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陽光微斜，早見川和松田肩並肩走在街上，伴着微風慢慢踱步，誰都沒有將一會兒的晚飯當成什麼大事，隨心所欲地說著或無聊或有趣的東西。

“他就夾在那兩夫妻中間整整兩個小時，明明是調解，臉卻差點都被妻子的指甲划花了，我和你說……”

“喂喂，怎麼了，不會真的餓到沒勁兒了？”松田撇了下頭，從下滑的墨鏡上方抬眼看着身邊走神的人。

“你才餓到沒勁兒了，少這樣努力挑着眼，小心額頭長皺紋。”

“喂喂喂，我還很年輕好吧？”

“是是是，29歲快30的萬事得警官！”

“這麼有精神，看來是全都——想起來了啊——”松田猛地向前襲擊扯住了早見川的臉頰，獰笑起來。

“好了好了我錯了！”早見川掰開松田的手，沒什麼威脅地瞪了他一眼，對方嫌棄地送了他個白眼，但又默契地同他重新並肩而走了起來。

“雖然最近幾年的事情想起來的不多，但是關於之前的記憶都差不多了。”

“也算是有好消息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全。”

“無妨，醫生也說急不來。”早見川聽出了松田的話外之音，也一笑，“左右我剛好調來東京，正是融入的時候，之前在神奈川的事情也不用着急想起來，放心，我的智商和技能可沒丟呢。”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松田一擺手，立刻將話題轉換了，早見川也不在意，垂眸將多餘的思緒拋了出去，和松田漫無目的地說著其他的事情。只不過回過身去，那風雨不定的笑容沒人注意到罷了。

他當然沒多想什麼，只是有點可惜罷了，因為這個平行世界的松田註定會活下來的，所謂的早見川找到了炸彈犯只是一種可能而已，還會有許許多多的可能，可惜松田不是因為他活下來的，可惜他們不是朋友，可惜，一切對於早見川而言都是假的。

【嘴上念着可惜，心中倒是沒多少惋惜。】

“別這麼說，”早見川熟悉地應對白羽的拆台，“你是沒見到，我可惜的都快哭了呢，萬事得醬多麼有意思的一個人啊，不能和他做朋友我可太難過了。”

【……】

白羽咽下了嘴裏的“好噁心”，呵了一聲提醒起他來，【注意看路，前面是波洛咖啡廳。】

波洛，取自這個世界阿加莎·克里斯蒂筆下的名偵探，公安大佬所在地，主角團團建常選地。

早見川有些好奇，又有點興奮，他來到這邊之後，只簡單的翻了翻漫畫，除了必要的信息攝入，更多時間是泡在了警方的信息庫，因此，細緻看漫畫這件事就交給了暫時還沒和“同夥”聯繫上的白羽，所以有些事情他了解的不多，比如現在，如果白羽不提醒，早見川大概只有到了咖啡廳門口看見招牌他才能意識到了。

早見川心裏嘖了兩聲，果然新世界不適應，不過他調侃了兩句之後就慢慢看向了走在自己身邊，變得有些沉默的松田身上。

松田帶他來波洛，是巧合還是故意的呢？

畢竟這他可不覺得，來到這條街，他們會去的，是其他洋食屋、快餐店了。

*

“叮鈴。”

“歡迎光臨。”

“這就是你說的那家店啊？”早見川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四處打量着，餘光注意着松田和安室透那邊的情況。

安室透的情況他早就通過漫畫有所了解，警校優秀學生，畢業之後進入公安，並根據安排進入了本漫畫最大的反派——黑衣組織中卧底。

而漫畫裏松田的內容基本上沒多少，上一次出現不知道是幾百話之前柯南遇到了一個和炸彈有關的案子，作為拆彈警察出現了一次，而最近的一次出鏡還是咖啡廳殺人事件時他去找早見川，有了

一張單人單圖，上面寫着年齡與職務，表現得平平無奇。

要不是之前“書”的一句松田在主世界是高人氣白月光角色，他根本不會想到許多，更不會主動找相關內容了解。

早見川面上仍然沒有什麼表現，心裏卻微微一動，之前安室透出現的時候，曾經標過年齡，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松田和他同歲，一個卧底公安，一個爆·炸物處理班警察，現在松田又帶他來這裏，那麼……二人當年在警校是否認識呢，作為同期，他們關係好嗎？

