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有神木,請君一棲梧
“菲尼克斯?我還是叫你迦樓羅吧,往昔一別至今,鳳凰花開不知幾度,到如今都是物似人非…”少年碧綠眼中映着烈火熊熊,“你本是翱翔在太陽之下的神鳥,展翅九萬里,縱橫雲海間,金翼之下眾鳥來朝,何等逍遙威風,為何今日卻不在天上,反而蟄伏在這深深地底呢?”
烈風起,無數尖銳的鳴叫自火鴉口中發出,菲尼克斯拍着翅膀,氣勢兇猛。“你是什麼人?為何會知道迦樓羅之名?”
“能夠叫出你本名的,自然是故人……妙翼尊者是完全不記得我了嗎?”
“哼,我早已離開九天佛國,淪為萬魔之軍,迦樓羅之名是不必再稱了,既是故人前來,我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你便自行離去吧。”
花笑笑逐顏開,他們所說的話聽得她是迷迷糊糊,但祥瑞大人最後一句卻是明白了:菲魯茲不用作祭品了!
“你要讓我離去?”少年將小姑娘帶到身後,一手仍牢牢捉着她的小手,五指相扣。“你不是看中了這身體嗎?這有着熒惑之相的身軀,對墜入魔道渴求力量的金翅鳥來說,是最好的祭品吧?”
“菲魯茲!”花笑大驚失色,剛才鳳凰都說了放他們離開,為什麼你還要自投羅網呀?
菲尼克斯對這提醒卻是沉吟半晌,方問道:“你有什麼目的?”
安撫地握了握小姑娘的手,菲魯茲輕笑:“見到你我才完全明白,以前只是懷疑……為何所羅門有能夠役使七十二位魔王的力量,原來,並不是他能夠役使,而是魔神自願將自己的力量弱化,讓他驅使罷了。
以瓶中精靈為例,伊丁瑪斯拉向打開瓶子的人承諾完成三個願望,留下那破綻百出的契約--他沒有說三分之一的生命是以哪一次為標準,由第一個願望算起,剩下三分之二中的三分之一支付第二個願望,到了第三個願望要付出的生命量更小……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召喚出來,收取生命為報酬,完成人類的願望。許願的人以為自己糊弄了魔神,卻不知道,魔神正在暗處笑着計算自己的收穫。”
魔神、鬼怪還有精靈,他們本領極大,可是非常愚蠢,所以召喚他們吧,藉助他們的力量完成自己的願望。
願望完成後想辦法賴掉應付的酬勞就是了。
那並不難,因為那些擁有強大力量的存在非常非常的愚蠢,輕易就可以唬騙過去了。
世間自以為聰明、又自作聰明的人是很多的,於是從有這想法起,就落入了魔神的陷井。
“人們總是抱怨着這世上的魔鬼太多,卻從沒有想過,招來不祥的其實正是他們自己。”
這是誰?他在說什麼?
菲魯茲昂然而立,眉目之間並無變化,可花笑卻覺得非常陌生,那種淡漠冷誚的神情是她不曾見過的。與自己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裏,少年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急於親近、親切的面貌,甚至還有些笨拙…少女這才發現,其實她完全不了解菲魯茲。
“那麼你呢,看破這一點的你,為何還在這裏?”菲尼克斯問。“難道你還想着要利用我的力量嗎?”
“利用?是利用啊……在我看來,利用是相互的。世間事本來便是有正反兩面因果,得到什麼,又失去了什麼,端看各人衡量--至少,那些召喚了魔神力量的人,沒有多少會表示後悔吧。就算是付出了生命,只要認為值得,那便足夠了。”
明知是來自魔鬼的陷井,卻依然毫不猶豫地踏進去--有些願望,即使是付出生命為代價也心甘情願。
就象在火中化為灰燼的巴姆拉老師一樣。
“真是有趣…象你這麼特別的人,我如果認識的話一定印象深刻,可我實在想不起你是哪一位。”
“當年滿天神佛紛紛墮天,有的進駐魔道,有的君臨地府,更有無數隕入常世,受生生世世輪迴之劫。迦樓羅,”雖然火鳥不想再用這個榮耀的名字,少年卻堅持如此稱呼。“你五百年一次涅槃而生,烈火焚出七寶琉璃、東方凈土,九天佛國因而得以明凈無瑕……到了魔界,還是如此么?”
