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顧清玄:請叫我背鍋俠小甜……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心裏頭不知是何滋味。
儘管柳婆子說得言之鑿鑿,紀氏還是不大相信。她偷偷過去查探了一番,果然見到自家主子領着一個女郎有說有笑。
紀氏暗搓搓躲到柱子后偷窺。
那女郎瞧着年歲不大,穿了一襲素凈的衣裳,頭上梳着丫髻,一張鵝蛋臉,杏眼多情又溫柔,說話嬌嬌軟軟的,直掏人的心窩子。
紀氏“嘖”了一聲,雖說那女郎的模樣跟表小姐相似,氣質卻大不相同。
薛華蘭出身官家,大氣端方,那女郎瞧着小家碧玉,更顯婉約些。
而另一邊的映月苑則炸開了鍋,起因是鄭氏回來交差,把蘇暮進府的消息同顧夫人盛氏說了,驚得她不知所措。
鄭氏伏跪在地上,心裏頭七上八下請罪道:“奴婢失職,未能阻攔小侯爺把蘇暮帶回京,還請夫人責罰。”
盛氏懊惱不已,指着她道:“你離府的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斷不能讓底下的丫頭爬了主子的床,如今卻明目張胆帶回來了,不是要氣死我嗎?!”
鄭氏:“奴婢該死,請夫人責罰。”
盛氏委實被氣得夠嗆。
她叉腰來回走動,若不是看她年紀跟自己差不多,鐵定揍她一頓。
一旁的方婆子覺着蹊蹺。
她是盛氏的陪嫁,清楚鄭娘子的行事作風,試探問:“小侯爺素來不近女色,怎的就帶了丫頭回來?”
這一提醒,盛氏也覺得奇怪,問道:“是啊,我兒在京裏頭什麼女郎沒見過,怎麼就被一鄉野丫頭迷了眼?”
鄭氏這才把原委仔細敘述了一番。
她不說還好,一說盛氏氣得更狠,指了指她道:“你莫要胡說八道,我兒怎幹得出這等荒唐事?!”
鄭氏閉嘴不語。
方婆子安撫道:“娘子莫要着急,待老奴差人過去問問柳媽媽便知道原委了。”
盛氏立馬差人去打探。
柳婆子親自過來了一趟,她還來不及行禮,盛氏就急急問:“柳媽媽,那女郎當真跟華蘭相似?”
柳婆子“哎喲”一聲,拍大腿激動道:“可不!臉嘴身段有七八分相似!”
盛氏如被雷劈,綠着臉崩潰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眾人全都露出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
因為她們都知道盛氏對自家甥女特別疼愛,並且跟妹妹盛二娘關係緊密,薛華蘭也是她打小就看着長大的,又經常過府來玩耍,跟自家崽算得上青梅竹馬。
只不過忠勇侯是個有野心的人,瞧不起工部侍郎薛家,一心想往上爬,費盡心思攀上了壽王府這門親,算是斷了薛家的念想。
因着有親戚關係,雙方沒戳破這層窗戶紙,倒也相安無事。
可是今日顧清玄卻把一個跟薛華蘭長相相似的女郎帶回來了,這不就是證明他原本是對薛華蘭有情意的嗎?
若不是忠勇侯攀附上了壽王府的親,那……
盛氏越想臉越綠,差點哭了。
她這好大兒,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荒唐事?!
方婆子見她臉色千變萬化,忙安撫情緒道:“娘子且冷靜些,小侯爺不過是收了個通房丫頭,他若喜歡,收了便收了。”
盛氏情緒暴躁,脫口道:“我放你娘的屁!這是通房丫頭這麼簡單的事嗎,這是對他爹有怨言不滿!”
方婆子閉嘴不語。
盛氏繼續道:“壽王府的親是鐵板釘釘的事,就算長寧郡主沒了,這門親也得續下去,如今他弄了一個華蘭的替身來,不是故意氣人嗎?”
方婆子發愁道:“那該如何是好?”
