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襄陽遇敵
次ri眾人繼續行程。
二十人分成四組,各采不同路線,而以沿途的城鎮作會合點,為的自是要掩人耳目。
東方睿當然是與商秀珣同組,另外還有梁治、吳言,再加上商鵬、商鶴兩大元老高手,實力以他們這組最強大。
一行六人,扮成行旅,商秀珣更穿上男裝,與東方睿、商鵬、商鶴改坐到馬車中。
梁治和吳言則扮成護院武士隨車護駕。
午後時分人馬切入官道,朝竟陵西北的大城襄陽開去。同時命許揚和駱方兼程趕往襄陽辦理僱用大船之事,以備到時乘船直下竟陵。
道上人馬漸增,商旅則結伴而行,以壯聲勢。只有江湖人物,才敢獨來獨往,又或兩三個一起的往來道上。
襄陽位於漢水之旁諸河交匯處進可兵指長安、洛陽退可據守荊襄它的戰略地位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襄陽城高牆厚城門箭樓岳峨鐘樓鼓樓對峙頗具氣勢未進城已予人深刻的印象。
商秀珣一眾人交了城門稅入城之時已經是黃昏了。踏足在貫通南北城門的大街上際此華燈初上的時刻跨街矗立的牌坊樓閣重重無際兩旁店鋪林立長街古樸屋舍鱗次櫛比道上人車往來一片太平熱鬧景象使人不由渾忘了外間的烽煙險惡。
“雙刀”錢獨關乃漢水派的龍頭老大,人介乎正邪之間,在當地黑白兩道都很有面子,做的是絲綢生意,家底豐厚。
煬帝死訊傳來,錢獨關在眾望所歸下,被當地富紳及幫會推舉為領袖,趕走了襄陽太守,自組民兵團,把治權拿到手上。
錢獨關雖自知沒有爭霸天下的實力,但際此風起雲卷,天下紛亂的時刻,亦可守着襄陽自把自為,不用看任何人的面sè。在李密、杜伏威、李子通等各大勢力互相對峙的當兒,他更是左右逢源,甚至大做生意,換取所需,儼如割地為王。
街上不時有身穿藍衣的武裝大漢三、五成群的走過,只看他們擺出一副誰都不賣賬的凶霸神態,便知是錢獨關的手下。
街上幾乎看不到有年經婦女的蹤跡,偶有從外鄉來的,亦是匆匆低頭疾走。
入城後跟隨已經等候多時的駱方等人住進了一間規模不錯的旅館,隨後同去家香樓用膳。
家香樓分上、中、下三層。
三樓全是貴賓廂房,若非熟客或當地的有頭臉人物,根本不接受預訂。
像飛馬牧場這些外來之人,就算頂二樓以下的檯子,也許買通客棧掌柜出面幫忙才行。
商秀珣等人自然不免着點易容以掩飾行藏,但在東方睿看來卻是整的不倫不類。
眾人登上二樓,商秀珣等坐下來,佔了靠街那邊窗子旁二張大台。
整個二樓大堂鬧哄哄的擠滿了各式人等,惟只靠街窗正中的那張大桌由一人獨據。
此君身型雄偉,只瞧背影已可教人感到他迫人而來的懾人氣勢。東方睿卻是識出此人卻是那四處挑戰的跋鋒寒,此人自來中原后,挑戰之時殺了不少人,故也拉了不少仇恨,一是此人不知是運氣還是怎的,真正的高人卻是沒有與他計較,而他所挑戰的也俱非他之敵,一個外來者更甚還是突厥人在中原如此囂張既無後台武力也只能在一流或一下稱雄,還能活到現在,不得不說中原的高人們胸襟廣闊,卻是好似不屑以強凌弱。
驀地街上有人大聲喝上來道:“跋鋒寒下來受死!”
整個酒樓立時逐漸靜了下來,卻仍有“又來了呢!”“有熱鬧看了”諸如此類的大呼小叫此起彼落,到最後靜至落針可聞。
飛馬牧場眾人訝然瞧去,只見樓下對街處高高矮矮的站了四個人,個個目露凶光,兵器在手,向坐在樓上的跋鋒寒叫陣,他們襟頭繡的梅花標誌,顯是梅花幫頭領,無惡不作,卻不是什麼好貨sè。
跋鋒寒這兩年來敗盡各地‘名家高手’,縱使被圍攻也可從容而退,早已轟傳江湖,與東方睿、寇仲、徐子陵、侯希白、楊虛彥等同被譽為當今年青一輩最出類拔萃的高手,獲得最高的評價。
果不其然,在跋鋒寒宰了一人之後其他三人抱頭鼠竄,跋鋒寒像做了最微不足道的事般,繼續喝酒,不一會酒樓又回復前狀。在襄陽這樣的鬥毆隨處可見,眾人也不覺得奇異。
忽地一把聲音在登樓處響起道:“我要那兩張檯子!”
