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少爺文里的拜金女配(十三)
陸瑤晴來找凌淵白時,凌淵白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鄰家哥哥模樣,像是不知道昨天被她偷聽了一般,陸瑤晴索性單刀直入,直接進入主題,說明自己是為了蘇卿夢而來,希望凌淵白能不要再威脅蘇卿夢,也不要再找方墨麻煩。
凌淵白聽着笑了笑,好脾氣地說:“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蘇卿夢之前騙了我一個朋友,我多少有些氣不過,再加上你之前喜歡方墨,我也想拿蘇卿夢對他試探一下,才有了這一出,你放心接下來的事我不會再多加插手,也不會再讓蘇卿夢做什麼。”
陸瑤晴將信將疑地看了凌淵白一眼,又覺得凌淵白確實是會為朋友出頭的人,畢竟他對她這個小青梅還挺好的,便決定相信凌淵白。
她回頭還把這番話委婉地告訴了蘇卿夢,蘇卿夢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還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瑤晴你真可愛。”
陸瑤晴總覺得這個“可愛”不是什麼好詞,不過蘇卿夢笑着說:“我就喜歡這麼可愛的瑤晴,希望你永遠都可以這樣子。”
出生在幸福家庭的人天真爛漫,蘇卿夢很喜歡和這樣一眼就能看穿的人交往。
她微微紅了臉,“我也喜歡卿夢,所以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那個……我不知道和方墨怎麼談分手的事,我和他可以先緩緩嗎?”蘇卿夢小心翼翼地問她。
陸瑤晴也立刻說:“卿夢,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站你,有需要叫姐妹!”
蘇卿夢笑了笑,又開始和方墨黏糊的日子,分給陸瑤晴的時間又少了,陸瑤晴多少有些後悔,果然當初應該堅決點,男人什麼的絕對是姐妹情深的一大障礙!
方墨幾次想問蘇卿夢有沒有從凌淵白那裏拿到新任務,他從餐廳辭職之後,蘇卿夢就沒再提過要求。
只是蘇卿夢沒說,他也不問,他已經習慣了在觸手可及之處有那麼一個女孩,明白着算計偏又溫暖得讓人無法拒絕,讓他第一次由着自己違背內心的理智,一點一點沉淪下去……
在京城下初雪的那一天,蘇卿夢收到了孤兒院院長蘇醒做手術的通知,她一個人去了醫院,在手術室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醫生出來說手術順利,她才鬆了一口氣。
但是醫生說後續的治療還是很漫長的一條路,蘇卿夢望向外面飄揚的雪,冬天過了很快就是來年了,她彎眉而笑,看來要加把勁了。
凌淵白很快給她發了一條【恭喜】的消息,她自然懂得言外之意,但依舊十分禮貌地給凌淵白打了一個電話,對他道謝,聲音真摯到凌淵白冷冷地回她:“蘇卿夢,戴好你的面具。”
蘇卿夢掛斷電話,從精神衛生科經過的時候,又一次遇到了凌夫人姚嘉,姚嘉見到她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似乎認出了她,朝着她笑了一下,那雙丹鳳眼笑起來很漂亮,只是卻缺了一點生氣。
一方面是為了照顧蘇醒,一方面是為了偶遇姚嘉,蘇卿夢跑醫院跑得勤快,果然遇到姚嘉的次數越來越多,她們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會予以一笑。
大約是遇到了太多的次數,蘇卿夢主動和姚嘉打了招呼:“阿姨好,我叫蘇卿夢,和凌學長是一個系的。”
姚嘉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一副全然沒有和蘇卿夢交談的慾望,而在靠近的時候,蘇卿夢終於注意到了姚嘉的脖子上有一條跟她的紅寶石項鏈造型相似的項鏈,儘管那塊寶石比她的更大更漂亮,但卻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她若有所思。
很快凌淵白就給她打了電話:“蘇卿夢,不要做多餘的事,不要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凌學長真是消息靈通,”蘇卿夢漫不經心地說著,在凌淵白再次警告之後,她無所畏懼地笑了一下,“原來凌學長也有在乎的人啊。”
“蘇卿夢你最好還是學會慎言。”那邊凌淵白直接掛了電話。
凌淵白掛了蘇卿夢的電話沒多久,就接到了另一個電話,是方婷蘭的,他扯了扯嘴角,再接起電話來,語速緩慢而溫和:“有什麼事嗎?”
