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酒店2
中年男人企圖自殺騙保,駕駛員極力規避,反而引發更嚴重的交通意外。整件事過於曲折離奇,網絡上罵聲一片。
“沒文化,真可怕。”
“想死的沒死成,不想死的車禍去世,老天爺真是不開眼。”
“造孽!”
一片叫罵聲中,雲昕逐漸適應了新工作節奏。
這天,她剛到酒店,才換好工作服,童佳突然出現,拉着她就往樓梯口走。
雲昕乖乖跟着,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才問,“怎麼了?”
童佳看起來有些緊張。她四處看了看,確定這裏只有她們倆,才壓低嗓音問,“那天警察局做完筆錄回家,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沒有啊。”雲昕搖頭。
聞言,童佳十分失望。她不死心,又問,“真的沒有?你再好好想想。”
“所有事情都跟平常一樣。”雲昕給予肯定回復。
“哈——”童佳神情變幻,最後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你沒事吧?”雲昕關切問。
童佳含糊着說,“我遇到一些事……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雲昕問。
童佳實在很想找個人商量一下,便斟酌着開口,“上周末,我朋友去跑馬拉松,邀請我一起。”
“她說,不是必須跑完,重在參與。”
“我想着,反正是難得的好天氣,出去活動一下也好。以後萬一要是再遇上什麼事,跑的快總比跑不動要好。”
“結果,我一口氣跑完了!跟我朋友同時抵達終點!”
童佳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這太奇怪了。我朋友熱愛運動,經常進行戶外鍛煉。而我休息日懶得出門,以前也從來沒有贏過她。我的體能到底是怎麼追上她的??”
“或許她跑的比平常慢?”雲昕提供合理猜想。
“不可能。”童佳斷然道,“跑馬拉松是要計時的。因為我緊緊跟在後面,她跑出了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
有些事童佳瞞着沒說。自己跑的比往常快、比往常久,這就算了,跑完了居然感覺比以往中途放棄更輕鬆。
兩人同時抵達終點,明顯是她有問題。
雲昕又問,“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
童佳揉了揉額頭,“我最近經歷過最特別的一件事,就是差點被車撞。”
“劫後餘生,體能突然大幅度提升嗎?”雲昕思忖,“以前沒聽說呀。”
“我只聽說過遇見意外時,有些人會爆發出潛能,力氣變得特別大,或者跑的特別快。”
“不過脫離危險后,就再也辦不到了。”
“可我今天早上出去跑步,依舊健步如飛。”童佳抓狂,“車禍都過去幾天了?怎麼還沒恢復正常?!”
跑步速度提升,她不僅沒開心,反而開始擔心。
眼前發生的一切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範圍。體能提升,白送給她她都不想要,只想恢復原樣。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雲昕說。
童佳不死心,“你真的沒發現任何異樣?”
“沒有。”雲昕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想了想,童佳猜測,“經理說你力氣大。會不會是你力氣原本就大,其實車禍后力氣更大,但你沒有發覺?”
雲昕呆了呆。
童佳緊接着又道,“或許你本來跑步就快,提升不明顯?”
說到這,她一臉期待地看着雲昕,“車禍之後,跑過馬拉松沒?要不跑一次試試?”
怔愣間,不遠處傳來男人的交談聲,以及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我就說不要招惹它,你偏不聽。”
另一人辯解,“我哪兒知道它那麼凶!”
前面一人又說,“現在好了,被抓了還得打狂犬疫苗。”
另一人回答,“打什麼打!一點小傷,沖個水,上個葯就行。”
聽見有人靠近,童佳自動停止交談。她迅速收拾好心情,拿出職場打工人職業素養,冷靜問,“怎麼回事?”
交談的兩人是兩名服務員,一個叫王澤,一個叫趙澤晨。
看見童佳,王澤心裏一個咯噔。他糊弄道,“沒什麼。我們去扔垃圾,看見停車場裏有一隻貓,跟死了一樣趴在角落裏。我就過去看看。”
“你是看看嗎?你上去就是一腳。”趙澤晨揭穿他,“貓吃痛,直接抓着你的腳踝咬了一口。”
“我勸你算了,把野貓趕走,你不肯,非要逮住了教訓它。折騰半天,貓沒逮着,害我也被抓了!”
趙澤晨說到這有些崩潰,“你知道打狂犬疫苗多貴嗎!!”
對於趙澤晨來說,簡直是飛來橫禍。同事不聽勸,非要跑去招惹貓,結果連累他也受了傷。
王澤本想糊弄過去,沒想到被當場揭穿,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他冷聲道,“行了,怎麼說也是大老爺們,鎮定點。被貓抓了多大點事,還要專門跑去打針?用水沖一衝就好了。”
“你猜為什麼被野貓抓破皮,醫生都會建議打狂犬疫苗?”趙澤晨自問自答,“因為曾經有人被貓抓傷、咬傷后沒在意,最後感染狂犬病毒死掉。”
“你少唬我!”王澤不高興地說,“被野狗咬,才有較大幾率得狂犬病!被貓咬,得狂犬的幾率低的跟中彩票有一拼。”
“誰會拿命去賭。”趙澤晨憤怒,“萬一死了,你賠得起嗎?”
