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當天半夜,沉睡中的黑子哲奈突然發起了高燒。
明明她身上所有的傷都已經被反轉術式治好了，眾人都以為她之所以昏睡不醒是和上次一樣，只是因為咒力消耗過度。然而那晚守夜的家入硝子卻突然被詭異的咒力波動驚醒,等她慌忙地趕過來時，黑子哲奈已經燒的滿臉通紅。
她摸向好友的額頭。
被溫度嚇了一跳，家入硝子連忙發動術式。
“不是吧，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弱了。”
熬夜和夏油傑打遊戲的五條悟察覺到點動靜,等他趕到醫務室后看見滿頭大汗的黑子哲奈時頗為震驚。
家入硝子顧不上其他了，她感受着在反轉術式下一點也沒降下來的溫度,回頭:“夏油，你去拿一下毛巾。”
大白這個時候倒是不再警惕他們兩人了。
準確地來說，它看上去已經沒有力氣去警惕任何人了。
薩摩耶虛弱地趴在床邊，身體若隱若現。
即使是夏油傑已經拿着濕毛巾湊到了黑子哲奈面前,它也只是艱難地抬起眼皮,動了動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家入硝子面色凝重:“小黑和小黃已經消失了。”
明明睡前她還看見邊牧在哲奈病床前守着,而柯基就趴在它的身體上。
看着因為額頭上冰涼的溫度表情好些的少女，夏油傑皺眉道:“哲奈體內的咒力消耗突然變大了。”
“悟，”他叫住五條悟，“你來看一下怎麼回事。”
不用他提醒，五條悟已經靠近了黑子哲奈,他拉下墨鏡,藍發少女體內的咒力運轉在六眼下無處遁形。
“是那隻式神。”他說道。
他說的是黑子哲奈一直無法召喚出來的那隻式神。
家入硝子一聽，立刻將黑子哲奈袖子拉上去，就見少女手腕上最裏面的那條咒紋似乎在發燙,將咒紋四周的皮膚都暈染出了紅色。
“嗚……”薩摩耶奮力發出掙扎的聲音,它伸出舌頭哼哧哼哧還要堅持,就在這時，一隻手摸向了它的腦袋。
家入硝子低下頭:“沒事的，大白，你放心。”
家入硝子向它承諾:“有我們在，不會讓哲奈出事的。”
大白它們作為已經召喚出來的式神只是維持在眾人眼前的話並不需要主人多少咒力，而他們自身的活動更是完全不需要黑子哲奈而是靠着吞食咒靈而掠奪的咒力。
但是現在小黑卻帶着小黃回到了哲奈的體內，那麼就只能證明如今哲奈身體的咒力甚至已經不能夠支撐她自己身體的運轉了，才會連這一點咒力消耗都難以為繼。
作為它的式神，薩摩耶顯然知道這一點，但它卻堅持着不肯回去，只不過是因為害怕它不陪在主人身邊又會發生上次的事情而已。
它艱難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家入硝子的手，抬起眼睛注視着她，後者沒有迴避它的視線。
終於，幾秒后，薩摩耶化作了咒紋，回到了黑子哲奈的體內。
在它回歸的剎那，那屬於最後一位式神的咒紋頓時發出耀眼的光，竟讓昏暗的醫務室亮得宛如白晝。
“哇哦，”五條悟感嘆一聲，和忍不住遮住眼睛的同期不同，六眼看到的世界和常人不同，他道:“這傢伙的術式或許還有點意思。”
明明都是黑子哲奈的式神，但是咒力波動卻完全不同，白髮少年摘下眼鏡，瞳孔因躍躍欲試而微微放大。
下一秒，光芒散去，家入硝子和夏油傑放下手。
兩人聽見五條悟失望地嗤了一聲。
夏油傑:“悟？”
五條悟幽幽地嘆了口氣，他重新戴回墨鏡，“搞什麼啊，居然還沒有覺醒術式嗎。”
跌落在床中央的胖嘟嘟小狗裝作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它疑惑地歪了下腦袋:“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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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奈:“……”
她坐起來，茫然地看着正興奮地往自己身上撞的小狗。
黑子哲奈抬頭，看向好友:“……柴犬？”
家入硝子肯定地點了點頭:“柴犬。”
抱住只有自己兩個巴掌大的小狗，迎來的是對方更加熱情的蹭蹭。
端詳片刻，黑子哲奈忍不住拿出手機，點開弟弟的頭像。
黑子哲也頭像中的小狗:
黑白色的皮毛，圓溜溜的藍眼睛。
她又低頭看面前的小狗:
土黃色的皮毛，三角形的褐色眼睛。
注:都是柴犬。
黑子哲奈:“……”
家入硝子忍不住笑了一下:“2號的品種真的沒有搞錯嗎？”
黑子哲奈猶豫地搖了搖頭。
至少當時寵物醫生的判斷聽上去真的很堅定，而且就連弟弟哲也也是一副“這就是柴犬啊怎麼了”的模樣。
“別想這麼多了，”見她還在那裏給懷疑人生，家入硝子摸了摸她的頭髮，是難得一見的溫柔，“要喝香草奶昔嗎，我請客。”
藍發少女立刻眼睛一亮:“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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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前輩——！！！”
人未到聲先至，蘑菇頭少年一路狂奔，直接衝進了二年級的教室。
