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眼光
然而大娃還是小看沈烈了,菜一上桌他的小臉就垮了。
苦瓜釀肉、苦瓜釀蝦滑、苦瓜蝦皮炒雞蛋,最後居然還有一道涼拌苦瓜!
別說大娃了,寧棠看到這一桌綠油油的,也得皺眉。
知道的是沈烈在整治大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暗示什麼呢。
寧棠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腳,沈烈也覺着自己似乎有那麼一丟丟過分了,咳嗽一聲,“那個啥,天氣熱,多吃點苦瓜敗敗火。”
二妞和三娃不怕吃苦瓜,端起碗就吃,一點心理障礙沒有,還吃的津津有味。
反觀大娃,小眉頭都皺得能打結了。
想吃一口肉,舉起筷子,又不知從何下手。
他錯了,不是什麼肉他都能下嘴的,這個苦瓜釀肉,哪怕裏面的肉看着噴香,外面裹着的一圈綠綠的苦瓜,就足以讓他的小臉露出菜色。
再看苦瓜釀蝦滑,也是一樣,區別在於挖空瓤的綠色苦瓜里填充的是粉白色的蝦滑。
涼拌苦瓜,就更別提了,大娃也是佩服他親爸,居然還能搗鼓出苦瓜的這種吃法,都不用嘗,他都能想像到那難吃的味道,估計嘗一口能噁心一個晚上。
最後只能把主意打到苦瓜蝦皮炒雞蛋上。
大娃心想,吃不了肉跟蝦滑,那他嘗點蝦皮和雞蛋,下下飯總成了吧。
結果他剛準備去夾蝦米跟雞蛋,沈烈的眼神就過來了。
大娃:……嗚嗚嗚……他吃苦瓜還不行嗎。
一頓飯在大娃皺得比苦瓜還苦的小臉中結束。
翌日,沈烈從部隊回來,就看到寧棠帶着三個小娃,圍坐在桌前,嘀嘀咕咕,不知道商量些什麼。
他們說的認真,連沈烈走近都沒有發現。
大娃拿出一個小陶罐,反過來倒了倒,一沓有零有整的鈔票從裏面掉了出來,還有幾個硬幣,掉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看着他的‘江山’,大娃滿意的點點頭,“嗯,這些應該夠了。”
二妞拿出一個餅乾盒,費勁巴拉地掀開盒蓋,露出裏面整齊的錢票,每張都整整齊齊地摞在一塊,看起來比大娃那些七零八散的錢票整齊多了,而且看起來總金額也比大娃的多。
輪到三娃了,小娃不像哥哥姐姐一樣,準備了自己的儲蓄罐,他的錢都是這裏放一點,那裏放一點。
偶爾寧棠幫他收拾屋子的時候,能在他枕頭底下翻出錢,又或者幫他洗衣服的時候,從口袋裏掏出一兩毛。
三娃從衣服的小兜兜里抓出一把錢票,看着還挺多,他的小手都快抓不住了,錢票從他的手指縫裏‘爆’了出來。
寧棠掃了一圈,看到三個小娃各有積蓄,表示很滿意,“不錯,不錯,這下夠了,咱們下周六去新華書店吧。”
大娃嚷嚷着不夠,“媽,別光去新華書店,買書用不了多少時間,咱們再去電影院看看吧,我聽我們班上的同學說,最近有好看的電影上映。”
二妞接道,“好呀好呀,晴晴姐姐跟我提過,電影院門口有賣好多好多吃的,有爆米花,麥芽糖,烤地瓜……”
她說一個,大娃吸溜一聲口水,恨不得現在就飛去電影院。
三娃拉了拉寧棠的胳膊,寧棠低頭一看,小娃子仰着小臉,大眼睛水汪汪的,想來也很是期盼。
寧棠樂了,大手一揮,“好,咱們都去。”
既然定好下周六一起去江市玩,寧棠就跟三個小孩商量起了具體的出行計劃,比方說幾點起床,幾點坐船去江市,幾點去新華書店,幾點去電影院……
三個小娃哪都想去,這樣算下來,基本上一整天都得呆在江市。
大娃說:“先去新華書
店,我有好多好多故事書想買。”
二妞說:“不行,先去電影院,我想看電影。”
大娃又說:“不行,看一場電影少說兩個小時,看完了新華書店說不定都關門了。”
三娃插嘴,“那要不先去百貨大樓,我想買玩具。”家裏的玩具就一輛木頭玩具車,他跟大娃早就玩膩了。
三個小娃吵吵嚷嚷,誰也說服不了誰。
寧棠也不插話,就由着他們安排行程。
