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在汶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有三棟群樓建築十分引人注目，因為外立面是用白色烤漆板裝飾，所以當地人叫這個地標為“小白樓”。
小白樓正是喬家錦瑟集團的集團大樓。
錦瑟集團分為兩個品牌，雅錦和雅瑟。
雅錦是集團的當家品牌，也是一個全球化的奢侈品品牌，品牌產品有女裝女包珠寶，很多明星貴婦都是雅錦的老粉。
9年前，錦瑟集團董事長喬儒琨病逝，集團由大兒子喬清川接手。
5年前，錦瑟集團小兒子喬安畢業后也進入自家公司，但讓人意外的是，喬安沒有直接進入總部，而是去了一個十分邊緣的部門。
當時錦瑟創立了一個子品牌，雅瑟，而喬安就被安排到雅瑟做總經理。
雖說雅錦和雅瑟同屬於錦瑟集團，但地位懸殊很大，好比一個是親媽生的，而一個是小媽養的。
雅錦是國際奢侈品品牌，格調高高在上。而雅瑟則只能算是一個高端女裝品牌，定位是大眾化的白領階層。
兩個品牌完全不在一個檔次，而且雅錦佔用了集團最好的設計營銷資源，雅瑟那邊的員工則都是一些剛畢業的大學生。
從那時候開始，外界就有喬家兄弟不和，喬儒琨的遺孀金喜珍更加偏愛大兒子的傳言，更有誇張的，甚至有人猜測喬安不是金喜珍親生的兒子。
這些都是些捕風捉影的傳言，一直沒有實據，而且當事人也沒有公開回應過這個問題，時間長了也就慢慢的沒人再提起這件事。
但面對這種不公平的待遇，喬安好像接受得很好，雖然在大哥的雅錦的光環下，雅瑟暗淡得毫無存在感，但他好像絲毫不介意。
喬家老二空有一幅好皮囊，實際上是個胸無大志的紈絝子弟的傳言越來越凶，這一傳言在喬安娶了杜曉若以後更是得到了證實。
豪門的婚姻多半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就像5年前喬清川娶了珠寶商夏家的女兒，強強聯合，把雅錦的規模和影響力更推上一層。
但喬安娶的杜曉若，則是一個小紐扣廠廠長的女兒，不但不能幫助喬安，還反過來要吸喬家的血，和大哥喬清川的商業頭腦一比，喬安果然很戀愛腦。
現在正是雅瑟秋冬新品的定稿會，純白色的會議空間裏，雅瑟的兩個設計師吵得不可開交。
“我主張主打色用橘紅加青綠，兩個顏色都很秋冬，而且這種大膽的配色是今年時裝周上的流行趨勢。”
另一個設計師把自己的設計稿投影到巨幕上，也站起身來，
“我不同意你的意見，正是因為時裝周上的趨勢是撞色，那更要另闢蹊徑，做出我們自己的特色。”
兩個設計師你來我往，誰都不肯退縮，最後爭執不下，只好將問題拋回給喬安。
“小喬總，你怎麼看？”
喬安身穿一聲深咖色暗格的手工西裝，剪裁和合身，稱得他整個人挺拔優雅，而袖口處的一對老碧璽袖扣更是彰顯出他不凡的身價，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對袖扣是去年倫敦珠寶拍賣會上價值兩千萬美金的古董珠寶。
他此時雙手交握，手肘放在會議桌上，下巴鬆鬆地搭在食指處，像是在思考什麼。
見他沒做出回應。
坐在右下手的助理提醒道，“喬總，小喬總？”
“嗯？”喬安才回過神來，“什麼事？”
助理看了一眼誰也不服氣誰的兩個設計師，小聲提醒，“Otto和於磐兩位設計師的設計理念，您更偏向於哪一個？”
喬安垂下濃密的睫毛，好像真的在思考。
半晌，他抬起頭，問道，“金助理，Otto，於磐，你們說......如果一個女的因為看了我一眼就吐了，她是個什麼心理？”
金助理，“......”我信你真的在思考問題我才是心理有問題。
Otto和於磐面面相覷。
“小喬總......”