盛氏坐不住,起身道:“去壽安堂,這會兒就去!”
她是個急性子,心急火燎去找顧老夫人商議。
當時老人家正在佛堂禮佛,誰也不能打擾。
盛氏枯坐到正午時分,顧老夫人才由婢女攙扶着出來。
一行人到偏廳傳膳,見盛氏心事重重的樣子,顧老夫人坐到椅子上道:“瞧你裝不住事的樣子,怎麼急成了這般?”
盛氏拍大腿,“阿娘你那好孫子,從常州弄了一個替身回來,是要氣死我呀!”
顧老夫人聽不明白,困惑道:“什麼替身?”
盛氏立馬把詳情細說一番,聽得顧老夫人直皺眉,“文嘉素來穩重,應干不出此等荒唐之事。”
盛氏道:“我覺着,他對華蘭多半藏了心思,但礙於身上有親事,便隱下了。”
顧老夫人沉默不語。
婢女端來銅盆供她們凈手,盛氏道:“阿娘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
顧老夫人拿乾淨帕子擦手,說道:“下午把文嘉叫過來問一問便清楚了,你莫要胡思亂想瞎猜。”
得了這話,盛氏不再多言。
下午顧老夫人差人去請,得知壽安堂那邊來人,顧清玄一點都不意外。
他把蘇暮安頓到柳婆子她們住的院子裏。
那院子寬敞,裏頭有五間廂房,只住了兩人。
蘇暮對這條件非常滿意。
屋裏五臟六腑俱全,東西乾乾淨淨,並且府里的丫鬟服飾也備得有兩套,她比了比,還挺合身。
新的環境,新的征程,蘇暮對未來充滿着信心。
在聽到壽安堂那邊來人請顧清玄過去,她裝作沒聽到。
往後遲早都得跟上頭的主子們打交道,多個主子就多了條門路。如果從顧清玄手裏哄不到賣身契,她總可以把腦筋用到顧夫人或顧老夫人身上。
另一邊的顧清玄過去見到自家老娘也在那兒,故意打趣道:“阿娘怎有閑心過來陪祖母禮佛?”
盛氏沒好氣剜了他一眼。
顧老夫人朝他招手道:“文嘉坐過來。”
顧清玄溫順地走到她旁邊坐下。
顧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說道:“我聽鄭娘子說你從常州帶回來一個通房丫鬟,可當真?”
顧清玄:“有這回事。”
盛氏急了,“聽說跟華蘭長得相似?”
顧清玄應道:“是有幾分相像。”
盛氏露出一副家門不幸的表情,她求救地看向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倒是不急不躁,緩緩道:“這麼些年來你從未相中過哪個女郎,能把她帶回來,可見是喜歡的。”
顧清玄點頭,大方承認,“孫兒確實喜歡她。”
顧老夫人循循善誘,“喜歡她什麼呢?樣貌,學識,還是脾性?”
顧清玄答道:“孫兒喜歡她的脾性,溫柔小意,天真無邪,模樣也生得好。”又道,“她是個會來事兒的,有一顆玲瓏心,與她相處,孫兒覺着甚為歡喜。”
顧老夫人輕輕的“哦”了一聲。
盛氏不滿道:“我怎麼聽着像二房妾室閔氏?”頓了頓,“你爹也跟我說她溫柔小意,天真無邪,有一顆玲瓏心,合著你父子倆都喜歡這茬?”
顧清玄:“……”
被她懟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老夫人乾咳一聲道:“哪壺揭不開哪壺。”說罷看向自家孫子,“這麼多女郎不選,為何獨獨挑了與華蘭相似的女郎?”
這個問題極其刁鑽。
顧清玄愣了愣,似有不解,“這有什麼不妥嗎?”
他就偏愛這類長相的女郎,難道有什麼忌諱?
顧老夫人和盛氏默默地看了對方一眼。
隔了許久,顧老夫人才應道:“倒也沒有不妥之處,不過,文嘉可曾想過要如何跟華蘭交待嗎?”