吵了半天,終於定了下來,早上六點鐘起來,洗漱加吃早飯到七點鐘,然後坐兩個小時船到江市,到江市正好九點整,一落地就逛百貨大樓,逛兩個小時左右,能把百貨大樓上上下下逛個遍,逛完也十一點了,正好去國營飯店吃中午飯。
吃完中午飯,休息一會,一點的時候,再去電影院看電影,看電影最多也就兩個小時,看完出來,中午飯也消化了,正好吃點電影院門口擺的小攤賣的綠豆餅、烤地瓜,吃完再去逛新華書店,把三小隻想要的書買了。
要想再有其他活動,那就另說。
沈烈在他們身後聽得連連點頭,嗯,安排的挺好。
不過越聽越不對勁,這個‘周六計劃’,聽起來好像沒他什麼事?
他冷不丁地咳嗽一聲,“咳咳。”
大娃被嚇了一跳,回頭看是他,“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說一聲。”
沈烈:“我早就回來了,站這裏聽你們商量半天了,只不過你們商量的太入迷,沒發現罷了。”
他又道,“來,你們再跟我說說,下周六打算怎麼玩。”
大娃手舞足蹈地跟他形容了一遍,二妞和三娃在一旁補充,看得出來,他們很是興奮,對下周六充滿了期待。
沈烈一邊聽一邊點頭,然後道,“嗯,商量的很好,行程安排的也很不錯,不過,你們就沒想過帶上我?”
這一大三小的‘周六計劃’里,壓根就沒他什麼事,連坐船去江市的船票,也只商量買四張。
寧棠一拍腦袋,“哎呀,把你給忘了。”說完,斜他一眼,“誰知道你哪天休假,萬一我們安排好了,你臨時說要去部隊開會,不能去咋整,我們的計劃不就泡湯了。”
三小隻齊刷刷地點頭,表示十分贊同。
沈烈吹鬍子瞪眼,“那你們就不能挑一天我休假的時候去?”
寧棠眨眨眼睛,心想,這不是沒想到嘛。
三小隻也很是心虛……
看着這一大三小‘無辜’的眼神,沈烈好懸沒背過氣去,拋下一句,“那就下周六去,記得,買上我的船票。”
寧棠點頭,問他,“你上哪去。”
沈烈走到玄關,穿上鞋,頭也不抬地道,“回去加班。”
趕緊加班把開會用的資料提前準備好,下周六才能抽出時間,陪寧棠和三個小孩,來一趟美美的周六游。
四月十二號,周六。
沈烈一大早就把寧棠給拍醒了。
來島上這麼久,寧棠最早也是九點這樣醒,哪裏經歷過七點被拍醒。
起床氣差點爆發,睜開眼,看到三小隻都已經打扮整齊地站在她床前,猛地想起今天是要去江市玩的。
“你們三起的可真早。”寧棠打了個哈欠,起床氣消失殆盡。
大娃興奮地點點頭,“那可不,這是去玩誒。”
而且還是一家人一起出去玩。
他跟三娃昨晚興奮得幾乎一夜沒睡,一直在被窩裏嘀咕,說去了百貨大樓和新華書店,要買什麼好玩的玩具,買什麼好看的書。
嘀咕到了快天亮才睡下,估摸着也就睡了兩個小時,起來還是精神奕奕。
沈烈把早飯做好了,寧棠洗漱完
,跟三個小娃喝了瘦肉粥,吃了蔥油餅,肚子裏有貨了,就準備出發去坐船了。
出家門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到半空中了,將大半個海島照的熠熠生輝。
寧棠和沈烈走在後面,大娃二妞三娃三個小娃背着小背包,並成一排走在前面。
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知道的明白他們去江市玩,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個小娃去干仗呢。
到了港口,天已經全亮了,東方的水面上,火紅的太陽在白色的雲朵間慢慢露出了頭,宛如一個碩大的火球。
沈烈買好船票,一家五口登上船。
大娃二妞三娃,看着碧藍的海面,發出驚嘆聲。
上次回山崗村,兩家人,四個大人,五個小孩擠一艘船,船長的技術又不好,晃晃悠悠的,整趟船坐下來的體驗感極差,大娃他們三壓根就沒注意到乘船的風景。
此時一看,藍色的大海,波光粼粼,偶爾有飛鳥掠過水麵,帶起陣陣漣漪。
