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5000收藏加更) 魅力【……
聞昭非從竹筐取出放着他和林琅換洗衣物和日用品的背包背到身上,再將林琅拉到小院屋后的浴房裏,他們打水洗臉洗手。
聞昭非把林琅的衣服拿出來放到浴房的架子上,“你換衣服,我在門口等你。”
不等聞昭非抬步離開,林琅抱住了他的腰。
“怎麼了?還害怕嗎?”
聞昭非收回腳步,立刻轉身回來將林琅回抱住,他眼底無法抑制地湧現心疼、愧疚等情緒。
林琅抬眸看來,眼裏的情緒出乎意料的平靜和明朗,她看着聞昭非的眼睛,語氣肯定且堅定地道:“和你沒關係,是那個人有問題。”
沈暉有意無意地炫富,“引.誘”已婚婦女,人品問題太大了!
“再有類似情況,我一定跑,我現在能跑很久了,”林琅收起那點兒氣憤,朝聞昭非彎了彎眼睛,再鄭重保證。
林琅在小寧村被堵,很多時候不是不想跑,是身體跑不了多久,不得不被迫聽一些搭訕。
聞昭非來小寧村的那天傍晚,是林琅第一次成功跑掉。能跑一次,就能跑很多次。
可能一路過來火車上的嗜睡休養,可能這幾日喝的葯已經起效,再有聞昭非婚後無微不至的照顧,林琅真實地感覺自己身體好了很多。
這次是林琅能走沒走,要看東西外,也是覺得危險不大。
聞昭非就是幾十米外的衛生所里,老松樹周圍都是房子,她高聲喊一句,不說衛生所里的人可能聽到,就是鄰近居民也肯定會出來看看。
再就是林琅已知沈暉在農場有正式工作,多少要顧及自己的體面,最多也就如今天這樣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三哥可以生那個人的氣,也可以小小得氣我一下下,但不要氣自己,好嗎?”林琅從寇君君那裏稍加求證,就知道聞昭非是在自責。
但這事兒實事求是地說,和聞昭非的關係最小。
沈暉人品有問題,林琅能跑沒跑,聞昭非娶的是已經成年的妻子,又不是需要人時刻看着的幼兒。
“好,”聞昭非無法不應,他的聲音裏帶出些許啞色,“我沒生佩佩的氣。”他的確是在自責。在林琅朝他跑來時,還有那止不住的心慌和懊悔滋生。
聞昭非捧起林琅的臉,指腹輕輕撫過林琅的眉骨和眼角,低頭,他輕柔中又帶着些許急切地吻上林琅的唇。
林琅疑惑地眨眨眼睛后沒有拒絕,她配合著努力踮腳和仰頭,又給聞昭非摟着腰抱起到幾步外浴房置物架上。
突然變換的姿勢,讓林琅下意識瞪圓眼睛,再抬腳勾緊了聞昭非,“我們……唔。”
聞昭非的吻重新落下,他的意志力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潰不成軍。
林琅的疑惑和不安悉數消融在聞昭非極度熱情,但依舊帶有淡淡克制味道的吻里。
洶洶湧現的情感和理性持續拉扯,聞昭非的呼吸持續變得濃重起來。
在林琅又一次忍不住發出似哭似泣的嗚咽聲時,聞昭非強制自己退出來,抵着林琅的額頭,努力調整呼吸。
“三、三哥……”林琅喊人的尾音裏帶出顫色,像被澆了熱水的思緒依舊沒想明白她和聞昭非怎麼就吻得難解難分了呢。
“我在,”聞昭非應聲后,再捧起林琅的臉仔細看。
雙頰酡紅,唇色紅艷飽.滿像熟透了的草莓,細密的睫毛上沾了星點兒淚花,黝黑的杏眸里是濃郁、不知掩飾的情愫。
聞昭非看到的林琅動.情又誘.人,卻不知他自己也是如此,偏淺的棕眸專註又溫柔,眼角微紅,平日裏偏白的面色覆上了一層薄紅,淚痣也格外有存在感。
林琅被蠱惑得心跳加快,本能得認為自己應該感覺到害羞,但又湧現一股奇異的衝動,很想很想舔一下聞昭非左眼下的淚痣。
“嗚……”林琅感覺自己是個變.態!