擔憂地搖晃着不存在的尾巴，灰原雄在黑子哲奈身邊竄來竄去，噓寒問暖道:“黑子前輩，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上課了？你有好一點嗎？怎麼不多休息一會？你現在累不累？”
看着面前的後輩眼睛緊張地注視着自己，彷彿只要她一說不舒服就會壓着自己回醫務室的樣子，黑子哲奈喉嚨動了一下，她艱難地咽下嘴裏的奶昔。
黑子哲奈:“我、我應該沒事？”
她應該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沒錯吧，雖然看上去確實很嚇人，但對於咒術師來說難道不是家常便飯？怎麼灰原的反應像是她命不久矣的感覺？
“灰原，你太激動了。”
反應過來的七海建人嘆了口氣，他拉回好友。
“誒，這樣嗎，”灰原雄先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又露出高興的表情，他元氣地說道:“但是黑子前輩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家入硝子忍不住奇道:“你們怎麼這麼緊張？”
明明之前在醫務室時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黑子哲奈也疑惑地看過來。
一聽見這話，七海建人的臉立刻黑了下去。
灰原雄坦然地回道:“因為我們剛剛遇見了五條前輩，他說黑子前輩昨晚突然高燒，病情嚴重了。”
當然，他們現在也知道五條前輩應該是開玩笑的，不過當時他的臉色真的很嚇人，就像是他們再不去就沒辦法見到黑子前輩最後一面似的，因此就連穩重的七海建人都被嚇了一跳。
這種事情也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嗎！？
想到當時自己的心臟都要驟停了，七海建人面色冷峻，再一次升起了退學的念頭。
“……”阿這。
是五條能幹出來的事呢。
黑子哲奈向兩位後輩投來同情的目光。
“不過黑子前輩沒事就好！”毫不記仇的灰原雄舉起雙手歡呼，他還向好友尋求認可，“對吧七海？”
黑子哲奈和家入硝子也看向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啊。”
家入硝子:“阿拉，看樣子七海比起五條和夏油，很明顯的更喜歡哲奈啊。”
七海建人冷靜道:“應該是尊重才對，而且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家入前輩。”
那兩個前輩有哪裏值得喜歡或者尊重的地方嗎？七海建人面無表情地想道。
“怎麼好像聽見了有人在說我的壞話？”
夏油傑笑咪咪地走進來。
灰原雄眼睛一亮，“夏油前輩，你沒有和五條前輩一起出任務嗎？”
夏油傑可疑地頓了一下，才溫和回答:“現在悟的實力已經不需要搭檔了，所以接下來我和悟應該會分開。”
雖然之前夏油傑和五條悟兩人也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出任務，不過那時候他們是高專固定的搭檔。
現在悟已經覺醒了反轉術式，再厲害的咒靈也不會是他的對手。與其浪費人員，不如將他們兩個人分開效率更高。
夏油傑面色不變地想，卻在黑子哲奈看過來時移開了視線。
見狀，藍發少女眼神閃爍了一下，她吸溜完最後一口奶昔，舉起一隻手道:“那夏油，你可以和我搭檔嗎？”
夏油傑:“？”
顧不上心裏面對同期時忍不住想要逃避的衝動，夏油傑轉頭，疑惑問道:“哲奈，你怎麼會想要和我搭檔？”
比起硝子，夏油傑很清楚哲奈對待他和悟是有一種距離感在的。而且雖然高專基本上都是兩人搭檔，但哲奈這一年也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不應該提出這麼突然的要求才對。
難道說……夏油傑腦中思緒紛飛，他用力掐了一下掌心。
黑子哲奈卻眨了眨眼睛，在夏油傑審視的視線下平靜地扔下一句驚雷:“因為我發現我好像召喚不出小白它們了。”
“！！！”全場皆驚。
“誒——！”灰原雄忍不住驚呼道
夏油傑瞪大了眼睛:“什麼！？”
他連忙走近，嚴肅道:“哲奈，這不是可以用來開玩笑的事情。”
“不要把我和五條相提並論吧，”黑子哲奈抱怨了一句，“我才不會開這種玩笑。”
家入硝子也驚得一下子站起來:“你之前怎麼沒和我說？”
藍發少女無辜道:“我忘記了。”
“忘！……”七海建人額角迸出一個井字，他竭力保持禮貌:“前輩，這是可以忘記的事情嗎！？”
高專到底還有沒有靠譜的人了啊！
這次就連灰原雄也不站在她這邊了，他皺着臉，嚴肅說道:“對啊前輩，這個事情很嚴重的。”
他們當然不會懷疑黑子哲奈的實力，但是身為式神使卻無法召喚出式神無疑會削掉她的大部分實力。
這次是因為還沒出任務就想起來了，那萬一她因為忘記了這件事習以為常地去出特級任務出意外了怎麼辦！？
想到這裏，在場的四個人都對着黑子哲奈露出不贊同的眼神。
坐在黑子哲奈旁邊的椅子上的柴犬左右張望，它看着喧鬧的幾人，又看看被圍攻的主人，疑惑地搖了搖尾巴。
明明只要主人休息夠了就可以召喚出其他式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