這番美景,別說三個小孩驚嘆不已,連寧棠和沈烈這兩個大人都被迷住了。
大娃看了一會海景,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駕駛室的船長身上。
他驚訝道,“哇,爺爺你好厲害啊,居然會開船,而且開得好穩哦。”比上次開船載他們的那個叔叔好多了。
船長自得地捋了捋白色的鬍子,“那當然,你爺爺我人送外號老海狼,開船也快三十年咯。”
大娃眼睛發亮,“我也想開船。”
船長哈哈大笑。
二妞也脆聲道,“爺爺,我也想開船。”
“好好好,等你們都長大了,就能開船了。”船長笑道。
大娃聽二妞說,她也想開船,不服氣,鼓起小臉,“你開船,那我就開火車。”
二妞跟他鬥嘴,“那我開飛機。”
三娃不甘示弱,“我開坦克。”
你一言我一語,把船上的三個大人逗得不行。
兩個小時的船程就在大娃他們三個的童言稚語,以及欣賞海上的美景中度過。
到了江市,下了船,腳踩在地面上,總算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寧棠問,“幾點鐘了。”她怕坐船坐過了時間,等會就沒時間去百貨大樓了。
沈烈看了看天色,估了一下,“九點左右吧。”
他的目光在寧棠空蕩蕩的手腕上晃了一圈,動了動嘴,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三娃興緻勃勃,嚷嚷道,“先去百貨大樓。”
沈烈捏了捏他的小臉,應承道,“好,就先去百貨大樓。”
江市的百貨大樓是一棟四層高的小樓,這年頭到處都是平房,像沈家那樣的兩層小樓都已經算少數了,百貨大樓簡直就是獨樹一幟,都不用特意去找,一抬眼就能看到,就像江市的地標。
日光漸漸變烈,一家五口走進百貨大樓,正好躲太陽。
百貨大樓一層是賣大件的,嶄新鋥亮的自行車、十二寸的黑白電視機、縫紉機……應有盡有。
不過一樓沒啥人,空蕩蕩的,因為大件不僅賣得貴,還要票,少數人才買得起,也就沒什麼顧客逗留。
寧棠和沈烈帶着三小隻直接轉戰二樓,二樓主要是賣衣服和鞋的。
沈烈的目光在成衣店轉了一圈,拿起一件白色的確良上衣,“這條衣服挺襯你。”
寧棠看了看,這件的確良上衣的荷葉領設計,在這年頭算是十分時興了,如果穿在身上,應該能襯得她的脖頸更加修長,“是不錯。”
沈烈當即掏出錢票買了下來,又選了另一條藍色的丹寧褲,一條黑紅格子裙,一併付款,大方的程度讓售貨員都不由得一驚。
這種大方的男人也太少見了,哪怕是城裏
人,來買衣服也是左挑右選,耗上一個鍾才買上那麼一件,還得軟磨硬泡,讓售貨員減減價,最次也得薅走一條紅絲帶的羊毛。
給寧棠買完衣服,沈烈問三小隻,有沒有什麼想要的,“要不要也給你們買兩件。”
衣服什麼的,三小隻還真不感興趣。
大娃看了看腳上跑開膠的布鞋,“爸,我想買鞋。”
二妞和三娃舉手,“我們也要。”
三個孩子,天天上山下海的野,鞋子耗費的是最快的,
沈烈的目光在三個孩子的腳上轉了一圈,大娃和二妞的鞋已經開膠了,三娃的鞋底也磨薄了一層,滿口答應,“走,咱們看鞋去。”
從一九四八年在滬市紅灣體育場舉行的全運會開始,回力這個國產鞋牌就大力進行宣傳,吸引了眾多青年學生為顧客,到如今依舊賣的特別紅火,恰好百貨大樓里就有一家回力的鞋店,沈烈和寧棠就帶三個孩子去了。
到了鞋店一看,鞋架上整齊地擺放着白色的回力運動鞋,鞋子的側面是偌大的商標,如今回力的商標還不像後世一樣,是個躺着的‘F’,而是一個‘W’,不過一樣好看就是了。
三個小孩站在鞋架前,齊齊發出了驚嘆聲。
大娃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腳,跟鞋架上洋氣漂亮的回力運動鞋相比,他腳上這雙還算時興的解放鞋,就顯得不那麼拿的出手了。
沈烈問,“你們想買哪雙?”
