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風九。”風九神色平靜地看着他淡淡地回答道。
“真難聽。”男子毫不掩飾地‘讚美’道,幽深的眸子細細打量起了眼前的人。
論相貌這個女人只能算得上中上等,尚未到極品之境界。然,那一身的氣度卻是任何女人都難與之相比擬的。
視線淡淡掃過那瑩潤的耳垂,他的目光停頓在了左耳根後面那顆殷紅的小痣上。
一瞬間,瞭然了。
“女人”他俯身貼向她的耳朵,呼出的熱氣撓得她的耳朵痒痒的。“這名字很有深意啊,奉天大將軍府九小姐,風千裳。”
他的聲音低沉優雅,如磁石般吸引人,風九聽在耳朵里卻是有如炸雷般。
此人到底什麼來路,竟然對君無殤與自己的身份都一清二楚?
就在她分神的一剎那,男子手中握着的銀針已經刺進了她的肌膚里。
風九反射性地要掙扎,男子淡掃她一眼說道:“本尊的船上不需要吐死的屍體。”
靠!明明是她的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了。而且,聽他的口氣,似乎那一針是在為自己止暈船。
男子並沒有做任何解釋,起身朝那能容納下好幾百號人口的船艙走去。在現代,如此大規模的船隻並不少見,但是,在這個時空,絕對是空前絕後的。
“即日起,這鳳凰號歸我父子所有。船上的任何東西未經本尊允許,一律不得私拿。”男子瀟洒地丟下一句話后,欺身進了船艙。
他的身形剛一消失,那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的強悍氣息也隨即消失了。
風九長舒口惡氣在心底暗自咒罵起來。
妹的!果然越美麗的東東越是劇毒無比。這死男人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卻也是最毒的。竟然這麼隨隨便便的就把她耗費了半年心思製造出來的船給佔為己有了。
她雖恨得牙痒痒卻無可奈何,自己與他的差距絕對不是一星半點,武鬥是不可能的,只能先依着他,日後再圖智取。
思及此,她鄙夷地朝君無殤投去個白眼。身為有家鏢局的總鏢頭,他竟然坐視那個男人在她的船上撒野,實在可氣。
君無殤見她如此看着自己,面上微僵,尷尬地咳嗽兩聲后才訕訕說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風九深深地看他一眼,片刻後起身朝船艙走去。“我餓了,弄點吃的來吧。”
相交五年,她自是知道君無殤的個性。讓他眼睜睜地看着別人欺負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除非那男人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動不了手。
君無殤骨子裏是死好面子的,能說出‘不是他的對手’這樣的話來,顯然是真的無法對那個男人動手。
這樣也好,那兩父子是衝著她來的,她的事當然要一己承擔才是。
狹長的丹鳳眼目送她進了船艙才黯然轉向海面上,君無殤那一襲白衣隨着海風翻飛輕舞,遠遠看去優雅唯美如謫仙。
船帆頂上飛過幾隻白色的海鳥,君無殤的目光便追隨着它們直到看不見的遠處。
相比起來,鳥兒比人要幸福多了。它們可以飛向嚮往中的各處,而人卻永遠也無法擺脫宿命的枷鎖。
輕磕上雙目,他勾唇涼薄一笑。
原以為藏到這個遠離皇城的地方就能擺脫掉那些人那些事,直到這個紫衣男人以秘音之術對自己說出那句話后他才意識到是自己天真了。
既然擺脫不了,那麼,面對吧!
自懷中摸出一張銀質面具,他細細撫摸起來。五年前那次押送貢品進皇城,他就是憑着它瞞過了多方打探的六王府中人。此次,看來是用不上了。
船艙內
風九目瞪口呆地看着旗下上百名鏢師里三層外三層地圍着那小屁孩和自己心愛的兩個徒弟。
“來來來,小鬼,再來一次,這回你要是還能一眼認出她們,我們就認輸。”38號臉紅脖子粗地沖那小屁孩吆喝道。
為了方便管理風九給所有的鏢師都製作了統一的服裝,每個人的衣服上都有屬於自己的編號。方才說話的那位仁兄很不巧正是38號。
“哼,來就來,誰怕誰。”小屁孩得意地一挑下巴,而後朝對面面無表情的風音討好地笑道:“風音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認出你的。”
風九抽抽嘴角,作死啊,這小屁孩又在勾引她的寶貝徒弟了。話說,都沒有家長出來管教孩子的么?
環視一周后,她終於在屬於她的正位上看到了那襲紫衣的男子。
高大挺拔的身體正慵懶隨意地半靠在太師椅上,修長白皙的手指繞着胸前一縷垂下的墨黑髮絲,那雙足可傾盡天下的眸子正饒有興趣地盯着...自己。
額,是的。那男人看的不是別人,正是她。
風九沒心思探究他眼裏那抹興味,不大卻很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男子那不經意間的動作。
五年前,那個男人也喜歡做這個動作,也有着一雙驚世的雙眸。會不會?