“我想見你了,我們老地方見。”方婷蘭說。
方婷蘭是在凌淵白十六歲的時候找上他的,並親口告訴他,他是她的親生兒子,而方墨才是姚嘉的兒子,意外的是,凌淵白接受良好,沒有一點的質疑,甚至每次方婷蘭要求見面的時候,他也十分配合,更會給她不少錢,讓方婷蘭為這個兒子感到驕傲,又更加得意於自己當初換孩子的舉動。
不過叫她遺憾的是,凌淵白從來沒叫過她“媽媽”。
凌淵白準時地到了約定的地點,那是一家不起眼的私人餐館,只有兩個包間,其中一個就是凌淵白約見方婷蘭的地方。
方婷蘭一見到他,就衝到他懷裏,但很快被凌淵白推開,她有些尷尬,不過也知道凌淵白並不喜歡被人抱,她剛剛只是失控了。
她站在那低頭哭泣,訴說著自己在那一晚的不幸遭遇,並悻悻地說道:“要不是小墨和那個什麼什麼夢,我也不會遇到這樣的糟心事!”
凌淵白比她高出許多,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從這個角度看下來,看不到方婷蘭的眼型,只能看到她的鼻與唇,與姚嘉極為相似,這大約是當初凌秦出軌方婷蘭的原因,但越是這樣,凌淵白越是覺得噁心,對凌秦也對方婷蘭。
他隨意安慰了幾句,又耐着性子聽方婷蘭說了一堆關於方墨的抱怨。
方婷蘭擔憂地問道:“你們學校的計算機系是不是很好,小墨最近找了一份在網吧的工作,還交了女朋友,我叫他去工地,他也不肯。”
凌淵白隔着鏡片冷冷睥睨了一眼方婷蘭,又一次為自己的血脈里流着她的血液而感到噁心,面上卻笑着:“方女士,您在擔心什麼?”
方婷蘭張了張嘴,不敢把自己的擔心說出口,她擔心方墨越來越優秀,會被凌家看到,方墨越長大越像姚嘉,那雙丹鳳眼與姚嘉的眉眼如出一轍。
凌淵白一眼就看穿她了,卻沒有道破,只是溫和地說著:“我把生活費打到您的賬號上了,不必有太大的擔心。”
方婷蘭更加擔心了,“你性子太溫順了,一定要提防着方墨,他是狠的出來的人,畢竟一個十歲就能拿刀砍人的人,誰知道是不是和姚嘉一樣是個瘋……”
“方女士!”凌淵白略微提高了聲響,身上的氣勢可怖,着實嚇了方婷蘭一跳。
在她驚懼地看向他時,他才緩和地說:“不管怎麼樣,您應該感謝方墨,是他救了您。”
方婷蘭不語,心裏更加擔憂,但是她這些年一直在凌淵白面前塑造着柔弱的模樣,也擔心太多說教讓凌淵白和她母子離心,只是諾諾地應了一句:“淵白,你真的是太善良了。”
善良?這真是他聽過最大的笑話。
方婷蘭前腳剛走,凌淵白低頭看了一眼身上被她碰過的衣服,厭惡地皺了皺眉頭,讓人給自己準備了一套新的衣服。
他換了衣服,身上噴了他慣用的香水,卻依舊覺得還能聞到方婷蘭身上那種讓人作嘔的低劣的香水味。
“凌少,這是關於當初收養蘇卿夢那家人的資料。”手下的人除了送衣服還給他送來了一份資料。
凌淵白本以為蘇卿夢是在騙陸瑤晴,只是隨手叫人調查,卻沒有真的有這件事,他抽出資料細細看過,看得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這份資料里還夾雜着當初被那個收養蘇卿夢的男人所虐殺的幼女屍檢,只能用令人髮指四個字來形容。
而年僅九歲的蘇卿夢不僅從這家逃出來,還將這對夫妻送進了監獄,男的被判了死刑,女的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凌淵白從資料中挑出九歲蘇卿夢的照片,那應該是她剛逃出來沒多久拍的,額頭還包着紗布,一張美人臉雖有些稚嫩卻已讓人驚艷,尤其是那雙桃花眼聚着光。只是與現在時時帶笑的蘇卿夢不同,九歲的她冷着一張臉,氣質比現在更加銳利些。
他笑了起來,倒是自小就沉穩聰明得可怕。
“凌少,這個女的在監獄裏表現還算不錯,有可能明年能減刑出來。”
聽到這話,凌淵白上揚的唇角平了下來,淡淡地說道:“像這種人就不該從監獄裏出來。”
手下的人立刻明白凌淵白的意思,點點頭:“凌少,我這就去辦。”
凌淵白又看了一眼九歲蘇卿夢的照片,喉嚨有些癢,突然很想抽煙,他給蘇卿夢發了消息,讓她在醫院不許走,自己過去接她。
凌淵白接到蘇卿夢,又帶着她去了郊外濕地,在那裏靜靜點上一根煙沒有說話。
冬天的濕地蕭瑟而寒冷,比起秋天時更不討喜,多少和凌淵白這個人有點像。
蘇卿夢皺了皺鼻頭,略帶戲謔地說道:“凌學長是不是每次做了壞事都會把香水味噴得比平時重一些啊?”