“……”
“呵,想來是不能的,佛國之中,迦樓羅王以妙色著稱,所居處也是蓮花處處,曼陀旋開,瓔珞寶相色界無雙,你自己素來非梧不棲,非香不焚,性情彆扭挑剔之極,那十方魔域一片混沌荒莽,惡花遍地,污木櫱生,我現在倒真是奇怪你居然能待下去?”
果然是熟人,居然如此了解自己!好久沒有見到老朋友了,雖然還是想不起眼前的小子是誰……菲尼克斯忽覺一陣悲愴:“別說了,我自己都記不清多久沒有雙腳着地過了。”
花笑眨了眨眼,她努力在腦中整理耳中聽到的訊息。
是了,魏書有云:鳳凰非梧桐不棲。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這位迦樓羅不知道到了那個魔域多久,但根據傳說,所羅門時代起魔神便存在了,那不是離現在快兩千多年嗎?
兩千年,沒有讓自己雙足落地嗎?
鳳凰真是種很堅持很有原則的神鳥呀……花笑敬佩之餘不由得同情起來。
“那個……女兒村中好象有很多梧桐樹呢,如果鳳、嗯,”小姑娘停了一下,決定跟着菲魯茲一起叫。“如果迦樓羅大人願意的話,可以隨時前往一棲。”
她誠心誠意地邀請。
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錯了。
火鳥把翅膀扇得呼呼響:“小姑娘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什麼梧桐都可以讓我站上去嗎?”
牠一身火焰能燒穿世間所有障,就算是金鐵岩石也承受不起,凡塵中的根木不等靠近便成灰了。
牠需要的是能夠在自己的火焰下燃燒的,並用那火將自己燒成燼重生的火樹。
“你不要凶她,”菲魯茲不滿,拉過女孩安撫。“女兒村中,確實有着能讓迦樓羅你棲息的梧桐。”
“你說的可是真的?”
“只有魔神才會裝傻來騙人吧?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少年偏頭示意,肩上小猴子馬上跳到地上,搖晃着抱起打開了蓋子的魔瓶,並舉得高高的。
“那個瓶子……”
“不僅僅是瓶子,所羅門王[封印]的七十二個魔神以各種不同形貌存在於世間,有的是瓶子,有的是指環,還有些是書是桌椅畫卷,那其實正是連接着各個魔神所在地的通道。”
瓶中是另一個世界。
佛說一缽水中有四萬八千蟲,一蟲一世界。
又說芥子納須彌,看起來雖然細小,內里卻是無窮無盡的廣大。
世人召喚出伊丁瑪斯拉,總以為是那瓶子封印了魔神,也代表了魔神,如果將之摔碎,就可以殺死魔神……不過為了長久的利益考慮,他們沒捨得摔碎,而是挖個坑埋了或者藏起來,到死的時候傳給繼承者,就這麼一代一代把魔神當傭人使喚。
其實,那只是魔神方便進出魔界的大門。
“喂,伊丁瑪斯拉,打開門吧。”
三千烈焰,婆娑世界。
花笑眼前景色忽然起了變化,充斥視野的火焰再也不見,時間在流動,空間在相疊,無窮的蔚藍色潮湧翻滾,那是天與海傾刻倒轉。
又進入了幻境嗎?
與在女兒村截然不同的幻境,沒有千軍萬馬紛踏嘈雜,也沒有天雷滾滾落下……周圍玉樹瓊枝,錯影幢幢,風與海的氣息撲面而至,然後在身前化成雪花片片。
如此陌生……這不是她想看的,所以不是她要找的。
“抱緊我不要放手,”菲魯茲的聲音在花笑頭頂響起,環着小姑娘的腰,把她嵌進懷中:“你不要怕,我就在這裏。”
“這是什麼地方?”
