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打架
夜中清涼,落起淅淅瀝瀝雨水,煙雨如織。
姜亦棠醒來時,外間的雨已經停了,她一夜睡得很好,現在醒來還有點懵,坐在床榻上,含糊地半仰着頭等待清醒,杏眸懨懨地耷拉着。
青粟聽見動靜進來,見姑娘這模樣,樂了:
“奴婢昨日一夜沒睡,姑娘卻是睡不醒。”
浸了熱水的帕子敷在臉上,姜亦棠清醒過來,杏眸中的睏倦盡數褪去,她想起青粟的話,偏過頭不解地問:“你沒睡?”
青粟幽怨地看向她:
“姑娘這一日一夜不回府,住在外男府中,奴婢哪睡得着。”
她這一夜翻來覆去的,腦子中不斷想着京城該會如何議論姑娘,怕她們說姑娘不潔,說姑娘水性楊花,一想到這些詞,她一顆心全揪在一起,恨不得立刻起身去隔壁把姑娘叫醒,連夜回府。
姜亦棠聽懂了,她歉疚地看向青粟。
她會在太子府留宿,是因她有前世經歷,知道謝玉照會將一切都處理好。
但青粟不知道。
而她昨日也忽視了青粟。
不過,這件事她也沒辦法和青粟解釋,只能低聲說:
“謝玉照會處理好的。”
誰料,這句話落下后,青粟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
姜亦棠心驚肉跳,她說錯了什麼嗎?
她不解地和青粟對視,半晌,青粟才小聲嘀咕:“殿下是給姑娘灌什麼**湯了?姑娘這麼相信他?”
青粟記得,是姑娘在殿下無人照顧的時候去救了殿下,而不是殿下救了姑娘。
這二人的情況是不是搞反了?
姜亦棠被她說得臉都紅了,有點臊,她輕推了青粟一把,嗔惱道:
“你說什麼呢!”
青粟哼唧,她沒讓姑娘糊弄過去,而是叉腰道:
“奴婢和姑娘說正經的呢!姑娘和殿下才認識多久?!您可不能什麼都信他,萬事都得留個心眼!”
姜亦棠啞聲無言,她總不能和青粟說,她和謝玉照都認識七年了。
而且,青粟說得也沒錯。
這一世的謝玉照又不是前世的謝玉照,未必會對她一樣好,她也許真的該謹慎點。
於是,姜亦棠朝青粟鄭重地點了點頭。
青粟終於放心了。
昨日姑娘的衣裳被院中的婢女拿去洗了,青粟探頭找了衣櫃,在衣櫃中看見一件件掛好的衣裳,各種各樣,讓青粟看得眼花繚亂。
青粟情緒複雜地拿了件衣裙出來,忽然說:
“其實奴婢覺得,殿下對姑娘真的不錯,姑娘也不用太防着殿下。”
姜亦棠迷惘,不知道為什麼青粟會轉變得這麼快。
青粟不自在地輕咳了聲。
姜亦棠掃了衣櫃,意識到什麼,一臉複雜地說:“就因為這些衣裙?”
青粟小聲嘀咕:
“什麼叫‘就’?這是殿下的誠意。”
姑娘在府中生活了十三年,衣裳加起來還不如這一柜子多呢。
姜亦棠覷着她不再說話。
青粟羞惱,藉著替姑娘穿衣的理由,不再說這茬。
姜亦棠一夜睡得沉,醒來得也有點晚,都辰時了,平日在府中,她這時都能夠編出一個絡子了。
早膳沒擺在思甚苑。
松翎在外面等着了,姜亦棠讓青粟把他叫進來,佟容正在替她梳妝。
松翎進來時,碰了珠簾,掀起些許玉珠碰撞的輕響。
姜亦棠從銅鏡中看向他:
“謝玉照呢?”
松翎笑着回:“殿下去宮裏了,讓奴才告訴姑娘,很快回來陪姑娘用膳。”
他一邊回話,一邊隱晦地打量室內和姑娘。
松翎剛才進來時,有一剎那的錯覺,竟覺得姑娘在這裏住了許久,就彷彿是府中的女主人般。
那場景,就和他想像中殿下成親后一樣。
松翎心想,也差不離了。
府中一直不曾有過女主人,依着殿下的心思,不論以後如何,至少如今,姜姑娘的確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
姜亦棠訝然,忍不住回頭:
“這麼早就進宮了?”
