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他只怕會瘋
墨淮南垂在一側的手猛地收緊。
“你想我如何做……你想要什麼補償,只要你說。”
墨淮南說不出心裏的滋味,他只知道他不能讓沐瑾歡放棄他,只要她開口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他什麼都可以做到!
沐瑾歡嗤笑一聲,“你現在來跟我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呢?墨淮南,說實話,我一直沒有調查當年的事,是因為我一直覺得當初流產,真的是一個意外。”
“所以縱使後來你我的婚姻逐漸名存實亡,我對你失望,卻從來沒把流產這件事遷怒到你頭上。”
她面無表情,一字一句錐心蝕骨,“我那時候,只是生氣,生氣你懷疑我假孕。”
“我以為我們相處那麼久,即便不喜歡,你也不應該懷疑我的人品。”
沐瑾歡的聲音很淡,像清泉里的石頭,冷然又堅定。
“可是墨淮南,你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就調查過這件事,可以你的身份,居然會被你妹妹騙的團團轉。”
“究竟是你沒有查清真相的能力,還是說,你根本不敢知道真相,不想知道真相?”
沐瑾歡的話振聾發聵,墨淮南心中大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確實派人查了,
但因為他對母親和妹妹的過度信任還有疏忽,所以造成了沐瑾歡一個人的痛苦。
他根本無從辯駁。
見墨淮南沉默,沐瑾歡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
“墨淮南,我今天把話擱在這兒,墨楚楚不會那麼輕易的回去,我勢必要她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墨淮南無聲地吸了口氣,他深深地凝望着沐瑾歡,那張俊美的面孔上,此時看不清情緒,卻讓人莫名覺得,他悲傷到了極點。
他和沐瑾歡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實際上卻相隔很遠,遠到沐瑾歡的痛苦他看不見,而他的後悔,也不足以讓他重新走回她身邊。
他極力控制住想要抱緊沐瑾歡的雙手,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下,無聲轉身。
他走到門口,卻又頓住了腳步。
“……我母親,我會安排她回老宅去住,爺爺會看着她,我也會派傭人時時看管,不會再讓她來打擾你。”
沐瑾歡側對着他,漠然着神色,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墨淮南忍着心中刀絞一般的痛,把剩下的話說完。
“至於楚楚……你想要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是應該的。之後,若是……我是說假如,你能放她一命,我會安排她出國,不再
讓她出現在你面前。”
沐瑾歡端着涼掉的咖啡走向流離台,根本不理他。
墨淮南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喉嚨里堵的厲害,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現在說再多也沒用,等沐瑾歡看到他的行動,或許有的事,還會有轉機……
“你,注意身體,一切保重。”
說完最後一句,墨淮南轉身大步離開,生怕走得慢了,又會忍不住回頭看她。
上了車,林霄覷着墨淮南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墨總,回老宅嗎?”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照在墨淮南稜角分明的俊容上,那雙深邃的眼眸空空蕩蕩,似乎被什麼吸走了靈魂。
明明是一張俊美到了極致的臉,此時此刻卻黯然無光,處處都透着落寞,像個精緻冰冷的人偶。
“去……”墨淮南低聲開口,話說到一半,轉眸看向沐宅的方向。
林霄心中有了答案,沒再打擾墨淮南,低聲跟司機說了個地方。
車子很快行駛到了景林灣。
開進車庫的時候,墨淮南睜開了眼。
他像是淺眠了一會兒,但看到四處熟悉的環境時,沒有說什麼,沉默的下了車,一個人進了別墅。
剛進門,管家於叔聞聲出來,看見
墨淮南很是詫異。
“少爺,您回來了?”
墨淮南看着四下熟悉的環境,許久,從喉嚨里嗯了一聲。
“於叔,我休息一下,沒事不要來找我。”
喉間滿是苦澀,墨淮南沒再多說什麼,徑直上了樓。
這間別墅是他和沐瑾歡常住的,也是由沐瑾歡一手裝點得,那時候她很喜歡做這種事……
墨淮南心口莫名一滯,或許,只是他以為沐瑾歡喜歡做這些……
周遭熟悉的擺件讓他的步伐不由得慢下來,進到卧室,墨淮南怔在了原地。
這裏,是他跟沐瑾歡的卧室。
落地窗旁水紅色的窗帘被風吹起,輕輕飄動,屋內是熟悉的柑橘香氣。
彷彿一切都還停留在他跟沐瑾歡沒有分開的時候。
墨淮南怔愣許久,領口處的領帶勒得他喘不過氣,他走進衣帽間,打算換一件家居服。
可當他打開衣櫃的時候,卻不由的停下動作,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了。
衣櫃內的衣物還和從前一樣,按照材質和季節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在下面的邊角處貼上標籤,熟悉的字體註明衣服搭配。
墨淮南怔怔地看着,許久自嘲似的扯了扯薄唇,無力地扯下了領帶。
他的報應,來的這麼晚,鈍刀子割肉一般,讓他連痛都說不出口。
深深地吸了口氣,墨淮南拿出件衣服換了,卻再也無法再這個充滿沐瑾歡氣息的房間裏呆下去。
再留下去,他只怕會瘋。
因為他不喜歡,沐瑾歡很少會踏足書房。
他去了書房工作,推開門,這裏的東西都是他一手添置的,沐瑾歡沒有經過手。
墨淮南長舒一口氣,在書桌前坐下。
架子角落放着的柑橘熏香,大概很久沒人換過,淡的幾乎就要聞不到。
很久沒人來過的書房有點乾燥,他向後抬手碰到後面的加濕器,打開,一股濕潤的霧氣在身後蒸騰起來。
墨淮南隨手拿起桌上的書,但手伸到一半忽然頓在了空中。
他的書房和卧室都是沐瑾歡打掃的。
是而他的很多小習慣,沐瑾歡都知道。
墨淮南不喜歡乾燥,但又不喜歡把加濕器放在近前,所以沐瑾歡每次都會把加濕器放的離他遠點。
這件事,連於叔都不知道。
墨淮南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捏着激跳的太陽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的習慣沒變,這屋子裏大部分的東西都沒變。
變的,是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