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各大門派奔赴慈心寺

第十五章 各大門派奔赴慈心寺

嚴冬瑟瑟,凍不住曲長歌的思緒,想了千般百般,愁眉難展,倒是疲憊寫在了臉上。也是,自打成為青麟城主,他的江湖之路就變得複雜,那怕是想伸張正義,恐怕也需要與人一番勾心鬥角。這個江湖早已不純粹,利來利往是常態。

一夜之間,他的神態已不似二十五歲的年輕小夥子,成為城主並沒有給他帶來安全感,反而增加了更多的思想負擔。曾經的那個江湖看客已走遠,那個瀟洒不羈的浪子在不知不覺中墜入了牢籠。

西風蕭蕭,吹不散滿寺的血腥之氣,像極了那幾十條冤魂發出的最後哀嚎,掙扎地哭訴命運的不公,提醒有世上的正義之士為他們平冤昭雪。

唉,雪還未化,人已凋亡,慈心寺里一派肅殺,和尚本應超度亡靈,可現在誰來超度他們?

“燒了吧,就讓熊熊烈火燃盡你們的痛苦,希望你們的魂魄能隨着青煙飄向仙台,再也不必經歷世間的魔難。人命關天,你們留在世上的冤屈,我定會為你們洗刷!”曲長歌黯然說道。

沈輕夢也嘆了口氣,感傷地說道:“唉,亡靈難歸啊,這一燒恐怕他們的家人再也無法得知他們的音訊了。”

曲長歌道:“這樣也好,總還能留個期盼親人回家的念想。”

“馬車裏有烈酒,我去取。”聲音低沉,莫雲更整個人顯得毫無鬥志,魂不守舍,感覺像是自己的親人也在那堆屍體裏面一樣。

他緩緩轉身,只是還未踏出一步,在門口的虯髯青麟衛便飛速地奔了過來,向曲長歌一揖,匆忙地道:“公子,不遠處有白霧升起,似有大隊人馬朝這裏襲來!”

許九久提醒道:“肯定是奔着薛義山來的,來者不善,你要小心應對。”她很冷靜,談吐之間沒有夾雜過多的感傷。

大部分人都會覺得她冷漠,這不稀奇,因為大部人不知道她過去經歷過什麼。如果有人能懂她,稀奇的應該是她這不經意的提醒,於她而言這蘊含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這意義是什麼?連她自己都未察覺。

當然,曲長歌也沒有察覺,一聽了之,他還指揮着那虯髯大漢:“薛義山的屍身在大殿後面,你去把他搬到殿前,打開寺門,“迎客”!我倒要看看當今武林是否還有公義!”

寺門敞開,大雄寶殿的門關上,他們站在院子正中央“候着”。面前是薛義山與林青清的屍體,背後便是那“人間煉獄”。

人呼,馬嘶,數百人浩浩蕩蕩直奔慈心寺而來。許家莊的人馬在最前面,緊隨其後的是華山點雪宗、甘南琅夜宮、洛陽凌雲閣、姑蘇寒山派等十幾個大小門派。唯恐落後的他們,誰也不願多讓一分,卻沒有一個門派敢走在許家莊的前面。

領頭的是許家莊總院主事許千淵,他看了看日頭,突然放慢速度讓馬兒慢慢地走,然後說道:“寺里的僧人估計正在用膳,咱們慢些走,等他們用完午膳。此去只為薛義山,莫要去刁難出家人。”

許家莊長安分舵的廖文彬是個機靈的人,一聽總院主事發話,立刻打馬向後,擺了擺手,想要壓住大部隊的速度。

此次前來的都是在江湖上有地位的人,不是門派掌門也是長老級別,一般情況下,誰會聽一個小角色在那裏指指點點?只是沒想到這次那些大人物竟然出奇的識趣,甘心聽從廖文彬的指揮,但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心裏是萬分的不忿,無奈許家莊勢大。

這些門派的姿態也令廖文彬感到自豪,彷佛只要身在許家莊便高人一等,也不枉效忠了這麼些年,此次隨總院主事出任務,是個絕佳的立功機會,他要把這機會牢牢地抓在手裏。

於是他的表演開始了。

只見,正在暗暗自喜的廖文彬,打馬向前來到許千淵的一側,突然有的沒的說了一句:“唉,您老說說,咱們這位劍仙二莊主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許千淵眉頭一皺,反問道:“哦?何出此言?”