松翎不敢多說,只含糊道:“殿下養病許久,朝堂上積攢了許多政務。”
姜亦棠就收回視線,不再問了。
倒不是她懂什麼不得議政,前世謝玉照在她跟前就沒避諱過,但她知道,不要為難下面的人。
謝玉照能和她說的事,不代表可以從松翎口中說出來。
不過,姜亦棠細想了番,前世這時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她記得這時候的京城還是一片風平浪靜。
朝堂上唯一能和殿下別苗頭的,就是三皇子謝玉桓。
姜亦棠皺了皺眉。
她見過謝玉桓的,很多次,而且,在謝玉照被幽禁后,她長姐姜諳茯就成了謝玉桓的正妃。
姜亦棠不知該如何評價謝玉桓,但她不喜這個人。
尤其是謝玉桓在和長姐成親后,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偏偏謝玉桓又不曾做過失禮的事,一度讓姜亦棠覺得那些視線不過是錯覺。
姜亦棠不再亂想。
今日姜亦棠穿了身鏤空紗上衣,外罩藕荷色短褂,下配胭脂色襦裙,她看不出是什麼料子,但被謝玉照拿出來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料子,今日她戴了支玉梅簪,略施粉黛,柳眉杏眸,容華若桃,佟容很懂妝容,半點未曾壓過她自身的青澀韻味。
松翎見過姑娘許多次,但都不曾盛裝打扮過。
如今難得愣了下,松翎很快低頭,掩住眼中的驚艷。
美貌向來不分年齡的,美就是美,不會因年齡小而被輕忽半分。
松翎不敢多看,朝外面看了眼,恭敬道:
“瞧着時間,殿下也快回來了,姑娘不如和奴才先去前院?”
早膳是擺在前院的。
姜亦棠沒拒絕,但在離開前,她偷偷地朝銅鏡中看了好多眼,忍不住彎了彎杏眸,她身姿其實有些單薄,但衣裳是按照她的尺寸做的,瞧上去,卻將她的缺陷全部遮掩住。
姜亦棠是個俗人,格外愛俏,對今日這一身歡喜得厲害。
謝玉照見到她時,還能看見她臉上情不自禁的笑,謝玉照不着痕迹挑眉,他牽過人,問:
“昨晚睡得很好?”
姜亦棠癟唇,控訴地看了謝玉照一眼,謝玉照拉她落座時,她也沒坐,而是站在謝玉照跟前。
含苞待放,俏生生地立在謝玉照跟前,由不得他不看。
謝玉照了解她,抬眼,將女子上下打量了個遍,輕笑:
“阿離今日真好看。”
姜亦棠眉眼重新含了笑,乖順地坐在謝玉照旁邊,聲都軟了三分:“你今日一早去宮中,累不累呀?”
松翎沒聽懂這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但謝玉照聽懂了,她是在問他,一大早來回奔波累不累。
謝玉照搖頭:
“不累,待會送你回府。”
姜亦棠才醒,根本不餓,她用了碗米粥,就停箸不動了,轉頭看向謝玉照。
謝玉照口腹之慾不重,七分飽就放下木箸,讓人去備馬車,準備送姜亦棠回府。
回尚書府的一路上,姜亦棠都很安靜。
謝玉照垂着視線看她:
“不想回去?”
大有她說不,就立刻讓馬車調頭的意思。
姜亦棠被他嚇得趕緊搖頭,昨日就沒回去,還不知道外面的人會如何說她呢。
謝玉照沒再說話,等到了尚書府,他親自送了姜亦棠進去。
姜昃旼在尚書部,不在府中,府中只有姜夫人在。
謝玉照沒有久留,若非要送姜亦棠回來,他也不會回府一趟,養病將近兩月,有太多事情等着他處理,他昨日陪了姜亦棠一日,就代表他今日會更忙。
一回府,姜亦棠就察覺到府中四處的注視,她只當作沒發現,帶着青粟去給姜夫人請安。
她一日未歸,不論怎麼說,回來時都得去見姜夫人一面。
對她夜不歸宿一事,姜夫人什麼都沒說,甚至難得和她說話時語氣寬和,姜亦棠低垂着頭,看不清情緒。
姜夫人有點心梗。
昨日姜亦棠沒回來,姜夫人還覺得能拿這事在老爺面前說道兩句,誰知道殿下立刻派人來了,說宵禁留姑娘在府中住一日。
姜夫人一貫知道老爺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也未曾想到,未曾婚配的女子在外留宿,老爺居然都半點不在意。
姜夫人暗罵了句沒臉沒皮,但明面上什麼都不明說,甚至對老爺看重的金疙瘩也不能露出不滿。
姜夫人心中嘔得慌,也不想和姜亦棠多說,隨意囑咐了兩句,就讓人離開,不然她看着難受。
等回到頌桉苑,四周才清凈下來。
冬兒湊過來,上下打量了姑娘了一番,鬆了口氣:
“姑娘回來了。”
姜亦棠提了提精神:“在府中有沒有人為難你?”
