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疑問就扔掉
“大夫，真是對不住，孩子不懂事兒……”老太太滿臉的誠懇。
“……”林一航默默看了看門口那位四十多歲的大叔，一陣無語。好吧，在母親眼裏，不論子女多大，永遠都是孩子。
“沒關係！”林一航搖了搖頭，伸手向著何姓大夫手裏的盒子一指，“還有，我出手如果能救醒老爺子，這株老參就歸我了，算是我的診費，如何？”
這是林一航最主要的目的，當然是要提前說清楚的。
“好！這老參，本來就是用來為老關吊命的，你如果能救醒他，就算是你的報酬了。”老太太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何姓大夫張口想說什麼，終於沒說。
如果只是為老爺子吊命的話，他只需要從老參上切下來一片就行，可用不着將這一株全都用掉啊！
這拇指粗的一株百年老參，真要是拿出去賣的話，一百多萬總是有的，而且，經常還是有價無市。這出一次手，即使達到所說的療效，能讓老爺子多活兩三天，就要一株老參，這診費未免也太貴了些。
不過，生命對於親人的價值，是不能這麼功利的計算的。何姓大夫本人無力救人，也就沒有資格多說什麼了。
屋子裏其他人更沒有多說的，他們都是老人的子女，這要是表示反對……你想幹什麼？難道一株老參比你爹的命還重要？
一切都在林一航的預料之中。不再猶豫，走上前去。
切了切脈，掰開嘴，看看舌苔的顏色，然後，再打開眼皮看看。
林一航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龍虎山的修鍊方法，就有入凡一道。在年輕修為還低的時候，他曾經跟着師傅在仙俠大陸的凡間遊歷過幾年，以遊方郎中的身份為人治病，體驗人間疾苦，磨練心境。凡人的各種診病手法，他也是知道的，並且醫術相當高明。
只是，後來隨着修為的提高，這些手段都再也用不着了。即使為人治病，也是神識一掃，病情纖毫畢現。
現在沒有神識輔助，感覺非常不方便。
饒是如此，他這一番檢查落在何姓大夫眼裏，也是看得暗暗點頭。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林一航的手段在何姓大夫看來，那絕對是專業啊！
一系列的檢查，基本上確定了老爺子的狀況。這就是最基本的心腦方面的疾病，心肌老化無力，造成心力衰竭；大腦也有些萎縮。
確定病情，立刻開始動手治療。
沒有法力輔助，林一航的治療手段鎖定了針灸。
何姓大夫的醫藥箱裏有一盒銀針。林一航伸手拿過，說一句“借用一下。”
分明是先拿了再打招呼的，倒是不拿自己當外人。
何姓大夫點點頭，並不介意。因為見識了剛才的一番檢查，他對林一航已經稍微有些信心。
但是，其他人看着卻是有些忐忑。連行醫的傢伙都不帶，這也太業餘了吧？
林一航不管那麼多，反正一會兒療效就能說明一切。
“把病人的被子掀開，上衣解開，露出胸腹。”林一航說道。
“好！”
這次，是旁邊的關美清答應了一聲，上前動手，很利索地做好。
老人可能是患病時間較長，一直熬到現在，身體瘦得皮包骨頭，膚色黯啞，沒有任何光澤，一看就是失去了生機的徵兆。
林一航右手兩根手指拈了一根銀針，左手伸手按了按關老耳尖上方大約三厘米處的頭皮。
何姓大夫見狀暗暗點頭。
這個位置，是偏癱穴，老人的病症中有腦萎縮引起的偏癱，針刺這個位置還算中規中矩。
不過，也只是中規中矩而已，以病人快要咽氣這種狀況，想要有什麼療效，卻是很難了。
但是，下一刻，林一航一陣刺下去，別人還沒怎麼著，何姓大夫就先倒抽一口冷氣了。
這針灸也是講究技巧的，比如緩緩刺入，如何旋轉等。而且，刺入的深淺也有要求，要害部位穴位的話，一般都是刺體表。
而林一航這一針下去，就像老太太拿鋼針納鞋底子一樣完全刺透進去了，並且不是斜刺，而是正着直接刺下去，眼看着銀針只剩下一個小尾巴，在頭髮中隱約可見。
“這……”
其他人不懂醫術，可也不是小白，久病成醫，在近前都看出不妥來了。尤其老太太，雙拳緊握，都有些顫抖了。
一時間，病房裏氣氛詭異。
好在，老頭子似乎並沒有出現什麼不良的反應……嗯，本來就是快斷氣的人了，再不良也不能不良到哪裏去了。
林一航卻是動作奇快。一針下去之後，趁着大家一愣的機會，第二針、第三針、第四針……一針接一針。
頭頂補氣的升提穴、後腦勺兩次的風池穴……每一根銀針，都是近乎整根針全都沒進體內。
還有兩根，乾脆直接扎在心臟的位置。何姓大夫也看不出那裏有什麼穴位，看位置和深度，差不多刺進心臟里了啊！