“佩佩不怕,”聞昭非輕柔地吻了吻林琅的額頭、眼睛、臉頰和鼻尖,卻不敢再碰林琅的唇。
“不、不怕……但是我好像、好像走不了路。”林琅沒覺得害怕,只覺得自己從想法到身體都很奇怪。
聞昭非稍微碰她兩下,她都要全身輕顫一遍,別說走路,她感覺自己一下地就要直接癱到地上。
林琅不太明白自己怎麼了,她沒聽說借個吻就會這樣,難道是因為她的身體格外差嗎。
聞昭非彎了彎眼睛,林琅的坦白讓他心熱莫名,也倍加珍惜,他低聲安撫道:“我抱你走。”
聞昭非繼續安撫性地貼了貼林琅的臉頰,再換個手勢將林琅攔腰抱着走。幾步回到浴房門口,聞昭非用腳勾開浴房虛掩着的門。
在被屋外的天光照到前,林琅下意識雙手捂臉,埋回聞昭非頸側,呈現究極鴕鳥狀。
她居然在老師師母家裏和聞昭非接吻,林琅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
聞昭非在林琅耳邊輕輕道,“不怕。”
林琅嗚嗚應兩聲還是沒放開手,聞昭非抱着林琅從堂屋後門進到一個房間。
坐到椅子上,聞昭非也沒放下林琅,右手持續地給林琅拍撫後背和說話,“這裏是老師師母給我們準備的房間,我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
聞昭非繼續轉移林琅害羞到無地自容的那部分情緒,“一會兒我去把師母的縫紉機搬到房間裏來。你的圖紙帶來了嗎?”
“帶了,我畫了好幾套,你看哪個好做就做哪個,我不挑的!”
說起正事兒,林琅終於放下手,目光偷偷打量一遍屋子,只有她和聞昭非在,門和窗戶都關着。
悄悄鬆口氣,林琅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那種要被熱化了的感覺終於有褪下去的趨勢,“我一定好好喝葯,養身體。”
不能再隨便一個吻,人就和殘廢了一樣,太丟人了。
不久前的經歷已經給林琅劃到人生黑歷史裏去了。
聞昭非不知林琅都想了什麼得出這樣的結論,但林琅有決心這樣做總是好事兒,他沒有多說。
“哎呀,我們是不是要出去幫師母啦?”
林琅漸漸沒那麼害羞了,一直記掛的事情自然想起來了。
她拉聞昭非的手只是想單獨和他說說話,就去給師母幫忙做點兒家務活什麼的,萬萬沒想到……
聞昭非卻沒有第一時間放開林琅,而是又捧起林琅的臉仔細看了看,唇色和面色依舊有些異樣的紅,其他看不出異樣了。
林琅眨巴眨巴眼睛看聞昭非,悄聲道:“我們再去洗個臉吧,我還要換衣服。”
“好,”聞昭非彎眸一笑,在林琅眉心輕輕一吻。
聞昭非牽着林琅出房間回浴房重新打水洗臉和換衣服,隨後林琅幫忙擦擦桌子,聞昭非將廚房裏外打掃一遍。
寇君君回房間換了衣服就出門找鄰居們換些肉菜,等她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塵不染的廚房和堂屋。
她忍不住橫一眼聞昭非,他自己看不過眼幹活就算了,哪裏能帶着第一次上門來的林琅一起做,“瞧把你能的!”
