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紅包【捉蟲】
豬油渣當天就炸出來,灑了白糖,給五個小孩分了吃了。
香腸,其實就是豬肉灌腸,做好還要用白繩紮緊,掛在竹架上晾曬兩天。
孫愛菊在院子裏搭了個架子,香腸掛在上面,大娃他們三隔兩個小時就得來瞅瞅,生怕有野貓野狗把他們心心念念的香腸叼走。
兩天一過,香腸曬好了,除夕也到了。
一大早,寧棠就被鞭炮聲吵醒,她打了個哈欠,一看,床鋪前齊刷刷兩個小腦袋。
三娃說,“媽,你羞羞臉,還不起來。”
二妞道,“就是,姥姥都給我紮好小辮了。”
這幾天孫愛菊換着花樣給她扎小辮,可把小丫頭美的,到處顯擺。
寧棠看了眼天色,估計七點都不到,“這麼早,乾脆我再睡會得了,對了,大娃呢。”
沈烈:“大娃跟德子在院子裏放鞭炮,說是什麼除夕第一響。”
……合著她剛才就是被大娃放的鞭炮給吵醒的。
寧棠嘗試着再眯一會,可接二連三的鞭炮聲,不僅是自家院子裏的,全村的鞭炮聲都響了起來,震耳欲聾,她想睡也沒得睡了,索性起了床。
拿着牙刷搪瓷缸子準備到院子裏洗漱,剛一掀棉帘子就看到滿地的紅色炮仗皮。
再一看,寧德手裏拿着根香,大娃蹲他旁邊,吱哇亂叫,兩人腳邊放着好幾種炮仗,有的甚至還沒拆封。
大娃看到她了,“媽,你可算起來了。”
“今天是我起的最早的一天好吧。”寧棠道,“全都得感謝你們的鞭炮聲,我用被子捂着頭都能聽見。”
大娃點點頭,“那你是應該感謝我,我叫你起床了耶。”
寧棠真想揍他,轉了轉眼珠,“我不應該感謝你,這些香腸應該感謝你,你們放炮仗這陣煙,估計又把香腸熏了一遍。”
大娃後知後覺,猛地跳了起來,一蹦三尺高,“呀!我的香腸!”
寧棠笑看他的背影,滿意地點點頭,臭小子,跟她斗。
香腸當然沒事,孫愛菊一看他們開始放炮仗了,就把竹架子收進屋了,大娃只是虛驚一場。
等他找到的時候,香腸都已經出鍋了。
孫愛菊站在灶台前,跟大娃大眼瞪小眼,屋裏炸香腸的味道飄香。
香腸切成小段,下了油鍋煎炸,色澤金黃,外焦里嫩,大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本來也可以蒸香腸的,畢竟油金貴,可蒸香腸肯定沒有炸的好吃,加上前兩天煎了豬油,家裏的油還是充裕的,孫愛菊就咬咬牙,選擇把香腸拿來炸了。
孫愛菊看他饞得那樣,忍不住樂了,用碟子夾了幾塊香腸給他,“先吃點墊墊肚子。”
大娃接過,脆聲道,“謝謝姥姥。”
“哎。”孫愛菊笑得眼角的褶子都炸開了,她又叮囑一句,“記得分給二妞和三娃啊。”
她只說要分給二妞和三娃,至於雙胞胎?讓周銀管去。
屋外傳來大娃的答應聲,“好的,姥姥。”
孫愛菊在一聲聲姥姥中差點迷失了自我,恨不得把這一鍋的炸香腸都給大娃拿去分了。
大娃把香腸拿到堂屋,跟二妞和三娃你一塊我一塊的分了起來。
寧為國坐在一旁抽土煙,看到三個小孩崽子都聚在堂屋裏了,默不吭聲地熄了煙,去把爐子點了。
很快,屋裏變得暖融融。
三娃看了爐子一眼,拿了一塊香腸湊到寧為國嘴邊,踮起腳,“姥爺,吃香腸。”
寧為國眼裏閃過一絲不明顯的笑意,假裝咬了一口,“哎,姥爺吃了。”
他的假動作騙過三娃還是很容易的,果不其然,三娃以
為他吃進肚裏,美滋滋地把香腸吃掉了。
寧棠路過,捏了一塊放進嘴裏,肥而不膩,汁水四溢,“嗯,好吃。”說完,又捏了一塊。
大娃看碟子裏的炸香腸一下少了小半,撇撇嘴,“媽,你可真行。”跟小孩崽子搶東西吃。
寧棠拍了拍他的頭,“看把你能的,還教訓起我來了。”
寧為國咳嗽一聲,“恁咋能隨便拍娃的頭呢,把娃拍傻了咋整。”
大娃沖她做了個鬼臉,朝寧為國嘻嘻一笑,有姥爺護着真好。
在山崗村這邊,有姥姥姥爺撐腰,別說寧棠了,連沈烈他都不怕。
寧棠趁寧為國不注意,佯裝舉起拳頭,意思很明顯,回島上再跟你算賬。
大娃臉色瞬間變了,在山崗村待得太安逸了,他都忘了有回去這麼一說,趕緊給寧棠賠了個笑臉,拿起最後一塊香腸,湊到寧棠嘴邊,“嘿嘿,媽,你吃。”
這就對了嘛。
寧棠在大娃二妞三娃咽口水加眼饞的目光中吃掉了香腸,又拍了拍大娃的頭,誇讚道,“乖兒子。”
大娃很想問她,你洗手了嗎?
