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衛宗:“要不你別回去了,我帶你到國營飯店吃紅燒肉。”
蘇糖心如止水,她已經免疫林衛宗對她的黏糊。
他在肉聯廠工作,肉聯廠和機械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八竿子打不着。然而自打經林衛宗牽線,讓肉聯廠和機械廠合作一回,把滯銷的兔肉賣給機械廠做福利,他就點亮了工作新方向。藉著替肉聯廠拉生意的名義,他從早到晚來找蘇糖,存在感刷得滿滿的。
蘇糖假裝看不見他眼巴巴挽留的眼神,大步往前走:“不吃,我是個正直的人,我是不會被你收買的,你的糖衣炮彈對我沒有用。”托跟他處對象的福,她已經不饞那口紅燒肉了。
不能怪她不饞,誰讓他整天拿着好東西投喂她。
以前她數着日子,一個月只能到國營飯店吃幾回,如今只要她開口,他能天天帶她到國營飯店吃飯,三餐頓頓不落。
蘇糖忽然想到什麼,她挑挑眉,神情似笑非笑:“早上我出門前,我媽要我中午回家吃,我要是跟你去國營飯店吃飯不回去,你猜她會怎麼想?”
肯定會覺得他將她帶壞了。林衛宗慫了,他喜歡蘇糖,這輩子他只想要娶蘇糖當他的媳婦,他可不想讓未來丈母娘對他有意見。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糖糖,我們要聽媽的話,你快回去吧。你記得要吃飽了才能看書,別看太久,看一會兒你就歇一會兒,不能太累着你自己。”
蘇糖:“你叫誰媽呢,我同意你叫了嗎?”八字都沒一撇,盡瞎叫。
林衛宗鄭重其事的反駁她:“主席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我們現在是對象,未來會結婚成為夫妻。我跟着你一起叫媽有什麼不對。”
蘇糖撲哧笑了,他說話一套一套的。她冷不丁抬腳踢了他一下,跑進廠里揮手跟他道別。
上樓上到一半,蘇糖忽然轉身往後面看。林衛宗沒有走,正站在下面看她,蘇糖知道這是錯覺。
她揚唇笑了笑:“傻子。”她在樓梯里,樓梯裏面是暗的,他在明處,他看不見她。
到了三樓,蘇糖趴在家門口的圍欄上,專註地看着下面的林衛宗。黃莉打開門出來,看到蘇糖不進家門,反倒趴在欄杆上津津有味的往下面看,她:“......”在下面的人是林衛宗吧,他們兩個待了一上午還不夠嗎?
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別看了,既然回來了就趕緊進屋,頂着大太陽你也不嫌熱。你們隔這麼遠有什麼好看的,又不能說話。”
蘇糖轉身,說:“你不懂,我看他不是為了和他說話,我是圖那個氛圍,你懂嗎?”
黃莉:“......”她不懂,她也不想懂。
蘇糖和她一前一後進屋,黃莉拿過圍裙系在腰上:“糖糖,你在客廳玩一會兒,我去炒菜。”
蘇糖把書和資料放下,探頭問道:“要我幫忙嗎?”她走進廚房,手指在菜籃裏面扒拉,主動請纓,“我可以幫你擇菜。”
“不用,今天不炒芹菜。”看她東摸摸西摸摸,非要干點什麼的樣子,黃莉把蒜放到她手裏,“你把蒜剝了。”
“哦,好的。”蘇糖認真剝蒜,問道,“爸怎麼不在?”
黃莉給鍋里倒油,倒菜,用鍋鏟翻炒:“江溪今天回來,她沒有說火車幾點到,你爸在家裏又等得着急,他乾脆就去火車站那裏等她。她辦事也是不妥當,火車到站的時間她也不說,還好只有你爸一個人去,我是沒有那個耐心乾等。”
黃莉對江溪只有面子情。
她剛嫁給江國平的時候,江溪時常在她面前提到她娘,說什麼家裏的東西全部是她娘精心挑選的,看到它們她就想到了她娘還活着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過的美好日子。可把黃莉噁心壞了。
真當黃莉不知道江溪的娘是什麼作風嗎?不知道她是怎麼被她娘家洗腦的,一門心思的供養娘家。娘家人個個膘肥體壯,她和江溪餓的面黃肌瘦。家裏空蕩蕩的,家不像家,僅有傢具還是從回收站買的,就這江溪還敢秀她娘的存在,簡直是貽笑大方。
黃莉把家裏重新佈置了一遍,將江溪娘的痕迹徹底清空。
知道江溪有小心機,所以黃莉對她有防備心,怕江溪把主意打到蘇糖身上,她叮囑過蘇糖要離她遠點。她們兩母女過她們的,江溪過她的。
江國平在,黃莉會對她噓寒問暖,江國平不在場,黃莉就和江溪井水不犯河水。
蘇糖:“媽,你說我要不要也去接她?只讓爸一個人去,我們兩個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我們不去接她,她還能對我們有意見不成。你不用想着跟她親近,她沒有好親近的,我們跟她不遠不近的處着即可。”
蘇糖沒有想和江溪親近,江溪是女主,她這個女配才不想去當她的腳踏石。
黃莉將炒好的菜舀到盤子裏,“你不用怕你爸多想,我已經對他說過了,為了找工作,你忙着看書看資料,抽不出空閑時間,我要留下來給你做飯照顧你。”
蘇糖點頭表示她知道了,還是她媽考慮的周到,找的借口挑不出一絲錯。
黃莉說:“糖糖,待會江溪跟着你爸回來,她要是問你在哪裏工作,你可別告訴她你是想要去友誼商城工作。”
“她在信上說過她是要到糧食店工作,你爸知道后高興的不得了。湊巧有天我陪你蘇阿姨去了一趟糧食店買米,特意找那裏的人打聽了,結果你猜怎麼樣,他們根本就沒有招人。”
蘇糖挑起了興趣,問道:“沒招人,那她怎麼會說她要到糧食店工作?”
黃莉輕蔑一笑:“還能為什麼,不就是她祖墳冒青煙,糧食店的領導去鄉下收糧的時候出事被她給救了,她踩到狗屎運當上了糧食店的臨時工。臨時工朝不保夕,活乾的多工資少,哪像你,要不了多久就能捧上金飯碗,在友誼商城裏當售貨員,多體面。”
“總之你別說漏嘴了,你要到友誼商城工作的事我連你爸都沒有說過。”
蘇糖說:“媽,我還沒有去考試,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考過。考過了才能當上售貨員,你對我也太自信了。”
黃莉:“你是我女兒,我當然會相信你了。”不,其實她是相信林衛宗。她相信即使蘇糖沒有考過,林衛宗也會讓她當上售貨員。
“我只告訴你爸你還在找工作,我不跟他說,是怕他告訴江溪。要是江溪聽了心生嫉妒,不服氣你得到的是金飯碗,她得到的是臨時工,背着我們在私底下使壞那就糟了。”
“等你當上了售貨員,不怕被人使壞,我們就可以風風光光地說出去,在這之前我們要悶聲發大財。”
蘇糖明白,黃莉就是讓她偷偷努力,悄悄拔尖,然後驚艷所有人。
“我待會把書放到房間裏。”
“恩。”
晚上七點多,江國平和江溪回來了。
江溪跟江國平長的很像,只是她的五官更加細緻,氣質溫婉,給人一種賢妻良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