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那是兩男一女，打扮的流里流氣，弔兒郎當把攔住了虞久的路。
剛剛那句話就是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穿的像只大公雞似的男人說的。
他和同伴們老遠就注意到眼前這個年輕的女人了。
這女人穿的破破爛爛，連鞋也沒有，身上髒兮兮的，看起來異常委屈，一看就是從家裏被趕出來了。
但是裸露在外的皮膚嬌嫩細滑，四肢纖弱，感覺不劫一下簡直都對不起自己！
畢竟他們仨已經拿到了名額，馬上就要離開這兒了，到時候誰也抓不到他們！
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其中那個女人說，“小妹妹，別擔心，我們仨不是壞人，只是想請你幫個小忙。你只要乖乖聽話，保證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啊，這典型的炮灰語錄。
虞久雖然很煩，但是視線黏在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和手腕上帶的很高科技的環表上，怎麼也挪不開。
漸漸的，她眼底冒出一抹綠光。
打劫女：“？？？”
等等，怎麼這麼不對勁兒呢？明明自己才是打劫的那一個啊，這被劫的怎麼這麼興奮？
“行了，少跟她廢話吧！”剩下的那個平頭男人不耐煩道，“大劉，你先我先？搞快點，完事兒讓阿蘭把她賣了，臨走前咱仨還能瀟洒一把。”
“嘖，那你倆可快點，煩死了每次都讓我等。”阿蘭覺得自己多慮了。她摘下手腕上的環表，一道半透明的屏幕瞬間亮了起來。
虞久更饞了，這竟然是個高科技腕錶手機！
旁邊，兩個男人獰笑着靠近她。
然而這個女人並不害怕，反倒笑的比他倆還要激動。
“喂，”虞久死死盯着公雞男脖子上的項鏈問，“你戴的這東西，挺值錢吧？”
公雞男：？
這話怎麼這麼熟悉？
虞久又看向平頭男，“你們總打劫賣人，手裏應該有不少存款吧？”
平頭男：？？？
虞久根本去看他們懵逼的表情，自顧自開始分析。
“剛剛說你們要離開這裏，那麼一定有離開這裏的票、固定居所、正式身份和整理好的行李。”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異常真誠地說道，“感謝三位老鐵送上的這波福利，我就不客氣了。”
一分鐘后，打劫三人組痛哭流涕躺在地上。
“姐！我錯了姐！別打了別打了！為什麼你的拳頭跟鐵做的一樣！”
虞久換上了阿蘭的衣服，神清氣爽。
她盤腿坐在旁邊，開始研究環表。
這東西比表更薄，像一片白色的金屬片。只需要輕輕一碰，就能打開一道虛擬電子屏。可以上網、通訊、辦公，看上去特別科幻。
虞久問這東西叫什麼，三人皆露出驚詫的表情。
“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平頭男沒忍住，齜牙咧嘴地說道，“沒有腕機，你之前都是怎麼活過來的？”
虞久：不好意思，才剛活過來不到半小時。
不過這話她沒說，而是抬腿給了平頭男一腳。
平頭男哭的更慘了。
倒是公雞男討好地湊過來解釋，還親自上手給虞久示範了一下。
原來，腕機就是一個囊括了手機、電腦、銀行卡、身份證的全功能機器。
在這個世界，無論去到哪兒，都需要“滴”一下腕機才能進去，甚至連過紅綠燈都要掃一下，更別提找工作或者租房子了。
可以說沒有腕機，寸步難行。
更麻煩的是，要想使用腕機內的功能，必須輸入自己的生物信息，認證通過了之後才能使用。
虞久滿臉黑線，得虧自己先遇見了這三個傻蛋，否則她這個黑戶一無所知的出去，很容易就被逮住。
現在好了，可以直接“借”用阿蘭的。
然而當虞久開開心心翻到三人腕機的個人信息那一頁時，她的笑容陡然一僵。
“.....喂，你們仨這個[D級通緝]是怎麼回事？”
“啊..哈哈，”阿蘭尷尬往後縮了縮，“就是...被通緝的意思嘛！我們三個之前搶劫翻車了，所以才會被打上通緝令....要不然誰沒事兒往這條小巷裏走啊？”
虞久驚了，“那你們還能跑哪兒去？不是說沒有腕機寸步難行么？”
“哎姐你這就不知道了，”公雞男非常驕傲地仰頭說道，“我們仨已經拿到最新一期軍隊徵兵的名額了，只要圓滿完成為期三個月的單兵訓練任務，別說新身份了，就連房子、車子、無與倫比的財富和地位統統都會擁有的！”
虞久越聽越疑惑，在21世紀，軍隊徵兵是很嚴格的，只有家世清白、能力優秀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士兵。
可根據公雞男所說的，這個世界的徵兵....怎麼跟傳/銷組織一樣？連通緝犯都能入伍？？
她低頭在腕機上查了一下，發現公雞男說的竟然是真的。
這個世界軍隊裏有一個特殊的兵種，名叫野外單兵兵種。
這個兵種是唯一一個不限任何門檻，只要報名就能加入的。而且第一期服役期只有短短的三個月，只要完成最後的考核，就可以獲得軍隊頒發的官方身份和獎金。
表現優異的，甚至還能獲得軍官頭銜和榮譽獎章。
三個月結束后，就可以自行選擇離開或服從軍方給的工作安排。
如果這不是聯邦政府官方發佈的文件，虞久都懷疑自己眼花了。
這...會有這麼好的事兒嗎？字裏行間的描述怎麼這麼像殺豬盤誆騙韭菜時所說的話呢？
這裏面一定有大坑。
但考核內容和服役期內容都屬於絕對機密文件，完全查不到更多的信息，虞久只能放棄。
