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他心裏的那個人
南煙:“好。”
傅律霆:“不行!”
兩人同時開口,答案卻截然相反。
易北天笑了。
“這個時候咱們就尊重一下女士的意見吧?”
南煙的想法很簡單,與其兩個人被困在船上,還不如能走一個是一個。
傅律霆:“我不同意。”
南煙皺眉。
易北天含笑的目光逡巡在兩人之間,突然道:“我還有點事,你們先商量,十分鐘后給我答案。”
說完,徑直上了二樓。
這下,寬敞的大廳就只剩南煙和傅律霆。
“為什麼不同意?”
“為什麼答應?”
兩人同時開口,說完,四目相對,都不由一怔。
南煙:“能走為什麼不走?”
傅律霆緊緊盯着她,半晌:“……那我認輸,你走。”
南煙皺眉:“你什麼意思?我要你讓?”
“留下來的那個人勢必單獨應付易北天無聊的劇本遊戲,沒有人知道他接下來又會搞什麼新花樣,但無論如何,男人行事總比女人方便。”
他頓了頓:“如果我離開,你留下,在這茫茫大海上,人命……微不足道。”
南煙:“他不會傷害我。”
傅律霆挑眉,略顯驚訝:“為什麼這麼說?”
“直覺。”
從兩人戴着面具相識,易北天邀請她品酒,到現在圍棋設局,丟下一走一留這個選擇題,南煙都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對她沒有惡意。
至少沒動過殺心。
不知道原因,也沒有任何根據,反正她就是這麼肯定。
至於易北天笑裏藏刀的性格,以及詭異古怪的編劇愛好,南煙覺得,很多時候一個人愛玩、愛瘋,並不是他真的有多外向、多喜歡熱鬧。
恰恰相反,正因為骨子裏流淌着寂寞,血液里都是蒼涼,才會用喧囂和瘋狂作表象。
傅律霆:“單憑直覺,你就要賭上性命?”
南煙抬眸:“即便我們兩個都留下來,跟現在的情況有什麼區別?就不用賭命嗎?”
還是下不了船。
傅律霆冷靜開口:“所以,你走,我留。”
“誰走誰留,我們棋局上定輸贏。放心,我不會讓你,當然也不會要你讓。你也別想着放水輸給我,易北天不瞎,你如果這麼做,他一定還有新花招。”
“南煙,”男人眉心一緊,語氣微沉,“你太固執,太犟了。”
她輕笑勾唇:“你今天才知道嗎?”
這就是她。
但也正是這樣的她,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都對傅律霆有着致命的誘惑力。
……
船上二樓。
淡雅素凈的房間內,佈置簡單,陳設瞭然,與一樓大廳的繁複華麗、金碧輝煌截然不同。
易北天站在書桌前,看着面前彙報消息的手下,目光如炬,一字一頓:“你最好查到了!否則——”
如果南煙在場,就會發現此時的男人和她看到的那個如沐春風、溫文爾雅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別。
手下一聽,一股涼意襲上脖頸,他下意識把頭埋得更低,恭敬道:“確實是和那位有關的消息。”
“說!”
“這次我們的人在拉斯維加斯遇到虎嘯幫曾經的門徒,當初跟着喪凱混,喪凱死後,又跟了吳桂榮。當初那場綁架,他也參與過。”
提到“綁架”兩個字,易北天目光驟凜。
手下咽了咽口水,接着道:“雖然已經時隔二十五年,但提起那場綁架,他顯得非常慌張。通過逼問,他交待當初吳桂榮選擇綁架目標的時候,將範圍鎖定在華夏帝都系出名門的千金小姐身上。”
“動手也是趁這些千金小姐們聚會散場的時候,隨機挑選了一個對象。”
易北天沒說話,溫淡的
眼神透過船
窗,投向茫茫大海,讓人看不清真實情緒。
“那位……”手下頓了頓,“很不幸,恰好被挑中綁走。據那門徒回憶,當初吳桂榮綁到人後,果斷放棄陸路,改走水路,租了一條船,帶着十幾號小弟和……那位,直奔澳島老巢。具體租的是什麼船、船主人的身份,他都記不清了,所以……具體信息沒問出來……”
“箱長5.8載重9.9t,法士特8js85e變速箱。”易北天突然開口。
手下一愣:“……什麼?”
“那是一艘額定載重載重9.9噸,箱長5.8米的散貨船,船主姓徐。”
“您怎麼知道?”脫口而出后,手下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
這是他該問的嗎?
叫你嘴快!
叫你禿瓢!
好在,易北天並沒有發火,只是眼神愈發空茫。
他怎麼知道?
……因為當年,他就在那艘散貨船上!
彼時還沒有“亞洲船王”,而他也只是一個無父無母、在海邊漁村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
成年後,憑着熟知水性和一身力氣開始跑船維生。
他沒有自己的船,只能隨別人的船出海,在船上一邊干點雜活、碎活,一邊偷學開船技術
,運氣好還能捕到一些貴价魚,靠岸之後賣給收貨的魚販。
本以為這輩子都會這般庸庸碌碌、隨波逐流,直到吳桂榮那伙人上船,他遇見了被綁架的她……
“順着華夏帝都、名門千金這條線索順藤摸瓜,我們的人查到二十五年前被綁架的富豪千金有五人,其中三起都跟虎嘯幫有關,但具體吳桂榮出手綁的是這三人中的誰……還要繼續往下查。”
易北天:“哪三個人?”
“帝都王家的孫小姐,齊蘭葯業董事長的獨生女,還有顧家的小女兒。”
“都叫什麼名字?”
手下一頓:“……這些豪門家族格外看重私隱,兒子要繼承家業,所以時常交際應酬,名字很好打聽,但女兒都被保護得很好,社交也有固定圈子……”
易北天冷冷打斷:“說結果。”
手下:“……沒查到,名字不清楚。”
王家,齊蘭葯業,顧家……
易北天在腦海中一一劃過,然而都不是。
他永遠記得,碧藍如洗的天空下,那個一身白裙的女孩兒站在船頭,即使臉上有傷,嘴角帶血,卻在回眸看他時笑得比那天的陽光還燦爛。
她說——
“我叫南jing。南方的南,jing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