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從大隊長秦勇家回來,林琅認認真真在家裏養了一周病,每天唯一的出門活動是在下午傍晚時分和秦英蘭約着去後山撿木枝。

林琅家裏本來就不多的枯枝竹片,快被她用沒了。

林琅養病期間,隔壁鄰居重生女主家裏的“熱鬧”一點兒不受影響地接連上演,王詩雯攛掇父母分家不成,被二嬸三嬸記恨,男人們上工不久,她們就從小吵發展到大吵。

上午八.九點,煮飯或洗衣服中的林琅被迫聽王詩雯和她兩個嬸嬸吵架,時近中午,男人女人們上工回來后,又是好一番爭吵。

連着幾天都是這樣的爭吵,最初那天林琅還有點好奇心,現在只覺得吵鬧。她只為自己和“原主”慶幸,她們這輩子不用嫁去這樣吵鬧的王家。

一星期病假的最後一天,林琅又去一趟縣裏,衛生所複診外,林琅非常想念國營飯店的大肉包,她對自己的廚藝已經絕望,只求不毒死自己就行。

衛生所出來,林琅又花出去八塊錢。

她的流感已經好了,新開的葯是調理身體的,貴是貴,但林琅希望它能有用,不然未來她真的很難靠勞動養活自己。

新上工第一天,秦勇給林琅安排了和秦英蘭一樣的活計,割豬草。

這活不算繁重,相對的工分也不多,五工分,只有壯勞動力的一半,但絕對夠林琅自己的口糧。

即便如此,割豬草的工作對林琅來說依舊險象環生,她很有預見性、包着布條的手依舊被割了幾道,沒見血,卻腫得老高。

“對不起啊,連累你了,我一會兒找大叔說,把我的工分算三分給你,”林琅強忍着眼淚捂手和秦英蘭道歉,她們一起的活兒大部分都是秦英蘭幹了,她心懷歉意卻做不了多少,只能把工分還給秦英蘭。

秦英蘭沉吟兩秒點了點頭,之前一起撿樹枝她單純認為林琅划水,出來玩、散步的性質更多,現在一起正式幹活了,她才發現林琅能如此之“廢”,難怪以前林琅姥爺姥姥都不讓她上工幹活。

割完豬草,林琅讓秦英蘭歇着,她多走幾趟把豬草抱回豬棚交差。豬棚那邊還安排了專門煮豬草糠和打掃豬棚的人。

傍晚工分核算時,林琅按約定把自己工分多記到秦英蘭名下。

林琅倒不算灰心,她畢竟也賺了兩工分不是,積少成多,熟能生巧,她相信未來她也有能完全靠勞動養活自己的那一天。

然後,在林琅上工的第三天,她中暑暈倒了……只能請假半天養好了再上工。

——

“林琅同志,我幫你吧。”

傍晚,祝之徽出現在林琅搬豬草回豬棚的山間小路上,似乎是看不過林琅那搖搖晃晃、氣喘吁吁的模樣,才提出了幫忙。

林琅抬眼一看,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又怕自己跌倒,連忙止步,再連連搖頭,“不用不用,你讓開,擋我路了。”

她要是連豬草都搬不了,秦英蘭該更嫌棄她這個工友了。

林琅穿書再一天就要滿一個月了,她對村裏的情況要比剛來時清楚許多,除了記分員、倉庫管理員等個別工作,不會有比割豬草更輕鬆的了。

人貴自知,以她村中孤女的家世身份,是不可能成為動動筆頭的記分員的。

再就是這個祝之徽前世是她朋友秦英蘭的丈夫,這一世是書里重生女主王詩雯的知青丈夫,她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接受他的幫助啊。

當然,林琅最初那不婚念頭也搖搖欲墜了,實在是現實逼人低頭,她要活下去,要保住自己的房子,就必須找個人品過得去的男人來共同承擔風險。

但男主祝之徽、男二張希民以及書里原主的知青丈夫賀永明,絕對不在林琅的考慮範圍內。

說曹操,曹操到!

王詩雯和她二嫂姜淑慧正攜手往這邊來,林琅一點兒不想和她們打交道,在祝之徽讓開路后,她就拐過小徑,往豬棚那邊去了。

豬棚的味道難聞得很,村裡除了管豬棚的大嬸和林琅外,其他人沒事兒可不會往這邊來。

“唔……”林琅瞪圓眼睛看從豬棚后繞出來的知青賀永明,身累又心累。這幾個知青有病啊,堵她都堵到豬棚外來了。

林琅內心暴躁,目光卻很快收回,只當沒看到賀永明,她放下豬草轉身就跑,彷彿身後有狼在追。

這已經林琅最後一趟搬豬草,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林同志……”賀永明被林琅逃跑的架勢無語到,他手心攥着的雞蛋差點兒捏碎,一遲疑再大步追來。

賀永明遠遠就看到,祝之徽和兩個女同志在豬棚出來的岔道口說話。在林琅氣喘吁吁、跌跌撞撞跑過時,祝之徽下意識伸手要扶。

但林琅腳步和眼光都沒停,看見親人那般奔向更遠處的秦英蘭,“走走走,咱們走。太鬧心了,嗚……”

