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射擊場裏一下子陷入了一陣相當長的沉寂中。

那幾個家族成員本來以為，溫娜絲已經很天才了，但沒想到，首領的兒子竟然更勝一籌，第一次射擊就搞出了正中靶心的超高水平操作。

不愧是首領的兒子啊！

最先打破這份沉寂的是溫娜絲。她不知道這些人在沉默什麼，只是語氣歡快地對Xanxus說道：“看吧，我就說只要開槍就會打中紅點了！”

其他家族成員都在拚命搖頭。

不是這樣啊！一般人做不到這種程度啊！

Xanxus點點頭：“嗯，沒錯。”

“有意思，”里包恩打量着Xanxus的眼神中也帶上了幾分欣賞，“原來槍法真的能遺傳，我記得七代目的武器是槍，他的槍法當時也是數一數二的。你兒子在槍法上很有天賦啊，九代目。”

“嗯？啊，是這樣。”九代目自己也沉浸在震驚當中，聽到里包恩跟自己說話才回過神來。

這孩子……天賦驚人啊。

這麼想着，九代目不由得看向Xanxus。

相比較大人們如出一轍的驚訝，當事人Xanxus的反應可以說非常淡定了。他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射中靶心對他而言真的就如同溫娜絲告訴他的那樣。

只要把子彈射出去，就能打中紅點。

Xanxus並不知道這些大人在想什麼，他還沉浸在剛才那一槍帶給他的震撼中。

手/槍的后坐力讓他的手連同手臂都有些發麻，但扣動扳機、子彈飛出去的一瞬間帶來的快/感，卻令他十分着迷。

冷不丁地感覺到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Xanxus才回過神來。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發現拍自己的人是九代目，便叫了一聲：“爸爸。”

“真是太了不起了，Xanxus，”九代目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和稱讚，“居然第一次用槍，槍法就這麼精準。”

Xanxus思索了片刻：“但是溫妮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里包恩微微一笑：“一般人做不到這樣的，你現在從家族裏隨便挑一個人出來，都不一定有這樣的槍法水準。溫娜絲這樣跟你說，你也這樣接受，並且你們兩個都能做到，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們兩個有這方面的才能，是天才。”

“里包恩是Mafia最強殺手，”九代目笑着說道，“我可是從來沒聽他這樣誇過誰，兩個小天才。”

Xanxus仰着頭，眼中還帶着幾分震撼。

就在這時，溫娜絲突然湊到了Xanxus面前：“我之前就說過你是個天才，你果然是個天才。”

“好了好了，”九代目一手一個摸摸他們的腦袋，“再誇下去，這孩子要驕傲起來了。”瞥見一旁的家光還是一臉獃滯的樣子，九代目笑呵呵地問道，“怎麼樣，家光？你就吃了傲慢的虧吧？”

臉怪疼的。

家光苦笑了一聲，又摸了摸後腦勺：“哎呀，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啊。九代目，你應該找一個優秀的老師來教他。”

“我知道。”九代目點點頭，想了想之後看向了里包恩，“里包恩有沒有興趣？”

里包恩面不改色：“我暫時沒有收徒弟的打算。”

九代目面露遺憾：“這樣啊。”他思索片刻，又看向溫娜絲，“溫妮。”

溫娜絲迅速躲到了家光身後，探出一點小腦袋來，神色警覺地看着九代目：“我就知道，做人不能太優秀，更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很優秀。”

家光抬起手來敲了下溫娜絲的腦袋：“你這個小孩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謙虛。”

里包恩卻替溫娜絲說話：“她是天才，天才有驕傲的資本。”

“但是她是真的不願意發揮才能，只想偷懶啊，”九代目一眼就看穿了溫娜絲在警覺什麼，“我不是想讓你做Xanxus的老師，我只是看他對射擊很感興趣，所以想讓你陪他在這多練一會兒。”

Xanxus被帶回彭格列之後，九代目還沒看到他對什麼感興趣到主動提出要學習。

“那你們呢？”

“我們還有大人的事情要談。”

“好吧，”溫娜絲這才答應下來，還伸手摸摸Xanxus的腦袋，“那姐姐就陪你再練一會兒。”

Xanxus默不作聲地看着她。

她才不是他的姐姐。

***

在射擊場待了一個小時左右，溫娜絲和Xanxus才離開那裏。

去找九代目的路上，溫娜絲突然發現，原本跟她一起走的Xanxus落下了一截，轉頭去找他，就發現他好像正在很專註地思考着什麼。

她站在原地，等到Xanxus跟上來之後才開口叫他：“Xanxus。”

聽到溫娜絲叫自己的名字，Xanxus暫時停止了思考，將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凝視着她那雙綠寶石一樣的眼睛，問道：“怎麼了？”

“我說，”溫娜絲雙手叉腰，“我是你姐姐，對吧？”