手中玄珠引導着雪花堆積,風暴從海上催過來,驅散了蔚藍,黑色主宰了所有。
只有花笑的周圍還是那麼明亮,玄珠的光在兩人身上流轉,她看到雪花漸漸大如席,從幽暗的天空呼嘯而下,落到腳畔將他們托起,然後向著深遠的黑暗飄去。
嘩啦……
深藍色的海水穿過身體,上面漂浮着什麼?
一片片發光的樹葉,好象玉石雕成的,又似琉璃通透,美得讓人無法移開眼睛。花笑忍不住伸手去拾……
對了,這是幻象。腦中剛這麼提醒自己,手指已碰到了那樹葉。
“怎麼會?拿到了……”小姑娘仰起頭,滿眼都是疑問。
菲魯茲抬起手,指着遠方:“不是幻境,看那裏。”
那個深遠的黑暗處,隱隱有綠螢飛舞,那是什麼?
他們離得越來越近。
終於看見巨大的碧樹立於海天之間。
不是幻境?
“我說了,那瓶子是連接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呀……”
水簾洞最深的地下,火光熊熊,卻沒有了先前的狂猛熾烈,在赤紅灼熱的中心,火鳥不知所蹤。
小猴子蹲在地上,將魔瓶撥來撥去--那些人自顧自地走了,也不帶上它!
“吱!”猴子全身的毛炸開,一股強大的氣息傳來,嚇得它抱緊了瓶子飛快貼到岩壁上去。
一個全身白衣似雪、纖塵不染的身影驀然出現,淡淡微光從那人身上發出,周遭明亮的朱紅瞬間變得黯然。
小猴子瑟瑟發抖。
“他們人呢?”那個白衣人冷冰冰地問。
小猴子用力搖頭。
“不是問你。東來!你給我滾出來!”
火光搖曳,一個青衣人也是憑空出現,廣袖金冠,瓔珞珠呈,燦如朝霞,睥睨尊貴的模樣使人見之立慚,正是東海龍君傲光、傲東來。
“滄海,你言語無禮,家教太差。”
“少羅嗦!你做的好事!”
“本君向來福澤四海,緣渡八荒,好事那自是常常做的,這點三界有口皆碑,我卻之不恭。”傲東來滿臉理應如此的神情,渾然不覺好友已氣得瞳孔豎起。
“你……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為什麼要將她帶到這裏來!還有,我怎麼不知道這裏居然有魔王駐臨?”該死的,這傢伙誑他在女兒村附近開洞立府,又哄騙小姑娘來這裏,到底是什麼目的?
東海龍君一臉若無其事:“我不是說過這裏曾是上古時大魔王的洞府嗎?你知道的,很有名的那個……”
“不要裝傻!我說的是菲尼克斯!剛才那個是宿仇吧?”
菲尼克斯本為天人,未墮入魔界之前名為[迦樓羅],即使是十萬仙佛濟濟,他的神通也是數一數二的,加上妙色無雙,所以在天上界名聲非常響亮,許多天人都喜歡與他為友。
不過龍族除外。
鳳凰與龍族的世仇可以追溯到混沌初開的時候,就象冰與火的對抗一樣自然,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釋……
“唉,滄海呀,你也修練了上萬年了吧,若不是沒渡過劫,現在都是神龍了,怎麼還有如此狹隘的種族之見呢?你應該學學前輩我,古語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為什麼就是放不下呢?”