聞昭非低頭,他也不想如此,但林琅拉着他的手,眼神巴巴地看來,他立刻就消融了意志,讓林琅幫忙擦擦桌子。
林琅走來挽住寇君君的手,岔開話題,“師母都買什麼好吃的啦?今兒我和三哥都能嘗嘗您的手藝了,一定很好吃。”
林琅在京城時就從聞昭非那裏知道寇君君很會做葯膳,他們帶來的禮物里就有京城才能買全的葯膳藥材,絕大多數都是給寇君君買的。
趙信衡每日田間勞動,體能消耗大,寇君君不時就會煮一些葯膳給他補補,每回聞昭非來看他們,也被她要求着吃一些。
“一隻小母雞,師母給我們佩佩煮,”寇君君重新露出笑模樣,又忍不住摸了摸林琅的臉,再一個隱晦的眼神看去聞昭非。
聞昭非面不改色,依舊當寇君君什麼都沒發現。
隨後,聞昭非再幫忙寇君君處理好食材,就給寇君君趕出廚房,讓他帶林琅到院子周邊轉轉。
趙家小院周邊住的都是和同趙信衡類似經歷,被下放來的前學者、前教授們,他們或許性格、行事迥異常人,但沒有人品方面的大問題。
農場裏也的確有沈暉所說的“作姦犯科”之輩,但他們可沒有趙信衡這些人自由,去上個廁所都需要和看管人員報備。
或有耐不住本性、惹事兒的,連農場改造的機會都會被剝奪。
經歷過關禁閉的人,都會倍加珍惜農場勞作放風的時間。
聞昭非手裏提着半袋糖,帶着林琅挨家挨戶敲門拜訪,天色漸晚,勞作田地近的都回來得差不多了。
不同於衛生所周邊熱情、愛寒暄的鄰居們,這邊的鄰居收下糖,認個人,再道個恭喜就雙方默契地結束談話,聞昭非帶林琅往下一家去了。
“老師和隔壁的簡老還沒回,明天我再帶你來……他們回來了。”
聞昭非和林琅走一圈要從小院後門回去,又遠遠看到林道入口一同下工回來的趙信衡和鄰居老教授簡帛。
“老師,簡老,”聞昭非微微躬身問好后,再給簡帛和林琅互相介紹,“簡老曾是姥爺、爺爺和韓爺爺的同事,佩佩叫簡爺爺。”
“簡爺爺好,老師好。”
林琅按聞昭非說的和倆人問了好,在簡帛眼神裏帶出少許困惑和追思時,她主動說明,“我姥爺是林堯青,您還記得他嗎?”
“怎麼記不得,我和他同一個辦公室。難怪我瞧着是有兩分眼熟。你姥爺還好嗎?怎麼放心你嫁到這兒來?”簡帛記憶里的林堯青寵妻如命,把唯一的女兒寵上天,按這調性不可能不寵外孫女兒。
“咳,”趙信衡低咳一聲,他只和簡帛提了一嘴聞昭非結婚了,結婚對象的信息卻沒透露多少。
簡帛一貫不愛往人堆里湊,連近來農場熱傳八卦里聞昭非娶了“娃娃親”對象的消息都不太知道。
“我姥爺姥姥去世了。我姥姥也說我的眼睛像我姥爺,”林琅能感覺簡帛的問話是出於純粹的疑惑,而非故意揭傷口。
如今林琅也不再避諱提起姥爺姥姥,斯人已逝,活着的人還要努力活着。
“這樣啊,”簡帛的疑惑沒有了,情緒可見地低落下來。
“姥姥讓我好好活着,替他們多看看這個世界……一定會變好的!”林琅朝簡帛淺淺一笑,語氣堅定地告知。
“瞧我,都要入土的歲數了,還要小丫頭安慰我。放心,簡爺爺還沒親眼看夠這個世界,”簡帛朝林琅安撫一笑,他看去聞昭非。
聞昭非立刻意會,“我會好好待林琅,您看着便是。”
聞昭非一開始確實不知,現在也明白林家倆老留給林琅的餘蔭,絕不僅是京城聞家。即便是到這東北農場來,也能叫林琅遇到林堯青的故友。
但聞昭非自問他對林琅好,並非出於這些,是林琅本身就值得他好好對待,他也是發自內心想對林琅好。
“這是給您的喜糖。等您有空,我去您家裏玩,行嗎?”林琅從聞昭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遞給簡帛,臉上笑容又乖巧又討喜。