冬兒忙忙搖頭:
“姑娘被殿下接去,哪有人敢為難奴婢!”
平日她不起眼,和小姐妹湊一起聊天也都是聽得多,但昨日姑娘一走,那些小姐妹各個的都彷彿把她拱在中心,話題都不離姑娘。
冬兒聽得心驚膽戰,難得不敢多八卦,早早回了院子。
青粟準備將院子收拾一番,姜亦棠剛拿起未曾綉好的帕子,就聽冬兒遲疑地說了句:
“姑娘,二姑娘出來了。”
姜亦棠手一抖,銀針差點扎到手,她倏然抬頭。
青粟也憤然,扔下手中抹布:“什麼?!她推姑娘下水,一月禁閉還沒結束,這麼簡單就出來了?!”
姜亦棠面上沒什麼情緒地看向冬兒,都在等冬兒的回答。
冬兒壓低了聲:
“聽府中傳的消息,是二姑娘這段時間安靜下來,其實是在鬧節食,被發現時,二姑娘都餓得昏了過去,夫人慣來疼二姑娘,哪捨得叫二姑娘繼續禁閉,昨夜裏府中鬧了一通,老爺也去柊瑔苑看了,雖然沒說什麼,但那態度也是默認禁閉一事不了了之。”
冬兒也覺得不公平,但能怎麼辦?誰讓二姑娘有位當嫡母的親娘呢。
青粟冷呵一聲。
二姑娘那嬌氣的性子,能捨得餓死自己?
這話是在騙傻子嗎?!
姜亦棠垂着視線許久,她才問:“她真的餓昏過去了?”
聲音輕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青粟心疼得眼都紅了,她鼻子一酸,扭過頭去抹了把臉。
冬兒沉默了片刻:
“老爺去看過,按理說做不得假。”
這個按理說一出,姜亦棠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果然,冬兒緊跟着下一句話就是:“但今日二姑娘去福菱院用了早膳。”
青粟沒忍住咒罵了一聲。
要是真的餓昏了,別說去福菱院吃早膳了,這段時間就該在院中好生養着身體。
青粟呸道:“她們是把人當傻子哄呢!”
頌桉苑中再不忿也沒辦法,人都出來了,難道還讓她再回去?
許久,姜亦棠長吁了一口氣,在滿腔負面情緒中脫離出來,她讓自己冷靜下來,輕聲道:
“出來也好。”
青粟嘟囔:“哪裏好了?”
姜亦棠垂眸:“她向來不喜我,如今我得意,她親眼看着才會更不舒服。”
這是她第一次露出對姜霜鳶的不喜和敵意。
青粟還好,冬兒瞪大了眼,但稍頓,她又覺得正常,總不能她家姑娘是泥性子,任由二姑娘欺負也沒有怨言。
青粟憋屈,她不管怎麼想,都覺得還是便宜了姜霜鳶。
她重新拿起抹布,擦桌子時用力十分大,彷彿是把桌子當成了姜霜鳶。
但頌桉苑不知,如今的福菱院中氣氛也不好。
得知姜亦棠回來,而且一回來就來了福菱院的姜霜鳶,立刻趕了過來,可惜,她還是晚了一步。
姜夫人一見她,氣得頭都疼了: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姜霜鳶不服氣:“我又做錯什麼了?!”
“你昨日裝病,好不容易騙你爹把禁閉解了,你不好好把病裝下去,這才第二日就迫不及待地出府跑來跑去,你是巴不得全府都知道你昨日是裝的嗎?”