顧清玄:“???”
交待啥?
盛氏欲言又止,“畢竟你二人青梅竹馬。”
誰知話語一落,顧清玄立馬撇清道:“我與華蘭清清白白,我倆是有着從小長到大的情分,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婆媳二人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看他。
瞧,這個男人心虛了。
見她們露出懷疑,顧清玄連忙解釋道:“我對華蘭沒有男女之情。”
婆媳二人再次對視。
對,當然不能有男女之情了,因為有壽王府的親事在身,不能耽誤了女方啊。
兩位長輩都很有默契地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中。
顧清玄不禁抓狂,“阿娘你們不信?”
盛氏點頭,口是心非道:“我信,你說的話我都信。”
顧清玄又問:“祖母也不信?”
顧老夫人應道:“你行事光明磊落,我自是信的。”
顧清玄:“那二位對我收了個丫頭進房伺候有什麼異議嗎?”
兩人同時搖頭。
顧清玄很滿意她們的反應,高興道:“你們准允就好。”
顧老夫人語重心長提醒他,“在正室還未進門之前你房裏不會有妾室,更不會有庶子存在,明白嗎?”
顧清玄點頭道:“孫兒明白。”
顧老夫人:“與壽王府的親事是你爹去求來的,當初你也沒有異議。
“如今那長寧郡主卧病在床,就算她沒了,你與壽王府的親事也不會中斷,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顧清玄“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顧老夫人:“既然說清楚了,我也沒什麼異議,你回罷。”
盛氏欲言又止,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待顧清玄離去后,婆媳二人又一次陷入了冗長的靜默中。
最終盛氏打破了靜默,說道:“阿娘信文嘉說的話嗎,他說對華蘭沒有男女之情。”
顧老夫人搖頭,“我不知道該不該信。”頓了頓,“文嘉的脾性我了解,是個磊落的君子,可是感情這種事說不準。”
盛氏道:“我不信他對華蘭沒有情意,他打小就縱着她,也不曾在她跟前發過脾氣。況且華蘭也很喜歡他,成日裏哥哥長,哥哥短的,這個咱們府里都知道。”
顧老夫人沒有吭聲。
她糾結的是這麼多年那小子都沒收通房侍女,為何偏偏把蘇暮收進房了,且樣貌又跟薛華蘭相似,若說他對薛華蘭沒有情意,鬼都哄不過去。
倘若他真藏了心思,那心裏頭多半對自家老子有怨言。
顧老夫人是一個非常注重家庭和睦的老太太,她深知家和方才能萬事興的道理,倘若父子有隔閡,那日後相處起來總會彆扭。
想到這裏,她不禁生出幾分愁緒。
在府里的長輩們為這事焦慮發愁時,顧青玄那廝後知後覺以為她們應是明白了的。
也不知是男人都是缺根筋還是其他,晚上盛氏同忠勇侯顧政提起這茬時,他先是愣了愣,隨後便道:“文嘉好歹已經成年了,房裏收個通房伺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盛氏不滿道:“他收誰不好,偏收了一個跟華蘭相似的,這讓她如何自處?”
這話顧政不愛聽,反駁道:“這也是因為你縱着。”又道,“華蘭都已經十七了,早該尋夫家嫁人,她一個未出閣的女郎,還成日裏跑到府里來,像什麼話?”
盛氏懊惱道:“你還怨起我來了?!
“那可是我的甥女,我與二娘姐妹情深,她來姨母家作客有什麼不妥嗎?”