大娃和三娃左看右看,覺得哪一雙都好,齊齊看向寧棠,詢問她的意見。
寧棠掃了一眼,如今的回力鞋款式跟後世的肯定不能比,但在這年頭算是十分時興的了,哪雙其實都差不多,“都一樣,你們看着挑,你們爸買單。”
沈烈樂了,“你真會使喚我。”他招手讓售貨員過來,“拿幾款你們店裏賣的最火的鞋過來,讓我家小孩試一下。”
倚在櫃枱旁,懶懶散散的男售貨員張張嘴,剛想說不讓試。
沈烈一個眼神過來,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鞋架旁,拿了兩雙鞋。
等鞋拿到三個孩子面前了,男售貨員才反應過來,嘿,真是奇怪了,怎麼被眼前這個男人給懾住了?
他剛想說兩句,沈烈又是一個眼神過來,眼神凌厲。
男售貨員將話咽了下去,訕笑兩聲,給三個孩子介紹道,“這兩款是我們店裏現在賣的最火的,可多人喜歡買了,價格也不便宜,一雙五塊錢。”
大娃摸了摸兜里的錢,他一共攢了六塊錢,這六塊錢包括了過年寧為國和孫愛菊給的紅包,也包括了這幾個月他幫寧棠和沈烈做家務賺的零花錢。
攢了這麼久,就攢了六塊錢,要是買了回力鞋,一下花掉大半,就只剩一塊錢了。
還好是他爸出錢,大娃長出一口氣。
大娃跟三娃上腳試試了鞋,軟軟的鞋底,十分透氣,一點也不悶腳。
兩孩子眨巴着閃亮的大眼睛望向沈烈,意思很明顯,買吧買吧。
沈烈樂了,掏錢買下這兩雙回力鞋。
大娃和三娃緊緊包着包裝好的鞋盒,寶貝得不行。
寧棠看二妞試也不試,看起來不是很滿意的模樣,問她,“怎麼了,不喜歡?”