但他還是識相的把話咽進了肚子裏,他怕寧棠揍他,外加沈烈那裏他還欠着一頓打呢,萬一把寧棠惹毛了,攛掇沈烈,給他來頓男女雙打可咋辦。
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年夜飯開席。
屋外鞭炮聲不斷,屋內也人聲鼎沸。
大圓桌上擺着九菜一湯,紅燒肉、鍋包肉、生蚝燜雞、清蒸鱸魚、蒜蓉娃娃菜、松仁玉米、涼拌豬耳朵、臘腸炒土豆絲、炒青菜,外加一個西紅柿金針菇豆腐湯,樣樣色香味俱全,肉菜甚至比素菜還多,可見又費了心思又下了血本。
這九菜一湯,寓意着十全十美,比寧棠他們回村吃的第一頓飯還要豐盛,畢竟是年夜飯。
桌上除了擺着黃酒,居然還有橘子汽水,可把大娃那三個給高興壞了。
橘子汽水買了五瓶,寧雪怕雙胞胎貪涼鬧肚子,是不給喝這個的,所以多的兩瓶,又是三小隻分了,能不開心么。
寧棠看着屋外的幾乎被焰火映亮的天空,不由得感慨,要是再有台電視機,能放個春晚,就更完美了。
可惜第一屆春晚是八三年才舉辦的,如今才七八年,還有個五年呢,估計到時候也攢夠錢買電視機了。
被年夜飯的香味勾着,誰也受不了,這可是一年難得有一頓的飯菜,很快,一桌年夜飯就被吃得乾乾淨淨。
吃完飯,大娃三個嘴一抹,去找寧德放炮。
沈烈忍不住吐槽,“這幾天他們放的炮都夠把院子炸個來回了吧。”
他也就隨口說一句,就去幫着孫愛菊和周銀收拾碗筷了。
年夜飯豐盛,這一大家子用掉的碗筷能壘一座小山,又有葷腥,不好洗,不像平時吃的淡,那碗筷放水龍頭底下一衝就乾淨了,這些碗筷,且得蹲在水盆前,拿着絲瓜瓤細細刷洗好久。
天氣又冷,不好乾活,光靠孫愛菊和周銀兩個,少說也得洗半個多鍾。
沈烈就去幫忙了。
他擼起袖子,一手拿着臟碗,一手拿着絲瓜瓤,蹲在地上,活幹得比孫愛菊都利索。
孫愛菊忍不住看他一眼又一眼,心下暗暗點頭,出聲問道,“沈烈啊,在家的時候碗都是你洗的?”