姜夫人伸手指向她,恨鐵不成鋼。
姜霜鳶有點心虛,須臾,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小聲嘟囔:“反正禁閉都解了,爹爹總不能再把我關回去。”
姜夫人懶得再和她說,但也在心底後悔,她怎麼就沒禁住小女兒哭求,陪她演了這場戲。
但現在看來,諳兒說得沒錯,霜兒的確該好好學學規矩,否則遲早會壞事。
姜夫人以前覺得霜兒年齡小,驕縱點也沒事,但如今姜亦棠都替自己謀了條出路,霜兒還比姜亦棠大一歲,再這般不知事,就顯得有點蠢了。
姜夫人扶額:
“禁閉是解了,但學規矩一事還得繼續,若是讓我知道你又躲懶,我可不會再替你求情!”
姜霜鳶撇了撇嘴,壓根沒放在心上,她知道娘親疼她,她要是真的受罰,娘親肯定會幫她的。
姜霜鳶這趟可不是找罵的,她忙問:
“昨日姜亦棠夜不歸宿,娘就不罰她嗎?”
姜夫人見她居然還在糾結這事,懶得多說:
“她的事和你沒關係,日後不要再去找她麻煩。”
姜霜鳶沒想到會聽見這話,她瞪圓了眼,不滿:“娘!”
姜夫人頭疼:“你叫我娘也沒用,她要是有個什麼,你等你爹壓着你去向她賠罪吧!”
姜夫人的確不喜姜亦棠,也不想讓姜亦棠嫁得比自己兩個姑娘還要好。
但若對方是太子,姜夫人只能默認。
若能和太子府攀上關係,她的兒子日後前程也能有個助力,對整個尚書府都有好處,這就是聯姻帶來的好處,為此,哪怕姜亦棠輕狂些,姜夫人也能視而不見。
姜霜鳶氣得跺腳,她撂下兩句“偏心”,忽然轉身跑走了。
她離開后,姜夫人身邊的婢女玲巧玲不由得問:
“夫人,要不要奴婢派人去追二姑娘?”
想也知道二姑娘這是去哪兒了。
姜夫人按了按額頭:“追什麼追,就是我對她太心軟了,讓她吃一番苦頭,她才能看清形勢!”
話是這麼說,但她心中明白,姜霜鳶在姜亦棠手中再吃虧,不過就是憋屈點。
在府中憋屈,也總好比出府得罪人的強。
思及此,姜夫人擺手,示意任由姜霜鳶去。
不出眾人所料,姜霜鳶出了福菱院,的確是直奔頌桉苑而去。
她也知道如今姜亦棠在府中地位不一樣,但多年根深蒂固的觀念很難改變,她也不覺得就是短短几日,姜亦棠就敢反抗她。
廚房早早送來了午膳,姜亦棠用過膳,將綉好的手帕收起,準備睡個午覺,再給謝玉照做香囊。
她剛準備上床,就聽見外面傳來姜霜鳶的較叱:
“姜亦棠!你給我出來!”
姜亦棠一頓,和青粟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沒見到人出來,姜霜鳶就闖了進來,冬兒沒攔住人,愧疚地朝姑娘看去,姜亦棠沖她搖了搖頭,才冷眉看向姜霜鳶:
“你幹什麼?”
姜霜鳶一愣,本來以為姜亦棠會像以前一樣唯唯諾諾,誰能想到她居然敢這樣質問她?
姜霜鳶氣笑了:
“去一趟太子府,你倒是翅膀長硬了,敢這麼和我說話了?”
她驕縱慣了,惱羞成怒后,居然下意識地伸手去打姜亦棠。
姜亦棠不傻,不會原地挨打,她往後退了一步,姜霜鳶沒受力的地,踉蹌了一下,整個人都朝前栽去。
風鈴來不及拉住她,姜霜鳶下頜直接磕到了地上,疼得她眼淚直掉,沒打到人,反而被看了笑話,她又疼又惱,推開扶起她的風鈴,上前就要扑打姜亦棠。
青粟早就憋屈得要命,見她還要打姑娘,直接沖了上去。
姜亦棠只覺得自己髮根一疼,她也惱,有了謝玉照充當底氣,居然也敢伸出手了。
一時間,頌桉苑中亂成一片。
時不時伴隨着惱罵和哭喊聲,等周圍的人反應過來,幾人早就打成了一團,若是以往,她們只當看不見,但想到三姑娘今日剛從太子府回來,趕緊上前拉架。
甚至連偏架都不敢拉。
青粟常年幹活,根本不是姜霜鳶和風鈴能比,姜霜鳶青絲都被拽下來兩團。
姜霜鳶看着青粟手中扔下的青絲團,再感覺頭頂的疼,她忽然崩潰了:
“啊——”
她恨恨地看着姜亦棠,罵道:“姜亦棠,我不會放過你的!”