夥計的聲音愕然道:“但客人還未走呢!”
東方睿此時背對他們,卻也識出此人正是曲傲大弟子長叔謀可惡的聲音。忍不住心中一陣煩躁,眉頭略微皺起,暗嘆什麼時候這些個突厥、鐵勒蠻子竟能在中原橫行霸道,肆無忌憚了。
今趟他肯定是衝著商秀珣等人而來的。
飛馬牧場一眾人等顯然亦知道長叔謀是誰,除商秀珣和鵬鶴兩個老傢伙外,都露出緊張戒備的神sè。
跋鋒寒似是想得入神,全不埋身後正發生的事。
十多人的足音迫至眾人身後,一把女聲叱道:“這兩張檯子我們徵用了,快走開!”
正是曾與東方睿交過手的鐵勒美女花翎子的聲音。淳于薇固然可說是可愛,但這花翎子卻必是野蠻了。
跋鋒寒像醒了過來般,哈哈笑道:“曲傲教出來的徒弟,都是這麼橫行霸道的嗎?”
後面那兩台客人,聽到徵用他們檯子的竟是曲傲的徒弟,登時馴如羔羊的倉皇逃命。
長叔謀來到東方睿、商秀珣身後的一桌,故意背窗坐下,其它長叔謀方面的高手紛紛入座,剛好也是二十人,庚哥呼兒和花翎子分坐長叔謀左右兩張椅子。
長叔謀瞧着夥計手震腳顫的為他們清理執拾台上留下來的殘羹飯菜,平靜地道:
“我長叔謀在敝國時早聽過跋兄大名,心生向慕,恨不得能有機會請教高明,未知跋兄這兩天可有空閑,那大家就揀個時間地點親熱一下好嗎?”
跋鋒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手擲在他和長叔謀間的地上。
“噹啷!”
瓷杯破碎,撒滿地上。
東方睿心中本已煩躁莫名,直想宰了這些勞神子橫行無忌的蠻人,以前並未下重手對付他們卻是因為他們並未與他有多大過節,他也不好貿然下殺手,如今長叔謀等人明顯是針對牧場而來,說不得只有留下他們;但看他們狗咬狗也不由心中一樂,卻不知誰能咬到最後。
跋鋒寒淡然自若道:“擇ri不如撞ri,我明天便要離城,就讓我跋鋒寒瞧瞧長叔兄得了曲傲多少成真傳。”
全場人人停筷,數百道目光全投在長叔謀身上,看他如何反應。
庚哥呼兒和花翎子勃然sè變,正要發難,長叔謀揮手阻止,發出一陣聲震屋瓦的長笑聲。
樓內識貨者無不動容,聽出他的笑聲高而不亢,卻能令人耳鼓生痛,顯示出內外功均到了化境。
笑聲倏止。
長叔謀身上白衣無風自動,登時生出一股凜例殺氣,漂亮的臉容泛起溫柔的笑意,搖頭嘆道:“真是痛快,不過我現在身有要事,跋兄可否稍待一時。”
接着對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夥計喝道:“給我依後面那兩台飛馬牧場朋友吃的菜再來兩桌,去!、”
夥計慌忙走了。
商秀珣知道敵人隨時出手,向眾人打了個且戰且走的手號,又與東方睿對視一眼,東方睿微微點了點頭,眸中shè出攝人的神光。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長叔謀一派吃定了他們的態度,必有所恃,說不定樓下樓外尚有伏兵。
不過只是長叔謀三師兄妹,本身已擁有強大的實力。
其它十七個鐵勒高手,人人神氣內斂,冷靜如恆,明眼人都看出絕不好惹。
樓內鴉雀無聲,更沒有人肯舍熱鬧不看而離開,都在靜候跋鋒寒的回答。
不待跋鋒寒答話,東方睿心中已然閃過前所未有的殺意,街下本是人來人往的大道,這時變得靜如鬼域,店鋪都關上了門,漫無人跡。顯然長叔謀對付飛馬牧場的行動,是得到了錢獨關的默許。這些韃子若不給予慘痛教訓,他是不記得疼的。
東方睿淡淡一笑,笑聲中卻充滿冷酷肅殺之意,緩緩轉過身形道:“長叔謀,什麼時候開始你們這些化外蠻子敢在中原囂張跋扈,莫不是欺我中原無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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