廖文彬臉一橫,故作義憤:“這次他老人明着幫陝悲客也就罷了,算是與陝悲客的私人情誼,但事情結束他直接隨廣陵真人去了龍虎山,說什麼要為陝悲客供奉長明燈,閉關七七四九天。誰不知這名冊乃關乎整個江湖的大事,他卻不聞不問,要是咱們許家莊奪得名冊那豈不是......”

許千淵厲聲訓斥道:“夠了!二莊主行事也是你能置評的么?!我們只需辦好大莊主交代的差事,其它的休要多言!”

那廖文彬故作委屈,低着頭說道:“是。二莊主不在,還好有您,要不然小的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要不是您神機妙算咱們也不會輕易得知這薛義山的下落,要不是您妙語如珠,那寒山派怎會輕易倒戈咱們許家莊,還是您將薛義山的下落分享給各大門派,為許家莊聚攏人心,每一步都是高招!您啊,可真謂是諸葛在世!”

許千淵看了一眼低着頭廖文彬,露出老狐狸般的微笑,不再搭話,打馬向前。

廖文彬見狀也立刻打馬跟上,道:“從您這打馬向前的風姿,就看得出來您的騎術非同一般!”

許千淵不屑的瞧了瞧他,問道:“說吧,想要什麼?”

那廖文彬見縫插針,立刻道:“這次跟着您,小的這些微薄之力若能用得上,您儘管吩咐,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那些別人不願乾的“臟活”,我能幹!小的永遠支持您這一邊,只希望將來能得個機會去總院鍛煉鍛煉。”

許千淵沒有回答,再度打馬,獨自走在大部隊前頭。

廖文彬見狀,彷佛懂了,心中暗喜,立即跟了過去,打馬靠近,小聲說道:“不瞞您說,我最近得了件寶貝,那寶貝喲,吹彈可破,秀色可餐,人間極品呀,待這兒事畢,小的親自給您送去!”

許千淵一聽嘿嘿地笑了起來,眼睛也眯成一條線,推辭說道:“誒,文彬見外了,都是自己人,用不着什麼寶貝,文彬若有事今晚只管前來,老夫恭候。”

廖文彬立刻點頭道:“明白,小的明白。”

二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還真別說,廖文彬確實有一手審時度勢、溜須拍馬的功夫,許家莊其他的人也都看在眼裏,嘴上雖不說,心裏嫉妒的很,但也真的不爽,不禁都在心裏暗罵起來:“這個馬屁精!賤種!低三下四的功夫真他娘的爐火純青!”

而許千淵呢,作為許家莊最倚重的總院主事,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廖文彬這點小伎倆怎能誘惑得了他?只不過,許千淵和任何人在一起時,他總能讓對方開心。而開心代價要麼是賣命,要麼是死亡!他那雙眼睛總透着洞穿一切的感覺,聰明的人都想遠離他,因為他比任何人都危險!他也因此得了個“好聽”的稱呼:千色千面。

當然也有人叫他老狐狸。

這隻狡猾的老狐狸僅用一席話就勸降了本歸順了北盟的寒山派,非但勸降,還一石二鳥讓其內耗,導致寒山派掌門兄弟倆到現在仍舊喋喋不休。

這不,寒山派掌門的胞弟司空荻遠怒道:“我真是不懂,我等發過誓要忠於青麟城,大哥你竟做了小人,背離北盟,真真是不義也!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寒山掌門司空荻恆反駁道:“小弟啊,你太天真了!那曲長歌不過二十歲出頭,他有什麼實力率領我等?我等本就羸弱,又身處江南,若不早做打算,如果一味愚忠,將來豈不要受許家莊的南聯打壓?”

“哼!我觀曲少俠並非等閑之輩,不像某些人背信棄義!各大門派貌似清高,說是要銷毀名冊,還江湖公正,但誰心裏不清楚?都是想從中漁利,就連你不也是想多撈些好處才反水的?真真是沒有廉恥了!”

“哼!住口!若不是在眾人面前,我定掌你的嘴!我是為了誰?我年事已高,膝下無子,將來這寒山派還不是你的?!我現在以掌門的身份命令你不得插手此事!你給我乖乖的看着!”