二妞點點頭又搖搖頭,指着回力鞋店對面的涼鞋店,比起回力運動鞋,小丫頭更喜歡露趾的涼鞋,畢竟夏天馬上就要到了。
寧棠明白了她的意思,帶她到了涼鞋店。
二妞看着精緻漂亮的涼鞋,眼睛都明亮了不少。
她一眼就看中了一雙,跟寧棠說,“媽,我要這雙。”
寧棠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二妞挑中的是一雙塑料涼鞋,又叫水晶涼鞋,綠色的鞋面上嵌了一朵黃色的塑料小花。
以她的眼光看,那是土氣得不能再土氣了。
二妞迭聲道,“是不是特別好看。”
寧棠把話咽進嘴裏,“……嗯,咱家二妞眼光真好,這塑料涼鞋特別好看。”
沈烈領着大娃和三娃走過來,二妞也問了他一句。
沈烈的直男眼光,那跟寧棠是一致的。
不過看着自家閨女期待的小眼神,他選擇了說服自己,“好看,特別好看,看這綠色的鞋面,看這黃色的塑料小花……”沈烈搜腸刮肚才能繼續誇下去,“……嗯……就,就好比那剛摘的新鮮的頂尖帶刺的小黃瓜。”
寧棠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哎喲喂,沈團長形容的可真好,綠色的鞋面,黃色的塑料小花,可不就跟那頂部剛長黃瓜花的小黃瓜一模一樣,形容的真貼切。
黃瓜、黃瓜花。
二妞幽怨地看沈烈一眼,“爸,被你這麼一說,我都不想買了。”
“不行,我這就給你買了。”為了證明自己跟閨女的眼光是一致的,是一樣時興的,沈烈從褲兜里掏出錢票,當即買下。
買完鞋,沈烈問三個孩子要不要再去轉轉,比如說買玩具或者零食什麼的。
三個孩子齊齊搖頭,說不要了,今天已經花了很多錢了。
沈烈心裏熨帖,覺得他們三懂事不少。
出了百貨大樓,也已經是中午了,一家人肚子都餓了,沈烈和寧棠帶着他們三去國營飯店準備吃中午飯。
路上,沈烈跟寧棠嘀咕,“你說他們三現在咋這麼懂事,以前我帶他們去供銷社,他們都賴着不肯走,最少也要買包糖才能打發。”
寧棠看了走在前面‘帶路’的三小隻一眼,笑道,“那是因為他們知道掙錢不容易了。”
沈烈眨眨眼睛,“沒聽懂。”
寧棠跟他解釋,“以前他們想要零花錢,都是掌心朝上跟你拿,一點力都不用出,就跟錢是大風刮來似的,現在要靠做家務勞動來換錢,而且一次才只能賺一分錢,換作是你,你節儉不。”
沈烈深以為然,當初寧棠提出做家務賺零花錢的時候,他還覺得沒必要,反正又不虧待孩子,要零花錢直接跟他拿就是了。
現在看來,還是寧棠想的明白。
一來,鍛煉了三小隻的家務能力,有零花錢吊在前面,三小隻做家務的積極性得到提高。
二來,三小隻知道了錢來之不易的道理,有了金錢概念,就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報酬。
他跟寧棠說了他的想法,寧棠樂了,“唔,你這個第一點可以換成,鍛煉了他們做家務的能力,也解放了咱們做父母的雙手,第二點可以換成,給家裏省錢,省錢了咱們可以用攢下來的錢買電器,還是解放咱們的雙手。”
沈烈無語,合著你就跟做家務過不去了,“是這個道理,但你就不能讓我想的更光明一些嘛。”
說話間就到了國營飯店,錢票都已經準備好了,吃什麼也想好了。
一到店,沈烈就大手筆地點了紅燒肉、麻婆豆腐、黃豆燉豬腳,還有一盤韭菜豬肉餡的葷餃子。
點單的女服務員都被他震住了,猶豫道,“同志,你確定要點這麼多嗎?”
沈烈道,“當然,你看我們兩個大人,外加三個小孩崽子,我還擔心不夠吃呢。”
服務員嘀咕了一句,“那行吧。”就去下單了。
菜一上,沈烈就傻眼了。
這年頭,飯店都特別實誠,每一盤菜的分量都是足足的。
沈烈都懵了,他不知道啊,他十六歲參兵,活到這歲數,半輩子都獻給了部隊,部隊包吃包住,他就沒去過國營飯店。
想着好不容易帶寧棠和孩子們出來一趟,玩開心了,吃也
要吃得盡興一點,就大手筆地點了四個菜,誰能想到呢。
不過點都點了,國營飯店大廚的手藝還是十分不錯的,每道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寧棠和三個小孩吃得很滿意,剩下的菜就由沈烈一人包圓了。
他吃了個肚兒圓,飯菜都卡到嗓子眼了。
寧棠哭笑不得,“說了讓你別吃了,大不了咱們打包。”
沈烈一邊打嗝兒,一邊擺手,“那不行,那服務員就盯着我呢,我都誇下海口了,必須得吃完。”
寧棠笑他,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