東海龍君痛心疾首地以手捂額,搖頭作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被教訓的人冷冷看着他那副好為人師的嘴臉,強忍着胸中怒火:“你不要告訴我,把這個地方推薦給我是想讓我同那鳳凰共結鄰里之好,以修種族之誼……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滄海腳下岩石寸裂,他這積蓄已久的憂思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小姑娘能無視他佈下的禁制闖進來,當然是因為東來在她身上做了什麼手腳,開始只當是東海龍君好意,讓花笑找到自己以慰相思。可是自己還是無法衝破那禁忌。
菲魯茲破除水衛進入水簾洞后,滄海便悄然匿起,卻又不放心,一路以靈識相隨保護,直到兩個小傢伙去到地心深處,見到鳳凰為止--
驚懼,在菲尼克斯展開雙翼的瞬間,他的靈識便被彈開,瀑佈下的龍身痛苦翻騰--來自魔王的威懾是可怕的。
滄海出身魔界,對諸多魔王之名自然毫不陌生,[菲尼克斯]的存在是一種即使他再努力修練也難以到達的高度,這是由位階形成的天生壓制。
“其實,你是想讓我被鳳凰吃了,屍解轉生,然後忘了一切重新開始……對嗎?”
傲東來訝道:“滄海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多疑的小孩子真不可愛。”
“你為什麼要把目光移開?”
“有嗎?”
滄海深深吐息,平復着胸中焦躁,他知道東海龍君不會害自己,更不會做無謂之事:“東來,你究竟在想什麼?如果你是要切斷我與她之間的緣,當初只要你不同意,昭蓮與長息便不會幫我……”
為何現在卻要將那兩個孩子引入魔域?他們手中拿着龍族玄珠,更有龍神的氣息保護:對於普通的妖魔鬼怪,那的確有強大的威懾,敢於冒犯的,甚至會灰飛煙滅。
但是在這裏的是龍族宿敵--[迦樓羅]。
來自龍神的保護反而會成為催命符。
“我只是順應天道而已。有時候,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是由自己決定的啊。”東海龍君微笑,眼光移到和火熱牆壁貼到一起的小猴子身上。“說起來,你不覺得這隻小猴子很奇特嗎?它緊抱着的這個瓶子還真礙眼,不如--扔了吧。”
“吱!”
熾熱紅光破開天與海的界線,冰雪傾刻消融。
陰霾退去,碧空中白雲舒捲。
菲尼克斯的身體不斷燃燒着,無數火鴉在牠腳下盤旋鳴叫,鳥中之王金紅色的眼睛看着菲魯茲:“你打開了魔界的大門?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
“迦樓羅王重情重義這點過了千萬年依然沒有變啊,難怪你雖然有固執彆扭的毛病,可天人神佛卻都喜歡與你交好。就算想不起我是誰,只因為我說是故人就擔心我嗎?”
“哼,我只是提醒你罷了,看來墮天輪迴並未消去你的記憶,既然你都記得,就應該知道,當初隕入六道的天人各負因果,神魔不能夠亂入常世,應劫者也必需持清凈身,不染異穢,方能證菩提心--如果犯禁,輕者受劫雷擊殺,再受輪迴苦,重者魂飛魄散,萬劫不復。你打開這扇門,難道是要放棄當初所選,進入魔道?”
“當然不是,常世雖苦,但我卻還沒有厭棄。我打開這門是為了你,”少年遙指着遠方,“你看。”
海天交錯的地方,有樹影綽約,無數綠葉被風吹落,在藍天碧海里紛紛揚揚。
虛幻的海水載着發光的葉子飄蕩,經過鳳凰周圍……在群鳥的朱焰中地驟騰起耀眼火光。那蒼藍色美艷之極,如青蓮灼灼而開。
魔王的扈從嗄嗄叫着,逐火而嬉,當牠們的喙爪沾到那青蓮的瞬間,全身的火焰也跟着高漲!
漫天青蓮怒放,剎那花開,火鴉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鳴叫,便被燒成小小一團,從半空中跌下。花笑伸手去接,有幾團火焰落到掌中,化為晶瑩無瑕的琉璃珠。
這是什麼火?
“鳳梧?”菲尼克斯的聲音很驚訝,“怎麼會長在這種地方?這是弗卡洛打開的魔界通道吧?”