“貓抓的你,關我什麼事?”王澤撇的乾乾淨淨。
“要不是你踹貓、抓貓,貓會把我當成跟你一夥的進行報復?”趙澤晨沒想讓王澤承擔醫藥費,但是看着對方這態度,莫名來氣。
“那你得怪貓。”王澤拒不承認自己有錯。
聽完事情經過,童佳表示,“狂犬疫苗,該打還是得打。”
見王澤打算反駁,她抬眸,“要不我幫你問問老闆,被貓咬了、但是沒打狂犬疫苗的員工能不能要?”
王澤臉色一變。他飛速改口,“打!下班后就去打!”
為了避免再起爭執,他趕緊離開。
“這叫什麼事。”趙澤晨越想越無語,“我才剛畢業。月工資到賬,先扣房租,再還助學貸款。剩下的錢吃飯都快不夠用,還得擠出一部分打狂犬疫苗。”
雲昕跟着勸了一句,“錢沒了可以再賺,省錢沒必要在這種地方省。”
“我明白。”趙澤晨苦笑。
童佳在旁邊看着,忽然有了新的想法——該不會雲昕不是體力上的提升,而是獲得了超能力般的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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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號桌,鐵鍋燉鵝。”廚房大師傅喊了一嗓子。
“來了。”雲昕應了聲,隨後端起鐵鍋去3號桌。不得不說,她走起來步伐穩健,又穩又快。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們。”大師傅用欣賞的目光看着雲昕離開,又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盯自己的徒弟,“人家一個小姑娘都能輕鬆把鐵鍋端起來,你們幾個顛鍋顛一會兒就喊累,像話嗎!”
徒弟們紛紛喊冤,“這個鐵鍋真的很沉。”
“本來鍋就重,鵝肥,配菜多,還裝滿了湯汁。再多顛一會兒,手就廢掉了。”
“不是我們不頂事,是雲昕做起來太輕鬆。我仔細觀察過幾次,每次她都是端起鐵鍋,走出去,送到桌上放下,完事。這這這,我們怎麼做得到嘛。”
大師傅眼一瞪,兇巴巴道,“天賦比不過人家,還不肯勤奮努力。人家天生神力,你們不能後天上健身房多鍛煉,迎頭趕上嗎?”
徒弟們叫苦不迭,“每天忙的累成狗,回家只想躺床上睡覺,哪有時間去健身房?”
“狡辯,都是狡辯。”大師傅氣不過,拿起湯勺挨個敲頭。
徒弟們抱頭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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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佳正在去向老闆做彙報,路上碰見王澤,隨口問了句,“狂犬疫苗打了嗎?”
王澤暗罵晦氣,臉上卻擺出笑,“打了打了,你就放心吧。”
童佳聞言點點頭,繼續忙去了。
王澤跑到空無一人的樓頂,掏出煙盒,取出一根煙點燃,狠狠抽了一口,“娘的,一個採購員,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別人打不打狂犬疫苗,關你屁事。管那麼寬,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老闆娘!”
“老子就不打,你能把老子怎麼著?”
說著,低頭掃了眼腳踝處咬痕。此時傷口已經開始癒合,看起來非常正常,他也沒覺得有任何不適。
“狂犬蛋白一兩千,疫苗一針一兩百,傻子才花這個冤枉錢!”王澤嘿嘿一笑,覺得心情暢快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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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三個禮拜過去了。
這天,趙澤晨獨自去扔垃圾,回來的路上見王澤戴着口罩,不由皺了皺眉,“幹嘛呢?”
自從踢貓事件后,他對王澤的觀感變差許多,兩人已經很久沒說過話。
在趙澤晨看來,王澤行為鬼祟,還特地戴上口罩,一看就是想要幹壞事。
“頭痛,還發了低燒,剛去藥店買完葯。”王澤看起來十分虛弱,邊說還邊咳了兩聲。
見狀,趙澤晨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王澤說完,低下頭,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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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工宿舍。
王澤粗魯地打開藥盒包裝,將藥片咽下,吞水服用。
“沒事,我只是發了低燒,這些都是發燒癥狀。”他嘴裏不斷念叨着,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說是這麼說,王澤不由回憶起跟藥店店員的對話。
當時他假裝漫不經心提起,“如果被野貓咬了,沒打疫苗,得了狂犬病,會有什麼癥狀?”
店員告訴他,“潛伏期無癥狀,一般20天後才發病。早期低熱、頭痛、全身犯懶、煩躁、恐懼不安、失眠,中期傷口處又癢又麻,最後興奮期怕水、怕風、怕光。”
王澤拿葯的手一哆嗦,“怎麼區別正常低燒和狂犬病?”
“看近期有沒有被流浪動物抓咬過,被抓咬過的都需要當心。”店員解釋,“不破皮的沒事,破皮出血的話一般都建議去醫院打狂犬疫苗。”
“如果沒及時打狂犬疫苗會怎麼樣?”王澤急急追問。
店員看出了點什麼,謹慎回答道,“沒被感染還好。感染了的話,狂犬病死亡率100%。”
聞言,王澤心裏一緊。
“不過近幾年政府有意識地控制,狂犬病的傳染率在逐年降低。”店員安慰他,“只要不攜帶狂犬病毒,就算被狗咬也不會得狂犬病。”
“被狗咬都不一定得狂犬病,何況是貓?不可能那麼倒霉的。”回憶完畢,宿舍里的王澤莫名找回了自信,“就是沒注意,發了低燒,吃完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