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 11 章

定遠侯府這邊,早便得到了明珠一行將於近日到達侯府的消息,所以一早,除老夫人文氏外,整座侯府便動了起來。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晏明玉便帶着眾人到了正門等待。

“又不是裴大哥回府,何至於大家都來等她?”

今日是個艷陽日,太陽早早就升了起來。侯府的一干下人不提,幾位主子細皮嫩肉的,在太陽下等了一會兒便有些不耐煩。

半刻鐘后,其中一個身着粉色長裙的少女不滿的嘟囔,滿眼的不耐。

如今定遠侯府,輩分最高的是文氏,其下便是三位小姐。其中除晏明玉外,其他兩位小姐皆是定遠侯兄弟晏長田之女。

在定遠侯夫婦去世后,老夫人文氏以寂寞孤獨為由,把幼子的兩個女兒接到了侯府。

此時說話的粉衣女孩便是晏長田與繼室夫人的嫡幼女晏寶琴。

在定遠侯發達之前,晏家並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只是普通的莊戶人家,日子也沒比左領右舍過得好。直到長子晏長鋒入伍后,日子才慢慢好過了一些。待到晏長鋒隨着當今聖上起義,后因功封爵,晏家才是真正的發達了。

木訥的長子早早入伍,陪在身邊的便只有嘴甜孝順的幼子,文氏自然更偏愛幼子。待定遠侯封爵后,便把家人接到了京城。

晏長田無甚本事,連字都不認識幾個,雖當不成官,但因着有個侯爺兄長,再加上母親偏愛,日子過得也不錯。

待到原配夫人逝世后,更是因着兄長的關係,娶了一小官家的千金為繼室。晏寶琴出生時,晏家早就發達了,便是在京城也數得上號,又是幼女,所以她自來嬌身慣養。

后即便被接來了侯府,三個孫女中,祖母文氏也最偏疼她,養得性子頗有些嬌蠻。

對於那位從未見過面的堂姐,更是不以為意,話里不少輕視。

“讓咱們都等着她,可真是好大的威風,不就是個鄉下丫……”

“閉嘴。”

晏寶琴話未說完,站在首位的晏明玉便冷着臉打斷了她的話。

“有什麼不能說的?她本來就是在鄉下長大的村姑!”只要一想到有這樣一個粗俗的堂姐,晏寶琴心情就不好,“都失蹤了這麼多年了,還回來作甚?不就是來讓我們丟臉的嗎?”

她瞧着冷臉的晏明玉,冷哼道:“晏明玉,我就不信你是真希望那晏明珠回來。她一回來,這家裏最尊貴的小姐可就不是你了。”

晏寶琴年歲與晏明玉差不多,但因着父母不同,兩人待遇便不同。明明也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卻能如主母一般掌管整座侯府,晏寶琴自然嫉妒。

只是身份天定,在侯府不顯,可到了外面,大家恭維奉承的人就只是侯府正經嫡女晏明玉。

可如今嫡長女回來了,晏寶琴就不信晏明玉心裏沒點想法。

“來人,把寶琴小姐請回屋。”

晏明玉根本沒回她的話,只是擰着秀麗的眉峰,冷聲吩咐。

話落,身邊兩個嬤嬤便上前,走到晏寶琴身邊,面無表情道:“寶琴小姐,請吧。”

“晏明玉,你這是什麼意思?!”

晏寶琴是不想在這等那什麼明珠,可不代表她願意被人趕走,晏明玉這分明是把她的臉面踩在腳下!

“還愣着作甚?寶琴妹妹既然不願自己回去,你們便抬着她回去便是。”晏明玉面色變也未變,依然沉着冷靜的下令,雖年歲尚小,卻自有一股威勢。

“是!”