林琅還挺想知道她姥爺姥姥年輕時候的事情,之前在京城待的時間太短,都沒機會和聞老爺子多問,這會兒卻又遇到她姥爺的前同事了。
“行,想來就來,”簡帛接下糖,消瘦卻顯精神的農夫臉上露出淺笑,“天色不早,我回了。”
簡帛不給趙信衡和聞昭非邀請他一起吃飯的機會,擺擺手,就走進自家後門。
“簡老就是這個性子。佩佩,昭非,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晚上能家裏住一晚吧?”趙信衡下工后又和簡帛到防風林轉了轉,不然能更早些回來。
“我和佩佩明天下午再回,我們找了師母一起回來的,”聞昭非說著話,接過趙信衡背上的麻袋、鋤頭等。
“您和簡爺爺怎麼從那邊回來?”林琅好奇地問起來,聞昭非明明告訴她,趙信衡日常上工的地方是小院前門那片開闊的水稻田。
趙信衡聞言臉上立刻露出笑容,但還是下意識往四周看看,他們進到家裏後院,他才指了指聞昭非背着的麻袋。
“我找簡老做了幾個小玩意兒放林子裏,下工後去瞧瞧,還真給套到好東西了。記得一會兒和你們師母說是買來的。”
趙信衡原本還想明兒早點兒下工去給林琅聞昭非送去。
林琅不明所以,聞昭非卻冷了面色,不贊同地看趙信衡,“您要是缺錢缺票,我來想辦法,這邊山裏有野豬、有大蟲還有熊瞎子。”
他們這個農場邊上就是林場,林場又靠近荒無人煙的山嶺,說有大蟲是真的,就去年還有人被咬傷送到衛生所來。
因為受傷太過嚴重,無法等到縣裏治療,還是楚建森拍板決定讓聞昭非主刀,他和錢國慶輔助,才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沒深入,放了東西就走。行了,以後不去了,”趙信衡受不了聞昭非的眼神,聲音也壓得很低。
他清楚聞昭非這關過不了,寇君君鐵定知道。
“佩佩不要學,以身犯險,再愚蠢不過了,”聞昭非看回林琅,面色和語氣都有和緩,但眼神卻很堅定。
農場各生產隊都有諸多血案擺着,林琅姥爺也是在小寧村後山出了意外,可見很多時候不是小心、沒深入就能倖免,意外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
“我知道了,”林琅乖乖應話,耷拉着肩膀,她也感覺自己中招了。她之前就感覺到沈暉不懷好意,但也沒跑。
聞昭非眸光一閃,後悔自己話裏帶上林琅了,也不管趙信衡那“無地自容”的神情,他將林琅拉到邊上,低聲哄話,“佩佩很乖,是三哥說重了。”
“三哥說的很對,我會記住教訓的,”林琅輕輕搖頭,再次給出自己的保證。
他們邊上的趙信衡愈發無地自容了,他連忙跟着應聲,“知道,知道。我也記住了。”
已經碎了一地的老師威嚴不要也罷,趙信衡已經看到寇君君從堂屋後門往這裏走來了。
“怎麼都杵着,還不去沖澡準備吃飯?”寇君君橫一眼趙信衡,又看向林琅和聞昭非,語氣立刻有了變化,“我們先喝甜湯,邊喝邊等他。”
寇君君估計讓林琅和聞昭非先吃,他們也不願意,不如先喝點她特意給林琅煮的甜湯。
“佩佩和師母去,我幫老師把東西放一下,”聞昭非朝林琅輕輕點頭,他還要處理背上麻袋裏的東西。
已經帶回來了,也不能丟,這些肉無論在哪兒都是稀罕物,浪費不得。
寇君君沒想太多,她拉着林琅先進堂屋裏。
一盞煤油燈,兩根蠟燭,將堂屋照得通明。農場目前只有衛生所和場辦的幾處院子通了電。
電燈有電燈的好,點煤油燈和蠟燭,也有它帶來的特殊氛圍感。
林琅喝着紅棗枸杞銀耳甜湯,幸福地眯起眼睛,她看向寇君君,很是感動地道:“謝謝師母,真的很好喝!您也一起喝。”
“好,”寇君君應聲,原本就不錯的心情愈發好了,她輕聲問道,“這幾天的葯喝得來嗎?”
