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黑殺人夜
第15章月黑殺人夜
“叩叩叩!”
剛回房不久,錦行正舒服地趴在軟塌上吃着糕點,便傳來一陣敲門聲,她長長嘆了口氣,囫圇將糕點吞了下去,抹了抹嘴角,十分不情願地起身開門。
門口站着小二,尖嘴猴腮,看着便覺過分精明,他倒是獻寶般地捧着小盒,神秘兮兮道:“姑娘,咱們這兒夜裏瘴氣重,這熏香我幫你點了,可去瘴氣。”
“是嗎?”錦行看着他,一動不動,半晌,她淡淡一笑:“那就點一點吧。”
這熏香味濃,稍息,房內便氤氳着甜甜的香氣,不多時,房中燭火顫了顫,就熄了。
“吱呀。”
房門陡然被輕輕推開了,一抹身影小心翼翼從半開的門縫中擠了進來,又合上了門,他點了燈,房內也就亮堂起來,照出了他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正是小二,他來到床前,迫不及待就想解榻上美人的衣襟。
“你不覺得,太容易了一些嗎?”
那明明在昏睡的美人忽而睜開了眼,這人回過神,美人袖中的匕首已架在了他的喉嚨上,可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匕首架得並不太緊。
小二身手不算太好,但輕輕一奪,倒也搶了過來。
“咳咳……”執素默默翻了個白眼,輕咳兩聲:“公子,這幾人,如何處理?”
“竟是個黑店。”
錦行:“……”
他愣了一愣,微微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會死,你也不會。”他頓了頓,走到燭台前,熄滅了燭火。
慕八看着她,眼中有些笑意:“既如此愛慕皮相,便將他們剝了。”
錦行一宿沒睡,精神倒是極好的,她伸了個懶腰,就見慕八翻身上馬。
他睜開眼,有些無可奈何:“習慣了。”
這時,執素領着韓延、冷宴也過來了,韓延走在最前頭,見到房內慘況,不禁皺眉道,又看向錦行:“師姐,你沒事吧?”
不多時,果然腳步聲近了。
“死。”
黑暗中,他道:“噤聲。還有兩個人,瓮中捉鱉。”
韓延僵住了,便見慕八微微一笑:“我看蘇姑娘沒有任何人,也是可以活得很好的。”
他有些無奈地替她穿上了鞋襪,帶着些玩味:“哦?你若死了,就無須負責了。”
掌柜正點了燭火,寒光一閃,那廚子同女掌柜的雙眼已被劍刃所傷,他們捂住了眼睛,鮮血從指縫間流了下來。
有人在暗處輕笑出聲。
錦行收了袖中銀簪,若有萬一,這銀簪便會刺入小二的胸膛,當然,這萬一,最好沒有。她對着虛掩的房門道:“小八,你說說看,是什麼時候來的?”
“老子的眼睛,哪個天殺的混蛋。”
那廚子胡亂揮着大刀,邊喊道。卻結結實實傷到了身旁的掌柜,掌柜尖聲道:“哎喲,三弟,你別砍了。眼都瞎了,你想讓老娘臉也毀了嗎?”
那二人打了個寒顫,就被執素拖遠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此起彼伏,錦行蹲在床前,看着慕八打坐靜息,他眉心微蹙,額頭有些薄汗,她忽然伸出只手臂放在他嘴前:“小八,你若是痛,我可以借你只胳膊咬咬。”
錦行咽了咽口水,倒毫不猶疑地追了上去。
錦行長長嘆了一口氣:“那我就在這裏看着你。”
廚子嘿嘿一笑,一把推開了門,下意識地望了一眼床榻,矇著厚厚的被褥,他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掀開了被子:“二哥,牡丹花下……”
錦行抬了抬赤着的腳:“小八,姑娘家的腳,是不能隨便讓人看的。我讓你看了,你是不是得以身相許?”
美人好似有些驚慌:“你別過來。”
他挑眉:“你方才,在誆我?”
他正得意,又要逼近錦行,忽覺額間一痛,有什麼黏稠的液體從額頂淌了下來,順着睫毛流了下來,他下意識地摸了一摸,湊到眼前一看,竟是鮮血,一柄柳葉小刃刺穿了他的頭顱,沒入了床幃之中,他一驚,來不及反應,便就這樣摔在了地上。
錦行極快地道:“這人死了,也是可以辦冥婚的嘛。”
掌柜嬌媚的丹鳳眼一挑,戲謔道:“黑燈瞎火,你說二弟在幹嘛?”
錦行看着他,唇角微微揚起:“同我簽了婚書的人,我自然化成灰也要記得了。”
周遭慢慢靜了下來,天已是蒙蒙亮。
她說著,倏地跳下床,還順帶踩了沒死絕的小二一腳,抱住了他:“小八,我想你,想你想得心肝脾肺都痛了。不對……”她又從他懷中抬起了頭:“你痛不痛?”
錦行從暗處走了出來,笑盈盈地道:“沒關係,馬上,你們就要死了,倒也算是,死有餘辜了不是。你們說說看,這勾當幹了多少回了,哦,我倒忘了,你們也說不出來了。”
廚子滿臉橫肉:“二哥也不知在幹嘛,這麼久了還不下來?”
錦行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淡淡擦拭劍身血痕的慕八:“有小八在,我能有什麼事?”
錦行指了指馬廄:“小八,你看我們五個人,你們一人一匹,還剩下一匹馬,我們三個人,也不好分配。好歹共過患難,不如,我坐你的馬吧,讓阿延和宴姐姐共乘一匹。”
錦行一動不動看着他:“為何不說?”
靜了良久,他忽然拎住了她的后領,將她提到了床榻邊上坐下:“穿鞋。”
他淡淡笑了笑:“何以要說,不過是親者痛,仇者樂罷了。”
果然有人推開門不疾不徐走了出來:“那麼蘇姑娘,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錦行跳到慕八面前:“小八,你不在的日子裏,君以色授,我以魂與,可是瘦了好多呢。”
執素見狀,謙讓地說:“姑娘若不嫌棄,便騎在下的馬吧。執素步行即可。”
說罷,他淡淡走了出去。
他着實是氣笑了,半晌,低頭:“大概,比不上蘇姑娘痛。”
一陣刀光劍影后,二人的喉管、腳筋和手筋也被挑斷了,哀嚎還未出聲,便悶在了喉腔中,唯有廚子手中的大刀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厚重的哀鳴。
“誰說,不是呢?”
錦行忙搖手:“啊,我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哪裏敢自己騎馬。”
慕八瞟一眼她,眉眼夾着零星笑意,又指了指馬廄,緩緩開口:“既然如此,你就騎它吧。很適合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錦行順勢望去,入眼便是那隻瘦弱嬌小的小毛驢。
她回頭望了望那顆梨花樹上拴着的三個血淋淋的人皮風箏,煞是好看地隨風飄着,打了個寒顫,很不情願地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