兩位嬤嬤立刻應了一聲,不等晏寶琴反應,便一左一右架着人走了。

“你們放開我,我才是小姐,你們這些賤婢竟然敢以下犯上!”晏寶琴懵了,沒想到晏明玉竟當真這般不給她面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羞辱她。她臉色立刻漲的通紅,難以置信,“晏明玉,你敢這樣對我?我要告訴祖母,你欺負我!”

然無論她如何氣憤,兩位嬤嬤都牢牢制住她,領着她走了。晏明玉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只目光專註地望着前方。

因着這一插曲,在場的氣氛很是沉凝。周圍的下人們更是噤若寒蟬,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明玉妹妹,對不起。寶琴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她還小……”一片沉默中,站在晏明玉身後半步的晏寶琪細聲細氣地開了口,聲如蚊蠅。

晏寶琴就比晏明玉小不到三個月,晏明玉小小年紀都當起了家,晏寶琴……着實稱不上小了。

這個年紀,都已經可以議親了。

“你不用道歉,話又不是你說的。”晏明玉看了臉色發紅的晏寶琪一眼,板著臉道。

聞言,晏寶琪只好閉了嘴。

她是原配所生,與晏寶琴不是一個母親,平日裏晏寶琴仗着長輩寵愛更是不把她這個長姐放在眼裏。

兩人的關係也稱不上好。

氣氛越發冷沉。

好在就在這時,一陣馬車聲由遠及近響起,眾人精神一震,皆抬眸朝前方看了過去。

“是鄭千戶!”

“應是大小姐回來了吧?”

晏明玉的目光越過了鄭翼,落在了他身後的那輛馬車上,下意識挺直了身體,抿緊了唇。

“鄭千戶,一路辛苦了。”

晏明玉上前,朝鄭翼微微一福身,禮儀完美,挑不出一絲錯誤,“多謝您送長姐回府。”

“明玉小姐無需道謝,這本就是我的職責。”鄭翼抱拳回了一禮,“這也是大人的命令。”

說罷,他轉身走到馬車外,溫聲道:“明珠小姐,我們到了。”話落,他掀開了帘子,一隻屬於女子的纖細的手也緊跟着伸了出來。

一時間,在場眾人都不由專註地看着那隻手。

這位明珠小姐流落民間,被農戶收養,日子過得清貧,怕是日日都要幹活。風吹日晒的,定是又黑又瘦。

然那隻手與他們想像中截然不同。

細看之下,依然有些薄繭,卻並不粗糙。皓白的手腕,修長纖細的手指,膚色如玉一般白,仿若泛着一層瑩潤的暖光,哪怕有些薄繭,竟也不影響它的美麗。

那隻手從裏面伸了出來,完全掀開了帘子,露出了簾后的人。

眾人屏住了呼吸。

只見一個身着草綠色裙子的姑娘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輕輕一躍,便穩穩落在了地上。

她身姿纖瘦,卻並不骨感,反倒有些玉潤之感。身上的衣裳也不算華麗,然穿在她身上又莫名多了一絲別樣的味道。

只隨意的站在哪兒,竟就如一幅畫兒一般,惹人矚目。

只瞧這身段,便知是個美人兒。

只是,她戴着一頂淡青色的帷帽。

帷帽很大,完完全全遮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到她的容顏,只能隨着偶爾掠過的輕風,隱約窺見一點瑩白。

“終於到了,謝謝鄭大哥!”

直到一道輕靈悅耳的女聲驟然響起,眾人才驀然回過神來。

所以,這位便是他們侯府流落在外的大小姐?似乎……與他們想像中的村姑有點不一樣。

“這便是定遠侯府?”