“大哥!你不能......”

“夠了!此事休得爭辯!給我到隊伍的後面待着去!好好反省反省!”

司空荻遠不情願地打馬往後,嘴裏嘟嘟囔囔:“我看該反省的是你!看來寒山是容不下我了!”

西風怒號,捲起飛雪滾滾,直撲司空荻遠的怒容。一隻烏鴉猛的從他眼前掠過,肆無忌憚地叫個不停。

司空荻遠向上斜視,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罵道:“媽的,就連你這畜生也來嘲笑我!”於是挽弓搭箭,正要射殺那隻烏鴉。

跟着他的隨從好奇地問:“公子,天上只有一隻烏鴉,您為何要搭上三支箭呢?”

“你難道沒有看見它前面還有兩隻烏鴉在滔滔不絕么?”

“前面,沒有啊,天上只有一隻烏鴉。”

“蠢貨,你往隊伍前面再看看!”

那隨從看向隊伍的最前面,哪有烏鴉,那是廖文彬和許千淵。但他似乎領會到了什麼:“哦!公子說的對,這兒的確有三隻烏鴉。”

司空荻遠輕蔑地一笑,向著天空大聲喝道:“走你!”只見三箭齊發,中間那隻箭直穿烏鴉,另外兩箭劃過天際不知去向。

只不過好巧不巧,被射殺的烏鴉剛好掉在了許千淵的面前。許千淵突然斂住笑容,向後回頭看,發現司空荻遠正拿着弓,以極其頑劣的眼神似在看着他又不似在看他。

在他一旁的廖文彬立即打馬向後,拔劍去找司空荻遠,許千淵見他行事急躁,馬上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勿動。

急躁不是許千淵處理事情的方法。

只見,許千淵雙手合十,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隨後笑容如春風,眼眯一條線看着司空荻遠。

笑容雖美,但有的時候也代表着殺機!

司空荻遠的大哥見狀立刻瞪了一眼小弟,也學模作樣,跟着雙手合十默念阿彌陀佛。本想稱讚司空荻遠箭法精準的人也不說話了,只得瞧了一眼那烏鴉的屍體,匆匆而過。

這讓司空荻遠更為不爽,心裏暗罵:“哼!偽君子!竟然可憐一隻烏鴉!這些年你在暗地裏為許家莊殺的人還少么?這次你掀起的浪說是為了整個武林,誰不知是利欲熏心?”

事實也的確如司空荻遠所說,各大門派美其名曰為了公正,多半心懷鬼胎,有的是為了隱秘不被泄漏,不想受人牽制,有的是想從中獲利,從而壯大門派,現在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他們都做了出手的準備。

如今這名冊和令箭倒成了萬惡之源。說起來誰也想不明白,青麟城乃俠義之城,又怎會在暗地裏幹着探尋他人隱秘的勾當?

只可惜,陝大城主沒有向任何人解釋就已崩殂。薛義山就顯得尤為重要,卻又偏偏在第一時間帶着名冊令箭跑了,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一環扣一環,像是有人在暗地裏安排一切,奇哉怪也!

如果這是李青峰策劃的,那麼事情真如他所設想的方向發展,一場江湖浩劫在所難免。

他甚至不被人所知?誰也不懂他掀起這大風浪意欲何為?

而他所倚重的名冊和令箭真就有那麼大的作用,這兩樣東西到誰手裏都有效么?

施倚仁曾言,陝悲客曾與他提到過這些江湖隱秘的記載和證據並沒有藏在青麟城,而是一事一匣,藏在江湖的各個地方,匣子所在的位置全都記錄在那部名冊上,分別由聽風堂的暗探守護。這匣,指的是青麟匣,所謂青麟匣也是鬼斧十七的遺作,匣子有大有小,當年造了一大批,是世上至堅之物,刀砍刀崩,劍戳劍斷,一旦鎖上再難打開,除非用那枚特製的令箭,能打開所有青麟匣的唯一鑰匙。而那部名冊,除了記錄了匣子的位置,還記錄了隱秘相關人的姓名和身份,所以這兩樣東西不管到了誰的手裏都能發揮作用。

如今陝悲客一死,各大門派如諸侯割據,都想擴張地盤,吞併其它門派,而眼前就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傻子也不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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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之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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