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惡客臨門
“[氣血散]暫時停了吧,我這身體也差不多補足了。”
陳平想起一事,停下腳步遲疑道。
寶月堂賣的[氣血散],能補足身體虧空,加速外家煉體,也不知是哪位醫家大拿研究出來的。
葯是好葯,就是太費銀子,五十兩銀子一劑的血葯,花臉兒陸陸續續買了十劑。
所以說窮文富武,真的想要快速提升實力,花錢必須如流水。
不是大富人家,根本就不可能這般修練。
從這裏也能看出,花臉兒以前的身份,是真的很不簡單,腦子裏基本上對錢沒有太多概念。
對她來說,銀子只是工具。
沒有的時候,一個兩個銅板也很高興;有銀子了,千兩白銀花出去,眉毛都不會皺一下。
葯買回來后,左斷手只服用了一劑,第二劑還沒喝完,就補得流了鼻血。剩下的讓小桌子小凳子兄弟兩人吃了,這兩人氣血也健旺了許多。
倒是花臉兒,自個不願意服用,只說不需要。
只有陳平,幾天來,連服了八劑[氣血散],感覺到身體一天天變得強橫,氣血滾滾有如河水泛波……出手之時身體內部血如洪流,精氣逼人。卻沒有一點消化不良的癥狀出現。
身體再無半點虛弱,陳平猜測着,自己的拳法境界大概已經與肉身匹配起來……
從藥性上來看,[氣血散]是拍馬也比不上[玉參丸]的,後者不但補元氣,還固根基。
前者就只有一個用處,就是補氣血,鍛肉身。
算是虎狼之葯。
但即算是這種虎狼之葯,讓陳平經常用,他也是用不起的。
‘到了此時,我才有了一些自保之力。假如常三思提前發難,也不見得就拼不過,只要他不隱藏本事。’
當然,以陳平前世與人爭鬥的豐富經驗判斷,一般來說,常三思這種老狐狸,多多少少都會留着一些底牌。
明面上擺出來的東西,往往是用來迷惑人的。
‘那麼,就再穩一手。如今優勢在我,隨着修練,我會一天天的強大,而他的實力,已然基本固定。’
‘開銷太大,銀子又不太夠了,看來,唱曲還不能停。’
……
聽着水聲嘩嘩響。
花臉兒手裏捏着一張塗滿字跡和圖畫的白絹,手指捏緊又鬆開。
到底給不給七哥呢?
娘親說過,這東西最是適合打根基,但是,那是內修武道奠基所用,與氣血武道走的路子完全不一樣。
萬一他練岔了傷到氣脈怎麼辦?
應該不會。
雖然沒人渡氣為引,但他身體這麼強壯了,短短三天連服八劑[氣血散]都尤有餘力,單憑精血反補,也能跨過養氣一關。
應該吧?
可能不會傷身體。
想到,假如七哥真的能夠內養元氣,外練精氣,內外雙修,其發展前景,簡直有如潛龍騰淵……
這種想法讓她糾結不已,幾天過去,還沒有下定決心。
‘唉呀,當初娘親給我上武課時,怎麼就沒認真聽呢?到底有沒有忌諱呀……’
花臉兒一張小臉時而皺成苦瓜,時而笑成傻瓜。一時之間,倒沒注意,手裏的白絹,差點被她給攥出水來。
……
“來了來了……”
天上雖然下着蒙蒙煙雨,仍然阻擋不住大傢伙兒的熱情。
許是因為今日初九,年節已過,衙門開工的緣故,麒麟街也格外喧鬧起來。
“這[水調歌頭]聽說連學台大人,也大肆讚賞,稱之為百年難見的名篇佳作。此詞一出,中秋詞盡皆作廢……也不知那過路才子,到底是哪位?”
有慕名而來的書生,搖頭晃腦的,還念上兩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有得聽就好,還關心下蛋的母雞是誰啊,反正你也聽不懂。”
旁邊有人嗤笑道,“你說,有哪一首不好聽了,[送別]一出,離人盡皆淚下,[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柔腸百轉,寫盡惜花傷春之意……哪一首不是動人心弦?別說你們這些學府中人,就連興慶府各處舞榭歌台,全都要揮着銀票,前來請教了。”
花臉兒聽得眉兒彎彎,眼睛眯起,心裏樂得不行。
你們不知道了吧,這是七哥寫的。
雖然說是什麼“過路才子”,但又有哪位才子腦殼被燒壞了,把這麼好的詞曲讓給別人。
那不是傻子嗎?
他偷偷的看了陳平一眼,見他仍然是面無表情,眼神平靜。恍若這些人嘴裏說的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這才叫氣度,叫沉靜。
我是得學着點。
難怪娘親以往老是說我蹦蹦跳跳像個毛猴。
想起娘親,花臉兒笑容也漸漸淡了下來……連忙收拾心情,準備開嗓。
多掙銀子,才有錢吃肉買葯。
七哥也會變得更加強大。
到時候,再不用受到七色堂轄制,直接破門出戶,殺出生天。
對有些事情,她心裏其實清楚得很。
……
只唱[送別]之時,還會有人覺得曲調過於凄傷,不合胃口。
等到[水調歌頭]和[知否]一出,更是把男男女女一網打盡……
懂學問的在旁聽着,只覺餘味無窮。
不懂學問的就是聽個聲響,也能享受到其中那優美難言的曲調。
當幾個“叫花子”擺開架式,火力全開演唱之時,四周里三層外三層,圍的是一個密密麻麻。
遠遠的,還有人氣喘吁吁趕到……
這氣氛,這聲勢,比起節慶日時節的廟會,都已不遑多讓。
‘今日來了許多小姐姐,銀錢又多了一些,大概能有二十兩吧。’
三首曲兒來回連唱數遍之後,花臉兒也顧不得嗓子發乾,偷眼望着四周行人扔過來的銀子和銅錢,心裏暗暗開心。
今日到此為止,收穫已經很不錯了……接下來,自然是收撿銀子的環節,這是幾人最高興的環節。
“散了散了。”
還沒等陳平說話感謝捧場,場外人流突然騷動起來。
一把粗豪聲音厲聲吼着。
“是一撮毛,他怎麼來了?”
“呸……“
“這些人正事不管,專做噁心事呢。”
眾人轉眼一看,就見到一個身着黑衣紅襖的捕快服中年男子。
這人左臉上長着一顆大大的黑痣,小撮又粗又長的黑毛,頑強的生長,極為惹眼。
他十分蠻橫的雙手拔開圍觀者,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白役,也是喳喳唬唬呵斥連聲。
直趕得眾人連忙躲開,埋怨聲中,一片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