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銀行暴徒(四)
七月二十九號,下午兩點。
陰暗幽冷的廢棄地下車庫中,灰尾巴的小巧原居民四散逃開。
“傑森斯,準備好了嗎。”車庫門口,高大的黑人遮蓋住地面透露的陽光,深幽的黑暗中是男人兇狠的刀疤面龐。
“巴布魯,我的兄弟,不要這麼著急,干一票大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傑森斯穿着一身淺藍色襯衫靠在駕駛座上,嘴裏叼着一根煙,卻是面露憂色。
“傑森斯,你只需要開好車就行。”埃里克說著,手中用蝴蝶刀揮舞起一個漂亮的刀花。
“安靜!”一直沒出聲的哈曼尼說道。
剩下三人都看向那個一身西裝,氣質溫和的男人,他陽光溫柔的外表與陰暗的場地格格不入
作為團隊的核心,曼哈尼才是他們屢次成功的關鍵。
“三點整的時候,我會引爆對街的炸彈,那群條子肯定來不及追我們。”
“頭。”巴布魯看向哈曼尼,面露凶光,一臉興奮。
“換上警服,出發吧,願上帝保佑我們。”哈曼尼說道。
“讓他們看看索馬里人的熱情吧。”巴布魯獰笑道。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短時間內便是警鈴肆作。
同一時間,身穿警服的三人迅速下車,在銀行安保人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進入了銀行。
“等……”意識到這群穿着警服的傢伙不對的安保人員還沒來得及扭過頭來,就吃下了三人賞他的子彈。
巴布魯一進銀行,便抬槍向天花板射擊,隨即大聲吼道:“全部趴下。”
聽到槍響就已經使待在銀行的人們明白情況,抱頭,趴地,一氣呵成。
“別動!如果你試圖進行報警的話,我只能讓你和親人說再見了。”匪徒們正試圖控制住場面,顯然他們很成功。
幾人根本沒有打算遮掩自己的外貌,而這樣的行為也使得偷偷看向他們的人一驚。
就在上個禮拜,他們還在報紙上看到他們的身影:《震驚!聯邦惡性連環搶劫事件……》
“拿出你們的手機來吧,如果讓我發現不對的話……”埃里克巡視着人質,面露殘忍的微笑。
“頭,這傢伙就是大堂經理。”巴布魯拎着一個身穿西裝的清瘦青年。
“保險柜密碼19400486。”恐懼籠罩下的經理瞬間出賣了銀行。
曼哈尼不屑地笑了笑,也是,畢竟對他來說,小命比一份工作要更加重要。
哈曼尼點了點頭,用槍指着經理的腦袋,“你,去幫忙搬錢。”
面如死灰的經理只好領着巴布魯裝錢。
一切都很順利,尚未反應過來的蟬就成了螳螂的口中食。
“抱歉,雖然打擾到你們,但請見諒。”
突兀的一句話響起,連同劫匪在內,銀行霎時陷入死寂。
埃里克拿起AR15就對着聲音的來源進行掃射,但意外的事,發出聲音的只是一個放在地上的錄音機而已。
不對!
埃里克心中一沉,突生的變故和刻意放好的錄音機揭示了一切是有預謀的。
“啊!”
巴布魯大聲慘叫。
一陣涼意從脖頸傳來,意識的褪去緊隨其後。
“埃里克,後面!”
哈曼尼的聲音珊珊來遲。
血泊蔓延,無力倒下的身軀為演出獻上了第二個祭品。
“你這個該死的雜種!”哈曼尼怒吼,手上的AK47傾瀉着子彈,金屬的猛獸不斷咆哮。
“越是縝密的機會越是容易因為一些細小的失誤導致滿盤皆輸,還是你們粗暴的想法比較輕鬆。”
身穿大堂經理衣服的男人大笑着拉起埃里克的身體,藉著兩層防彈衣和人肉護盾,身影不退反進,迅捷的花豹沖向獵物。
看着眼前衝來的男人,哈曼尼心中止不住得冷笑,他沒想過用自己的生命為那個廢物報仇,自然不需要顧及埃里克的安危。
彈夾中還剩最後一發子彈,左手持槍,右手用新彈夾頂開舊的,空彈匣鬆動,只需向前一擠,伴隨着空彈夾掉落的清脆聲音,新的彈夾便可裝上
這種單手換彈夾的戰術動作只需2到3秒,而且兜里還有一把已經上膛了的M1911手槍,0.45ACP的子彈可以瞬間取走敵人性命。
鳥叫蟲鳴,一切的風吹草動都變清晰。
擾亂的噪音充斥着哈曼尼的耳畔。
“抱歉,雖然打擾到你們,但請見諒。”
這句囂張的台詞在顱內迴響。
他腦海內突然閃過了一個強烈的念頭:
“不!我就不!”
他覺得自己必須面對面用刀刺穿這黑髮黑瞳,面目可憎的亞裔青年,用不斷噴涌的血泉才能抒發心中的惡氣,為死去的隊友報仇。
刀他刀他!
這念頭迅速擴大成了無法遏制的情緒,洶湧的洪水猛獸勢不可擋。
左腿上掛載了戰術匕首,只需要抽刀,穿刺。
惡獸的面孔抬起,對上青年比常人更加深幽的眼睛。
“啊!”
“糟糕,”聽到巴布魯哀嚎的傑森斯心中一緊,但懦弱的性格只能讓他在默念,“真主至高無上,真主保佑。”
窗戶外,是着火的大樓與喧囂的人群,揚塵瀰漫,掩蓋在玻璃上,顯得灰濛濛。
“艹!”傑森斯還是沒能沉住氣,兄弟可能正處生死攸關之際,他又怎麼能放任不管。
拿好手槍,將一顆一顆的子彈壓進彈夾,裝彈,上膛,吐出一口濁氣,“巴布魯你這坨狗屎,老子來救你了。”
猛的跳出車子,傑森斯瘋狂沖向銀行,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人永生難忘。
兄弟巴布魯正被一個亞裔男子遏制脖子,強壯如牛的身體在對抗那隻黃皮猴子的時候卻毫無作用。
“蠢貨,快,跑……”在圍觀者驚愕的目光下巴布魯看向門口的傑森斯,艱難地喊道。
“別這麼急嘛,”吳殤笑眯眯地說著,手上卻是施加了更大的力氣,“兄弟團聚也挺好的。”
開保險,抬手,瞄準。
“呼,呼。”
傑森斯用顫抖地手拿着手槍,明明敵人就在眼前,卻遲遲不敢射擊。
“別這麼急嘛,萬一,擊斃了自己的兄弟,可是要後悔終生的。”
緊張,急促。
“我從你們購槍的那群人那裏了解了一下你們,挺能幹的不是嗎?連環搶劫案,很有趣啊。”空閑的左手轉着格洛克,散漫的態度反而讓傑森斯更為緊張。
“Kaftankauguweynadduunkaayaaahindambiileuuilaahyadabaryosiuuubarakeeyo(索馬里語:世界上最大的笑話,就是一個罪犯祈求神明的保佑)。”
槍聲響起,拋灑的彈殼在地面上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