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閨房
“張曉然？張曉然大哥？他……他回來了？快……快請曉然大哥進屋啊！”
張曉東失神了下急忙說道。
張曉然大哥比自己大五歲，自己從小就跟着張曉然大哥玩在一起，只不過後來他去城裏打工了，彼此間聯繫少了。
不過每次張曉然大哥從城裏回來，都會跟自己帶上去山下的小鎮好好地吃一頓，只是自從五叔五嬸過世后，張曉然大哥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說著，張曉東還不忘大聲對張倩倩喊道：“丫頭，趕緊去給廚房弄些酒菜過來，晚上我要跟曉然大哥喝幾杯。”
自家兄弟的家，張曉然自然也沒有客氣，跟着弟妹走進了屋子，看到坐在屋裏的張曉東，眉頭不由一皺。
怎麼回事？
自己在工廠里上班，沒日沒夜地加班，把身體給累垮了，以至於未老先衰，人看起來很蒼老憔悴。
可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七歲的張曉東，他怎麼比自己看起來還蒼老憔悴啊！
臉上蠟黃，沒有一點血色，瘦削的臉頰上，兩個顴骨像兩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裏，尤其是那一頭白髮，就如同七十來歲的老翁垂垂老矣。
自己這兄弟到底經歷了什麼苦難，這人變成這樣啊！
要知道他今年才三十五歲啊！
“曉東，你……你怎麼老成這樣啊？”
張曉然快步走到床邊，緊緊握着自己這位小時候的玩伴雙手，不解地看着他。
“哥……”
張曉東不由地紅起來，淚水忍不住流淌出來。
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可他現在還算是個男人嗎？
這時候，張曉然也注意到蓋在張曉東身上的那毛毯不對勁，也顧不得其它，急忙掀開蓋在他身上的毛毯。
映入眼前的一幕，直接把張曉然跟震驚到了。
自己這他兄弟雙腿沒了……膝蓋以下都沒有了……
怎麼會這樣？？？
“曉東，你……”
半響，張曉然看着自己這位兄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想要說些安慰的話……
你沒有走過別人走過的路，你也沒有受過別人受過的苦，你永遠都不知道，刀子插在別人身上有多痛！
更何況，對於失去雙腿的男人呢！
如果是自己的話……
張曉然懷疑自己都可能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遇車禍，這腿沒了，不說這些了，曉然大哥，你什麼時候回村的啊？”
張曉東苦澀地說道。
從最初知道自己雙腿沒有想要自盡，五年過去，張曉東已經心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晚上才回來，剛好遇上倩倩，就跟着過來了！”
張曉然重新給他把毛毯蓋好，坐在床邊說道。
自己這兄弟不想提車禍的事情，張曉然自然不會把人家往傷心事上引了。
看着這簡陋卻收拾得很乾凈的房間。
張曉東真是娶了個好媳婦啊！
可能因為待着這村子太久了，張曉東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收拾好情緒，就高興地張曉然聊了起來，話題無非是圍着外面工作怎麼樣？現在的外面的工資如何？外面的世界有什麼稀奇的事情之類的……
甚至比他女兒張倩倩更像是個好奇寶寶……
張曉然自然微笑着跟他聊着外面的世界，當然都是挑好的地方講，包括自己在外面混得不如狗都被張曉然美化成小資生活。
弟妹是一個能幹的家庭主婦，張曉然這邊和張曉東聊了不大一會兒，她便端着兩個菜肴過來，一個青椒炒臘肉、一個雞蛋花，她身後的張倩倩拿着一瓶已經開蓋過的白酒和一盤青椒土豆絲。
張曉然上前幫忙，把摺疊小桌子在床上擺好，給張曉東和自己都倒上一碗白酒。
這邊的習俗，家裏來客人，男女不同桌，吳桂芳和張倩倩就坐在一邊陪着說話。
久別相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直到吳桂芳注意到張曉然的臉上疲憊之色甚重，於是便招呼張曉然到安排好的偏房去休息。
“咦，這應該是張倩倩的房間，我住這不太好吧！”
這房間有着一股淡淡的輕輕少女的香，清新、自然、純潔；房間裏也是被少女特有的細心，打理的很整齊乾淨，不用說就是女孩子的房間。
而張曉東夫妻也就只有張倩倩這麼一個女兒。
“你是倩倩她大爺，住她房間沒事，她晚上跟我們睡一個屋！”
吳桂芳搖搖頭說道。
如果還有房間可以安排的話，吳桂芳自然不可能把一個大男人安排住自己女兒的房間。
可自己家院子房子是有好幾間是空的，只是幾年都沒有客人住在自己家，那些房子現在都放雜物了，根本就不能住人。
如果自己丈夫沒有癱了，倒是可以讓他跟自己丈夫住在一起，自己跟女兒住在一起。
可自己丈夫癱了，晚上起夜都要人伺候了，自然不可能安排客人跟自己丈夫住在一起了。
現在也只能委屈自己女兒讓出房間給客人住了。
想到這裏，吳桂芳有些心酸。
自從自己丈夫癱了，家裏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連女兒去年初中畢業都沒有讓她再上學了，在家裏幫着幹活。
不想讓這位從城裏回來的大伯發現自己低落的情緒，稍微說了幾句，吳桂芳就急忙離開了。
很久沒有爬過這麼高的山了，張曉然也很累，把衣服一脫就躺進被窩裏，枕頭間隱隱約約有少女發梢間輕輕的清香味，張曉然情不自禁的深深吸了呼吸。
淡淡的清香中，張曉然腦海里不由地閃現出張倩倩那纖細瘦弱的身影，那舉手投足見少女的嬌俏可愛，讓張曉然禁不住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躺在床上的張曉然很快就感覺到了困意。
……
天朦朦亮……
張曉然被這清晨的鳥兒喚醒。
穿上乾淨的衣服，張曉然從少女的房間走出。
跟早起的弟妹打了聲招呼，張曉然就出去散步了。
“誠信養老系統”可是有每天步行五公里，持續15天的任務啊！
昨天步行5公里，已經超額完成，今天自然也不能拉下……
雖然現在不過是早上六點多一些，小山村裏的一些農家小院裏，已經升起了裊裊炊煙。
已經十五年沒有呼吸家鄉大自然清晰空氣了，此時張曉然感覺整個人毛孔都舒展開來，一股大自然的清新，讓他感覺自己的精氣神都提升了。
難怪“誠信養老系統”讓自己回家鄉養老。
城市裏哪裏能呼吸到如此清新的大自然的空氣啊！
在這遠離工業污染的大山裡，呼吸着清新的大自然空氣，人也能更加長壽。
這絕對是養老聖地啊！
在圍着小山村散步的時候，張曉然隱隱約約見好像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比以前好了一點兒。
以前的自己早上起來的時候，身體也是有些發木、酸澀，人也是沒有什麼精神，走路跟飄似的，隨時都可能倒下的感覺。
至於臉色，由於沒有照鏡子的習慣，也就不知道了。
今天只是在圍着山村散步一會兒，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比平時靈活了一點兒，那種走路輕飄飄隨時倒下的感覺變得很淡很淡；
整個人的精神面貌，變得神清氣爽，神采奕奕……
“看來，換個環境，加上身上沒有壓力，整個人就是不一樣……”
張曉然一邊心情愉快的散着步向張倩倩家走去，一邊暗自在心裏揣測着自己身體變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