沈烈動作不停,“沒有,寧棠在家也會洗,不過我洗的多一點,她手嫩,我手糙,我就多干一點,大老爺們的,幹家務不埋汰。”
蘇俊彥正好路過,翻了個白眼,合著就你沈烈疼老婆,會幫老婆洗碗是吧?現在還來幫忙洗碗,顯着你了?能得你。
寧雪瞧見沈烈去幫忙洗碗了,又看她媽臉色不好,就用胳膊肘捅咕捅咕蘇俊彥,
“哎,你也去幫忙洗碗唄。”
蘇俊彥哪干過這活計,他在海浪島被寧雪伺候的跟大爺似的,不耐煩道,“我幹嘛要去啊。”
寧雪嘖了一聲,“那人家沈烈都去了,同樣是女婿,你咋不去。”
“那你咋不去?”蘇俊彥道,“洗碗是女人的活。”
寧雪張嘴反駁,“那寧棠沒去,我也不去。”
以前沒嫁給蘇俊彥的時候,她在家裏幫着做家務,那是迫不得已,現在不一樣了,她嫁人了,還嫁的不錯,腰挺的板直,再讓她洗碗,她就不樂意了。
兩人誰也說不過誰,也講不到一塊去,兩看生厭,索性分開走了。
寧雪去屋外透氣,蘇俊彥在堂屋裏抽煙。
沈烈拿着抹布過來擦桌子,蘇俊彥故意道,“沈烈,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的,做什麼家務,擦什麼桌子,不嫌丟人啊。”
沈烈看了一眼手裏的抹布,有什麼丟人的。
他能拿得起鋼槍,也能拿得起抹布。
能大能小是條龍,只大不小是條蟲。
所以對蘇俊彥的話,他只當作耳邊風,打了個哈哈,“媽跟叔母忙不過來,我搭把手的事,早點幹完,她兩也好早點鬆快鬆快。”
蘇俊彥可沒聽出沈烈在敷衍他,只覺得沈烈在故意刺他,心下不爽,便道,“那怎麼不見寧棠搭把手呢,你是男人,她是女人,女人就是應該多幹家務,她不去洗碗,歸根結底就是大伯和大伯母沒教好。”
說他可以,說寧棠不行。
沈烈把抹布往桌上一扔,“我不覺得是岳父岳母教育得不好,有本事的男人,才不會怪老婆不洗碗,只會怪自己沒本事,賺不了錢請傭人幫老婆洗碗。”
明裡暗裏地在貶損蘇俊彥懶,不幹家務,還沒本事,請不起人幫着做家務,才會讓寧雪在島上洗碗洗得手抽筋。
蘇俊彥聽完,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的,比外面放的煙花還要好看,寧棠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眼看蘇俊彥不服氣,又要口出惡言。
寧棠趕緊拉了沈烈出去,“行了行了,大過年的,別跟他吵吵。”
沈烈低頭看寧棠,“我這是幫誰說話呢,你這小沒良心的。”
寧棠拉着他的手左右搖了搖,“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她指着天空中的煙花,“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沈烈應聲道。
“沈烈,謝謝你陪我回家過年。”
“嗯。”
兩人倚在門上,看着天空,炸開的煙花在他們的瞳孔中映出一片光彩。
“又是一年。”
“嗯,又是一年。”
堂屋裏,寧為國和孫愛菊把三小隻攏到一塊,給他們發壓歲錢。
先從最小的三娃開始發起。
三娃上前一步,圓團團的小臉溢出一個笑,“祝姥姥姥爺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今年他學乖了,提前備好了祝詞,不像去年一樣,鬧出‘福如東海,四海為家’的笑話。
要真當著寧為國的面這樣祝他,那寧為國的煙管就不是敲在門檻上,而是敲在小三娃的手上了。
寧為國和孫愛菊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臉,“哎,三娃乖,給你壓歲錢。”
說完,給了他一個厚厚的紅包。
三娃把紅包往兜里一揣,示意他二姐上去領紅包。
孫愛菊今天一樣幫二妞扎了一個喜慶的小辮,她跟二妞瞧着都覺得好看,但按寧棠的話說,這個小辮扎的,再繫上紅頭繩,簡直就跟炮仗成精似的。
二妞也脆聲道,“祝姥姥姥爺春節快樂,萬事如意。”
“好好好。”老兩口一疊聲說了幾個好。
孫愛菊剛準備
把她跟寧為國準備好的紅包給二妞,突然想起,二妞今年也上學了,於是問她,“妞妞,今年考試考的咋樣?”
