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家
李果出了古墓以後,外面大雨已經停了,滿山遍野瀰漫著蛙鳴,一陣晚風吹過,柔和舒適,一解之前的悶熱。
回到小廟,看着被糟蹋的亂七八糟的廳室,李果計劃着接下來的行動。
當下情況不容樂觀,三個流氓大半夜上山來,他們肯定有家人,看人沒回來估摸着白天會找上來的,今晚的經歷多少有些離奇,李果就是有三張嘴也解釋不清,他又拿起那本《神草經》,盯着上面靈飛洞的地圖看了半柱香的時間,最後心一橫,乾脆投奔師父的藏寶洞,在那裏可以自習修鍊,相信有靈飛宗千年積蓄做後盾,怎麼也能在這修真世界佔有一席之地,保住自己的小命!
說干就干!李果給側着身子的師父塑像磕了一個頭,然後去老廟祝的房間也磕了個頭,一個是給予自己希望的跨時空師父,一個是養育自己的和善老頭,李果磕的真心實意。接着他去山上砍柴火,月飛鐮真的好用,只需李果輕輕一揮,那些灌木毫不滯澀的一觸即斷,幾個呼吸的功夫,李果就捧着一大捧柴火回來了。
不過接下來尷尬了,由於剛下過一場大雨,這些柴火上還掛着水珠,根本點不着,李果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來到門口大樹旁,這棵樹上纏繞着粗壯的藤蔓,樹木已經奄奄一息了,藤蔓卻日益茂盛,李果截取了一小段藤蔓幼苗,靠着牆根將幼苗栽下,然後肉痛地掏出那半瓶生水,小心翼翼地滴了兩滴在幼苗上,僅僅過去一個呼吸的時間,幼苗“噌”地一下就從土裏竄了出來,隨後李果感覺腳下的土地好似有大蛇鑽過一樣翻滾起來,在短暫地平靜之後,那一條條嬰兒般粗壯的“綠蛇”破土而出,從四面八方順着牆壁向屋頂游去,在此過程中,家裏的傢具、正廳的神像都被藤蔓捏成齏粉,不一會整間小廟都變的“綠油油”的,連那個古墓的洞口都被堵得死死的,粗壯的綠藤將小廟捏成一個密不透風的整體,活脫脫恐怖電影裏纏繞着綠藤的古迹遺址。
再一次感嘆這生水的力量,李果輕輕嘆了口氣,這下不用將這陪伴多年的小廟付之一炬了,這藤蔓不僅粗壯還很堅硬,要將它完全清理乾淨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應該不會有人這麼無聊。
拍拍手,李果收拾起古墓里得到的三樣寶物和一點散碎銀子,頭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因為怕被村裡人發現,所以李果選擇從難走的後山小道下山,等他從茂密的草叢鑽出來,身上已經被植物颳得傷痕纍纍了,面前一條大道延伸向遠方,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李果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沿着地圖的指示向北方走去……
與此同時,青牛山上,胡家媳婦以及她帶來的三個兄弟看着彷彿荒廢多年的山神廟愣愣的出神。
“不是,廟呢,上個月我上山還看到的那麼大那麼方的一個廟呢?”一個瘦瘦高高,長相與胡家媳婦有4、5分相似的男子一邊比劃着,一邊喃喃自語。
“妹子,你說妹夫是不是沒上山,莫不是又跑城裏賭去了吧?”另一個與胡家媳婦7、8分相似的壯漢狐疑地問道。
“這…我看到他們三人向山上來的,不應該啊……”胡家媳婦現在也不太確定了。
“大哥、大姐,我怎麼感覺這地瘮的慌,莫不是那廟裏小孩惹來什麼邪祟,你們看這種情況他正常嗎?”看上去最小的男子左顧右盼地說道。
“憋瞎說,我看是這廟沒人拜,所以山神大人收回去了,山神大人救過村裏的人,應該不會害我們吧……”雖然大哥樣子的漢子嘴裏說著沒事,但兩個腳尖已經轉向後背了。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非常默契地向山路奔去……
“這個時代的交通還真坑!”李果躺在一棵樹下休息,揉揉發酸的雙腿,一邊吐槽道。
經過一天的跋涉,李果已經非常接近青州邊境了,他要穿過青州到達與元國緊鄰的黃州,楊青峰就將靈飛宗的積蓄藏在黃州的岐黃山中。
作為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李果身上還是有些氣力的,可以說是一天沒歇純純靠雙腿趟了過來,也得虧青州地勢還算平坦,李果沒有遇到太多障礙,要是可能他想一口氣走到岐黃山,但現在實在忍受不了腹內饑渴,只得在樹下暫歇。
李果拿出水葫蘆猛灌了一大口水,又拿出白天在路邊茶棚買的饅頭咬了一口,這才稍稍緩解了腹內的火燒感,正準備再來一口,胳膊肘碰到什麼東西,有溫暖柔軟的觸感,李果汗毛都豎起來了,這種感覺只有動物才有可能,這荒郊野嶺的莫不是狼吧!
