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皎厭離不僅沒給她碰尾巴,還接連幾日不同她說話了。

若她在院子裏頭,他躲在蓮池底下都要繞遠些,活似遇見了登徒子的大家閨秀。

系統嘖嘖道:“鮫人的尾巴哪裏是外人能隨便摸的?得虧你提前問了嘴,不然就是性騷擾!”

阮眠兩日沒見着小鮫的面了,多少意識到點嚴重性:“怪我怪我,實在是鮫人太罕見了,我也不了解。而且我尋思我都提前問了,應該不至於冒犯了人家才是……問你你又不肯說。”

“……”

系統天降一口大鍋,無語半晌。

本來想找阮眠要兩點功德,再講解給她聽,但想想這人麵皮厚,被皎厭離拒了之後,居然還腆着臉問那隔着衣服行不行。

純純的渣男發言,社交悍匪一個。

嚇得小鮫直接紅成番茄了,她才一臉遺憾地道:“啊,看來不行啊。”

隨後搬來浴桶,好似無事發生般扶着皎厭離爬進去,害得小鮫情緒波動過甚,一夜輾轉難眠。

她自己倒是給駱年兄弟上完葯,一回房倒頭就睡了,粗枝大葉到令人驚嘆。

……

為了皎厭離考慮,系統決定主動給她上課道,“其實未成年的小鮫該是雌雄同體的,他現在已經分化,就證明他已經成年了,並不是真正的小鮫。但因為鮫人族滅,他未能受族內傳承,故而心智上顯得涉世未深。”

須知鮫人一族生活在深海之中,生來貌美且武力超強,乃是一方霸主般的存在,也不會和人類有過於密切的交際。故而他們之間的社會關係和生存的環境都相對簡單幹凈,族人互助互愛,一團祥和。

小鮫認識到海外的一切,認識到人心複雜,往往是在接受傳承的時候,通過共享鮫人族的記憶來達成。

而皎厭離被迫少了這個過程,只能靠自己慢慢學。

阮眠聽到這裏,想到點什麼,欲言又止。

十一:“有話你就說。”

阮眠一臉這可是你讓我問的啊:“我看小鮫的臉,實在不知他是男鮫還是女鮫。先前覺得像男鮫多一點,但是我給他取鎖鏈的時候,他左遮右擋的護着胸,我就想是不是自己弄錯了。而且他的尾巴上……”

她沒看見什麼多餘的東西。

十一不知為何,血壓有點高:“旁的你就別問了,那是人家的生理私隱。鮫人小時候雌雄同體,家裏長輩自然都教過不讓外人看到自己身體,尤其皎厭離還血統高貴,家教甚嚴,你別一直拿人類的思維來套他的。”

阮眠啊了一聲:“還真是大家閨秀啊?”

十一血壓狂飆:“……”

你這關注的點可真夠偏的。

想和她細細解釋吧,又覺着沒必要,省得她覺得神奇,到時候又折騰小鮫。

從牙縫擠出來一句:“他是男的。”

阮眠長長的哦了一聲,繼續若有所思去了。

十一看不得她腦中的內容,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另起話題道;“我沒想到你會將風氏的天階法決給皎厭離,但陰差陽錯,真是給對了,反正你是學不來的。”

“什麼意思?”

話已至此,十一隻能虧幾點功德免費告訴她,“風荷母親勢力再大,也難排眾議,將族內的天階法決給你一個修廢了,還步入歧途的孩子。實在是因為這法決人修不了,從古至今,都沒人能練成。拿來給你不過是想賭最後一把,左右這天階法決在風氏一直都是壓箱底積灰的存在。”

阮眠反倒被勾起了些興緻:“這麼神奇?”

“《不染》法決需修行着有一顆純粹的琉璃心,而人性複雜,慾念叢生,終難抵禦誘惑。”

“那不是相當於修無情道?”

“若真是只要斷情絕愛便能修成,又怎麼會從古至今無人練就呢?保持純粹,比斷情絕愛難多了……”

阮眠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末了,眉頭一擰:“你內涵我?說我不純粹?”

十一:“……”

你要這麼理解,那我也沒辦法。

……

駱華沒想到自己還活着。

右掌之上的觸感溫熱,似是有人握着他的手,正在給他疏導化去體內的藥力。

滲入體內的靈息溫和,不帶一絲強硬與侵略之意。

他勉強睜開一絲眼睛,視野還是模糊的一片,只可辨出一道黑色的人影在他床邊:“哥哥?”

靈息的遊走頓了頓,跟前響起來的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咦,你可算醒了。”

那聲音聽着耳熟。

駱華朦朦朧朧思索着,冷不丁將嗓音與腦中的人物對上號,人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魔、魔主?!”

他立時便要起身逃開,卻被他哥哥的低弱嗓音給安撫住了:“別怕,魔主沒有傷害我們。你身上還有傷,不要亂動。”

“……”

眼見哥哥就在身邊躺着,駱華渾身僵硬地定住不敢動了。

盯着眼前魔主,看她無端對自己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後腦頭皮一陣陣地發涼:“魔主,為何要救我們?”