Otto是一個亞裔設計師，剛從美國畢業回國不久，雖然他一直強調自己是個如假包換的鋼鐵直男，但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撒起嬌來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喬安伸出手，修長的食指點着Otto的胸口，慵懶的語氣中透着殺氣，
“你再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你好......”Otto看到喬安那毫無感情的眸子，硬生生把“壞”字咽了回去，換了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那您說哪個方案好。”
喬安收回手，“兩個都不好，你們再回去想想。”
“對了。”在Otto他們起身要走的時候，喬安叫住他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若有所思，
“你們試試看珍珠元素怎麼樣？”
Otto跺着腳拍手稱讚，“秋冬的衣服色調相對沉穩，加入珍珠元素的話會很跳脫，小喬總，你真棒棒的。”
喬安扔過去一個“老子明天就弄死你”的眼神。
Otto低眉崔目，聲音瞬間冷靜，“好的，小喬總，我們會試試看的。”
*
杜曉若窩在房間裏看了一天的“教程”，看得頭暈眼花腰酸背痛，搞清楚了一件事。
一般這種穿進豪門的女配，要麼帶着系統，是來做任務的，要麼就是穿過來躺平擺爛，花男人的錢，談戀愛或者無痛當媽的。
她兩種情況都不是，所以更迷茫了。
房間裏的冰川水喝完了，杜曉若沒有叫傭人，而是自己起身下樓去拿水。
這會兒正是午休時間，別墅里靜悄悄的，她走進廚房，一眼就看到早上送到的烘焙原料。
杜曉若盯着那些熟悉的原料看了一會兒，心裏有了主意。
她去冰箱裏拿了三個無菌蛋，把蛋黃濾出來，加入細砂糖攪打均勻，再分次加入牛奶，蛋奶液放火上小火煮沸。
在杜曉若打發抹茶淡奶油的時候，管家聽到廚房裏有動靜，走進來查看。
“太太。”管家驚詫地叫了一聲，“您需要做什麼？我這就去叫人來。”
管家臉上帶着懈怠工作的慌張，可杜曉若比他還慌張。
她手裏握着攪拌器，像是做什麼壞事被抓包了似的，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我能借用一下廚房嗎？也許......我也需要用到一點點奶油抹茶和糖粉。”
管家聽到她的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太太，您當然可以用廚房，東西您也隨便用，但是您要做什麼？我去叫廚師過來，您可別傷到自己。”
“謝謝，我自己可以。”
杜曉若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低下頭繼續打發手裏的奶油。
但她的動作越來越不自然，好幾次打蛋器碰到不鏽鋼奶油桶的邊緣發出刺耳的響聲。
因為管家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一直饒有興緻地站在旁邊看。
杜曉若在他的注視下越來越不知道自己要幹嘛了，動作也變得彆扭又生疏。
管家心想，太太估計就是一時興起弄點奶油玩，看她笨拙的動作，還真是以前沒進過廚房的樣子。
還好園丁修剪好了院子裏的花草，有人過來叫管家出去驗收。
管家走了以後杜曉若舒了一口氣，動作矯健地快速打發好奶油，然後將抹茶奶油醬和之前的蛋奶液混合好倒入模具冷凍上。
在管家重新回到廚房看熱鬧的時候，杜曉若已經把廚房收拾乾淨，抱着兩瓶冰川水消失了。
果然還是三分鐘熱度，管家心想，連乾淨整潔的廚房管家都以為是傭人們來收拾的。
*
四個小時后，杜曉若重新遛進廚房，把已經凍硬的雪糕端了出來。
她找出一個水晶杯，挖出兩個抹茶雪糕球放進去，點綴上奧利奧威化餅乾和櫻桃果醬。
然後再把抹茶雪糕重新放回冰箱，在水晶杯下墊上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對不起】。
雖然有點幼稚，但杜曉若覺得還是應該給喬樂樂道個歉，昨天差點把他弄丟，還害他被喬安罵。
走出廚房的時候，杜曉若看到管家正在花園裏曬太陽，她本來想請管家轉告喬樂樂。
但看對方正在休息，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手機給喬樂樂發了一條消息，
【冰箱裏有給你的禮物。】
喬樂樂估計在上課，信息發過去以後一直沒有回復，杜曉若就上樓繼續看“教程”去了。
今天天氣很燥熱，喬安整個下午都在工廠看布料，結束工作后就直接從工廠開車回了家。
他洗過手以後習慣性地去冰箱裏拿冰水喝。
冰箱門一打開，看到在很顯眼的位置擺着一個挺漂亮的雪糕。
喬安看了一眼，沒放在心上，繼續彎腰去取水，可是在和他視線平齊的地方，居然看到雪糕下面還壓着一張便簽紙。
他把紙抽出來，看到上面【對不起】三個字。
喬安認識杜曉若的字，之前倆人簽過假結婚協議。
是道歉嗎？
為昨天的事？
那是為忘記去接喬樂樂道歉呢，還是為昨天看到他就吐的事道歉？
他把雪糕端出來，拿了個銀勺子舀了一口綿密柔滑的雪糕塞嘴裏，味道還真是不錯。
管家走進廚房，看到喬安手裏拿着的雪糕，小胖臉上一臉的曖昧，
“小喬總，這是太太親自給您做的。”
“自己做的？”喬安詫異地抬起眉毛，這雪糕從外形到口感都很棒，不像是一個從不下廚房的人做出來的。
“真的，搗鼓了一下午，真是難為她了，早上還專門看了教程。”但具體是什麼教程，管家沒有詳細說明。
喬安又舀了一大勺雪糕塞嘴裏，看着水晶杯里的色彩斑斕的雪糕若有所思。
喬樂樂放學才把手機開機，看到杜曉若發來的短訊，雖然沒有立刻回復，但心情還是挺好的。
在回家的路上，喬樂樂就在車上憧憬了一路，會是什麼禮物呢？
限量版魔方？鬼屋門票？還是遊樂園套票？
回到家裏，喬樂樂來不及放書包就衝進廚房，打開冰箱的門，在裏面一頓瘋狂翻找。
最後在一堆食材中找出一個形狀奇特的南瓜，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最像是一個禮物了，但為什麼會是一個南瓜呢？
喬樂樂撓着毛絨絨的大腦袋，抱着那顆南瓜回了房間。
在樓梯拐角處遇到管家，管家趕緊幫他拎過書包，順嘴問道，“小樂，你抱着南瓜幹嘛？”
喬樂樂眨眨眼，“湯叔，你說送別人南瓜是什麼意思？”
管家停下腳步想了想，很肯定地答道，“多子多福的美好寓意。”
喬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