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啊——”
混亂與尖叫的出現就在須臾之間,誰都沒有料到方才還熱鬧平常的咖啡廳此刻已經有人殞命。
窗邊,早見川眼中的銳利一閃而過,他的肌肉迅速緊繃起來又快速放鬆了下去,面上露出幾分自然的擔憂,“發生什麼了?”
然而不等早見川接著說些什麼,剛剛還站在他身邊的小男孩便已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
無畏無懼,本能一般。
*
整個咖啡廳以事發的方桌為中心,驟然混亂,一位看起來穿的更加高級點的服務員疊聲喊着“叫救護車”,早見川感覺他都快哭出來了,想想也是,一天之內接連兩個人倒在店內,生意十有八九是要受影響了。
只不過在慌亂的人群之中,那個戴着眼鏡的小男孩卻格外冷靜,他嚴肅地開口:“不用了,直接叫警察來吧,她已經死了。”
早見川眨眨眼,果然很鎮定啊。
“從現在起,誰都不可以離開店裏,也不要碰屍體、隨意動什麼東西,以免破壞現場。”柯南看向一旁的圍觀人員,高聲說道。
“死人了死人了!”
“你這個小鬼!我們憑什麼要聽你的!”
“怎麼回事,我們快離開吧!”
原本就不怎麼平靜的店裏因為這句話突然又冒出了好多張嘴,柯南皺了皺眉頭,小孩子的身份果然還是太麻煩了。
算了,現在不是講這些的時候。
他轉過身去,熟門熟路地告訴身邊的女孩子,“小蘭姐姐,麻煩你告訴店長,現在店裏的客人一個都不能離開,如果有監控也麻煩他準備出來一會兒交給警察叔叔。”說完,柯南便立刻跑回屍體身邊,捏着手帕看來看去,迅速、冷靜、專業。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並沒有覺得柯南的做法有什麼不妥,雖然仍有些發抖,但還是儘力鎮定下來,匆忙報警聯繫店長,幫助店員將場面暫時穩定了下來。
而在眾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走過去幫助柯南解圍的早見川屈着腿靠在窗邊,視線沉沉掠過現場,微垂下來的頭髮遮住了他玩味中又有些冷淡的神色,畢竟,這確實也和他沒什麼關係不是嗎?
*
警察到的很快,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在那個領頭的穿着橘色風衣戴着圓帽的警官說了些什麼,鑒識人員和幾個警察四散開來進行工作之後,那位有些胖胖的警官便直接走向了他。
“早見警官,原來是你啊,我剛剛在外面看着就像是你,沒想到真是,哎呀哎呀,還沒恭喜你調來東京呢。”
早見川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江戶川柯南則是直接詫異地問道:“目暮警官,你認識這個大哥哥嗎?”
“當然了,”目暮十三看着一幅“你不知道吧”的樣子看着柯南,“這位早見川警官在我們內部可是十分有名哦,雖然年紀輕輕,可他在大概一年多前就已經是警視了,之前一直在橫濱和神奈川那邊,最近接到調令才來東京的,估計過兩天就會正式移交檔案入職了吧。”
這個我也叫早見川,還是個警察?
這傢伙是誰,和“我”有過交流但不過於熟識的同事?出現在這裏,刑事部一課的人,我還在東京待過?
早見川眯了眯眼睛,這時候,之前打過電話的園子也激動地舉手插話進來,“沒錯哦!”
眾人的目光一瞬間都聚集到了她身上,早見川這才想起來,雖然之前那番推理是正確的,但是鈴木園子打完確認電話之後,還沒來得及把得到的信息告訴他們,大家就被目前的案子攪了進去。
“之前我打電話詢問的高級公寓區負責人說,最近新搬來的只有一位從橫濱來的叫做早見川的先生。”
鈴木園
子嘿嘿笑了兩聲,不好意地捂着嘴巴,“就是沒想到早見先生居然是警察了。”
“早見警官當然是警察啊,話說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懷疑自己跟不上年輕人思路的目暮十三疑惑地皺了皺眉,看向了早見川。
而早見川……早見川本人,目前正獃獃地站在原地。
“所以……”
我還真是個警察?!
