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伍子純
混亂的戰場毫無徵兆地混進來一個人,還在無聲無息地情況下靠近了李淳,要不是老樹皮的阻攔,後果不堪設想!
李果感覺這傢伙也不簡單,至少修為不弱於老樹皮,見鬼了!平常在俗世中遇到一兩個修真者都已是極幸運的了,在這符王宮殿中竟然一下子就遇到兩個!
而且那傢伙竟然還是李淳的老師,李果記得李淳說過自己的師父也是個散修,莫非就是眼前這位?
“老師,您不是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嗎?”李淳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時周至也已經殺了過來,看到李淳面前書生打扮的人也是一驚,脫口而出:“伍太傅?!”
他與李淳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似乎在對方的眼中得到了驗證,李淳繼續說道:“你不可能是老師,我親眼看到老師他被一箭射穿了喉嚨!”
那被稱為老師的儒雅男子一收扇子:“你看到的不錯,那一日我確實被射穿了喉嚨,但那是我讓你看到的,不信你問問你身後的墨鴉!”
李淳轉頭看向老樹皮,老樹皮弓着腰,用公鴨般的難聽嗓音說道:“此人應當也會時空法術,如此才能與老奴產生一絲微妙的聯繫從而引起老奴的警覺,以他的修為製造這種幻像並不難!”
李淳好像剛回過神來,木木地說道:“可是您之前毫無修為啊!而且您為什麼要假死呢?”
那名為伍子純的儒雅男人緩緩說道:“我修鍊的森羅幻術除了可以扭曲時空,也可以隱藏自己的氣息,你自然無法感知我的修為,至於為何要假死…是因為我並不同意你的計劃!”
李淳後退兩步,一眼瞪向墨鴉,墨鴉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泄密。
“別擔心,不是這老奴才泄露的,那天你與你師父談話,我就已在一邊偷聽到了!”伍子純斜睨着李淳。
李淳反而平靜下來,冷笑着說道:“五年前…所以你將我的計劃告訴了父王?”
伍子純笑而不答,這就是默認了。
李淳徹底明白了,為什麼父王會疏遠自己,想要扶持自己的弟弟上位,果然還是…那個計劃……
站在一旁的李果懵了,這兩個謎語人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計劃不計劃的,感覺其中有什麼大秘密一般。而且這李淳的老師貌似也不是教李淳法術的散修,這關係太亂了……
但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因為李淳動了,一把紙扇橫着掃向伍子純的脖子。
伍子純再次張開扇子,迎向李淳的扇子,扇子對扇子,就聽一聲炸響,李淳倒飛而出,而伍子純依然紋絲不動!
僅僅一個回合,李淳就敗下陣來,那伍子純沒有讓他喘息的意思,扔掉只剩傘骨的扇子,掏出一把漆黑的匕首,就向李淳刺來!
“大哥小心!”李淳被周至接住,還沒站起來,那匕首就已經來到了李淳胸前,李果一劍向伍子純身體劃去,卻劃了個空,那柄飛劍就這麼穿過了伍子純的身體!
此時匕首已經離李淳只有一寸了,一隻乾枯的手斜伸出來,抓住了這隻匕首,隨後黑光一閃,墨鴉與伍子純已經在十米開外了!
兩個擁有鬼魅身法的修真者此刻撞到了一起,隨後那裏不時出現黑色的濃墨與扭曲的空氣,巡城司的兵馬和守城的衛兵都停下了手頭的爭鬥,直愣愣地看着這千載難逢的詭異一幕。
也就一刻鐘的時間,一團墨汁一樣的霧氣直直跌落在地,霧氣散去,正是一直跟在李淳身後的墨鴉,此刻他像是受了極重的傷,老朽的身體宛如枯樹的殘枝,彷彿下一秒就會隨風飄散。
“墨……”李淳伸出手,剛剛喊出一個字,就見他身後空氣波動了一下,隨後那個儒雅的身形手握着匕首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黑色的匕首刺出!但這一次還是一無所獲,因為李果已經抱着李淳堪堪避過。
但武子淳不急不躁,下一瞬再次出現在李淳的身側,李果伸出一隻手掌去攻擊伍子純,反而從他的身體裏穿過,李果只感覺一陣冰寒,還沒反應過來,背後就感覺一陣刺痛,緊接着傳來一聲輕“咦”。
李果轉過身來,看到伍子純正盯着自己的匕首,李果揉揉剛剛被匕首刺過的地方,還好沒有破甲,那匕首看上去陰測測的,但並不是什麼神兵利器,看來也就是餵過毒藥而已。
如此李果就放下心來,他無法靠近伍子純,伍子純也無法傷他,這最多也就是乾耗着。
但隨後李果就發現自己錯了,那伍子純眼看一擊不中,拿着匕首的手便背到身後,又一掌向李果擊來。
李果伸手去接,結果卻接了個空,他一掌打向伍子純,伍子純便像海市蜃樓一樣被拍散了,但這個“伍子純”剛散,後面又有一個“伍子純”,層層疊疊地向李果襲來。
李果心中一驚,趕忙祭出飛劍,一下子將對面的“伍子純”們穿了個透心涼,面前的幻像剛剛散去,李果的後背再遭偷襲,一掌拍得李果吐出一口老血,他整個人也飛出數十丈遠!
