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桑蝶
四周一切在葬火消失之後，緩緩消失，露出了那一層空曠的閣樓，不同的是四周多了許多架子，每一個架子上都擺放着玉簡。
同時一道階梯出現在一層最深處。“可隨意挑選學習一種，亦可入二層。”
一道雄渾之聲回蕩在閣樓中，門外那二人也聽進耳中。
“一層，這就過了？”那長相精明的男子嘴角抽搐。
在一層的架子之間來回觀察不久，大致明白不同術法之間有着不同區域，但越是往內，就越好。
“魘魔丹，可使人如夢魘附體般，如入魔般失去理智，從而變成一個見人便殺的魔。沒想到，在正宗也會有這般魔丹。不過，此丹對我或許有用。”
已經獲得了葬火訣，對於這一層之物雖然有這興趣，但第二層之物比之一層更加不凡，何湘收起那枚記載着魘魔丹煉製方法的玉片。
朝着二層邁步而去，在踏入二層的一瞬，沒有第一場那般蕭殺之意。
格局與一層相同，之間一道白光佈滿二層，閉上眼的何湘聞到了陣陣花香，聽到了那蝴蝶拍打翅膀的聲音。
緩緩睜開眼，四周一片盎然生意，一個淡紅色衣着女子背對着自己，看着前方有兩隻正在花叢間嬉戲的蝴蝶。
何湘看不出那女子修為，但卻有一絲熟悉之感。
似乎察覺到有人到來，女子回過頭來。
“慕容彩蝶。”何湘有些吃驚。
“何湘，你來了？”女子看着何湘，笑着開口。
“你怎麼會在這裏？”何湘有些疑惑，按照自己剛才過第一層，以慕容彩蝶的修為根本無法通過。
“我？我過了第一層，自然就來到這裏了。正在打量之時你就來了。”慕容彩蝶走向何湘，說道。
見慕容彩蝶走來，何湘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說何湘，你是怎麼過第一層的？我聽說那裏可是有一種可怕的火焰。”
“你見過嗎？”
“這個么？”何湘食指上一團黑色火焰升騰而起。
“葬火，你，你抓住他了？”慕容彩蝶驚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知道葬火？”何湘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慕容彩蝶。
“當然啦。”慕容彩蝶眨了眨眼，呵呵一笑。眼睛眯起猶如月牙般。
何湘走到一處花叢，蹲下身子，手輕觸一隻其上駐足的蝴蝶，此蝶是紅色。那紅蝶不具生人，翅膀一拍，停在何湘指尖。
“你喜歡蝴蝶嗎？”身後傳來了慕容彩蝶的聲音。
何湘腦海中浮現幼時與小夥伴在花叢間嬉戲抓蝴蝶的情景，何湘搖頭，“只有女孩子才喜歡蝴蝶。”
在那紅蝶駐足何湘指尖時，遠方有八隻蝴蝶飛來，有綠蝶，黃蝶，青蝶，橙蝶，藍蝶，紫蝶，黑蝶，白蝶。或許是感覺到有同伴來臨，紅蝶翅膀一拍，盤旋飛舞而起，與那八隻異色的蝴蝶化為一片，如彩虹一般，不過那黑蝶和白蝶卻顯得有些不同。
“為何會有黑蝶和白蝶在其內？”何湘看着那片由蝴蝶形成的彩流。
慕容彩蝶微微一笑，“你知曉陰陽嗎？”
何湘搖頭。
“陰陽，生死那白蝶代表的是死，黑蝶代表的是生？”
何湘猛然回頭，看向慕容彩蝶時，已不見其影。他看到的是一間木屋，一種熟悉之感驟然浮現在心底。
眼中漸漸晶瑩，一滴淚水順着臉龐緩緩流下，那是葉落村自己的家。
然而那讓他落淚的不是這木屋，而是那坐在門前的身影。
“父親。”何湘聲音有些哽咽，但那門前的男子還是抬起了頭，眼中充滿慈愛，“湘兒，快跟爹進屋，看爹進城為你買了什麼。”
男子聲音充滿威嚴，但卻是那般慈愛。何湘腳步顫抖，但速度卻是非常之快，瞬間便進了屋裏。不是有多想得到父親給自己之物，而是害怕下一秒再也見不到父親。
男子早已進屋手裏拿着一個紙袋子。那是何湘最喜愛的一種名為砂糖糕的甜品。
男子拿着裝有砂糖糕的紙袋子遞向何湘，何湘雙手顫抖的去接那袋子。
“湘兒，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麼樣子。”男子聲音中充滿着威嚴。
何湘聽到父親說話時，腦中嗡鳴，分不清這到底是幻境，還是真實。
還是自己之前都是在做夢，自己一直在家中未曾出去。