早見川眨着豆豆眼,瞧瞧鈴木園子,又瞧瞧帶隊的目暮十三,深吸了一口氣,撐出一個微笑,接受了這個對他而言實在意料之外的事實。
“咳咳,早見警官,你也在這家店裏面嗎?”目暮警官欲蓋彌彰地咳了兩聲轉移話題,假裝沒看見新調來同事剛剛有些犯蠢的表情。
早見川也像模像樣咳了一下,帶着幾分愧疚幾分遺憾的表情嘆道:“真是抱歉,目暮警官,其實我在這家店買東西的時候剛好被砸到了頭,現在好像暫時性失憶了,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什麼?那要趕快去醫院看一看才行啊!”
“請放心吧,之前店員小姐他們已經打了電話叫過救護車,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看看這件案子吧。”他看向一邊已經在捏着下巴思考的小偵探,眸光閃爍:“畢竟,我真的,很感興趣呢。”
*
目暮警官一進來就快速把手頭的事情安排下去了,而他手下這位叫做高木涉的警官也不負所托動作很快,在目暮十三將早見川拉過來參與案件處理的時候,他便已經把事情的大致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
“死者名叫平井麻里,22歲,是附近米花大學的學生,和她一起來到這家店裏面的這幾位分別是上寺奈津子小姐,平井小姐的好友前村潔小姐以及平井小姐的男友吹田敬太先生。
他們幾位和平井小姐不僅是朋友,還是同一系的同學,據說這次約在咖啡廳是為了討論之前教授佈置下來的小組合作作業的課題。”
高木翻着手裏的小冊子將基本的人際關係信息告訴了他們,“另外,死者的死因初步斷定是中毒死亡,具體成分尚在分析之中。
鑒識科的人員那邊傳來消息,這家店的雖然監控是完好的,但遺憾的是,沒能拍到關鍵的東西,我們只能確定除了平井小姐的三個同學以及服務員皆木小姐之外,沒有其他人接觸過他們的座位。”
“是嗎?”目暮十三看着手邊的東西和高木涉一問一答起來,早見川則趁勢打量起咖啡店的佈局。
這間店的設計是最裏面的吧枱有一排座位,最外側臨街靠窗的地方有一部分座位,也就是之前早見川待的地方。
而中間的空間,被大概高一米二左右的隔板隔開,隔板左右各是平行的一排排座位,是很常見的咖啡廳佈置模式。
為了保證客人的私隱,這種隔板不僅漂亮,高度不低,而且還很厚,再加上裝飾用的綠植和彩燈之類的,當人坐下之後,本就容易處於監控視線盲區,更不要說相對而坐時還有可能被對面的人擋住身影之類的情況了。
也因此,監控畫面中,有些人他們還能看到上半身,有些人他們只能看到肩膀和頭部的部分,可得到的信息實在不多。
“那麼,請你們幾位分別說一下來到這之後的情況吧。”目暮十三轉向了目前嫌疑最大的三個人。
“那我先來吧。”黑色長發坐在角落裏的上寺奈津子最先開口,她的頭髮長長的直直的,披散着,遮住了部分臉頰。
“我是最先到達的,因為今天沒有什麼事情,所以就提前到了幾分鐘,坐下來之後服務員小姐來問我需要什麼,我點好了咖啡和蛋糕,之後就坐在位置上看手機。
之後吹田來了,沒兩分鐘,前村也來了,我們聊了兩句之後,我去了一次衛生間,出來沒多久,平井就來了,然後
我們就一邊聊天,一邊吃蛋糕喝咖啡,結果沒幾分鐘平井就死了。”
‘好冷淡啊。’無論是目暮十三還是高木涉都被這簡單而又沒什麼起伏的平直敘述驚到了,一旁的早見川也微微側目。
‘她好像一點都不介意表達出自己和死者的不和啊。’
不光早見川奇怪,柯南也冷靜地看着上寺奈津子,只是對方卻表現得比他們更冷酷,抱着臂低着頭,一點悲傷也沒有的樣子。