林琅點頭,“嗯。還有四天就喝完了,三哥幫我把葯帶上了。師母放心,我不怕……唔,我不諱疾忌醫。”
林琅把不怕喝葯的話咽回去,她還是有點兒怕喝中藥的,特別是這幾日喝的葯,那強烈的反胃感着實折磨人。
“這甜湯廚房裏還有半盅,留着晚上給你喝葯后順口喝,”寇君君安撫性地揉揉林琅的頭髮,又自然地牽起林琅的手放到案幾邊把脈,沉吟幾許,她放開林琅的手。
“喝吧,沒大事兒,”寇君君肯定地和林琅點頭,林琅的弱症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曾經養好了,近來又複發,但到底比從小弱到大的要好。
“師母知道哪種運動適合我現在練的嗎?跳繩行嗎?”林琅問寇君君的同時自己也積極地想用鍛煉來配合治療,不挑場地、時間,隨時能鍛煉的就是跳繩了。
“跳繩啊,可以,先五個十個地來,別累着就行,讓你三哥監督你。”寇君君一思量,林琅日常適量運動確實比一直躺着坐着要好。
“監督什麼?”聞昭非走進來,他只聽到寇君君最後說的那句話。
寇君君重複一遍,再叮囑道:“剛開始的十天半個月要格外注意強度。你看着,我放心些。”
“晚點去找你老師,讓他給你講解一下怎麼按摩。”
寇君君一覺得運動對林琅好,就想着怎麼讓林琅堅持更久些,讓聞昭非監督不夠,還要聞昭非學會怎麼幫林琅運動后適當放鬆和按摩。
“好,”聞昭非點了點頭,他和寇君君商量着把事情定下來了。
林琅倒是想給他們補充點兒她從現代網絡獲取的健身知識,卻發現作為醫生的寇君君和聞昭非遠比只是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她要懂。
趙信衡很快衝了澡到堂屋來,聞昭非和寇君君到廚房端來飯菜,在晚上七點前,他們吃上飯。
林琅還在吃藥,有藥性衝突的憂慮,寇君君今晚煮的葯膳更注重食材本身的味道,只添加了少量溫補不相衝的藥材,味道卻是出乎意料的好。
林琅吃飽喝足還坐在飯桌前,陪寇君君聊聊關於養生的話題,聽趙信衡說起農場田地的事兒,再不時和聞昭非說說小話。
等負責掃光所有剩菜的趙信衡吃完,寇君君拉起林琅的手道:“這裏交給你們,我帶佩佩去說會兒話。”
在趙家裏,寇君君偶爾煮點兒葯膳,這之外的事情是不需她經手的,還在京城時,家裏有請阿姨幫忙,來了農場,趙信衡很自覺就接過所有事情。
聞昭非點點頭,目光尾隨林琅和寇君君的背影不見才收回。
趙信衡一樣收回目光后,壓低聲音詢問:“沒說吧?都處理好了嗎?”
“沒說,”聞昭非也不揭穿趙信衡的明知故問,“但您必須記住沒有下一次。”
趙信衡擺擺手,“知道知道。我就是看簡老做這些玩意兒有點兒意思,跟着弄一弄。你放心,我也會勸着點兒簡老。”
但要像聞昭非約束他這樣約束簡老,別說他做不到,簡老在京城“斷絕關係”的兒孫們也做不到。
聞昭非點點頭,起來收拾碗筷回廚房。
一般時候聞昭非休息日過來吃飯,趙信衡可以短暫放假一天,全交給聞昭非,但今兒他不好直接跟着媳婦回房,便還是一起幹了。
趙信衡一邊收碗筷一邊思量道:“你們那邊一個小房間……要不就讓佩佩住這裏,我看你師母可喜歡她了。”
趙信衡當然也能理解聞昭非新婚,不想和媳婦分開的想法,又給出他折中的意見。
“簡老自己弄了個自行車出來,我騎過兩回,還能用。我去借來給你用段時間,你不值夜班的時候,騎自行車上下班就是。”