還是自己現在在夢中，“若這是一個夢，那我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那慕容彩蝶模樣的女子在幻境之外看着何湘，呵呵一笑，沒有說話，四周的各色蝴蝶越來越多，唯有黑白二色始終只有兩隻盤旋在女子身邊。
“父親，讓我來吧。”看見父親在整理屋子，何湘欲去幫忙，但何宇承立刻制止了何湘。
“湘兒，明年就是應試的時間了，你應該回房間讀書，若能考上，做個大官，父親臉上也有光。”
看着父親的身影，何湘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還是那般的整潔。拿起一卷書，閱讀起來。
看着那一行行文字，何湘完全融進了書中，不知過了多久，一卷書到了末尾。
何湘來到屋外，見父親手中斧起斧落，那一塊塊木頭在父親手中不時化為兩半，有一點何湘現在才看出來，每當斧頭碰到木塊時，都是落到那麼一個點上，然後木塊應聲而開平穩的分到兩邊整齊的排列。
用手擦拭着額頭的汗水，見何湘出來。
“這麼快就讀完了？”聲音很剛毅，手中的斧頭沒有停下，又一塊木塊化為兩塊。
走到何宇承身旁，“父親，能讓我試一試嗎？”
何宇承露出笑容，“好小子，來。”說著將手中的斧頭扔向何湘。
接過斧頭，何湘面色一變，這把斧頭重達二十幾斤，在父親手中卻是那般自若。
看見何湘能接住斧頭，何宇承臉上露出吃驚，“你這小子，是不是和隔壁家那小子出去打架了，力氣倒是大了不少。”
何湘也露出笑容，走到那木塊旁，拿起一塊，手中斧頭瞬間落下，木塊雖然分為兩塊。但卻不如何宇承那般均勻。
何宇承見何湘竟然能這般快速的劈開木頭，也是吃驚，心想這小子平日不用心讀書，不知去哪裏和誰打鬧，力勁如此之大。
何湘再次拿起一塊木頭再次一劈，依舊不如何父那般，如此循環，院子中已經堆積了一大堆木頭。
何父有心阻止，但看到何湘那般入神的模樣沒有制止，而是坐在了門前。
“這小子，不好好給我讀書，力氣倒是用不完。”雖然這般說，但眼中卻是充滿着溺愛。
太陽已快下山，木頭已經不多，何父也進了屋子，一陣炊煙緩緩升起，一股飄香從廚房漫出。
“咵。。。”一聲木響之後，何湘停了下來，腦中不斷浮現父親劈材時的瞬間，拿起一塊木頭，閉着眼，何湘手起斧落，沒有太大的聲響，但木塊已經整齊的散在了兩邊。
“果然。。。。這是幻境。。”
何湘沒有去應試，一直陪在父親身邊，如開始所說，不願醒來。
一天，何宇承看着何湘，“湘兒，你不應試，爹不怪你，可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隔壁家那小子去年從軍，今年便衣錦還鄉，還娶了個媳婦。。。。”
聽見父親的嘮叨，何湘眼中有些迷茫了。
“父親，我想一直陪着你。”何湘眼中含淚。
直到一天，何父老去，呼完世間最後一口氣時，何湘在何父墳前跪了三天。
何湘看向天空“謝謝你。”
說完幻境消失，何湘再次出現在那慕容彩蝶一般的女子面前。
“謝我做什麼？”
“能再見我父親，陪他走完一世。也結了我一個心愿，日後何某必當報答。”
“呵呵，你應該聽過桑田？”
何湘點頭。
“滄海一粟，黎明前誕生一隻蝴蝶，睜開眼時便見初生之陽。蝴蝶拍打翅膀，山河破碎，萬物滄桑。故被稱為桑蝶，為尋高空之陽，桑蝶來到了桑田今天頭。”
“這裏，沒有陽。只有一片海，有一石碑聳立海邊，石碑上刻着，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何湘感受到了慕容彩蝶的低落。
“桑蝶沒有放棄，依然振翅而起，朝陽而去。”
“這便是為何飛蛾明知是火也依舊要撲上去嗎？”何湘輕聲開口。
慕容彩蝶輕笑，“桑蝶於滄海之上無數載，一日大風起，桑蝶折翅，落入滄海。”
“若你能走到這個世界的巔峰，還望去一趟滄海之濱，助桑蝶脫離苦海。”
“若真能走到那一步，何某定然前去。”
“既如此，我傳你桑蝶幻術，日後好感應桑蝶所在。”慕容彩蝶衣袖輕舞，一道靈光飛向何湘眉心。
一陣清涼傳遍何湘全身，全身舒暢，有種說不出的明悟浮現於心。
再次看向慕容彩蝶時，慕容彩蝶人影已不見，唯有一隻九色蝴蝶飛向遠方，其身後一黑一白兩隻蝴蝶跟隨，黑白兩隻蝴蝶身後更有無數各色蝴蝶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