顧政頭大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提醒你男女避嫌。”頓了頓,“文嘉畢竟與壽王府定了親事,倘若兄妹走得太近,不免惹人非議。”
提到這茬,盛氏更不痛快,數落道:“你還好意思提,當初心氣兒高涎着臉去求壽王府替文嘉討來這門親事,結果卻鬧成了這般,把文嘉拖延到至今,娶不成也退不了,不知得耽擱到什麼時候。”
顧政閉嘴不語。
因為目前顧清玄跟壽王府的親事確實挺尷尬。
那邊的長寧郡主病入膏肓,眼見時日不多,壽王妃不願意把她嫁過來,只想留在身邊多陪一日是一日。
這倒也能理解,畢竟壽王妃只有這麼一個獨女,眼見活不長了,若還母女分離,未免不近人情。
顧家這邊也沒臉去退親,當初可是忠勇侯自己涎着臉去討的。倘若因為女方纏綿病榻便退了,雖在情理之中,但也會惹人非議。
更重要的是壽王府不會同意退親,因為顧清玄這兩年的勢頭很猛,前程似錦,這麼一個各方面都上佳的女婿怎麼能便宜了他人?
故而就算長寧郡主亡故了,這門親也會繼續維持,反正壽王府的閨女有七八個,總能湊一個嫁過來做續弦。
還有就是未出嫁的閨女若死在娘家,連祖墳都不能入,更別提祠堂供奉了。
而跟顧家定的親事,至少能讓她進顧家祠堂,不至於成為孤魂野鬼,日後連香火都享不到一口。
夫妻倆爭執了一番,顧政受不了她,懊惱地去了二房閔氏那裏。
盛氏被氣得肝兒疼,愈發覺得老子跟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燈,盡搞些混賬事。
而這邊的顧清玄則沒羞沒臊,他跟蘇暮小別數日,自是脈脈溫情。
二人在寢卧里竊竊私語。
蘇暮窩在他懷裏,試探問:“下午老夫人喚郎君過去,可有訓斥郎君?”
顧清玄把玩她的發,把柔滑的青絲一圈圈纏繞到手指上,“我祖母是個講道理的人,訓斥我作甚?”
蘇暮看着他,故意道:“訓斥郎君被鬼迷了心竅。”又道,“當初明明是去辦理公務,哪曾想回來卻帶了一個女郎,難道不該訓嗎?”
顧清玄愣了愣,沒好氣道:“我又不是稚子,還做不了主?”
蘇暮掐他的腰,“她老人家真沒訓你?”
顧清玄糾正道:“我曾說過,祖母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無緣無故訓人。”
蘇暮把他壓到床上,伏在他身上,“你阿娘呢,又是何種態度?”
顧清玄:“祖母沒有異議,她自然也沒有異議。”
蘇暮才不信他的鬼話,只怕她是薛華蘭的替身早就傳遍了府里。她巴不得這樣傳才好,至少能讓她洗清媚主的嫌疑。
她只是個替身而已,被主子相中還能怎麼辦呢,難不成去尋死?
冬日外頭寒冷,屋裏卻溫暖如春。
兩人的說話聲漸漸淡了下去,換成了另一幅場景。
外頭的紀氏心情複雜,她們是過來人,以為要備避子湯,哪曾想顧清玄早就把在常州配的方子拿給她們去葯館配藥。
那方子花的錢銀可比避子湯昂貴得多,且還是從顧清玄的賬上走。
這不,柳婆子發牢騷道:“可見咱們郎君是個心疼人的。”
紀氏憋了憋,“照這待遇,以後多半會抬妾。”
柳婆子:“我就說他對薛小娘子情根深種你還不信,只是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娘子,怎麼可能委屈做妾呢?
“但蘇暮不一樣,家生子,日後若抬成妾室,無異於天大的喜事。
“她今日能得這樁因果,也是討了薛小娘子的益處,若不然以男人的德行,哪會把玩意兒當回事?”
這番分析極有道理。
紀氏也覺得自家主子是因為吃不到青梅,所以拿跟青梅長得差不多的李子替代,以此來解饞。
如此一想,她既覺自家郎君沒品,又感到可憐。
自欺欺人,有情人不能成眷屬,着實叫人感嘆。
翌日蘇暮服侍顧清玄洗漱,她很有職業操守,目前已經能獨自一人把他整理妥當,不論是更衣還是綰髮,皆能處理得熨帖。
在替他擦面脂時,顧清玄冷不防親了她一下。
恰逢柳婆子打起門帘走進來,不慎撞到這一幕,連忙別過頭。
哎喲,非禮勿視!