針刺大腦，刺心臟……這也太駭人了吧？
何姓大夫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糊塗了，竟然沒有阻止他，眼看着一樁殺人案在自己面前發生。
不過，隱隱之中，他覺得又不是那麼回事……這個年輕人，太淡定了！沒有一定把握能救人的話，這種淡定的心情是裝不出來的。
何姓大夫猜得沒錯，林一航的確有把握。他的這用針手法，正是龍虎山特有的手法。這種用仙人的神識來探查人體，不知道經過多少代人積累沉澱下來的針法，豈是凡人針灸能比的？
一連二十多針下去，林一航這才長舒一口氣，最後捻起一根針，向著人中穴直接刺下。
呼！
隨着這一陣刺下，一聲長長的喘氣聲。
這次不是林一航，是躺在床上的病人。
“老關！”
老太太一下激動地撲上去，抓住老人的手。
病房裏，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大喘氣並不意味着好啊……是被扎死了臨死喘氣呢，還是被救活了？這還兩說著呢！如果非要讓人猜一個的話，人們恐怕更會猜前一項。
還好，答案很快揭曉。老頭子緩緩睜開了眼睛，旁邊連着的儀器上，心跳圖明顯也是越來越有力，越來越規律。
情況，再往好的一面發展！
所有人的緊張一下都變為激動了，老太太更是興奮地老眼含淚。
“老關，你醒了？你剛才是要嚇死我啊！如果你走了，留下我個老太婆可怎麼辦？”老太太激動地哭着。
老人嘴角竟然露出了一抹笑，手也有了反應，在老太太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看得出來，老兩口感情非常深。
老爺子醒了，而且，明顯不是何姓大夫預言的迴光返照，所有人都興奮起來，看向林一航的眼神也都變了，沒有了原先的懷疑，全都是敬佩。
人有多大的本事，就能得到多大的尊敬。
“了不得！了不得啊！這針法，聞所未聞，匪夷所思啊！”何姓大夫更是搖着頭連連感嘆，目光在那些銀針上來回看着，似乎想要研究出一些門道。
林一航微笑。
源自仙俠大陸龍虎山的針灸手段，在地球上當然是聞所未聞了。
“大夫，我爸的情況怎麼樣？他醒了，是不是說還有機會痊癒？”關美清臉上帶着期待向林一航問道。
“痊癒不好說，”林一航說道，“只能說，情況比我預料的要好一些。拿紙筆來，我開個藥方，你們抓藥熬了吃，老爺子再堅持半月二十天的，應該問題不大。”
關美清臉上喜色一閃，她聽得清楚，這個小大夫說的是“痊癒不好說”，而不是不可能。這樣說來，那就是有機會的。
旁邊就有紙筆，林一航心裏估計是怕老爺子隨時嗝屁，準備着寫遺囑的。
考慮着地球上都有哪些藥材，琢磨着最常用的寫了個方子。把方子交給關美清。
關美清只是看了一眼，又看看林一航，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了？對單子有疑問的話就扔掉，找其他人給你重新開去！不要問我藥理，不解釋！”林一航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幾次三番被人質疑，怎麼可能沒有火氣？
反正現在把老爺子救醒也算是盡到義務，老參到手了，自然不用跟他們再客氣。
“不是不是！”關美清趕緊搖頭，“大夫您誤會了。是這樣的，您這單子裏有一味藥材是百年老參。可是，這株百年老參是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的。這東西可遇不可求，真要再去買的話，即使有錢，一兩天內怕是也買不來……”
關美清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旁邊的老參，語氣弱弱的。
林一航嘴角抽了一下。
尼瑪！這叫什麼事兒啊！早知道這樣，剛才開方子的時候裏面就不加這味老參了。不過，地球上合用的藥材不多，貌似少了這味老參也沒有其他的替代品。
林一航看看盒子裏的老參，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最後嘆一口氣：
“算了！好人做到底，反正老人家也用不了多少，就送你一片吧！”
林一航兩根手指拈出那根老參，拿着小刀切下一條鬍鬚……肉痛無比！現在這株老參可是屬於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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