簡老搞自行車主要是手癢,弄好后基本都是趙信衡等幾個好友鄰居們藉著用,但大家日常基本都要上田地勞作,除非是有急事兒趕去明水鎮,才會和他借自行車。
絕大多數時候,那輛自行車都閑置着。很不巧聞昭非婚宴那日,簡老家的自行車被借去明水鎮,他就沒和簡老特意借。
聞昭非想了想道,“我考慮考慮,再回復您。”他主要是要詢問林琅的意見。
趙信衡無不可地點點頭,“行啊。只要你們不瞎客氣、老怕麻煩我們就行。”
寇君君單獨帶林琅回房間是要給林琅量尺寸,她不知林琅和聞昭非已經在京城買好了冬衣,怕林琅帶來的衣服不好過冬。
林琅說明后,寇君君還是堅持給林琅量了尺寸。
“那師母就不做冬衣了,用縫紉機給你做兩件夏裝穿。放心,不麻煩,你別嫌棄師母手藝一般就行,”寇君君已經看到聞昭非和林琅送來家裏的大捆藍布,只目測就夠給他們所有人都做一身衣服了。
“哪裏會!您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要如何回報您了,”林琅滿眼感動地看寇君君,在寇君君身上感受到類似姥姥給她的溫暖。
有些久違,有些突然,莫名就在眼中帶出些許淚花,眨都眨不會去。
“乖啊,師母可喜歡我們佩佩,給你做衣服,師母也高興,”寇君君愈發心憐地把林琅攬到懷裏。
寇君君有一米七的身高,攬着林琅絲毫不違和,林琅也喜歡這軟乎乎的懷抱。
洗了碗,打掃好廚房和堂屋的聞昭非來敲門,看到的就是寇君君和林琅親如母女的情形。
“我和您借用一下縫紉機,做點兒東西,”聞昭非低聲說著,目光掃過林琅,視線在林琅眼睛上短暫停留。
聞昭非自然不會懷疑寇君君欺負哭林琅,猜測大抵還是林琅想起姥姥姥爺才哭的。但這並不影響他從心底里感覺到心疼。
寇君君一思量,她還真沒打算在今晚就給林琅聞昭非把衣服做出來,她得去了解一下現在年輕女郎流行的款式才行,點點頭,“你用吧。”
寇君君看去林琅,林琅已經雙眸發亮地看着聞昭非,在聞昭非來搬縫紉機時,她試圖搭把手,又給寇君君攬回來。
“重得很,讓昭非和他老師折騰,我們女人不做這種活兒。”寇君君仔細給林琅叮囑,心中愈發憐惜林琅在姥爺姥姥相繼去世后吃苦了。
“哦,我明白了,”林琅只是下意識地動作,事實是她想幫也沒力氣幫。
趙信衡進來和聞昭非搭把手,把分量不輕的縫紉機搬到聞昭非和林琅的客房裏去。
聞昭非繼續清理縫紉機,林琅先去洗頭洗澡,寇君君去廚房給林琅熬藥。趙信衡提着兩個水桶去小院百米外的公用水井挑水。
“您去洗漱休息吧,我端回房給佩佩喝。”
聞昭非清理好縫紉機后,就到浴房外守着林琅出來,把她帶回客卧去,再到廚房來,寇君君熬好了葯外,還把甜湯也重新溫了溫。
“行,那換我先洗澡,”寇君君不和聞昭非搶喂葯的活兒,眉眼帶笑地看聞昭非端走葯汁和甜湯。
客卧里,林琅抹着小罐、沒用完的雪花霜,她看門被推開,進來的是聞昭非,瑩白如玉的小臉立刻露出笑容,“三哥。”
林琅又下意識皺起鼻子,和聞昭非一起進來的,還有味道難聞的葯。
聞昭非放下端盤,走來揉揉林琅的頭髮道:“還有些燙,一會兒再喝。給我看看你畫的圖紙。”
林琅聞言立刻去將掛起布包里的圖紙拿來給聞昭非,“你挑。”
聞昭非坐到一同搬進客卧的配套椅子上,將林琅畫的三套抱枕坐墊圖案看一遍。
探過腦袋一同看的林琅紅了臉頰,喃喃問道:“是不是……有點兒難看?”