但是詫異歸詫異,目暮警官也與一旁觀看監控的警員隱晦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得到對方點頭,確認了上寺奈津子的行為與敘述基本一致。
在問詢開始之前,警方就安排了一個警官在一旁觀看監控錄像,為的就是與幾人的言辭進行印證,判斷是否有人隱瞞撒謊,畢竟監控雖然有被遮擋的部分,但是幾時進入店內落座,之後見了什麼人、有否離開位置等還是能看出來的,對方的點頭也可見雖然上寺奈津子冷淡異常,但目前關於她的時間行動與可見的監控並無出入。
另一邊,單從情緒上看,相較之下,瞪了一眼上寺奈津子之後抽噎着敘述的前村潔倒是顯得反應正常了,“因為今天出門的時候稍微弄了一下頭髮,所以我是到約定時間過了一小會兒才來的。”
說著,她紅着眼睛撥弄了一下她的栗色捲髮,確實還隱約有洗髮水的味道。
“我到了之後發現上寺和吹田都到了,就打了個招呼直接坐下了,然後大家繼續聊天,期間上寺去了一次衛生間,上寺回來沒多久,平井就到了,之後服務員就端來了蛋糕和咖啡,我們才說了幾句話,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說到這裏,前村潔又忍不住擦了擦眼淚。
“大姐姐,你為什麼直接坐在上寺小姐的身邊,而不是吹田先生的身邊啊?”柯南扒着桌子看了看監控,回想着兩人的敘述,探出頭問道。
“呃,為什麼這麼問啊小弟弟?”
“啊嘞,你不是一直在看着這位大哥哥嗎,可是你一進來就坐到了上寺姐姐身邊,但你又好像不太喜歡上寺姐姐的樣子。”柯南純真地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裏面寫滿了奇怪兩個字。
前村潔張了張嘴,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這還是由我來解釋吧。”吹田敬太笑了笑,隨即又恢復了那種帶着難以置信和難過的表情,“我叫吹田敬太,是麻里的男朋友,所以大家都會把我身邊的位子留給麻里。”
他回答完柯南的問題,緊接着道:“我今天提前了5分鐘的樣子到的,坐下之後就和上寺聊了聊學校裏面的事情,之後快到時間了,也可能過了一兩分鐘吧,前村她就到了。
之後和前兩位說的情況一樣,麻里來了之後,蛋糕和咖啡就端了上來,麻里一向喜歡吃甜的,但是糖罐里的方糖只剩下三顆了,所以我把糖都倒給麻里后順便又請服務員小姐拿新的糖罐過來,那時候麻里還很高興,我們吃着蛋糕,喝着咖啡,大概討論了一下小組作業的安排,然後……然後麻里她就出事了。”
男人說得更加詳細一些,也更加傷感,說到後面,甚至都帶上了哭腔。
目暮警官看了看監控,上寺和前村兩人是背對監控,能拍到的部分就是頭部和肩膀的一部分,而對面的平井和吹田基本上可以拍到上半身,雖然偶爾兩人的身影也會被對面的上寺和前村擋住,但是看他們的動作和表情,吹田說的似乎也沒有問題。
這時候,柯南又跑到最先到達的上寺面前,“內內,大姐姐,請問是你讓蛋糕和咖啡是到後面才送來的嗎?”
“啊,是的,因為那時候大家都還沒有來,我擔心蛋糕太早端出來會影響味道,而且我本身也不是很餓,所以我請她等我們四個人都來了之後再端過來。”
“不過,這個大姐姐,你
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傷心啊。”
“柯南,太失禮了!”毛利蘭原本只是在待在外圍,發現柯南不見了這才四處走動尋找,只不過剛一過來便聽到了小男孩天真的詢問。
但是對方卻阻止了她將柯南帶走的動作,甚至對於剛剛的問話也沒有絲毫被冒犯了的表情出現,反而說了一句:
“有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