早見川眯着眼睛偷偷觀察着兩人，他們就像是偶爾來一次的客人和禮貌陽光的服務生一樣，眼神一瞬間相交而又分開，即便早見川一直關注着，也不能說有什麼明顯的異常。

“這位是松田警官的朋友嗎？”安室透端着兩杯水走過來，笑着問道。

“沒錯哦，今天突然想吃波洛的三明治了，所以帶這傢伙過來看看。”松田把墨鏡放到一邊，明明在說話，卻又不看向安室透。

“什麼叫這傢伙啊，”早見川朝安室透笑笑，“聽說這裏的三明治很美味，麻煩幫我來一份好嗎？”

“沒問題，請放心。”

早見川一邊喝水一邊思考着，另一邊，松田和安室透，或者說是降谷零也內心並不如表面那樣平靜。

降谷零一畢業之後就失去了蹤跡，松田在發現怎麼都聯繫不上曾經的好友之後，也猜到了這中間大概發生了什麼，不去追問，默默祈禱，才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但是，不相認並不代表着不關心，所以，在無意中發現了咖啡廳服務員安室透之後，松田開始有意無意合理轉變，在警視廳的同事面前營造自己挑食的形象，開始表現出對於偵探毛利小五郎的一點好奇，開始四處找尋美味的餐品小點，都只是為了給出現在這裏找到一個足夠的理由，一個不會讓降谷零被懷疑的理由。

就這樣，二人有時候會光明正大見一面，隱晦地表明近況良好，卻又不會做什麼額外的交流。

而另一邊，安室透也在偷偷觀察早見川，他知道松田帶早見川來的原因，因為那也是他們難以迴避的痛苦。

他們的目光默契地迴避，但他們的心緒默契地走向同地。

——喂，我帶來了，當初幫萩原報仇的人。

——嗯，我看到了，不愧是你看好的後輩啊，果然很棒。

早見川假裝沒有注意到松田的心不在焉，陪着他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着等待餐品，不追問不探究，然而此時，開門的聲音再次響起。

“去外面吃也不能點那些高糖的東西。”

“我想吃鰻魚飯。”

“咳咳，到外面吃就不要計較這麼多啦小哀。”

“這裏沒有鰻魚飯啦元太。“

“話說回來阿笠博士你做實驗為什麼會炸掉廚房啊？”

“嘿嘿，我也沒有料到嗎，不過現在就有這樣的威力，我相信這個新發明將來一定會成功的！”

“呵呵，博士，光彥的意思應該是什麼實驗需要在廚房做吧？”

柯南和一個茶色頭髮的女孩子一左一右跟着位老人走在前面，三個孩子跟在後面，早見川隱晦地打量着前面的人，尤其是是柯南陣營的阿笠博士和組織的前雪莉酒現小學生灰原哀。

可在聽到動靜向他們這邊來的那一刻，早見川瞬間向後仰了仰，這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對面松田的眼睛，他頓了一下，恍然大悟，“對了，我想起來了，你最不耐煩應付小孩子了。”

他噗嗤一笑，滿臉調侃，“我還記得那時候你剛到一課，出外勤遇到調皮的小孩子差點把人嚇哭了。”

“有什麼好笑的。”早見川擺出死魚眼，“誰規定警察就要喜歡小孩子了，這麼真善美為什麼不能和動物溝通讓

花朵開放呢。”

“誒誒，看不出來某人還有一顆公主心啊。”

“松田，你要是打算吃完飯和我去練兩把就儘管說。”

“好吧好吧我閉嘴。”

早見川決定看在松田重新恢復活動的份上覺得不追究這傢伙嘴欠的事情了，可偏偏他們兩個打嘴架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還是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比如某個小學生偵探。

“早見警官？”

柯南在看到早見川之後可以說肉眼可見地亮了亮，早見川深覺，這孩子的演技真的有待提高，但是他也要裝作沒發現的樣子，驚訝道：“呀，這不是柯南君嗎？”

“是早見警官！”柯南小跑着來到了早見川的身邊同他問好，還順便甜甜地同松田打了個招呼，“是之前那位拆彈特別厲害的松田警官吧，好久不見，松田先生好！”

“啊，你好你好。”松田回復了一聲，沒有和柯南繼續交流下去，不僅是因為不熟悉沒什麼可說，而是這小偵探發亮的眼睛是在太顯眼了。

柯南是真高興啊，能在這裏看到早見川，對他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那天在知道早見川隸屬的部門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想要和這位警官熟悉起來，說不定還能夠知道一些可能和組織有關係的消息和情報。