凌淵白扯了扯嘴角,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他收回蘇卿夢聰明得不讓人討厭這句話,她有時聰明得真讓人討厭。
“蘇卿夢。”凌淵白直呼她的名字,她不經意回眸望向他時,真的是美得驚人,與九歲的她的稚氣不一樣,如今的她身上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風情。
他竟有些無法想像,她嬌嬌喊着方墨“老公”時會是怎樣的模樣,他忍不住又狠狠抽了一口煙。
“嗯?”蘇卿夢隨意地應了一聲,她在他面前格外放肆,似乎是對他總叫她戴好面具的不滿。
“你的院長媽媽能不能活還要看接下來的治療,”他喜歡看她眼中生出的怒意,如生命之火一般絢爛,燃燒掉他周遭的死氣,“你最近是不是太過於怠慢了?”
“我以為凌學長比誰都清楚,凡事要徐徐圖之,就算你現在換了別人,別說讓方墨放下心防了,就是成為他女朋友都不大可能。”蘇卿夢說得自信。
凌淵白淡淡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蘇卿夢也注意到他已經開始抽第五根煙了,比起上次來更沒有克制,看來確實是遇到讓他心煩的事。
而她從副駕駛座平視過去,肆無忌憚地說著:“凌學長,你這個眼鏡是平光的呢,一直戴眼鏡可不好,這麼高的鼻樑都壓不好看了呢。”
她的手指如同第一次見面一般點了一下他的鼻尖,他無處躲閃,扎紮實實感受到了她指尖的溫度,微涼卻很舒服,但是她很快就把手指收回去了。
凌淵白回過頭看她,她已經是乖巧得像是沒做過壞事一樣,再次確認她聰明得讓人討厭,他笑了笑,“太過自作聰明等於愚蠢,蘇卿夢招惹我的代價你承擔不起。”
蘇卿夢笑出了聲:“可我已經落在你手上了,招不招惹的後果不都是一樣嗎?”
凌淵白盯着她臉上的笑容看了許久,那雙桃花眼確實很適合笑,不管是什麼樣的笑都讓那雙眼睛靈動如星河,他跟着扯動嘴角。
他喜歡她說的那句:她落在他的手上。
“你要記住,我是讓你去騙方墨,不是讓你真的和他談戀愛。”他淡淡地說。
蘇卿夢看向他,鏡片之後的眼睛裏有些異色在流轉,她慢悠悠地回答:“你會找上我,不就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她是什麼樣的人?
起先他以為她是和方婷蘭一樣的人,後來他以為她和他一樣是戴面具的人,而現在……
凌淵白看向眼前巧笑倩兮的她,再看向車窗外,裊裊的白煙模糊了視線,恰如他看蘇卿夢——
要讓一個男人動心,首先要引起他的注意,歡喜也罷,厭惡也好。凌淵白不得不承認,蘇卿夢是對的。
“你要去哪裏,我送你過去。”凌淵白湮滅了手中的煙,像是突然來了興緻。
但蘇卿夢知道他並不是那種隨性的人,謹慎地看向他,而他沒再問,直接將她送到了方墨打工的地方,幾乎是掐着點和方墨“碰巧”遇上。
凌淵白的車子正正好好停在了方墨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