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如履薄冰
“記得那日我在梅府見到的女子，就是她！可她不是梅幽芊嗎？”席中一個人忽然提出質疑。此話一出立即便有人附和道：
對！我也記得……”
“什麼！？她是梅飛若，那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個女人不就是……”
“梅飛若！？”
“……”
聽着周圍不時傳來的陣陣驚呼，感覺着對面射來的那道灼灼目光，不禁啼笑皆非的嘆了口氣，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梅幽芊，是所有人在見到她之後，就以為她是那鮮少路面的梅幽芊，從來沒有人聯想過她會是梅飛若，事實上……她就是梅飛若！
記憶里，知道她是梅飛若后還能保持淡定的人，似乎真是為數不多呢！
周圍忽然響起一片驚詫的抽吸聲，只見殷昊天直直朝着她走來。不知道是否因為之前的記憶太過不堪，竟讓她一陣惶惶，沒有來的緊張，身體不安的向後仰了仰，感覺一隻大手在身後穩穩的扶了她一把……魏東城？
“梅飛若！”轉眼殷昊天已經走至案前，狹長的鳳眼不若以前的如絲魅惑而是一片狂風暴雨。若是眼神能射死人，此刻她恐怕早被射成了蜂窩眼、
正了正神色，斂裙起身，語氣平平道：“九爺。”
“哼！”殷昊天衣袖一揮，盯着她一身妖艷奪目的華裝，眸底怒色更深，咬牙切齒道：“本王真是低估你了！”
“九爺謬讚了。”微微了俯身俯身子，毫不客氣的受了殷昊天這句“稱讚”！儘管身居“高位”的她，離眾人有一段距離，但眾目睽睽，她還真不相信殷昊天能做出什麼！
“記得本王說過……”殷昊天眼中的忽然閃過一絲興奮，緊緊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如果獵人盯着獵物一般，“……本王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看來飛若勢必得以行動告訴王爺……”絲毫不在意殷昊天那一臉的勢在必得，媚眼輕眨，嘴角深深的勾起泛起一朵妖艷無比的笑容，聲音輕柔：“有些東西……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
“你以為躲到殷天燁的懷裏，本王就無可奈何了嗎？”殷昊天挑釁的瞥了一眼身後的魏東城。
“有沒有四爺，九爺您也同樣拿我無可奈何……”說著，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笑的甚是曖昧，眼底卻一片陰冷，“這一點，九爺昨日不是就知道了嗎？”
殷昊天神色忽變，正欲開口，殿外傳來一陣陰柔的聲音：
“皇後娘娘駕到——”
殷昊天怒揮衣袖，冷冷的哼一聲，留下一記憤怒的眼神。
看着憤身離去的殷昊天以及對面一臉怨念的梅幽芊，不禁覺得好笑。這宮裏真是人善被人欺啊，想要溫和平靜卻反而被人當成只兔子，人人都來踹上一腳？
隨着通報聲一層一層的由外到內，眾人歸位，宴席的座位依舊是按照地位的高低，而她與梅幽芊以及昨日被皇后指婚的幾位，卻似乎是因為身份的變化而做了調整。一如此刻她便高高的坐在那僅次於皇后的首位旁邊。
而這次在殷天燁的對面，居然還添置了一個豪華的桌案，這個能與殷天燁並列的人……恐怕身份地位都絕不簡單。讓她不禁產生了一絲好奇。
視線暗暗的掃視一周，卻在看到那抹藍色身影，頓時愣住。他身邊端坐着一名黑衣女子，遠遠的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伸手撫了撫疼痛不已的胸口，一時竟分不清是傷痛還是心疼……
恍惚間，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身後的魏東城似是發現她的閃神，暗暗的扯了她一把。隨即回過神，跟着眾人下跪，高呼：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個金色耀眼的裙擺自眼角走過，鳳體穩穩的坐在上位，卻久久沒有說出那句：“平身”
不一會兒飛若便感覺屈膝傳來一陣疲軟，身體軟弱乏力而額頭開始冒着冷汗，頭頂射來一道尖銳無比的目光，威嚴的聲音中似是有些不悅：
“今晚是誰布宴？”
“回稟皇後娘娘，是奴才。”這應該是李公公的聲音。
“哼！李德志，你倒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完全不按哀家的吩咐！”
聞言，不禁讓她有些狐疑，按理說奴才不按主子的規矩辦事，不是應該直接拖出去亂棍打死或亂刀砍死嗎？為何她卻覺得皇后的話里似是對李公公有些忌憚，更多的是諷刺呢？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按照先皇所訂的宮裏的規矩辦事！”
“哼！”
看不清皇後娘娘此刻臉上的神色，只能她冷冷的一哼，倒也沒有反駁的話。又過了片刻，才開口讓眾人起身。
幾乎快要昏倒的飛若在宮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一臉崇拜的看着不遠處那神色淡定的李公公。這李公公竟敢直接不給皇後面子？想必是來頭不小，忽然，以前那個時時露着詭異欠扁而又看起來不怎麼可愛的老太監，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變得高大起來。不禁暗嘆，這宮中真是藏龍卧虎吶！
“什麼事惹我們的皇後娘娘不開心啊？”大殿外忽然傳來一個硬朗厚實的聲音。轉眼前，一個面帶笑意，氣勢不凡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監國大人！”
飛若還未看清那男子的相貌，便隨着眾人再次跪地。心底不禁怨念不已。監國！？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國舅？當今皇后的親身哥哥——上官滄海？轉眼那道身影已經來到跟前，耳邊清楚的響起低沉而洪亮的聲音：
“李德海！如今皇上龍體欠安，這宮中瑣事皆由皇後娘娘管理，你也算三朝元老，還分不清狀況嗎？”
一句話說得不溫不火，卻是字字珠璣一針見血，令人不寒而慄。“分不清狀況”這句明顯是在暗示外加威脅……能做殷天燁的對手，絕不是簡單的人物吶。然而為何她會覺得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呢？
“奴才不敢！監國大人，皇後娘娘息怒！”
“恩！”似是對李公公的態度滿意，淡淡的應了一聲。
大殿裏一陣悄然無聲的死寂，只有風吹着燭火不安搖晃着。宴無好宴，飯還沒開始這戲就已經迫不及待的上演。此刻殷天燁不在，上官國舅無疑便成了這場宴席的最高核心者，監國大人不發話，眾人只有齊齊的跪在地上，惶惶不安的看着彼此的腳底板。
飛若不禁暗想，這國舅應該不會找她麻煩吧。剛想着，便就聽到上官滄海那古怪的質疑聲，
“紫金鳳袍……攝政王不是只冊立了側妃嗎？這紫金鳳袍從何而來啊？”
飛若頓時傻眼，什麼紫金鳳袍？該不會是她身上這件吧？聽這國舅話里的意思，莫非這衣服還大有來頭？而此時大殿裏響起的一陣低低抽吸聲，更證實了飛若心頭的想法。國舅與殷天燁不對盤，如今殷天燁不在……
飛若心頭湧起一抹不祥的預感。皇宮，真是讓人如履薄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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