“不是鳳梧。”菲魯茲道:“這是句梨睒。”
神木句梨睒,據說它的樹冠高入雲宵,遮住了整個天空;樹根扎入大海,緊緊把大地抱住。
冠與根所包容的中間即為世界。
“這雖只是一株小樹,卻是由龍神親手而育,迦樓羅,有了它,你便可以離開那地底,重翔於九天了吧?”
“你怎麼知道……”
“即使身為魔王,你也是不死的鳳凰、迦樓羅族的首領,如今卻棲身於幽洞地火……我身為故人,看了實在為你難過。”
“我並不是棲身於洞府之中,只是,如果我不替他守着,這東勝神洲便會大亂。”菲尼克斯的身體變得更大了,牠展翅遮住了天空,在那巨大的雙翼之下,蔚藍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妖嬈的艷紫……鳳凰帶領無數火鴉繞着花笑與菲魯茲的頭頂飛了幾圈,於是更多的琉璃珠掉下來,密密麻麻,彼此撞擊,發出叮叮咚咚的悅耳聲音。
這空茫的海天下,不知從哪裏飛來了一群又一群的鳥,種種鳴叫聲此起彼伏,它們跟在菲尼克斯身後,向著遠方的句梨睒而去。
“它們要去做什麼?”那些鳥的叫聲嘹亮,帶着一種奇怪的喜悅,聽在少女耳中甚至有些凄厲!
“涅槃重生。”
花笑從未見過這種景象,巨大的青蓮緩緩盛開,那棵名為句梨睒的大樹燃燒了起來!在火焰中間,是菲尼克斯金紅嬌嬈的色彩,宛如花蕊……數不清的有翼之民前赴後繼,追隨着自己的王共蹈火海!
“你們不能再看了。”
誰?
這個聲音是瓶中精靈?
小小的渦旋從幻化的海水中浮起,風的氣息彙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身材欣長的男子。上身沒有穿衣服,暗紅色的頭髮垂在精壯胸膛上,露在外面的皮膚是淡淡藍色;在他的臉上、還有胸口浮現着奇異的花紋,卻一點也不猙獰,反而有種詭麗的美……
“為什麼這麼驚訝的樣子?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弗卡洛大人麾下伊丁瑪斯拉,歡迎兩位光臨暴風迴廊。”
花笑瞪着那張端整的面孔,完全說不出話來。
書上說妖魔鬼怪都擅變化之術,但是這個跟那個,實在差太多了吧?
小姑娘還記得在村中所見到的魔神,那小小一團圓滾滾的樣子,就算變得塞滿整間屋子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的。
現在?
花笑混亂了。
“噢,這是被我英俊的樣子迷住了嗎?但是小姑娘,現在可不是發獃的時候呢,”瓶中精靈笑嘻嘻地伸手覆住了花笑的眼睛,“菲尼克斯大人的火焰連靈魂都能燒穿,你們再看的話可是會瞎掉的。”
菲魯茲的眼睛也被覆住,“還有你,我的主人,你可真令我驚訝啊,我這次果然是撿到寶了~~”
時間的流動無法確定,空間也混沌空茫……也許只眨了下眼,可感覺又象過了很多很多年……
即使蒙住眼睛,花笑的腦海中仍自動描繪着鳳凰涅槃的景象,在熊熊烈火中,迦樓羅焚燒着,牠本身的火焰從體內向外噴發,與句梨睒糾纏在一起,難分難捨。
只有鳳梧或是句梨睒這種樹木可以抵擋迦樓羅燒穿一切的烈焰,也只有這種樹能焚燒迦樓羅!
哪怕牠是掌管着劫火的魔神。
於是鳳凰的光漸漸消失了……
當花笑再睜開眼睛,滿天的青蓮已經凋謝,那樣的大火燃燒殆盡后,卻沒有一點灰燼瀰漫,只有遍地琉璃玉石被風吹得輕輕嗚咽。
“迦樓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