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賴床
第6章賴床
陸宛芝又對着趙珩道:““郡王爺,您大人有大量,切莫要怪罪孫二夫人。”
趙珩用手絹擦着拿過雞腿的油:“她誇本郡王長得好看貌美,本郡王高興還來不及呢,在你眼中本郡王就這麼小氣?你就是那小什麼人,什麼君子來着。”
顧青池在一旁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趙珩看向陸宛芝:“對,小人之心!”
陸宛芝也知今日讓這位小郡王去黃字班得罪了他,自然也是任他嘲諷,“是我錯怪了郡王爺了。”
孫二夫人又對着陸宛芝道:“宛芝吶,今日我前來就是為了來謝謝你讓霆哥兒進書院的,還有伱要和離一事二嬸也想勸勸你。”
“昨日之事我後來也聽說了,你吶,放寬心,那個外室子就算是記在你的名下,出生到底是擺在這裏的,日後和你所生的嫡子是不同的。”
“你昨日離開侯府後,孫家的族親也都勸了侯爺不能和離,這你昨日也打了侯爺,氣也該消了,還是早日回侯府去的好,否則若是和離了,對你沒有好處。”
孫二夫人苦口婆心地勸着陸宛芝,陸宛芝知曉孫二夫人是沒有壞心的,只是有些時候好心也是會辦壞事的。
陸宛芝道:“二夫人,我已受了三年的委屈,但凡這日子若是能過下去,我也不會放着侯夫人不做,要做個和離之人,着實是侯府欺人太甚。”
“此事都知曉委屈的人是你,可是咱們做女子的不比男兒可以成家立業,只能相夫教子,陸家是有些家底的,但你若是一直未二嫁,日後底下弟弟妹妹婚事堪憂。”
孫二夫人拍着陸宛芝的手道:“二嬸是為了你好,你年輕心氣高,如今眼裏揉不得沙子,可是你只要熬過這些年,等你有了嫡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陸宛芝從孫二夫人手中抽出了手道:“二夫人,你不必來勸我了。”
“哎呀,宛芝,你素來是個聰明人,怎麼這次如此糊塗呢?”孫二夫人焦急道,“真要是和離了,你不就是把侯爺夫人侍郎夫人這麼高的地位拱手讓給她人?”
陸宛芝平靜地道:“我不稀罕這些。”
姜璃開口道:“孫二夫人,我陸姐姐都說要和離了,你不必勸了。”
孫二夫人跺腳道:“你們年輕,不知這世道艱難,宛芝你和離后可怎麼活吶?到時候可就是長安的笑柄,永遠都回不到世家之中了,嫁個尋常小官書生的豈不可惜?”
陸宛芝平靜道:“我陸家吃穿不窮,即便不嫁人又如何?”
經歷這三年,陸宛芝可真是半點二嫁的心思都沒了。
不論是嫁給高官世家還是小官書生,終有難處。
她如今也想通了,與其再去耽誤自己的人生,倒不如一個人來得自在些。
左右,她的嫁妝也足夠用一輩子了。
孫二夫人道:“瞧你,又在說傻話了,你若是一直不二嫁,你弟弟妹妹該如何是好?家中有個和離未嫁的姐姐,陸家的郎君姑娘如何談婚事。”
姜璃在一旁聽着道:“若是以後陸姐姐的弟弟妹妹會因此為難,我願意娶陸姐姐的。”
孫二夫人見着姜璃道:“宛芝,你是不是為了這少年才要和離的?”
陸宛芝揉了揉太陽穴,近些時日來她的頭疼症越發嚴重,“不是,二夫人,我知曉你是為我好,可是你的好意對我而言卻不是好事,時候不早了,您也該回去了。”
孫二夫人見陸宛芝這麼說,也不好再打擾,“宛芝,最後二嬸就再多嘴一句,大嫂她只認你這個兒媳的,你走後大嫂就氣病了,你和離之後哪裏去找這麼好的婆母。”
陸宛芝目送着孫二夫人離去。
孫老夫人好嗎?身為婆母沒有苛待她磋磨她,一入門就將侯府交給自己管家,這樣的婆婆確是好的。
可若是真的是好婆婆,怎會讓兒子在外養美貌外室,還縱容兒子將孩子記到嫡妻名下?
顧青池看着陸宛芝神色淡然,問道“你夫君真把外室子記在你名下了?”
