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早川紗月拿着東西自然而然地走到副駕位置。
結果草壁哲矢拉開了後座另一側車門，同她道，“你坐這裏吧，安娜。”
“……”
車門關上的剎那。
狹窄的空間裏，早川紗月覺得自己好像一隻被不小心和食肉猛獸關在一個籠子裏的小動物。
她是那樣弱小、可憐又無助。
餘光里是雲雀恭彌逗弄他那隻寵物的手，手指修長白皙，腕骨精緻，令人決想不到這優雅線條下隱藏着何等毀天滅地的力量——
正在此時，雲豆轉過頭，用那雙黑豆眼睛觀察了會兒附近的生人。
然後它扇動翅膀，鑽進了雲雀的西裝上衣口袋裏。
和寵物的互動時間結束，男人將旁邊扶手上的一份文件拿起來，打開文件夾又翻了翻，彷彿不記得自己剛才是如何就照片的事情為難別人，他此刻像個正常老闆，忽然開始面試：
“你是混血？”
不明所以的早川紗月：“……對。”
雲雀恭彌目光停在資料上的日文名，那一欄赫然填着三個字：
夜櫻愛。
從姓到名，都讓雲雀恭彌看完就不想開口。
他勾了勾唇，語氣不明地詢問，“選這個日文名，究竟是想被我特別注意，還是特別不想碰到我？”
早川紗月想起自己當初編假名時，恨不得這個男人見到資料就離自己八百米遠的心態——
握緊了安全帶，她無意識地往車門邊靠，打着哈哈裝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雲守大人，這個名字是從我出生時父母為我特別挑選的。”
雲雀恭彌睨了她一眼。
他合上了那份資料。
“以前的事情無所謂，”他說，“不過進入風紀財團之後，要記住一件事，我討厭別人對我撒謊。”
行吧。
我盡量。
早川紗月乖乖地點頭，“好的，我記住了……老闆。”
老闆這個音同‘boss’的詞彙尾調被她念的很輕，好像一團抓不住的棉絮，輕飄飄地落進雲雀恭彌耳中，因為鮮少跟女下屬打交道，此刻倒是給了他一種奇異的感覺。
但他很快略過這異樣感，平靜地吩咐副駕的人，“從今天開始，哲，你來帶她。”
停頓片刻，他又補充道，“先把我的日常安排交給她。”
草壁哲矢：？
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應，“是，恭先生。”
倒是早川紗月聽完這個安排呆了呆：“……我好像還不太了解您，老闆。”
“財團事項哲會告訴你，至於我的衣食住行——”
雲雀恭彌笑意凜然地看着她，“你不是很擅長猜我的喜好嗎？繼續發揮你的特長就行。”
“……”
原來在這裏等她。
好記仇的狗男人。
早川紗月舔了舔乾巴巴的下唇，“我膽小，怕猜錯。”
“你在笹川了平手底下做事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兩個月不到的新人，就把所有部門事務都攥在了手裏。”
“那是因為笹川先生非常信任我，我不想辜負他的期待。”
“所以，你想辜負我？”
“……”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早川紗月稍稍抬眸，看見轉過頭注視自己的那雙鳳眼中，有如笑意一樣絕美的殺意，絲毫不加掩藏。
——你看我敢嗎？
她被男人這樣近的注視看得心驚肉跳，甚至抓着安全帶的指尖都因為用力太久有些發麻，只能匆匆轉開目光，很小聲地應，“我會努力的，老闆。”
雲雀恭彌可有可無地點頭。
不知信了還是沒信。
倒是坐在前排，將他們的對話全程聽完的草壁哲矢越聽表情越怪，雖然他早就知道雲雀恭彌說話有自己的習慣，甚至面對合心意的獵物會興奮不已，但從剛才的安排到現在的對話，他總覺得……
老闆好像在和新助理玩一種他看不懂的遊戲。
就顯得他和司機特別多餘。
-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到風紀財團門口。
草壁哲矢看了眼時間，先帶着早川紗月去到財團人事部辦理入職手續，一路跟她大概說起風紀財團總部的架構。
比起彭格列日本分部僅負責的貿易行業，風紀財團總部的業務體量就太大了，房產、醫療這兩個是最主要的業務，剩餘還有投資、金融等等部門，她光是聽草壁哲矢簡單提及就忍不住咋舌。
想到她明面上在彭格列的目標是升職加薪，草壁哲矢看着她的表情，補充了一句，“總之，安娜你要是好好乾的話，我想你在風紀財團能得到的東西應該不會比晉陞彭格列總部要少。”
早川紗月表情複雜。
