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選擇

柳湘銘趁着混亂，逃出了統領府，門外被百燁攔住了，自己心愛的弟子既然是程溫的走狗，百燁心裏難受的很，心裏有些不忍地看着柳湘銘說道：“你真的是程溫的人？”

“是。”柳湘銘也不藏着掖着，既然已經暴露了，就沒有好隱瞞的。

“為什麼？”百燁不相信的看着柳湘銘，“他做的這些事情，對曉夢源粱沒有任何的好處，你是一個明辨是非的孩子，為什麼要不顧一切的與他同流合污？！”

柳湘銘內心的委屈也爆發了，看着百燁喊道：“因為師父您啊！生在這麼好的家族，卻毫無野心和鬥智，如今的地位全部都是被家族的人硬塞來的，您不爭氣，還有家族的人幫着，可我呢？本以為做了您的徒弟，可以飛黃騰達，可是這麼多年了，只能在您身邊做一個辦事的徒弟，沒有職權，沒有地位，更沒有財富！我也有家族，我也有抱負，但我知道一直在您身邊做徒弟，我永遠就只是您的徒弟。可程溫不一樣啊，跟他合作，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給了我長老會前殿士官的位置，這個可是你犧牲自己的姻緣才換來的，而我呢，什麼都沒有付出就拿到了。”

“湘銘……”百燁這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徒弟的疏忽，“是我忽略你了，對不起。”

柳湘銘伸出六級環藤，向百燁沖了過去：“別在那裏假惺惺了！你我立場不同，早無師徒緣分了！”百燁剛開始只是防禦，但因星湘荼的命令在身，他知道柳湘銘活不了了，讓禁軍殺了他，還不如自己動手，最後柳湘銘死在了百燁手上。

百靜辰穿着戰鬥服來到了曉夢源粱的出入口，邊緣的警衛已經被撂倒了，她走到了陳靖瑤的身後，一臉霸氣的看着她說道：“賤女人，你勾結程溫和長老會大長老意圖謀取曉夢源粱，我奉師父之命，來取你性命。”

陳靖瑤轉身看着百靜辰，自己面前站着的雖然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兒，但是周身散發出來的霸氣讓自己完全懈怠不下來，嘴角微微一笑：“那還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為了不造成多餘的傷亡，陳靖瑤沒有直接與百靜辰動手，而是快速的離開了出入口。

百靜辰自然知道陳靖瑤的這些小心思，也是默認地滿足了她的訴求，晚一步追了上去，到了空無一人的街上，陳靖瑤才停了下來，百靜辰八級環藤出現，附帶着霸道的靈氣直接朝着陳靖瑤攻擊，陳靖瑤了解百靜辰的能力，自己全力以赴開戰，七級環藤雖然已經被她磨鍊的百折不撓，可是在這個天才面前，自己努力的修鍊全部不堪一擊，幾招過後，陳靖瑤就被百靜辰打成了重傷，百靜辰看着此時癱坐在地上的陳靖瑤，眼裏的暴戾之氣藏不住了：“八級環藤纏繞，一擊必殺！”

環藤朝着陳靖瑤的心臟精準射擊，千鈞一髮之際，百燁趕來將陳靖瑤移位，才沒有傷到要害，反倒百燁跟着被波及，受了傷，一口老血就吐了出來，但是他緊緊地將陳靖瑤護在了懷裏，沒有鬆開。

百靜辰看着此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百燁，像是早已猜到一樣，沒有那麼生氣，但是還是因為他的出現讓自己心裏有些波動：“老爸，讓開。”

“辰寶貝，算是爸爸求你，放你陳阿姨一條生路。”百燁背對着百靜辰說道。

百靜辰皺眉，自己的這個爸爸真是沒救了，言辭犀利的說道：“星將門主之令，不得違抗！”