姜亦棠現在不怵她,她髮根也疼得厲害,冷着小臉,理都不理她。
青粟有點上頭,冷哼一聲:
“二姑娘要怎麼樣?還想要打一架嗎?”
姜霜鳶渾身都疼,誰能想到青粟這個賤婢真的敢打,她打了顫,瞪向青粟,卻不敢再呈口舌之快。
她是看出來了,她帶來的這些人,根本不敢動手。
也在側面告訴她,今時今日,姜亦棠在府中真的不一樣了。
姜霜鳶再恨也沒辦法,她氣得跺腳,也只能撂下兩句狠話,轉頭離開。
等她離開后,頌桉苑中一片狼藉。
青花瓷瓶都碎了一個,滿地的殘片,但室內的主僕二人卻是對視一眼,青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姜亦棠也沒忍住低頭勾唇。
她們這種人哪裏打過架?
但心中的確憋屈得厲害,這一架打過,心中倒是暢快了不少。
冬兒和青粟收拾着狼藉,青粟還一邊不斷地懊悔:
“早知道奴婢昨日就不把指甲剪了,非叫她們知道厲害!不過她們力氣小,奴婢剛才暗中趁機掐了她們好多下,保准她們回去后,疼個三四天,睡覺都難捱!”
姜亦棠如今冷靜下來,臊得臉頰通紅。
她一貫膽小,忽然想不到她剛才是哪來的勇氣去和姜霜鳶打架的?
她髮根還有點疼,姜亦棠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頭。
銅鏡無礙,姜亦棠對着銅鏡,照了照頭頂,見沒有缺少什麼,才終於鬆了口氣,她可是看見姜霜鳶掉了那團青絲了。
姜亦棠這邊在收拾院子,而姜霜鳶則是一路哭着跑回福菱院。
她眼淚掉了一路,人還未進院子,哭聲就傳了進去:
“娘!”
姜夫人頭疼得厲害,等姜霜鳶進來后,大驚失色,震驚地站起來:“怎麼了?”
姜霜鳶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淚:
“姜亦棠那賤人都快把女兒打死了,你到底管不管?!”
姜夫人見姜霜鳶狼狽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氣惱,她要是真不疼姜霜鳶,昨日都不會陪姜霜鳶做戲,她冷下臉,剛要說什麼,忽然外面傳來通報。
是管家來了。
管家帶了一個消息:“夫人,太子派人給三姑娘送東西來了。”
兩個錦盒,一個裏面裝的全是點心,姜夫人認得出來,那是頌雅樓的標記。
另一個錦盒看不出什麼,但錦盒都是用紫檀木做成,管家打開,裏面是一對羊脂玉鐲。
姜夫人彷彿被潑了一桶涼水,一腔惱怒倏然冷靜下來,她無力扶額:
“送去頌桉苑。”
姜霜鳶見她這模樣,不敢置信:“娘?!”
姜夫人冷下臉,平靜道:
“你也該懂事了。”
能不能處罰三姑娘,如今已經由不得府中做主了。
只要那位一日看重姜亦棠,府中一日就不能怠慢她,否則就是在打那位的臉。
老爺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傍晚時分,姜昃旼回府,聽說了府中的事情,當即黑了臉:
“她要是再不安分,就送去莊子中過段時間再讓她回來!”
姜霜鳶聽見爹爹這話,嚇得打了個冷顫,被送去莊子,不就等於被府中放棄了?
她不要這樣!
姜霜鳶直接縮回柊瑔苑,也不再提替她做主一事。
而姜亦棠也收到了謝玉照送來的禮物,糕點,她和青粟冬兒分食,那一隊玉鐲她格外喜歡,忍不住剛拿出來就戴在了手腕上。
青粟眼睛一亮:
“姑娘肌膚白皙細膩,戴上這玉鐲真好看!”
姜亦棠杏眸彎彎,不敢久戴,很快脫了下來,放在錦盒中,小聲說:
“等下次去見謝玉照時再戴。”
青粟偷笑着把玉鐲收起來。
頌桉苑遲遲沒等到前院的動靜,只聽說姜霜鳶被訓了一頓,而頌桉苑卻是風平浪靜,仿若打架的只有姜霜鳶一樣。
晚膳時,青粟控制不住地嘀咕:
“看來殿下這一對玉鐲送得真是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