組織犯罪對策部，顧名思義，就是針對組織型犯罪進行預防，採取干擾，並提出制裁補救的對策的部門。

不怪柯南激動，組織犯罪對策部的工作內容之一便是針對有組織的有紀律的犯罪，他們也多接觸的國際、國內會造成國民危害的暴力犯罪組織，從專業角度上講，雖然比不上公安那邊權力大範圍廣，但是絕不輸於其他部門。

也就是說，作為這個部門職權不低的早見川，很有可能會接觸有關黑衣組織的信息甚至參與針對他們的行動。

雖然理智上柯南知道，作為合格的警官，早見川是不可能向他透露消息的，但他還是忍不住為可能有的任何一絲希望而激動。

自從上次和早見警官分別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他本來還想能不能去早見警官居住的區域偶遇一下，沒想到今天便再次相遇了，簡直就是天降驚喜。

阿笠博士看到柯南興奮的樣子也過來和早見川松田兩人打招呼，幾個小孩子同樣圍着早見川嘰嘰喳喳起來，什麼“兩位都是警察叔叔好厲害哦”“你們是做什麼的”“我們是少年偵探隊，很厲害的哦”之類的。

雖然整個過程伴隨着早見川尷尬僵硬的微笑和松田時不時用拳頭抵着嘴唇不知道是偷笑還是咳嗽的不正常呼吸，場面倒是十分的和和氣氣，而全程都沒有參與的的灰原哀則是抱着臂站在一邊，什麼也不說，就像是不喜歡交流的小孩子一樣，十分不引人注意。

早見川在應付小偵探的時候抽空看了一眼將自己隱藏起來的灰原哀，也不知道這傳說中的酒精探測器是對混黑的人都管用還是就對那個組織管用了。

不過目前看來，她似乎沒有反應呢。

“兩位的三明治好了，柯南小朋友今天想吃什麼呢？”安室透笑着打斷了柯南套近乎的行為，自從知道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之後，那位小偵探的很多行為在經歷豐富演技超群的安室透眼裏就變得透明了不少，像現在，柯南的那些小心思他哪裏看不出來。

其實很早之前，安室透就對知道早見川有所耳聞。當年松田一意孤行從爆·炸物處理班調到搜查一課的事情他無法阻攔，松田差點被炸彈犯所害他當時甚至不在霓虹，以至於他只能通過事後調查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而早見川的名字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

並非身處其中的人大概很難明白，他到底有多感謝，有多慶幸，感謝後輩的幫助，慶幸松田還在。

畢竟，他留下的朋友，真的不多了

啊……

安室透垂眸意味深長地看着柯南，當時他在黑衣組織中行動處處需要注意，即便對早見川有了印象也不方便關注，而那之後早見川入職橫濱，加上他被組織牽扯的精力變多，之後關注便也斷了。

但沒想到前幾天聽柯南說起新調來的早見警官破案的事情，當年的記憶再次復蘇，等到回去了解了一番早見川近年來的情況后，安室透更是感慨，這位後輩果然成長得那樣優秀啊，只不過沒想到照片資料之外的，真正的第一次見面這麼快就到來了。

而對他來說，哪怕知道後輩剛剛調來，工作應該還接觸不到那個組織，即便相信後輩不可能隨便把警局內部的消息透露出去，他也不想把後輩牽扯進去，牽扯到那樣龐大的黑暗中去。

柯南對上安室透別有深意的笑容，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啊哈哈哈，我和阿笠博士一樣就好了。”

雖然他完全沒有聽阿笠博士點了什麼東西吧。

儘管情商不高，但是柯南也看出來安室先生的反對了，左右以後還有時間和早見警官接觸，反正他已經成功和對方交換郵箱，今天的目的也基本上達到了，一定還有機會的。

“那就不打擾了早見先生了！”柯南笑了笑，從早見川身邊跳了下去，朝着阿笠博士那一邊走了過去。

松田挑了挑眉，很明顯對這件事感興趣，“這孩子怎麼粘着你，而且怎麼對這個孩子這麼例外，因為他很聰明？”

早見川端起水杯，輕笑了一聲，“是哦，聰明的不像一般的小孩子呢。”

“下面進入下一條新聞。”

這時，一條新聞播報，打斷了他們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