她一邊回答，一邊看着自己置身的公司環境，沒想到自己兜兜轉轉還是來到風紀財團打工，而且薪水比雲雀恭彌挖她的時候更少，幹得活也比單純的情報處理要複雜得多。
想到這裏，她不禁在心中對太宰治一頓拳打腳踢！
現在她被調到了風紀財團，不僅得想辦法重新接觸到彭格列的情報體系，還要應付超級麻煩的雲雀恭彌。
就在早川紗月一個頭兩個大的時候，草壁哲矢看了眼時間，給她這頭駱駝背上又輕飄飄丟下一根稻草。
“馬上到午餐時間了。”
“安娜，你可以準備給恭先生訂餐，下午兩點有財團的股東會議，午餐他應該不會選擇外出。”
金髮女生“哦”了一聲。
她掏出手機，看上去沒怎麼經過思考，逕自在手機上啪嗒啪嗒地敲着。
草壁哲矢雖然聽從雲雀的吩咐，準備將老闆的生活日程都交給這位新助理，但想到老闆那極其難伺候的樣子，仍不免有些憂心，新人猜錯了他的口味事小，他飯沒吃好影響心情再遷怒別人麻煩就大了——
於是他站在早川紗月旁邊沒走。
直到訂完餐，女生將手機亮給他看。
上面是跟東京一家高級料理店老闆的訂餐記錄，總共只有幾行內容。
“你好，你們店最貴的壽司是什麼？”
“金槍魚腹壽司，材料用的是今早剛用三千萬日元從拍賣行拿下的藍鰭金槍魚。”
“好哦，給我現做兩人份左右的手握壽司，送到風紀財團總部，記得帶發.票，我要報銷的。”
……
等這位左右手看完，早川紗月笑眯眯地問，“我做得對嗎，草壁先生？”
草壁哲矢：“……”
答案相當準確。
恭先生確實喜歡吃和食，而且恰好喜歡最貴的鮪魚壽司，至於兩人份，大概是這位新助理不太確定這家店的分量，所以盡量往多了準備。
他只是有些訝異地看着面前的女生，不由道，“恭先生的喜好，真的這麼好猜嗎？”
完全不。
世上根本沒幾個人的喜好像那傢伙一樣極端好嗎？就連飲食也是，要麼是最便宜的快餐漢堡，要麼就是最昂貴精緻的和食。
早川紗月在心底吐槽，面上卻不露聲色，“因為我們老闆一看就只有最貴的才能配得上吧？”
草壁哲矢被說服了。
那是當然的。
早川紗月想。
——就連睡一場，都花掉她十個億呢！
-
成功度過點餐危機后，下午五點。
早川紗月在草壁哲矢身邊忙成了一隻小蜜蜂，因為對風紀財團的事務十分生疏，腦子裏被一件又一件活填滿，看了眼時間，她發出了想摸魚的聲音：
“草壁先生，笹川先生今天是不是約了老闆看他比賽，我去提醒老闆一聲？”
“行。”
早川紗月光速開溜。
直到抵達雲雀恭彌辦公室門口，她特意放慢了走路的速度，盡量延長自己回到崗位的時間，甚至敲門都磨磨蹭蹭。
結果門沒關緊。
被她敲開的空隙里，透出被掩過的、有些模糊的聲音，“進來。”
早川紗月探了探腦袋，走進去之後發現說話者並未在目之所見的辦公區域，她有些茫然地往裏又走了一段，才看見黑髮男人背對着她，正站在一個小型衣帽間裏。
雲雀恭彌選了條不那麼嚴肅的領帶，轉頭看了她一眼，“是你。”
此時他身上的黑西裝外套換了一件，從剪裁和材質選取都更顯休閑。
深紫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
從來被紐扣禁忌的氣息，從喉結延伸到雪白.精緻的鎖骨，肆無忌憚地闖入她眼帘。
早川紗月：“！”
就在這時，雲雀恭彌忽而將手中的領帶朝她遞去，“你來。”
他想起來這人之前想進入彭格列總部，有心想試探她的身份，如果是職業殺手的話，無論平素怎麼收斂殺意，在觸碰到喉嚨這些致命處的時候，總是很難藏住本能的——
哪怕只是一絲，也逃不過他的感知。
早川紗月：“？”
她完全傻了。
對方的喉結和鎖骨還在她余光中，那條遞過來的黑底碎星領帶就在她眼底微微搖晃，讓她滿腦子正經的工作縫隙里，飄出來些不可說的廢料。
她低頭看了看領帶、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三秒鐘之後。
早川紗月語氣真誠地詢問，“老闆，你在勾引我嗎？”
她抬手捏着自己衣領，大退兩步，碧色眼眸一派嚴肅地看向雲雀恭彌，“我這人老實本分，只想賺錢，不接受潛.規.則的。”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來到霸總和他的俏秘書頻道第一彈——
老闆發福利系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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