這個小的也醒了,阮眠的兩個救贖任務的進度條雙雙來到了百分之百,獎勵到賬,自然喜笑顏開。

阮眠收回手:“聽說你們都是天靈根?是哪個世家被拐賣的孩子嗎?”

兄弟倆對視一眼。

哥哥駱年最終還是老實地搖搖頭:“記不清了,我們是孤兒,從啟源城那邊被騙過來的。”

這些年兵荒馬亂,幾大皇族四處征戰打得不可開交,到處都是避難的流民。

能生出兩個天靈根的孩子,他們兄弟倆家裏原先多半是有些底蘊的。可縱然是世家出身,在小時候被滅了族,現在一樣是孤兒。

阮眠便道:“既如此,你們就跟着我吧。”

駱華再次看向駱年。

駱年低着頭,遲疑好半晌:“魔主救命之人,我粉身難報,但……我不想做惡人。”

十一被感動得要落淚:“多好的孩子!”

阮眠笑了。

若救人的不是她,不是這個功德系統,他這話說出來,能有什麼好下場?

她現下是估摸出十一每次給她發的救贖任務,撿的都是些什麼人了。那是為了心中道義,完全不顧自己死活啊。

阮眠問:“跟着我怎麼就是做惡人了,沒看到我現在還救了你們嗎?我現在是大善人。”

駱年:“……”

駱華:“……”

兩兄弟無人搭話,更震驚於魔主被當面拒絕居然沒有一絲要動怒的意思。

阮眠站起身:“你們對人的偏見不要太深了,萬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幾日你們就在屋內好好養着,不要出院子,知道嗎?”

兩兄弟應着是,滿頭霧水地目送魔主離開。

怎麼,是他們昏迷一場,穿越去其他世界了?

魔主不做惡人,要做聖主了?

……

駱年屏息聽着魔主的腳步聲離開了院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茶几前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比駱華早醒幾天,但怕跟弟弟分開,一直在裝昏迷,躺在床上躺得骨頭都酸了。幾次親眼所見魔主每日定時過來給他們喂葯疏通,耐心細緻地將他的身體徹底養好了。

駱華還不信,駱年一一將細節都給他轉述了一遍,實在無法反駁。

兩人在屋內合計起來,越合計,越覺着現實荒謬。

駱華膽子更大些,抱着哥哥遞來的水猛喝了幾口道:“我從前常看話本,聽說真有這樣事!也許咱們就是死後穿越去其他世界了。有的是和原世界完全不一樣的,有的又是平行世界,部分是一樣。興許咱們遇見的魔主,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好魔主呢?”

他先前也遠遠在阿離宮正殿前的廣場上見過魔主。

刑架上還倒掛着兩個逃奴和貪錢的宮人,她怡然安靜地坐在屋檐下頭,側耳聽着人的哀嚎。

雖是烈日炎炎,人在那樣的話環境下,卻只覺冷得發抖。

那樣的惡魔,不可能如此待他們。

……

駱年在駱華的攛掇下,壯着膽子拉開了屋門,朝院子走去。

他只想扒在院牆邊上看一眼,看看這裏究竟是不是阿離宮,外頭有沒有魔侍,好確認一二。一轉頭卻看到了碧波連天的蓮池,瞬間被奪去了注意力。

興奮地嚷嚷起來:“弟弟,這裏有水!”

他們在床上躺了多少日,就有多少日沒洗過澡。

魔域天氣炎熱,魔主頭幾天還會給他們用一個凈水術,清理一下他們的四肢。可這幾天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好似是忘了這麼回事。

那污血汗臭混合在一起,憋在被子裏頭,自己都聞不下去。

可他裝着昏迷,更不敢對魔主提要求,只能忍着。如今池子能清洗一二,自然要洗個澡,幫弟弟擦一擦。

魔主只讓他們別出院子,這也不算違背她的話。

駱年迫不及待地脫去了衣服,跳進了水裏。

涼絲絲的水蔓上來,悄無聲息地擦拭去他身上的血污,爽得他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絲毫沒有察覺到蓮池之下,有一雙眼睛正氣惱地看着這邊。

……

阮眠掐指一算,就知道小鮫這會兒心情一定不太爽利。

以手書的方式通知沙姜明,讓他從碧月寒潭內取出一池寒潭水,預備一會兒去給小鮫換換水。

十一:“你怎麼知道夏荷院的事?知道駱年會去蓮池洗澡,得罪了小鮫?”

它都沒同她說啊。

阮眠慢悠悠:“可不是。”

她早就知道駱年傷好了,是在裝昏迷,又接連幾日沒給他凈身,他見了水自然是要往裏頭撲的,這還能算不着?

阮眠胸有成竹:“一會兒我回院子,保管就能和小鮫說上話,同他好好道個歉,安撫安撫了。”

這波啊,這波叫做怒火轉移。

十一:“??”

您不覺得您道歉的方式有點叛逆嗎?駱年又是個什麼大冤種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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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她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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