“爸爸求你了。”百燁再次的說道，依然是背對着百靜辰的。

看着此時受了重傷無比虛弱的陳靖瑤，百靜辰雙手緊緊地攥着拳頭，氣得牙齒都咯咯作響，掙扎了幾秒鐘，眼睛一閉，隨即轉身離開，不想多說一個字。

陳靖瑤推開了百燁，看着他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當初你跟我說的那番話，我一直都放在心裏，作為棋子，各為其主，這個事實我改變不了，沒有人會背叛自己的信仰，我的信仰是星將府，你的信仰是長老會，只為組織不為人。如果我真的有選擇的話，我不想選擇任何一方，我只想選擇你，只想你平平安安的活着。”

陳靖瑤無奈的搖着頭，她不想讓百燁為難，說道：“百燁，你會錯意了，我就是程溫的人，就是幫助他做這一切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百燁一直搖頭，不斷的否定着陳靖瑤，眼含淚水。

一支環藤箭直接從陳靖瑤的後面襲來，刺穿了心臟，就在百燁的面前，血漬濺到了百燁的臉上，此時他才看到陳靖瑤身後不遠處追來了星將府禁軍，那邊的人宣佈指令：“叛賊程溫餘孽陳靖瑤，依星將府令，處死！”

禁軍的身影已經慢慢的模糊，他們到處去追捕四散逃竄的人，百燁抱着陳靖瑤大哭起來，大喊着：“她沒有錯！沒有錯！”

沒有走遠的百靜辰聽到了動靜，轉身看了一眼百燁懷裏被射殺的陳靖瑤，面無表情，只是嘴裏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活該。”然後轉身回星將府，護衛自己師父的安全。

程溫叛黨的餘孽被星城帶着人一一清除。此時蘇曉蘿已經將蘇穆卿帶了回來，因為程妍沒有下狠手，蘇穆卿已經恢復了意識，與其他人一起站在蘇白的床前，看着醫生為他醫治。

星落緊緊地拉着蘇白的手，已經哭成了一個小淚人。老太太也焦急萬分，她不想失去蘇白，但是心裏隱隱感覺這次有些不祥。醫生儘力以後起身對老太太說：“老太太，我們已經儘力了，毒素奇特，又中毒時間太久，我們無能為力了。”

星落一聽這話，就趴在蘇白的身上大哭着，不斷的叫着師父。老太太傷心的有些頭暈，青兒暫時扶着她回了房間。蘇穆卿盯着床上的蘇白，思緒雜亂，突然想到了程妍跟自己說話時的場景，立刻拉着管家問道：“程妍的屍體還在咱家嗎？”

“在的，已經讓下人抬到後院去了，明天給入棺。”管家回答道。

蘇穆卿立刻興奮了起來：“走，現在帶我去看她！”

蘇曉蘿拉住了蘇穆卿說道：“穆卿少爺，現在白白少爺性命垂危，不是去看程妍的時機啊。”

“曉蘿，程妍身上可能有救我哥的解藥！”蘇穆卿拉着蘇曉蘿一起往外走，跟在管家的身後，一邊走一邊解釋，“程妍與我談話的時候，聽她的意思是要來找我哥的，她一定是知道我哥中毒了的，既然是來找他，就不會只是來說什麼私奔的話，不管是什麼目的，都是先給解了毒才行，所以我猜測她身上一定有解藥。”跟着管家找到了程妍的屍體，果然跟蘇穆卿猜測的一樣，程妍身上帶着一瓶葯，交給醫生化驗以後給蘇白服用了，是解藥無疑，蘇白保住了性命。

子桑無言和白慕寶被安排到了蘇家的醫院去治療，蘇穆卿親自為他倆解了血限。之後跟着蘇白一起去了老太太的屋子。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這兩個孫子，想要將這件事情的原委解釋給他們聽：“我今天叫你們倆過來，就是要把事情的原委說給你們聽。”

“奶奶，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對嗎？”蘇白問道。

老太太微微點頭，解釋道：“先前我是不知道的，星湘荼帶着程溫來逼婚以後，他單獨找過我一次，把你爸爸的計劃告訴了我，因為我是這計劃里最後的保障，星湘荼以自身的性命為賭注，他保證不了你們任何一個人的安全，所以必須找我來坦白，就算是計劃失敗，還有我可以清除這些畜生。”老太太原原本本的將蘇寒的計劃講給他們聽。