二妞十分大聲地道,生怕老兩口沒聽見,“姥姥,姥爺,這次考試我語文考了九十八分,數學考了九十五分。”
孫愛菊瞪大了眼睛,“啊,考得這麼高啊,哎呀,咱家二妞太厲害了。”
二妞驕傲地挺起小胸脯,毫不謙虛地道,“我是我們班全班第三。”
媽說得對,她上學了,認真學習,果然能考得很好,不說爸天天在外頭跟人炫耀,自家閨女考得好,連姥姥姥爺也誇得不行,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學習!
孫愛菊想也不想地又從兜里拿了兩毛錢,塞進紅包里,今天這個紅包,必須加價!
二妞接過紅包,雄赳赳氣昂昂,那嘚嗖小步伐,邁的跟剛長雞冠的小公雞似的。
輪到大娃領紅包了。
老兩口依舊笑眯眯,“大娃,今年考試考多少分啊?”
今年大娃的數學依舊是考了一百分,語文經過寧棠的補習,上了一個台階,但是也沒考滿分,只考了七十五分。
跟二妞一比,他這成績就有些拿不出手了,垂頭喪氣地道,“語文七十五,數學一百。”
他邊說,一邊不錯眼地盯着孫愛菊手裏的紅包。
姥姥聽了他考的這個分數,不會從紅包里拿出兩毛錢,反塞回她自個兜里吧!
不怪大娃這麼想。
這回家裏來了五個小孩,除了最小的上育紅班的三娃以外,四個上學兒童。
蘇光宗蘇耀祖水平依舊發揮穩定,又是雙百分,真印證了他們那個名,光宗耀祖啊。
二妞也考的很不錯,兩科都是將近滿分的成績。
相比之下,大娃的成績,就不那麼拿的出手了。
反正他是已經做好了拿小紅包的準備。
沒想到,寧為國和孫愛菊聽了他的成績,絲毫沒有生氣,反而笑眯眯地道,“好好好,考得很好,跟二妞一樣,也多獎勵你兩毛。”
大娃瞪大了眼睛,直到紅包入兜了還沒反應過來。
他哪裏知道,寧棠跟寧軍兩人,寧軍打上學開始,每學期固定往家裏背兩盞紅燈籠,寧為國和孫愛菊兩人都見怪不怪了。
寧棠好點,及格線徘徊吧,偶爾看錯題了,也一樣得背紅燈籠回家。
老兩口啊,那是數紅燈籠數到手軟。
所以大娃這成績,還真不叫事,甚至在老兩口眼裏,這語文七十五分,很高了好伐!至於數學一百,老兩口都恨不得敲鑼打鼓,全村宣告。
那當然是笑眯眯的啦。
大娃不明所以,感動得熱淚盈眶,“嗚嗚嗚,姥姥姥爺,你們太好了。”
他宣佈,以後老兩口就是他沈大娃的親姥姥,親姥爺!
三小隻跑出屋,邊看煙花邊拆紅包,寧棠看他們手裏拿着紅包,隨口問了一句,“姥姥姥爺給你們封了多少?”
大娃數着錢,眼睛都笑得張不開了,“姥姥姥爺給了我們每人各一塊錢,我跟二妞考得好,姥姥姥爺還特地多獎勵了我們每人兩毛錢。”
那不就是大娃和二妞拿了一塊二,三娃拿了一塊錢。
沈烈挑挑眉,“這也太多了。”
哪家小孩能封這麼多錢的。
他估摸着,應該是新年紅包加見面禮,才有這個數額。
大娃聽沈烈這麼說,警惕地看他一眼,把紅包護在身後,“爸,你不會想收走吧。”
沈烈是有這個意思,這一塊多錢,在三個小孩崽子身上,算是一筆巨款,他怕他們弄丟。
聽到大娃的話,二妞和三娃也趕緊護好紅包,三小隻齊刷刷警惕地看着沈烈。
沈烈無語,他是親爸,他們這是防賊呢?
寧棠接嘴道,“你們想多了,你爸跟我不差那點錢,收你們的錢幹嘛,你爸只是想跟你們說,拿了紅包要好好收好,別亂花,攢了錢,咱們去江市的新華書店買書。”
對欸!