關於抱枕,林琅很努力還原她姥姥給她做的那個大抱枕,但偏偏她能復刻看過各類精細圖紙,全無法將一隻自帶蠢萌感的大狗狗抱枕完全還原出來。
林琅為數不多的藝術細胞都發揮到書法上,其它方面稍顯捉襟見肘、不夠用了。圖紙里的大狗抱枕只有蠢,沒有萌。
聞昭非嘴角微微上揚,柔聲安撫道:“能看明白,就按你畫的做。”
聞昭非接過林琅手裏的筆,在這頁紙的背後,重新畫了一張尺寸圖,不時詢問林琅抱枕的一些細節。
十分鐘后,聞昭非放下筆,走來把葯和甜湯給林琅端來。
差點忘了要喝葯的林琅表情一愣,再伸手來接,深吸口氣,她咕嚕嚕喝下藥汁,再皺着臉去喝聞昭非送到她嘴邊的甜湯。
寇君君特意給剩下的半蠱加放了冰糖塊,甜湯的效果要好過林琅之前吃的那些橘子糖。
這次喝完葯,林琅的注意力不需完全集中在抵禦反胃感中,自然更多感受到聞昭非的懷抱,和他不時落在她臉頰上的吻。
林琅輕顫着眼睫看來,又給聞昭非極輕的一個吻落在她下意識低下的眼睫上。
聞昭非最開始當真只想安撫林琅才這樣吻她,但在林琅抬眸又微微羞澀地低眸時,傍晚在浴房有過的衝動再次浮現,且激烈程度不亞於那時。
聞昭非又一個輕輕的吻落在林琅帶着水光的唇上。
“嘴.巴苦……”林琅低頭抿唇避開可能落下的下個吻,甜湯壓抑下大部分葯汁的苦澀和反胃,但她嘴裏依舊殘留着葯汁的苦味兒。
親.吻是愉快甜蜜的事情,帶上了藥味兒,怎麼想怎麼奇怪。當然,林琅還有點兒怕又出現傍晚那接吻后、接近半殘廢的狀態。
聞昭非眼中的心疼更甚,他輕輕抬起林琅的下巴,輕聲詢問:“可以嗎?”
在林琅遲疑時,聞昭非低頭試探性地淺吻起來,在林琅下意識回應后,他又繼續溫柔地掃光林琅嘴裏的苦味兒。
這樣的吻實在溫柔,林琅忘了自己為什麼想避開,她像被吻化了那般癱在聞昭非懷裏。眼睛閉上,她感覺自己隨時能睡着。
“困了嗎?”聞昭非繼續輕撫林琅的頭髮詢問。
林琅睜眼,輕輕點頭,“嗯,還沒刷牙。”主要是喝了甜湯需要重新刷牙,但她很快發現她嘴裏苦味兒沒了,甜味兒也沒多少。
她原本就嫣紅嫣紅的雙頰愈發紅了。
聞昭非輕輕貼了貼林琅的臉頰,他將林琅抱起到床上躺着,他出門進廚房,端來水和木盆。
這個木盆日常用來打掃衛生用,林琅直接漱口到裏面不妨礙。
林琅還沒完全緩過來,就給抱起來塞了牙刷。
林琅愣了一下,急忙坐好,認認真真刷牙,她再沒有動作,聞昭非可能要幫她刷牙了。
聞昭非端走木盆又很快回來,他繼續將林琅攬進懷裏,“睡吧,我陪着你。”
“謝謝三哥,”林琅還是忍不住和聞昭非道謝,彎眸一笑后,她往聞昭非唇上親了親,發自內心地道:“三哥真好。”
“佩佩也很好,”聞昭非又在林琅的眉心輕輕一吻,他也從心底里覺得和林琅結婚,三生有幸。
林琅閉上眼睛,屬於聞昭非帶給她安全溫暖的感覺依舊,再有下午走遠路的疲憊沉沉襲來,沒多久,她就在聞昭非懷裏睡著了。
聞昭非繼續攬着林琅一直到她完全睡沉,才起身到縫紉機前的椅子坐下,他沒有立刻着手開始製作,而是又精修了一遍製作圖紙。
再將他們帶來的紅布在縫紉機上張開,先用炭筆畫線,再用剪刀一一裁好,這些弄完,時間已經將近十點。
同院的寇君君和趙信衡早已回房就寢,聞昭非才帶上衣物到浴房沖澡洗漱。
趙信衡挑的水已經夠家裏人用兩三天,聞昭非洗了澡、順手洗了自己和林琅的衣服才回房。
吹燈上炕,聞昭非將林琅攬進懷裏醞釀睡意,沒多久,他就跟着睡着。
翌日清晨六點許,林琅醒來,快速恢復的視野里是聞昭非坐縫紉機前的背影,耳邊傳來噠噠的縫紉機腳踏聲,眼前這一幕帶給林琅極為奇妙的熟悉感。