李果前世一直生活在現代社會,從來沒有見過狼,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也是一直在青牛村附近人類經常活動的區域,從來沒在野外生活過,對於野獸的應對經驗可以說是零。
不過好在他有那件與自己圓融相合的月飛鐮,握在手裏安全感驟升!
李果一個翻滾就從樹下滾開,手裏的饅頭順手向自己身邊的方向丟去,不過下一秒,他就呆住了,那裏分明坐着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
奇怪了!這麼一個大男人就坐在自己隔壁,自己竟然毫無察覺,李果很快就釋然了,也許是自己太累了。
天色漸暗,李果慢慢靠近男子,藉著僅剩的微光端詳起來,這白衣男子看上去年齡不大,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着一張大眾臉,去演電影估計八百年沒人記住的那種,此刻他頭上頂着李果咬了一口的饅頭,依然一動不動,兩眼獃獃地望着李果的方向,卻不是在看李果,因為他的雙眼根本就沒有聚焦!
直到靠近男子身邊,李果都沒聽到任何聲息,彷彿這人連心臟都不跳動,李果伸手在白衣男子面前揮了揮手,那人的視線才被李果吸引,灌注到他身上。
“太好了,是個活的!”李果情不自禁地叫出聲,隨後有些尷尬:“咳,我是說太好了,這荒郊野嶺的還能遇到兄弟你……”
那白衣男子盯着李果看了一會,眼神又開始渙散,而且從頭到尾,他頭上都頂着那個白晃晃的大饅頭!
“兄台……”李果看不下去了,緩緩伸出手將這小子頭上的饅頭拿了下來,飢餓的肚皮鼓勵他再咬一口,理智還是讓他停下手來,一邊迅速將饅頭往包袱里塞一邊問面前的男子:“你餓嗎?”
……
白衣男子沒有回答,依舊發散思維中…
“兄台,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家?”
這句話彷彿觸動了這白衣男子,他渙散的眼神又重新凝聚,緩緩開口道:“家?”白衣男子捶捶自己的頭:“我不知道…”
隨即,白衣男子盯着李果:“或許…你聽說過白洞庭這個名字?”
李果來到這個世界后,一直蝸居在小小的青牛村,又怎麼會聽說有這麼一號人物呢,他迷茫地搖搖頭。
白衣男子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失落地輕嘆一聲:“難道這世上真就沒有知道我的人嗎?”
李果一看,這傢伙是失憶了呀,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是一個可憐人,這麼看來,跟自己還是有點同病相憐的,他們兩個在這個世界都沒有依靠,就好像無源之水無根之木。
“原來是白兄啊,小弟李果,白兄你還年輕,相信只要用心尋找,總有一天會找到自己的跟腳的,不像小弟,被父母拋棄,知道自己從哪兒來又如何!”李果只能用自己原來身體主人的經歷安慰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白洞庭似乎被李果說動了,再次看向他:“你小小年紀,為何說話如此老成,惹人討厭!”
壞了,李果心想:剛剛一個勁的學電視裏的語氣說話,忘了自己才十二歲,不會敗露吧!
果然,白洞庭端詳李果一會,眼神迷惑起來:“奇怪,你的魂魄與身體年齡怎的不慎匹配,難道這具身體不是你的?”
厲害呀,這都能看出來,難道這個懵懵的白洞庭竟是個厲害的修士,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問題,李果不敢得罪,趕忙說道:“白兄說笑了,我只是比較早熟罷了!”
白洞庭睜着個眯眯眼又在李果身上掃了一眼:“是了,若是奪舍,你的魂魄也會受損,目前看來倒是完好,甚至修復了這具身體的不諧,難道是雙生靈,但為何你的魂魄如此成熟?”
李果在一旁乾笑,故作不知,幸好白洞庭並未追究,想了一會就不想了,眼看眼神又要渙散,李果趕忙問道:“白兄是修士嗎?怎的能給人看出魂魄的問題?”