三小隻這才想起來,還有買書這麼一說。
一個兩個,把紅包收得好好的,玩一會看兩眼,生怕丟了不能買書了,比沈烈拿了看着還嚴實。
沈烈笑了,還是寧棠有主意,治大娃他們三,還得看她。
再說寧為黨這頭,他看了這兩老三小其樂融融發紅包的模樣,動了動周銀,意思很明顯,他們也該給蘇光宗和蘇耀祖發紅包了。
周銀撇撇嘴,進了她跟寧為黨屋子,摸索了老半天,才不緊不慢地出來,喊蘇光宗和蘇耀祖,“你們兩個過來。”
雙胞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不想去的意思。
小孩子最敏感了,寧為黨和周銀對他們的不喜,雙胞胎早早便察覺出來。
寧雪卻絲毫沒有察覺,眉開眼笑地把雙胞胎往寧為黨和周銀那裏推,“快去,姥姥姥爺叫你們呢。”
蘇光宗和蘇耀祖一步三挪地挪到寧為黨和周銀面前,小小聲地喊了一句,“姥姥,姥爺。”
“嗯。”寧為黨肅着一張臉,學着寧為國和孫愛菊的樣子,問雙胞胎,“你們兩個,這次考試考了多少分啊。”
雙胞胎對視一眼,悶聲道,“數學一百分,語文一百分。”
寧為黨眼裏劃過一絲驚訝,又閃過了一絲驚喜,他沒想到,雙胞胎居然考得這麼高。
寧雪接話,“他們兩個年年考試都考雙百分,可聰明了,天生就是學習那塊料。”
說是這麼說,寧雪心裏還是覺得,雙胞胎能考雙百分,很大程度要歸功於她的狠抓學習。
周銀撇了撇嘴,“考得高又咋樣,又不是你親生的。”
寧雪臉上閃過一抹尷尬,趕緊去看雙胞胎,果不其然,她在雙胞胎的臉上看到了不忿。
寧為黨心想,是啊,考得高又咋樣,又不是他的親外孫,哪怕是親外孫,那也是外人,更別提不是了。
那蘇光宗和蘇耀祖考得好,跟他有半毛錢關係?
寧為黨又想起前兩天孫德勝說的話了,本來還想誇雙胞胎兩句,臉一下垮了下來,“聰明什麼聰明,低年級而已,你以前不也年年考雙百分,後來不是一樣沒有大學上。”
話里話外,都是看不起。
沒上大學,那是寧雪的一塊心病,而且也不能怪她。
她的臉色發青,周銀一看不好,趕緊打了圓場,“哎呀,大過年的,說這個幹嘛,來,來,姥姥給你們發壓歲錢。”
她想拽過蘇光宗和蘇耀祖的小手,結果心急用大了力氣,雙胞胎齊齊尖叫了一聲,“啊!疼!”
光顧着揉手腕去了,連句祝福的話都沒說。
周銀訕笑兩聲,從口袋裏拿出兩個舊紅包,紅包紙都發白了,邊也捲起來了,一看就是用了老些年,“給,你們的紅包。”
雙胞胎接過紅包,看也不看,隨手往兜里一揣,就跑出屋了。
這紅包捏着就薄,對他們的吸引力,完全沒有外面漂亮的煙花大。
寧雪緊跟在他們身後,問雙胞胎要紅包。
雙胞胎不樂意了,紅包雖然很薄,那也是給他們的,寧雪要過去算咋回事。
寧雪也沒小氣摳門到要貪圖蘇光宗和蘇耀祖紅包的份上,只是想看看,寧為黨和周銀,到底給雙胞胎封了多少錢。
雙胞胎不情不願地從兜里拿出紅包,寧雪一把接過,拆開封口一看,裏面掉出兩張一分錢。
兩個小孩,一人封了一
分錢。
寧雪將兩封舊紅包攥的發皺,這也太摳搜了!
她原本以為,寧為黨和周銀兩人看在她的面子上,至少會給雙胞胎一人封個一毛錢,沒想到,居然才一分!
其實,寧為黨和周銀,是打算封五分錢的。
但是寧為黨被孫德勝刺了一下,心情不好,而周銀呢,則是因為寧雪這回錢沒帶回來,特產也沒帶回來,還拖家帶口吃了家裏不少東西,覺得虧了,手就緊了,兩人都小氣吧啦的,不願意多封錢,所以就給了一分錢。
蘇俊彥湊過來,看了一眼,一分錢,他嘖了一聲,“才一分錢,打發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