“記憶”里的小寧村家裏,這樣的場景和聲音幾乎伴隨“她”長大。在林琅的記憶里,她姥姥也愛穿自己做的衣服,也愛給林琅做些小玩意兒。
林琅曾經以為自己再無法伴隨這樣的聲音醒來,她心中對姥姥的想念依舊,卻伴隨有全新的溫暖將她心田溢滿,讓她對這已經到來的一天充滿了期待。
“吵到你了嗎?”聞昭非偏頭看來,他想着林琅差不多快醒了,才着手調試一下縫紉機。
“沒有,我睡飽了,”林琅坐起來朝幾步外已經起身走來的聞昭非伸手,“抱抱。”
聞昭非坐下傾身抱住林琅,“不着急,師母和老師也剛起。”
聞昭非一貫起的早,加上他這兩日作息顛倒,昨夜還和林琅一起睡了整覺。五點醒來時,精神飽.滿,日常鍛煉后,他也順便把早飯煮了。
“哦,”林琅安心窩在聞昭非懷裏,等身體和精神全部蘇醒,再被聞昭非牽去洗漱。
“老師早,師母早,”林琅回來和趙信衡寇君君問好。
寇君君走來摸摸林琅的頭髮,臉上也漾開笑顏,“早,氣色不錯。”她睡前還擔心林琅會不會認床睡不好。
趙信衡詢問的目光看去聞昭非,聞昭非才恍然自己忘了問林琅要不要住老師師母這兒。
趙信衡沒得到回復也不糾結,只當聞昭非和林琅還沒考慮好。
早飯桌子上,寇君君問道:“你們上午是跟我去衛生所,還是隨你們老師周邊轉轉?”
四月末至今的春耕即將結束,趙信衡沒之前那麼忙了,他也不需要聞昭非林琅幫他幹什麼農活,更多是他空出時間來,帶林琅聞昭非走走轉轉。
林琅偏頭看聞昭非,聞昭非朝林琅輕輕點頭。
“我們跟着老師,等中午我和三哥給您送飯,”林琅確實不太愛交際,她和聞昭非隨寇君君去衛生所肯定要被圍觀,再就是衛生所其實不是什麼適合轉悠、玩耍的地方。
聞昭非跟去還能幫幫忙,她就不行了。
“好,讓老趙帶你們去釣魚,”寇君君基本猜到了林琅的回復,點點頭就應了。
說著話,吃過早飯,寇君君又給林琅熬了葯和甜湯,才出發往一區衛生所。
“老師先去,中午我帶佩佩給您送飯,您不用專程回來了,”聞昭非要用上午的時間把抱枕和坐墊套子做好,等棉花到了,收個尾就行。
“行,你上午帶佩佩轉轉,我要下午兩點后才有空,”趙信衡一想聞昭非和林琅跟他到田裏能看的東西不多,這附近聞昭非也挺熟悉。
趙信衡看向林琅,臉上揚起笑容,“下午老師帶你們去釣魚。”
“好呀!我聽三哥說過,您釣魚可厲害了,”林琅雙眸晶亮地看趙信衡,對於即將有的釣魚活動很感興趣。
“哈哈,還行還行,也就比你三哥強些,”趙信衡也很喜歡林琅,但他到底是沒有親戚關係的成年男性,能表露出來的不多。
這會兒被林琅一誇,就有些忘形了。
被埋汰嫌棄的聞昭非眉眼裏透出些許無奈,也不提醒趙信衡繼續維護他在林琅面前搖搖欲墜的老師形象了。
趙信衡低咳一聲,努力嚴肅了神色道:“我去準備出門,你們自便。”
在趙信衡回房換勞作穿的舊衣服時,聞昭非也帶着林琅回房喝葯喝甜湯。
有聞昭非溫暖的擁抱和親.吻安撫,林琅很快恢復剛起床時的活力。
她坐在房間落進晨光的炕前,一邊曬太陽,一邊看聞昭非踩縫紉機給她做抱枕和坐墊。
聞昭非不時偏頭過來看一眼林琅,再互相對視一笑。
林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熱乎乎的,也不知是被太陽曬的,還是看聞昭非看的,但她真的覺得踩縫紉機的聞昭非格外格外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