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修）
讓沈清瀾沒想到的是，她這邊還沒琢磨好怎麼和君卿開口，另一邊，白青等商衡傷好的差不多，就派了兩名弟子來天極峰。
他們是來帶商衡去參加試煉的。
他們同商衡言明，說試煉是初代宗主定下的規矩，只要有弟子想入天衍宗，必須通過試煉才允許記錄在冊。不然，那怕家世再好，背景再雄厚，天衍宗都會拒之門外。
商衡本以為待在天極峰就萬事大吉，可沒想到天衍宗竟然還有這麼個規矩！
他咬了咬牙，心中暗恨不已，懷疑是不是天衍宗的人在針對他。
不管是不是，他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可能因為一個試煉就功虧一簣，不然那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聲音帶着幾分央求：“二位師兄，我這身上還有傷...你們看能否和宗主商議商議，等弟子傷好再參加試煉...”
其中一名弟子微訝，板著臉搖頭說道：“試煉已開，宗主和諸位長老們已經在試煉之地恭候，還請商公子立即動身前往。”
喊‘公子’而非以宗門輩分相論，足以說明他們並不認可他同門同宗的身份。
商衡心知這一趟他必須要去，他安慰自己，只是普通的試煉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只要過了這一關，他的目的就算達成了一半。屆時等他完成那人吩咐，堂堂仙尊淪為自己的傀儡，看還有誰敢小瞧他！
心裏涌動着惡念和怨毒，面兒上卻賠笑說道：“既然宗主和長老們都在，那我收拾收拾，這就去...”
※
沈清瀾得知白青出手時，簡直不要太開心，再次見白青時都都覺得順眼了許多。
看樣子那日發生的事，他心裏也存有疑慮。
他此番倒是誤打誤撞幫了她一個大忙！
沈清瀾高興的同時也沒忘了正事，她趕緊向系統確認：“小發，待會兒商衡來了，你確定能把我弄進去？中間可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系統掉鏈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那怕這次它說沒問題，她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純屬被它坑怕了。
系統：“宿主放心，耐心等待即可。”
沈清瀾：“......”算了，除了相信它也沒別的辦法了。
......
許是因為商衡是凡人，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
等他們來到時，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
好在修士都能打坐修鍊，倒也不耽誤時間。
代宗主白青走到他面前，聲音肅然道：“試煉是每個天衍宗弟子都必須要經歷過的，若是通過，你將正式成為天衍宗弟子。若說是失敗，我可以為你舉薦至其他門派，必不會虧待於你。”
“弟子明白。”商衡像是突然有了底氣，神色淡定道。
白青抬頭看了看天色，對他說道：“試煉分三關，分別是‘問道’‘問心’和‘問情’，只要過了這三關，便可尋到出口。”
“時候不早了，去吧。”
話音將落，他抬手揮了揮，一道勁風襲來，將他從崖頂拋了下去。
下方尖叫聲傳來，白青下意識蹙了蹙眉。
就在所有人被那尖叫聲吸引的時候，無人看到君卿身側的本命劍突然懸空跌落，被只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握住。
垂眸看着失去光澤的劍身，君卿微微一嘆，沉默的把本命劍收進識海，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
沈清瀾從劍身脫離時，商衡剛剛來到第一關‘問道’。
她飄在半空中，一邊等着一邊兒仔細觀察，好奇他會如何過這關。
可誰知商衡一臉不屑的直接走了過去，周遭沒有任何異樣，看起來就...很普通…
沈清瀾心想，好傢夥，這傢伙該不會是開掛了吧？她可不相信天衍宗的開山老祖設置的試煉會這麼簡單！
眼瞅着他輕輕鬆鬆就來到第二關‘問心’。
沒來得及向系統打聽，沈清瀾就覺眼前一暈，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向下拉扯。
驟然落下后，她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體。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出現在‘她’面前，手裏拿着疑似‘擀麵杖’的東西指着她罵罵咧咧道：“要死啊，這都什麼時候了，飯還沒做好？”說完抬手用木棍哐哐給了‘她’後背兩下。
這兩下直接把沈清瀾打懵了，她下意識想躲，可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這具身體。
感受到後背火辣辣的疼，沈清瀾心裏那叫一個氣啊。
“系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她忍着氣質問道。
系統很快答道：“先前就同宿主說了，只能隨機成為記憶中的某一個人。這些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宿主只能以第三視角旁觀，卻無法插手干預。這是規則，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沈清瀾嘴角一抽，沒好氣道：“既然沒辦法做出改變，那你就不能想辦法先屏蔽我的痛覺？”
一看就知道她附身的小姑娘沒少挨打，她又不能出手。要是再來幾次，她怕自己靈體氣的飄出來。
系統：“...可以。”
痛覺被屏蔽后，沈清瀾發現她附身的這個孩子手腕細弱，身上的衣裳也是寬大破舊還帶着補丁。
她做完飯，喂完雞，然後去了雞舍旁邊的一間小土屋，小聲喊道：“衡哥哥，快起來，該吃飯了。”
沒一會兒，從那間小土屋裏鑽出來一名同樣穿着舊衣的小小少年，他衣服雖陳舊，但漿洗的卻十分乾淨，打扮也很整潔利落。
沈清瀾一眼認出那少年就是商衡，他和現在年齡相差不大，想來這段記憶並不久遠，這倒是個好消息。
這足以說明如今段記憶，和她想知道的十分接近。
“多謝二妹妹告知，我這就過去。”他語氣頗為有禮，只是眸底卻透着冷淡和輕視。
“不...不用謝。”稚嫩細弱的聲音滿是局促。
兩人一道兒去屋子裏吃飯，先前持棍打人的婦人先是冷嗤了一聲，怪聲怪氣道：“都說大伯哥家裏養了個小秀才，學問是一等一的好，可這都供了快兩年了，連個秀才都沒考出來。依我看吶...還不如送去做工，早日學個賺錢的營生才是正途！”
“行了，少說兩句。”
“你忘了先前怎麼樣答應村長的？”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黝黑深邃的臉上滿是不耐。
提及村長，那婦人愣了一下，小聲嘀咕了句沒敢吭聲。
轉而卻對着正在吃飯的小女兒猛的扇了一巴掌，怒聲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沈清瀾簡直驚呆了，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神經病的母親！安靜坐那兒吃飯都要挨上一巴掌？！
疑似小女孩兒父親的男人只是淡淡瞟了一眼，端着碗繼續吃飯，連阻止都懶得阻止。
她仔細觀察了商衡的反應，見‘她’望向自己，商衡的眼神中透着淡淡的憐憫。
沈清瀾能感覺到小姑娘心中細微的喜悅。可她卻看得清，商衡眼中的憐憫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僅僅浮於表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