自己也是要對這丫頭好一些,免得她將來在王府得勢了反而是和自己不親近了。
“外祖母想來是忘記了,黛玉雖然說,如今只是寄人籬下的孤女,可是就嚴格說來,出身並不低微,還不至於就要做別人家的姨娘。”黛玉冷冷的對着賈母說道。
“林丫頭,雖然說你過去不是正妃,可是也是側妃,算不得是上不了檯面的姨娘,何況那是王府,不是普通人家,多少人就是想要進去做個姨娘也是不能呢。”賈母以為黛玉是一時之間想不明白,所以笑着對黛玉說道。
這孩子怎麼這會兒就犯了糊塗了,北靜王府的側妃,也是很有面子的了,就依着她目前的情況,不可能找個更好的人家了。難道她至今都不明白嗎?
“外祖母,北靜王府雖然是一般人家攀比不到的異姓王府,可是黛玉也是出身於列侯之家的姑娘,而且是鄰家嫡出的,我的父親也是堂堂的一品大員,黛玉的出身就算是做北靜王府的正妃也是未嘗不可的事情,外祖母不想着為黛玉着想,怎麼就能讓黛玉去做了別人家屈於人下的側室?”黛玉不咸不淡的說道。
“我知道你說的也是事實,你的出身確實是很高,可是林丫頭,你如今是什麼依靠都沒有的,哪裏就有王府之家要你這樣的姑娘?雖然說,外祖母在嫁妝上面不會虧待了你,可是終究是比不了那些當前富貴的人家。”賈母苦口婆心的勸着黛玉。
黛玉見賈母這樣說話,只是冷笑着回答道:“外祖母說的感情是寶姐姐?我林黛玉如今是什麼都沒有了,比不得寶姐姐家財萬貫,可是外祖母晚上睡不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林家也是殷實之家,當年也是有着家財萬貫,這些本來是爹爹留給黛玉的嫁妝去了哪裏?”
今時今日怎麼好意思說不會虧待了自己?要是賈家真的不會虧待了自己的話,自己又何至於如此?雖然說從知道寶玉要成親的時候開始,就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會不怎麼好,可是到底是沒有想到居然是讓自己去做北靜王府的姨娘,王府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就算是做王妃的日子也不見得就能好過了,如今要讓自己去做側妃,也虧了外祖母就能想出來。果然是為了榮華富貴不惜犧牲一切啊!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說話?我今日也是為你打算了,你卻這樣的不領情,還說出些有的沒有的話,我今日答應了這麼親事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賈母看黛玉這樣,也是不願意和黛玉好生的說話了,所以只是說道。
“外祖母,恕黛玉不敬,你這樣的安排黛玉是萬萬不能遵從的!黛玉就算是死,也是不會做別人的姨娘!”黛玉冷冷的說道。要是自己真的屈從做了姨娘可不是讓林家祖上蒙羞了?林家到底是沒有買女求榮的傳統。
“這卻是由不得你的了,我今日來本來是想着要好好和你說話,可是你既然不不聽,明日我就讓人帶你回去,專心的等着嫁人,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抬着你過去!”賈母惱火的對黛玉說道。
賈母說完也不再說話,只是氣呼呼的就走出去,自己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是沒有遇到這樣的孩子,怎麼就能這麼對長輩說話?
卻說劉姥姥看着賈母氣呼呼的走出去,只等送了賈母離開,忙就來到了黛玉的屋裏,紫鵑,雪雁和王嬤嬤早就進來了。
“姑娘我剛才在外面也是聽到了,要是姑娘真的不願意,就該早做決定。”劉姥姥雖然年紀大了,可是耳朵卻還是很好使,這個院子小,聽的可是真真的。。
“姑娘,劉姥姥說的對,我們這就走。”王嬤嬤說道。
“我送姑娘走,今晚上就走,好在東西都是在的,也不用多收拾。等會兒去找個車來,雖然是比不得姑娘平日裏乘坐的車子,可是也是能坐的,這時候了,也是沒有別的法子了!”劉姥姥着急火燎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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