當然不對。

但Xanxus是不會說出來的，以他這段時間對溫娜絲的了解，要是他否認了，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可要讓他承認，他也做不到，所以他稍加思索后，選擇了一個迂迴但很明智的做法，就是問她：“怎麼突然問這個？”

溫娜絲舉起右手豎起食指，振振有詞地教育Xanxus：“既然我是你姐姐，你就要想辦法讓我享受到姐姐該有的待遇才行。你要努力當上彭格列首領，這樣我當雲守的時候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摸魚了。”

見Xanxus表情凝重地看着自己，溫娜絲微微歪了下腦袋：“你沒有聽到家光叔叔說，你是繼承人候選嗎？他說的時候，九代目沒有反駁哦。”

這就說明，九代目已經把Xanxus也列入繼承人候選的名單了。

Xanxus當時聽到的時候，確實也這麼想過。但他不是很確定，因為九代目沒有跟他提起過，這個話題提起來的時候也很快就被帶過去了，所以他也只是自己想了想。

但他沒想到，溫娜絲也在聽見了，而且思考過。

“我聽到了，”Xanxus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你不是說過，還有三個繼承人候選，他們當中有人當上首領的話，你就不能摸魚了嗎？”

Xanxus覺得不可能，溫娜絲是不會委屈自己的性格。

“當然能，但我不是說了嗎，”溫娜絲十分認真地又強調了一遍，“我想可以心安理得地摸魚，如果首領是你的話，我就能做到了。”

“我覺得不管誰當首領，你都能心安理得地摸魚。”

“你說什麼？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我會努力的。”

“這還差不多，”溫娜絲滿意地點點頭，又微微揚起下巴，有些不爽地說道，“而且那三個候選人我都不喜歡，如果他們當了首領，我可能連彭格列都不喜歡了。”

Xanxus思索片刻后問了一個問題：“你很喜歡彭格列嗎？”

“喜歡啊，”溫娜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裏可是彭格列誒。你沒聽到家光叔叔說嗎？彭格列可是最強的！對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之前不是說過，塔樓那邊有個房間裏掛着彭格列歷代首領的畫像嘛，正好現在有時間，我帶你去看看怎麼樣？”

上次溫娜絲這麼提議的時候，Xanxus對彭格列還不是很了解，所以拒絕了。這次溫娜絲又提起來，他想了一下後點了點頭：“好。”

“那你跟我來。”

溫娜絲輕車熟路地帶着Xanxus從迴廊穿過中庭，繞過小教堂，來到了塔樓里。

“維斯康提說這邊沒有機密，所以也沒有守衛，可以隨便來的，”溫娜絲走在前面帶路，“我無聊的時候也會跑過來玩。”

“這裏有什麼好玩的嗎？”

“沒有，但是，”溫娜絲伸手向上指了指，“上到最頂層的時候幾乎可以俯瞰整個彭格列城堡。”

Xanxus不禁有些心動，也想上到最頂層去看看。

“就在這裏了，”溫娜絲推開了陳列室的門，“我們進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掛着歷代彭格列首領以及初代六位守護者畫像的緣故，Xanxus覺得這個房間的氣氛都比其他的要莊嚴肅穆一些。

一走進去，Xanxus就生出了一種被很多人注視着的感覺。他停住腳步環顧四周，直到溫娜絲朝他招手：“Xanxus，快過來——”

她站立在一副畫像前，等Xanxus走過去之後，便伸手指着那副畫像：“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家人。看，這是初代雲守阿勞迪，也是我外公的外公。”

Xanxus：“……”

溫娜絲介紹家人的方式還真是……別具一格。

他仰頭看着面前的畫像，又看了看溫娜絲，重複了幾次之後，他說：“你們長得不像。”

畫像中的男人姿勢端正，神色淡漠，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距離感。

而溫娜絲恰好相反。她喜歡偷懶，怎麼舒服怎麼來，表情生動多變，也很會交朋友。整個彭格列里，上到作為首領的九代目，下到城堡里的廚師園丁，只要是她喜歡的，都能跟對方相處的很好。

他們的長相差別也很大，如果不是溫娜絲提前說了她和初代雲守的關係，Xanxus是很難想到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聯繫的。

“確實，”溫娜絲煞有介事地點頭，“我覺得我好看一點。”

已經精準掌握和溫娜絲的相處技巧，Xanxus毫不猶豫地點頭：“嗯。”

雖然經常聽別人說自己長得漂亮可愛，但Xanxus附和自己的時候，溫娜絲還是覺得很開心。她朝Xanxus勾勾手指：“你跟我來。”

Xanxus不明所以，但還是跟在溫娜絲身後，被她帶到了一副畫像前。

溫娜絲伸手指着畫像下面貼的標籤，繁複漂亮的花體字寫着畫像中男人的名字。

“這個是彭格列二世，Sivno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