這一下受傷不輕,李果趴在地上剛想起來,發現自己內景中那包裹心魔的油膜也出現了鬆動,趕忙盤腿坐下調理,但偏偏那伍子純不會等他,黑色匕首再次追上了李淳。
這時沒有別的辦法了,李果只能讓自己的好侄孫幫忙,他向著宋荷的方向大喊一聲:“小荷兒!”
那邊正砍瓜切菜般虐小兵的宋荷看到李果向自己努嘴,便明白了什麼意思,戀戀不捨地向李淳跑去……
她感覺自己就像個苦力,整天被李果呼來喝去的,掏出那把金斧頭,滿腹委屈地就向伍子純的方向劈去。
伍子純故計重施,斧頭劈過他的身體就像劈在空氣上一樣,伍子純一頓不頓地沖向李淳。
但斧頭劈到一半時發生了意外,金色的斧頭中傳出一聲獸吼,隨後金色的閃電從斧子上迸發出來,很快傳遍了伍子純的身體。
伍子純原本應該呈“虛影”形態的身體一下子就被這金色的閃電電得忽實忽虛,肉體在那鋒利的斧刃上反覆摩擦,很快就多了幾條留血的傷口。
原來這麒麟本就是時空神獸,伍子純的時空法術自動觸發了宣花斧中的麒麟魂魄,便有了剛剛的一幕,這也算是打了一輩子鐵結果讓鎚子給砸了。
伍子純感覺自己身體一陣麻痹,他強忍着身體的不適,一隻手結印,就見一道陰影順着他的腳往上攀爬,一瞬間就籠罩了全身,隨後伍子純的身體便猶如海邊的沙塔,一下子潰散開來,化作無數的烏鴉四散飛去……
“這時空法術還真是神奇!”李淳將墨鴉扶起,嘴裏由衷地讚歎道。
老樹皮一樣的墨鴉羞愧地道:“老奴學藝不精,這小賊的一手化鴉七千老奴怎麼也練不成!”
李淳安慰道:“這也不能怪你,依我看老…伍子純的修為明顯在你之上,而且自從你……”
話還沒說完,李淳就看到有兩隻手從自己的背後伸了出來,一隻手抓着那把黑色的匕首,在燈光的照耀下顯現出藍盈盈的顏色。
李淳被嚇得炸毛了,還好宋荷眼疾手快,扔出自己的宣花斧,宣花斧帶着麒麟的吼聲氣勢如虹地直墜伍子純的方向。
“砰”地一聲,金色的斧頭深深地嵌進了李淳身後的地面,伍子純投鼠忌器,在斧頭到來前就已經消失。
現在的情況是不知道他再從什麼方向出現,時空法術果然詭異,讓人完全捉摸不透行蹤,李果突然有些嚮往這法術了。
目前想要攻擊伍子純必須要用偷襲的方式,但要做到這點很難,因為伍子純貌似有空間的感知能力,想要偷襲他首先速度要足夠快,其次產生空間波動要足夠小。
想到這裏李果突然想起他那烏光透身真君師叔的遺寶——烏金針來,當即從芥子袋裏掏出,握在手中隨時催動。
此時的符王寢宮前可以說是人人自危,誰也不知到那個像鬼一樣的伍子純會在哪裏出現,雖然他的目標只有李淳一個,但保不齊就會有誰因為擋他的路而成為犧牲品。
李果使用傳音術悄悄傳音李淳:“大哥,避開大家,站到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後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李淳驚訝地看了眼李果,但還是信任地微微點了點頭,他小幅地悄悄移動自己的腳,很快就在他人沒察覺情況下站到了一處人稍微少的地方。
那伍子純在暗處定是看到了機會,就像聞到腐肉的鬣狗,再次出現在李淳的身邊。
“好機會!”李果暗贊一聲,手中的烏金針如出膛的子彈般射出,就見一道極細的黑光一閃,在人群中幾個穿梭就悄無聲息地沒入了伍子純的後腦……
伍子純初時還沒什麼感覺,現出身形剛掏出匕首,就聽“噹啷”一聲,匕首落地,伍子純單膝跪地,嘴裏的口水抑制不住地淌了下來。
他只感覺頭刺痛的厲害,甚至自己的靈魂也有如針刺一般,不對勁!很不對勁啊!