秦英蘭沒來得及多瞧林琅身後的熱鬧,就被林琅拖走了,準確地說,是她拖着差點兒跑岔氣的林琅走。

林琅和秦英蘭相攜去登記工分,今兒林琅比前幾天都割了更多豬草,她理所應當地要了三個工分。

秦英蘭拿着七個工分,非常滿意,工分賺得多了,她娘給她的零花錢也會更多。林琅雖然不會幹活,但也不佔她便宜,她們相處還算愉快。

林琅回家第一件事兒就是燒水洗頭洗澡,上工快二十天了,她依舊沒能習慣豬棚的味道,更別說把這些味道帶到床上。

林琅不會幹農活,家務活也是一言難盡,但有些地方卻講究得讓秦英蘭無法理解。每天洗頭洗澡洗衣服一通下來,都夠她們睡上飽飽一覺了。

這快一個月的灶台鼓搗,林琅基本掌握的生火燒水技巧,唯獨廚藝還是一言難盡。

沒有教學視頻,沒有食譜,家裏又只有油鹽兩個調味品,林琅在廚藝上的追究只剩下不毒死自己。

“琅丫,在嗎?你家來客人了!”

七叔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林琅放下正在搓洗的衣服,快步跑來前院開門。

門一開,風一吹,林琅披散的微濕長發糊了滿臉。

也是天還沒黑,不然要嚇到不少人。林家門口一串兒跟着七叔公和“客人”來的大小孩童們。

林琅對七叔公還算信任,她打開門讓他們進到小院裏說話,看熱鬧的孩童們、以及左右前門出來觀望的鄰居們都被擋在院門外。

林琅扒拉開擋住視線的頭髮,看向這位男性“客人”。

林琅看他的第一感覺是他好高!

再就是這位大叔好……邋遢啊!

“男客”身上穿着有不少年頭、補丁繁多的黑褐色列寧裝,搭配沾滿泥土塵埃快看不出本色的工褲,一雙穿舊的膠頭鞋,他那對男性而言絕對偏長的頭髮,被山風吹出的糊臉效果不比林琅少。

頭髮長、又被汗水黏到一起,露出不多的臉上更是鬍子拉碴,也不知多久沒打理過自己。

不過他邋遢歸邋遢,沒什麼油膩感,倒像個家裏過不下去、來打秋風的落魄親戚,他落半步在七叔公身後,進到院子也沒到處亂看,還算懂禮貌。

“你是……”林琅沒在“記憶”里找出這位客人是誰。

“我姓聞,聞昭非。你叫林琅是嗎?溫奶奶和你說過京城聞家嗎?”

聞昭非感受到身側老爺子突然瞪目看來的警惕,立刻從夾克胸口暗袋裏掏出一塊紅布,紅布打開裏面一枚白色玉佩。

“溫奶奶去年九月初寄去聞家一封信,今年三月才輾轉送到我手裏。很抱歉,我來遲了,沒能看望溫奶奶。”

林琅姥姥閨名溫如歸。去年九月初到現在五月中下旬,已經過去近九個月時間,溫如歸也病逝小半年了。

在來小寧村的路上,聞昭非大致和同牛車的村民打聽了些林琅的情況,唯一親人姥姥病逝,她自己也是大病小病不斷,近一個月才開始好好上工。

“稍等,”林琅仔細看了看玉佩,轉身進到房間,沒多久她把梳妝盒裏的另一枚玉佩拿出來和聞昭非手裏的那枚進行比對。

兩枚玉佩同屬一對兒,完好地貼合在一起后,色澤工藝都能看明明白白,聞昭非沒找錯人家。

七叔公收回瞪目,開口和林琅解釋,“你姥姥去世前和我說過,京城那邊可能會有人來看她,如果人來找,讓我把人領來。”

聞昭非在縣城車站廣場詢問小寧村被七叔公聽到,他多問幾句,知道聞昭非從京城來,又是來探望林琅姥姥,他就把人領來了。

林琅腦袋瓜迅速轉起來,“記憶”里的去年九月初,姥姥讓“林琅”去寄一封重要信件,但姥姥沒告訴“林琅”信的內容。

姥姥病逝得很是突然,前一天晚上她們還能一起吃飯,一起說話,看着像是要好起來那般,第二天林琅起來去看姥姥,人已經沒了,什麼話都沒能和林琅交代。

“林琅”心病的重要原因之一是自責那晚她沒給姥姥守夜照顧,沒有發現姥姥的不對勁兒,及時救治。

提起姥姥,林琅的情緒明顯失落,不止是“林琅”病中想姥姥,她也想了。

“謝謝你這麼遠來看望我姥姥,我能看看姥姥給你的信嗎?”

林琅安再提出要求,他是林琅姥姥特意寫信請來的“故人”,無論是林琅,還是七叔公都對他放心不少。

書里劇情,從重生女主視角出發,只提到五月初林琅家裏來了客人,小寧村人八卦了一陣兒,但這位客人當天來當天走,後來再也沒出現過,這個八卦風一過,就沒人再提及了。

現在這位“客人”得知姥姥病逝,依舊堅持來家裏見她,還帶來明顯是一對兒的玉佩之一。

林琅腦洞大開,難道這聞昭非是“原主”失聯多年生母或生父那邊的人嗎。

“可以,”聞昭非雖然對林琅的要求有些奇怪,但還是從身後的背包里把信原件找出來。

林琅跑去房間把唯二的兩把竹椅搬出來,給聞昭非和七叔公坐,她接過信,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期間忍不住一再打量聞昭非,這突然到來的“娃娃親”對象。

她以為這“客人”是大叔,原來是和她同輩的哥哥,難怪聽聲音挺年輕挺好聽的。

人聲不對版,或許說的就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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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對照組女配[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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