陸宛芝道:“顧二少,此事與你無關吧。”
顧青池道:“怎會與我無關?我家中常常拿我孟敖還有小郡王與你夫君做對比,長安誰人不知道武安侯年紀輕輕就有大作為,二十歲的侍郎堪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要是真養外室還記在你的名下,可見他的名聲都是虛的。”
趙珩道:“我早就說他是偽君子了,你們還不信。”
孟敖點頭道:“我聽太子說,武安侯這侍郎之位本是陸郎中的,陸郎中回家丁憂,這才將侍郎之位給了他女婿,已顯陛下對陸家的看重,武安侯卻是如此恩將仇報!”
陸宛芝聽到孟敖這麼說,倒是一愣,“這是當真?”
孟敖道:“當真啊,陸老相爺乃是陛下的恩師,陸老相爺西去后,陛下便想要獎賞陸家,可你爹與叔叔們孝順,請求革職丁憂三年,這侍郎之位就給了你夫君了。”
陸宛芝不知此中竟還有天家的皇恩浩蕩。
這三年的自己當真是一場笑話,孫克因陸家得了名聲,卻從未善待過自己,不論如何她都是定要和離了的。
……
陸宛芝打定和離,一夜好眠,到了卯時便起身。
這清瀾書院的是卯時三刻便有早課的,陸宛芝由丫鬟伺候着梳洗一番后,到了學堂已是卯時五刻了。
剛到芝蘭閣,便見天字班的王夫子匆匆過來尋她,“院長,這小郡王都這會兒還沒來書院呢,這都快辰時了。”
陸宛芝道:“王夫子,您不必着急,回去好好上課,我去找小郡王去。”
陸宛芝寬慰完王夫子之後,便回了陸園本想問問小郡王的去處,才知他竟然還未醒。
陸宛芝便徑直往趙珩的廂房而去,趙珩來陸園只帶了一個小廝。
小廝在門口打着瞌睡,見着陸宛芝過來連聲道:“武安侯夫人。”
陸宛芝問着小廝道:“你家郡王爺還沒醒?這會兒都辰時了!”
“這才辰時一刻,我家郡王爺一般不到巳時是不起的,除非是東街口有鬥雞會,他才會早起。”
陸宛芝道:“清瀾書院的規矩,最遲卯時三刻必須得進學堂,你去將你家郡王爺叫起來。”
小廝常勝睜大着眼眸,連膽怯搖頭,“我可不敢,我家郡王爺的脾氣夫人您不曉得,他的起床氣可大了,先前在宮裏的時候,皇后與太後娘娘都任由郡王爺睡着的。”
陸宛芝又揉了揉太陽穴,“書院的規矩不可廢,他若是不能卯時三刻到學堂,就只得退學了。”
常勝聞言噗通一聲跪在陸宛芝跟前,聲淚俱下地道:“夫人,您不能讓我家郡王退學,王爺知曉他第二日就被退學,怕是要打死奴了。”
“夫人,奴自幼被賣作奴僕,家中上有八十的老母,底下還有三歲的弟弟……奴不能死吶,您發發善心,不要讓我家郡王退學。”
陸宛芝看着跪在自個兒跟前的常勝,“你家七十七歲還能生你弟弟?”
常勝也知曉方才說得太過,連落着淚道:“夫人,求您了,奴被王爺打死了反正也是賤命一條。
可要是郡王爺被打得半死,太後娘娘回來得知是您讓郡王爺退學才讓王爺挨打的,必定會怪罪您的。”
陸宛芝想說太后必定不會如此不講理,可君主到底是君主。
太后對這位小郡王確實寵愛,萬一真怪罪在自己的頭上,怕也要牽連清瀾書院。
太后得罪不起,但書院規矩也不可廢。
陸宛芝略想了想,便推開趙珩房門而入。
入了房內,陸宛芝便聞到了一股淡淡地檀香。
走到床邊,便見着一張恬靜的睡顏看起來人畜無害,可這人做事着實離譜。
陸宛芝輕聲喊道:“郡王爺,郡王爺,趙珩?”
趙珩正在睡夢之中,見到氤氳水霧瀰漫之處有一女子。
女子溫柔小意地叫着自己郡王爺,循聲而去,便見到了陸宛芝的那張臉。
陸宛芝手上還拿着竹鞭朝着他甩來。
趙珩一下子便被驚醒,他拍着胸脯道:“好在只是噩夢。”
“小郡王,您終於醒了。”
趙珩緩緩轉頭,見着床榻邊站着的陸宛芝,絕世的俊臉之上滿是駭色。
世間恐怖之事,莫過於做了一個噩夢,以為自個兒醒了,卻又緊接着做了一個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