搖搖頭,風九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
她一定是太過思念那個孩子了,以致於變得這麼疑神疑鬼的。這世間長得相像的人比比皆是,更何況是動作相似的人。
五年來她多方打探都未能尋得關於孩子的半點下落,那個抱走孩子的壞人怎麼可能自動送上門來?
那麼,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眸光瞄向正被一個鏢師捂住眼睛的錦衣小男孩,風九暗自思量: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個很難惹的角色,想要得到點線索還得從這小屁孩身上下手。
“好了,小子,你可以猜了。”
38號那堪比殺豬的聲音將風九拉回了現實,隨手抄起一把瓜子她便嗑邊看起了熱鬧。
只見風音和風鈴兩姐妹被白布包成了兩個大粽子,遠遠看去好似一對木乃伊。
靠!這也忒狠了吧,這群不着調的傢伙到底是有多麼想贏啊!
小男孩瞪大了圓圓的眼睛看看左邊的木乃伊,又看看的右邊的。而後閉上眼睛抽抽鼻子,下一瞬,裂開小嘴露出上下十二顆牙齒笑着一把抱住了右邊的木乃伊。“風音姐姐,你是風音姐姐。”
風九朝自家的鏢師們掃一眼,見他們一個個活見鬼似的表情,便知道那小屁孩猜對了。當下朝那男孩投去讚賞的一瞥,這孩子心思縝密、聰明伶俐,真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你...是不是偷看了?”有鏢師實在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提問道。
小男孩一邊抱着風音木乃伊撒嬌一邊得意地說道:“我才沒有偷看呢。”
“小子,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這清亮的一把女兒聲立時將眾人的視線都拉到了斜靠在門上磕瓜子的風九身上。
“當家的,您不暈船啦?”鏢師們狂喜地圍了過去。
“爹爹,你沒有打這個壞女人的屁屁嗎?”小男孩指着風九朝自家爹爹興師問罪了。
打屁屁?壞女人?
一干不着調的鏢師們突然明白了過來,紛紛拔出劍來,劍尖直指小男孩和那紫衣男子,嘴裏還義正辭嚴地喝道:“呔,小賊,納命來。”
風九朝天翻個白眼,這群2貨啊,果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冪星,以後你就是這船的主人了,有誰敢拿劍指着你,統統丟下海去。”半靠在太師椅上的男子優雅地抿一口清茶后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都不由得心裏一陣發寒。
這個男人好強橫的氣場。
眾鏢師回頭看看自家當家的,見她毫不在意地嗑着瓜子,互相對望一眼后,均都放下了手中的劍乖乖地立在兩邊。
“小子,咱們來賭一局。你若贏了,本姑娘不用你動手,自己跳下海餵魚去。若我贏了,這鳳凰號還得繼續姓風。如何?”嗑完最後一顆瓜子,風九拍拍手心,挑釁地說道。
“好,一言為定!”小男孩倒也乾脆,立時答應了下來。
風九在心裏比個剪刀手,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兩世為人加起來怎麼著也有三十來年了,吃過的鹽都比這小子喝過的奶還多,搞定他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閣下沒有異議吧?”黑眸掃向紫衣男子,風九不卑不亢地問道。
男子勾起唇角劃出個淡淡的笑容,幽如潭、深似淵的眸子玩味地看着風九,半晌,輕輕搖頭,表示無異議。
風九輕舒口氣,這男子雖然來路不明,眉宇間那抹正氣卻是顯而易見的。這樣的一個男人一旦承認賭約,十有**是會遵守的。
“小子,我們來一局,若你還能認出風音,我就認輸。”風九轉頭朝小男孩說道。
“好。”小男孩不假思索地一口應承了下來,漂亮的臉蛋上滿是自信的神彩。
自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風九拔開瓶塞倒出少許液體在桌子上。一時間,滿艙異香沁骨。那香味來得快,去得更快,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再也嗅不到半分了。
風九自懷中掏出一方絲帕蒙住了小男童的眼睛,又命令手下鏢師將被包成粽子的兩姐妹換個位置、再換個位置、再換個位置...
悠閑喝完一杯茶后,她親自為小男童解開了絲帕。“小子,猜吧。”
小男童朝風九扮個鬼臉、吐個舌頭,而後,轉向‘木乃伊’兩姐妹。只見他又如上次一樣閉上了眼睛,小鼻子靈活地抽動了起來。
“咦”小男童疑惑地皺起了眉頭,使勁揉揉鼻子又用力抽動了起來。
反覆再三后,他終於泄氣地垮下了肩膀,小臉皺成了小老頭。“我...”
“猜不出了吧?”風九奸笑着看着他問道。
小男童扁扁嘴,老大不情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