“為了揪出所有人，就要無情的去犧牲不知道多少人。”聽完了老太太的講述，蘇白心裏就來氣了，“果然，我還是無法認同這個老頭子的想法！”

老太太瞪了一眼蘇白，立刻精準吐槽：“臭小子，當時是誰來求我幫忙的，說自己沒辦法了，查不出來人，揪不出來人了？你老子的這個法子是唯一解！別在這裏得了便宜還賣乖！”

老太太和蘇白說了很多話，蘇穆卿一言不發，老太太注意到了這一點，關心的問道：“穆卿，怎麼了？”

蘇白和老太太的視線同時看向了蘇穆卿，溫柔的黃色燈光不禁透出了一絲的寒冷，蘇穆卿抬眼看着老太太問道：“所以，當年星柔的死也是因為爸爸的計劃對嗎？”這個傷疤在此刻被揭開了。

“穆卿，星柔的死其實是因為……”蘇白心裏着急了，他忘記了星柔的這個點。

“是。”老太太及時打斷了蘇白的話，這讓蘇白很是驚訝，他一言不發的看着老太太，滿臉都寫着根本不是爸爸，為什麼要承認？

蘇穆卿聽到了肯定的回答，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全身都在發抖，情感和理智在碰撞，妥協與對抗在碰撞，他努力的壓制着心裏的爆發，隨即起身：“奶奶，我有點兒累了，想回去休息，您要是沒有別的事情要講，我就先出去了。”說完，不等老太太說話，就離開了。

蘇白看着老太太問道：“奶奶，為什麼不告訴穆卿，星柔是程妍害死的？！爸爸在穆卿心裏還是比較完美的，他敬重他，把星柔的死放在老爸的身上，你讓穆卿以後怎麼看待他？”

“那怎麼了？你不也看不起你爸？多一個兒子討厭他，恨他又怎麼了？反正你爸已經是個死人了。”老太太耐心的解釋道，“程妍那個小丫頭心眼兒不壞，就是着了感情的道。原本告訴穆卿真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就不合適了。程妍在最後算是救了穆卿一命的，如果告訴他星柔是被程妍害死的，你讓他以後怎麼面對這個情況，自己的救命恩人殺了自己的心愛之人。還不如讓他埋怨你爸呢，埋怨也好，恨也好，對於你爸而言，不痛不癢。”

蘇白汗顏：“您心是真大，對您兒子也真是隨心所欲。”

“怎麼了？誰讓這臭小子招呼不打就把我算計進他的計劃里去了？”老太太反駁道。蘇白陪着老太太又聊了一會兒天，也就回房間休息去了。

蘇穆卿出來直接回了鬼場，一個人站在院子的池塘邊上，看着天空中的那顆藏在雲彩邊緣的星星，多年藏着的傷痛不聽使喚的流露了出來，夾雜着父親這一層面的因素，讓自己的心不僅疼，還很亂。

“從統領府回來就一直站在這裏發獃，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蘇曉蘿走到了蘇穆卿的身邊，“看着你的背影那麼的傷感。”

蘇穆卿扭頭看了一眼蘇曉蘿，再回看那顆星星，消失了，不知道是被雲彩擋住了，還是那絲微弱的光因為時間的推延慢慢被遺忘了，嘴角微微一笑回答道：“沒什麼，就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聽到以前兩個字，蘇曉蘿就知道是誰了，她輕輕地牽起來蘇穆卿的手，笑着說道：“我今晚煮了雞湯，要不要去常常味道？這個時候應該剛剛好。”

蘇穆卿低頭，溫柔的眼神藏不住，拉着蘇曉蘿一起去了飯廳。每一次的傷痛和每一條疤痕都會被時間治癒，而那些加速治癒傷痕的良藥，就是此時此刻陪在身邊的那份溫暖。雖然不知道蘇穆卿會花多長的時間忘記星柔，但是蘇曉蘿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治癒他心裏的每一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