……
“白兄,我正要去岐黃山上古月宗拜師學藝,你對古月宗了解嗎?”李果為了掩人耳目,打聽到岐黃山上有個小門派古月宗,出於穩健考慮於是對外宣稱是上山學藝的。
……
這白洞庭不會比自己還社恐吧,李果感覺氣氛已經到達尷尬的極限了,只想趕快逃離,他看約莫一里地外有棵大樹,決定動身去那裏休息。
李果剛起身,就聽到身後傳來悠悠的聲音:“你要修道?”
李果驚訝地轉頭,白洞庭根本就沒看他:“不合適的,你沒有靈根,修不成的!”
晴天霹靂!李果絲毫不懷疑白洞庭說話的可信度,從他能一眼看出李果身體的異常就讓李果徹底服氣,但在李果的理解中,什麼是穿越呀,一定得選最憋屈的身份,什麼廢柴呀、白痴呀、贅婿呀、死囚呀,能安排的都給他安排上,旁邊還得站一怎麼看都不順眼的主,有權有勢“桀桀”笑的那種,有事沒事都得跟人家說:“這小子必須死!”,一口地道的反派腔,倍兒有種,故事裏再安排一個貴族學院,出入都是皇家血統的那種,就是一個字兒——貴!
升個級都得跨級跳,周圍的朋友不是合體就是大乘,你要是一金丹,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像這樣的穿越怎麼也得天下第一吧!
天下第一?那是基本,宇宙第一!你別嫌狂,你得讓人爽,不僅要狂還得所有大能看見都得納頭就拜!我們穿越的口號是:不求最真,但求日天!
於是,李果強撐着心裏的失落,強顏歡笑道:“說不定還有其他途徑,總有機會的吧。”
沒想到這小白脾氣還挺倔,頭也沒抬地說道:“我說你沒機會就是沒機會!”
李果那個氣呀,直接回懟:“你說的話就一定作數嗎,不信咱們打個賭!”
白洞庭一聽打賭一掃身上獃滯的氣質,竟然隱隱有些興奮:“哦?賭什麼?”
賭什麼?李果只是一時氣話,並沒有往那方面想,他眼睛一轉,想到個不痛不癢的賭註:“那誰輸了就拜另一人為師,如何?”
“這…聽上去不怎麼樣啊!”
“那就叫爹,誰輸了管另一人叫爹!”
李果豁出去了,只因為他突然想到一個解氣的主意。
“這賭注好!就這麼定了!”這下,直接讓小白高潮了!
“那我先說,我就賭我這輩子都無法修鍊!”說完,李果得逞似地看着小白,他玩了個文字遊戲,並沒有說賭什麼,接着直接把小白的路走了,讓他無路可走。
白洞庭明顯愣了一下,一反常態盯着李果一言不發,李果被盯得有些心虛,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不過他還是強撐着說道:“所以…你是不是該叫我爹了?”
白洞庭被李果這句話刺激到了,李果從那雙無神的縫隙里看到有一種名為戰鬥之魂的火焰一點點被點燃,白洞庭在經過短暫的錯愕后慢慢冷靜了下來:“小子,你是不是以為擺了我一道,可惜,這次恐怕會讓你失望了,呵呵。”
“哎!你可不能耍賴啊!”李果看白洞庭慢慢站了起來,不知道是是不是要來殺人滅口,像他這種有修為的人滅自己不跟滅只蚊子差不多,李果一隻腿已經蠢蠢欲動準備跑路了。
李果一個轉身,一頭撞在白洞庭的胸口上,李果轉頭看向剛剛白洞庭坐着的樹下,那裏已經空空如也,這裏相距那棵樹起碼有五六米遠,這白洞庭竟能轉瞬出現在他身後而讓人毫無察覺,可以想見這白洞庭的實力恐怖如斯。
“白…白大哥,我不過開個玩笑,沒必要這麼認真!”
“玩笑?不不不,在我看來這不是玩笑,我們對待任何事情都應該認真,尤其像打賭這麼神聖的事情更是應該沐浴更衣認真對待!”
???
李果認為白洞庭在耍他,但他又沒有證據。
“那你要怎樣?”李果步步後退。
“那就讓你能夠修鍊!”白洞庭的語氣充滿着不可質疑。
“大哥!是你說我沒有靈根的!”李果聽着白洞庭的話前後矛盾,越發覺得這傢伙非常危險。
“你沒有靈根,我可以給你種一個!”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