明珠仰頭,看向了上面的牌匾,定遠侯府幾個字極為顯眼。

“見過長姐。”晏明玉回過神來,走到明珠身邊一福身,“歡迎長姐回府。”

聞言,明珠的視線看了過去。見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在現代,也就是讀初中的年紀,還是個小孩兒。

然此刻這小姑娘板着一張俏麗的小臉,一副大人模樣,頗有些氣勢。

“長姐,我是明玉。”

觸到明珠的目光,晏明玉沉聲開口,報了自個兒的名字,“外面日頭大,長姐,還請長姐入府吧。”

其實不用她開口,明珠也能猜到這小姑娘的身份。晏明玉其實並不是定遠侯夫妻的親生女,而是被收養的。

只不過因着一些原因,定遠侯夫妻對外宣稱這是他們的嫡次女。這件事,知道的人極少。

晏明玉到侯府時,不過是個小嬰兒,也不記事,所以起初夜不知自己的身世。書里,直到晏明珠回來,兩人對上,才曝出了這個秘密。

晏明玉自幼受的是侯府精英教育,又以定遠侯夫人為目標,小小年紀便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她聰慧異常,才識並不比那些男子差,性子驕傲清高。

在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名門淑女一般的妹妹映襯下,便顯得原主越發不堪。明明她才是最尊貴的嫡長女,憑什麼比不過晏明玉?

晏明玉嫌晏明珠粗魯無知,晏明珠認為晏明玉不敬長姐。因此,書里,姐妹兩人的關係非常不好,常常對上。

書里,晏明玉身世曝光后,受不了這打擊,又因遇人不淑,最終下場並不好。

明珠不是原主,對晏明玉無甚感覺。她的原則自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晏明玉不來惹她,她自然也不會閑的沒事幹去找茬。

不過——

明珠低頭,又瞧了身旁的小姑娘一眼,微微挑眉——雖然小姑娘板着一張臉,但她並未從她身上感受到排斥,與書里描述的並不像。

“……長姐,小心看路。”

正瞧着,小姑娘忽然出聲。也不知是不是明珠的錯覺,竟從聲音中聽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緊張。

“長姐,我先帶您去拜祖母。”

“好。”明珠收回目光,輕笑着應了一聲,“那便有勞明玉妹妹了。”

聽到那聲淺笑,晏明玉忍不住悄悄抬頭看了旁邊的少女一眼。在此之前,她本以為這位長姐面對侯府,許是會惶恐不安,畢竟侯府與農家差距實在過大,便是京城一些普通官家千金來侯府時也會緊張忐忑,何況是長在農家的女孩兒?

況且,聽說她還毀了容,想來會更不自在。直到進了侯府,晏明珠也沒有摘下帷帽,想來消息無誤,她真的傷了臉。

然事實與晏明玉想得完全不一樣。

她沒有在晏明珠身上感受到半分緊張惶恐,或者小家子氣,反倒頗有些閑適,像是在逛普通的園子一般,泰然自若。

為什麼呢?

不僅是晏明玉疑惑,隨着明珠的回府,侯府眾人的議論更多了。

“大小姐戴着帷帽,看來她的臉難以見人。”

“我方才瞧見了,這位小姐生得挺白的,身段也好,若是臉完好,許是個美人呢。真可惜。”

*

蘭香院。

“見着了嗎?那晏明珠什麼樣子?”蘭香院是晏寶琴的居住的院子。被晏明玉着人送回來后,晏寶琴本想出去,卻被人攔住了。

她越發氣不過,卻又無可奈何,便派了貼身丫鬟出去打探消息。

晏明玉她暫時動不了,難道還動不了那個晏明珠?嫡長女又如何,一個大字不識的鄉下丫頭,不足為懼。

“回小姐,大小姐戴着帷帽,奴婢看不到她的臉。”丫鬟回道。

聞言,晏寶琴笑了。

“都戴着帷帽了,定然是因為太丑,所以不敢露面!”想到此,晏寶琴心情終於好了起來,

她坐在梳妝枱前,一邊說,一邊欣賞着自己的容貌,心情就更好了。晏家幾位小姐中,屬她生得最好看,那晏明珠瞧了她,定會自懺形穢!想到那個畫面,晏寶琴簡直迫不及待了。

“走,咱們去祖母那裏,我定要看看這醜八怪到底多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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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今天為我招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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