伍子純瘋狂的在人群中尋找,但看到的都是驚愕的表情,只有李果一臉微笑地走了出來!
“是你!”伍子純指着李果,李果不避不逃,坦然面對。
“是…什麼?”此時的伍子純說話已經有些結巴了。
“烏金針!”李果觀察着伍子純的反應,慢慢放下心來。
“烏…是了!是了!我聽說過…是…是…靈飛宗的……”此時的伍子純感覺自己的腦子要疼炸了,感覺那根針已經將自己的思維全都打碎了。
他抱住自己的頭,蹲了下來,嘴裏喃喃自語:“你們…不講武德…加上那柄斧子…有兩件神器…了……”
李果嘆氣:“怪只能怪你自己太窮了……”
伍子純終於支撐不住,抱着頭在地上打起滾來,他就感覺那刺入身體的異物在自己的腦子裏翻江倒海,自己的意識正一點一點地被侵蝕。
這突然的變化讓眾人驚訝不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剛剛還神氣活現的伍子純一瞬間就急轉直下,疼得滿地打滾,有如一隻被車撞過的小貓,很快,這傢伙大喊一聲:“我要報仇啊!”隨後寂靜不動。
李果走到伍子純身邊,蹲下身來,翻開伍子純的身體,發現他已經翻了白眼,嘴裏吐出白沫,面容扭曲,形象極其可怖。
終於…結束了……
李果正在感嘆,突然看見一縷殘魂自伍子純的身體裏鬼鬼祟祟的鑽了出來,這一縷殘魂並不能讓伍子純復活,反而只能讓他附着在小動物或小物件上,對於一個修士來說可以說是生不如死。
但這縷殘魂就是鑽了出來!
看來這傢伙復仇的執念很深啊!
李果正要伸手撲滅這殘魂,卻感覺自己體內發生了異動,剛剛暴躁的心魔再次躁動起來,這次直接帶着油膜衝出李果的胸口,一口將那縷殘魂吞下!
李果拚命壓制,都沒能阻攔這心魔的動作,那縷殘魂掙扎着穿過油膜與心魔融為一體,心魔在吞下殘魂后彷彿心滿意足,不再反抗,任由李果將其拖入內海之中。
此時的李果已經一頭冷汗了,如果這樣的怪物被他人看見,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好在,李果是蹲着的,剛剛這邊發生的事情,都被李果的身體遮擋住了,所以並未有人察覺。
李果站起身來,笑着對李淳說道:“這傢伙死了!”
“哦!”巡城司的士兵全都開心地舉起武器慶祝,而那些殘餘的守城士兵在目睹了自己這邊的最強戰力慘死後就已經失去了士氣,紛紛將武器扔到地上,這是放棄反抗了!
現在!符王的寢宮已經對李淳敞開了!
李淳看了眼這恢弘的宮殿,在眾兵將的簇擁下往石階上走去!
“你們不要過來啊!”一個瘦弱的王子瘋狂的揮舞着手裏的寶劍,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着李淳。
這個少年還未滿十六歲,臉上還帶着一絲稚氣,但動作卻果斷狠厲。
李淳離他十步之遙,躲避着劍鋒,嘆口氣道:“我親愛的弟弟,放下劍吧,大勢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