她記下了這件事，又留了個心眼兒，分別驗證了一下三人的腕機，果然發現了入伍通知單，時間也對的上。
而且因為被打上了[D級通緝]，這三個人的腕機也算是廢了，除了上網以外什麼都幹不了，帶着還容易被抓住。
那麼再待下去也沒用了，虞久把東西扔給阿蘭，只穿着她的衣服就離開了。
她走出小巷，正式踏入喧鬧繁華的未來城。
那一瞬間，彷彿電影成為現實。
浮空磁軌電車在頭頂呼嘯而過，不少年輕人騎着造型奇特的機器狗出來炸街。誇張的全透明隔離棧道橫插在馬路上，人群有序刷腕機依次通過。
絢爛的3D虛擬屏商鋪如同散落的星辰，大量服務型機械人忙碌於其中。
虞久眼都看直了。
她就像一個闖入現代社會的山頂洞人，對什麼都充滿了強烈的好奇心。
尤其是這個世界的機械科技水平，簡直讓她嘆為觀止。
無論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每一個虞久都忍不住想衝上去研究一下，過過手癮。
但是不行，她時刻謹記着自己機械人的身份。為了不被抓走研究，虞久必須得好好苟住。
她艱難將視線收了回來，開始重點尋找落腳點或者一份工作。
因為沒有腕機，她專挑看上去比較窮苦落後的區域走。雖然打劫三人組說這裏到處都需要腕機，不過萬一呢？總有些人窮的連腕機也買不起吧？
但暴走三個多小時后，虞久驚悚的發現，除了她以外，這個世界還真的沒有買不起腕機的人！
每一家店鋪都需要滴腕機才能進入，每一個招工的地方都需要先登記腕機上的個人身份才能進入招工流程。
就連霓虹燈也開不起的貧民窟里，腕機都是人人必備的東西。
想去垃圾場撿垃圾，負責那裏的地頭蛇們都要用腕機登記垃圾的價格，然後發錢下去。
虞久就像個突然紅碼的人，沒有一家店願意給她一個機會，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靠近她一步。甚至還有把她當成可疑分子的，呼叫了兩名巡邏警員過來攆了她整整三條街！
躲在街頭角落裏的虞久，第一次有種手無足措的感覺。
媽的，這裏的人難道出生時都是含着腕機出生的嗎？沒了這玩意兒就活不下去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嘹亮清晰的聲音忽然傳進了耳畔。
“軍隊徵兵！最後30分鐘！超高福利待遇，就等你來——”
虞久“刷”一下抬起了頭。
對了，入伍。
入伍是沒有門檻的。
但那如同徵收炮灰一樣的文件讓她的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
虞久清晰地知道，這世界上絕對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高福利待遇下，一定隱藏着難以跨越的危險。
但對於現在窮的連日子都過不下去的她來說，遙遠的危機遠沒有迫在眉睫的生存問題嚴重。
她當即調轉腳步，朝聲音來源處走去。
街口，三張移動板桌排排立着，幾名身姿挺拔的人穿着軍裝坐在那裏。
也許是因為時間太晚的原因，板桌前並沒什麼人。
虞久將牌子上的標識和記憶中在腕機上查到的標識對比了一下，發現沒錯，就是這裏，聯邦政府軍方的徵兵處。
她平復了一下心跳，緩緩走了過去。
百無聊賴的幾名軍官在看見她之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極為熱情的把人迎過來坐下。
“是想報名參軍嗎？咱們這個徵兵處現在只剩下野外單兵一個兵種可以報了，你要不要先了解一下？”
虞久點點頭，查到的是一回事，聽軍隊裏的人講又是另一回事。
再做決定前，她還是想多了解了解。
那人立刻滔滔不絕，“咱們野外單兵這個兵種沒有門檻的，人人都可以參與進來。而且只要成功加入，一切衣食住行軍隊都包。”
“野外單兵的第一批服役期是三個月，順利通過考核之後軍隊還會為不想服役的士兵分配工作。當然了，軍隊會尊重士兵的意願，如果有喜歡的工作方向，軍隊會優先為其提供綠色通道！”
虞久的眼神頓了一下，那意味着，她不僅能夠解決吃住問題，還能在完成考核后重操自己的機械事業？
但她沒有被興奮沖昏頭腦，而是謹慎地問道，“那請問具體服役期需要做些什麼呢？期間會有什麼危險么？”
幾名軍官聽見這話對視了一眼，瞳孔中的光芒愈發強盛。
“作為士兵，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衛人民，為聯邦而戰！至於你後面的問題，戰爭哪能沒有危險呢？”負責講解的那人笑着說，“但是你相信我，聯邦和人民都會在身後保護你。”
虞久聽明白了。
這尼瑪就是在招炮灰兵。
三個月的服役期說白了就是相當於生死契，只要能活下來，最後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如果放在以前，這麼危險的事情她絕對扭頭就走。
可現在她扭頭了也會有更大的麻煩在後面等着，而且她也並不是一無所有的。
虞久也有別人不知道的籌碼——她的機械身體。
只要避免受傷，暴露自己的身份，那麼她的這具機械身體就是她最大的仰仗。
苟三個月，還是回去繼續像小強一樣在深巷裏東躲西藏？
權衡利弊下，虞久選擇了前者。
包吃包住包分配，沖了！
她接過光筆寫下個人信息，拿到一份紙質的入伍通知單。
“正式入伍之後，軍隊會發放統一腕機，所以不用擔心。”
軍官們微笑着伸出手，意味深長地看着她說，“歡迎你，新野外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