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翌日怪談（三）
依舊是是下雨的一天。
傘下鬼還靜靜地躺在門口。
“謝謝你等我了。”
吳殤隨口說道。
“不客氣。”
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漫步似地走在街道上，紅燈阻礙了吳殤的步伐。
薄霧。
稀薄的霧氣瀰漫，途經的車輛與人流肉眼可見地速度減少。
路邊銀白色的凸面廣角鏡上血紅衣裳的女人低着頭前行。
視線所及卻不見身影。
披頭散髮。
緩步走來。
霧氣虛掩，赤紅長裙宛如血色帷幕。
“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傳來。
卻聽不出源頭。
壓抑，緊張。
隨着高跟鞋的踩下，心臟激烈地跳動。
“要來了嗎？”吳殤躍躍欲試。
突然，吳殤被一個尖銳的東西頂住小腹。
本在馬路對面的女人走了過來。
用羽絨服緊緊包裹嚴實的女人在入秋不久的現在顯得十分另類。
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她的下半張臉，只露一雙眼睛在外。
“我美嗎？”
一種莫名的恐懼從吳殤的心底浮現，與傘下鬼的帶來的古怪的好奇和鏡中女的壓抑不同，這份恐懼單純地催化吳殤逃離的意願。
吳殤撇了一眼廣角鏡中仍然在緩緩前進的女人，嘆了口氣。
“我以為會同時遇上呢。”
比起無法抑制的那兩種情緒，眼前的女人帶來的恐懼相比之下只不過是毛毛雨而已。
見吳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女人將剪刀向吳殤腹部施壓，陰惻惻地又問了一遍。
“我美嗎？”
“有甜蜜的歡笑相陪張燈結綵美不美~
前進路上有愛相隨張燈結綵美不美~”
忽然間，日語版的《張燈結綵》放了起來。
吳殤一臉尷尬地看着女人，“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女人對吳殤的不作答十分不滿，作勢要捅吳殤。
“我美嗎，我美嗎，我美嗎！”
“tnnd，你煩不煩。”吳殤一巴掌呼了過去。
“我有電話，看到了嗎？”吳殤舉起手機厲聲說道。
女人被嚇地退了一步，瘋狂地點頭。
“喂，田下老師哦哦，您今天人不舒服，今天的兩節數學課改自習是嗎？”
“嗯嗯，知道了，我會通知同學們的。”
放下手機，吳殤一臉不耐地看向女人。
被鈴聲破壞了氛圍后那種恐懼已經消失，對吳殤來講，不能使得情緒變化的東西都顯得無趣無比。
“我帥嗎？”
“啊，啊”
女人一臉詫異地看向吳殤，此時的兩人角色調換。
“我問你，我帥嗎？”
“長，長得一般。”女人下意識地如實回答。
“嗯”
吳殤扯下女人的口罩，裂到兩頰的嘴唇裸露出來。
“你再說一遍試試”
裂口女顯得有點害怕，想要離去，手卻被吳殤死死抓住。
“好看好看好看。”
裂口女瘋狂點頭。
“那就對了嘛。”吳殤收回抓住裂口女的手，滿意地揮舞着從裂口女那順來的剪刀。
裂口女後知後覺，才發現事情不對。
“你看到我的嘴了，你看到我的嘴了！”
反應過來的裂口女瘋似地撲向吳殤，嘴裏還是念叨着那句“我美嗎？”
吳殤退了一步，使得裂口女撲倒在地上，調整傘的位置，使得從裂口女出現開始都沒有說話的傘下鬼正對向裂口女。
裂口女仰起頭來，瘋狂的姿態突然一頓。
“不能抬頭看~”
傘下鬼陰惻惻地看向裂口女。
傘下鬼伸出狹長的雙臂就要像裂口女撲來，只可惜傘被吳殤牢牢抓住，沒使得進食成功。
慌亂中的裂口女連剪刀也顧不上，匆匆離開。
隨着裂口女的離去，廣角鏡中的身體暫且停頓，霧氣也隨之散去。
街道又重新變回了車水馬龍的狀態。
“打擾女孩子吃飯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
傘下鬼又恢復了以往的語氣。
吳殤笑着說:“別擔心，下次還有機會的。”
“姑且，相信你一次。”
語氣幽怨，如同責怪男友的女生，如果沒有看見傘下鬼本體的話。
綠燈亮起。
吳殤輕笑，手中的剪刀不斷拋起。
從中傳來了淡淡的恐懼的意味。
穿過街道，校園生活再次來臨。
上午的課很快就過去。
下午卻不平靜。
“正好數學改自習，得好好研究這把剪刀才行。”吳殤自語道，右手中剪刀不斷拋起。
“叮。”
剪刀掉落地上。
“別打擾人家睡覺啦，這可不是什麼禮貌的行為。”
吳殤彎腰之時，放在桌旁的黑傘出聲。
“抱歉。”吳殤道。
“同學們，田中老師今天不舒服，由我來代課。”
隨着鈴聲的響起，一個年輕的老師走了進來。
青春，靚麗，引得無數男生尖叫。
自習課取消的遺憾被一掃而空，善妒的女生也不得不佩服代課老師的美貌。
“這代課老師可真漂亮，和那幾大美女都有的一比了。”圈圈眉湊過來說。
“和麻美學姐比起來呢”吳殤挑了挑眉，笑着問。
“麻美麻美是誰”圈圈眉一臉疑惑地看向吳殤。
“不，沒什麼，講錯了，是西園寺世界。”
“和西園寺比起來的話不好說，不過無論如何，這兩節數學課都會很有趣不是嗎？哈哈。”
“對，是很有趣。”吳殤眼睛一眯。
與其他的同學的反應不同，吳殤只是一直掛着淡淡的微笑。
因為吳殤壓根就感受不到任何的“美”或是“丑”，你很難對一個將無數美麗的肢體乃至五官都縫合起來的個體評判她的美醜。
遺憾的是，除了吳殤，沒有人注意到那種違和感。
一種淡淡的恐懼意味。
與剪刀截然不同的感受從那個女人身上發散出來。
只有那發散的那種獨有的引起情緒波動的能力能證實她或者說它的身份。
怪談。
躁動的數學課很快也過去了，對於腦中早已儲存的內容，吳殤只是感到枯燥而乏味。
“那個，吳殤學長，作為靈異事件社的一員，要不要參加今晚的活動，據說最近校園裏夜晚會有斧頭劈砍的聲音哦。”眼前如同黑貓一樣的少女被身後的幾人推出來來詢問吳殤。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