蘇暮尷尬地掐了他一把,道了一聲柳媽媽。
柳婆子這才走進屋,見蘇暮已經把他伺候得妥當了,頗覺滿意,應是個能幹的。
正好衣冠,顧清玄去偏廳用早食,蘇暮把屋裏收拾了一下。
她現在是一等丫鬟的身份,不論是住宿還是吃穿用度在家奴中都算得上拔尖兒的,因着顧清玄對她抬舉,下面的人見着她都要矮兩分。
萬一以後抬成妾了呢。
院子裏的人們各司其職,主人不在府里,她便沒什麼差事,用完早食后蘇暮回自己的院裏。
平時府里的瑣事都是紀娘子在主管,柳婆子年紀大些,手裏的活計相對輕鬆,也空閑。
蘇暮主動同她搭話,輕言細語,客客氣氣,搞得柳婆子生怕嚇着了她,不由自主壓低了嗓門。
二人正說著,忽見鄭氏過來了一趟,說壽安堂那邊請她過去。
柳婆子不動聲色瞟蘇暮,她倒是有膽色,一點都不慌張,起身行禮道:“有勞鄭媽媽跑路了。”
鄭氏沒說什麼,把她帶了出去。
路上碰到家奴們,總忍不住偷窺小侯爺從常州帶回來的女郎。
蘇暮無視那些打量的目光,時刻注意自己的儀態。
鄭氏行事到底穩重,哪怕被罰了月例,降了級,仍舊沒表現出怨憤的情緒來。
蘇暮心知她肯定沒這麼容易把顧夫人忽悠過去,試探道:“奴婢進府,只怕連累鄭媽媽受罪了。”
鄭氏笑了笑,答道:“回來一路得你照拂,夫人的那點罰算不得什麼。”
蘇暮心中還是覺得慚愧,“待奴婢把夫人和老夫人應付過去后,定要向鄭媽媽賠罪。”
鄭氏看了她一眼,隔了許久才道:“你還是多想想自己的處境罷,我好歹是府里的老人,再怎麼著,也不至於太難堪。倒是你,這會子夫人正在氣頭上呢,能不能把她應付過去,還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蘇暮慎重道:“多謝鄭媽媽提醒。”
之後二人不再說話,各懷心思。
原本鄭氏覺着自己的前程多半是折在這兒了,哪曾想今日結下的善緣給她埋下了好果子,反而一朝鹹魚翻身。
她做夢都沒料到,自己會走狗屎運被身邊的女郎扶了一把。
從此青雲直上,風光無兩。
到了壽安堂那邊,盛氏也在。
顧老夫人年紀大了,廂房裏已經燃起了炭盆取暖,婆媳倆嘮着家常。忽聽婢女通報,說鄭氏帶着蘇暮過來了。
顧老夫人做了個手勢。
不一會兒兩人被請進來,齊齊向她們行禮。
府里的一等丫鬟都是統一的丁香色衣着,盛氏不動聲色打量被自家崽帶回來的女郎。
瞧着年歲不大,生得白凈文弱,模樣確實跟薛華蘭有七八分相似,氣質卻不一樣,溫溫柔柔的,婉約靦腆。
那身丁香色極襯膚色,更顯身段窈窕,令整個人都增添了幾分纖秀沉靜。
顧老夫人上下打量她,問道:“你就是蘇暮?”
蘇暮畢恭畢敬回應。
顧老夫人耐心地問了她家中的大概情況。
蘇暮一一作答,口齒清晰,說話不疾不徐,一點都沒有慌張害怕的情緒。
這倒令盛氏刮目相看,本以為她從鄉野地來,多半會怯場,哪曾想行事這般穩重,確實如鄭氏所說的那般,是個機靈的。
見她不怯場,且言行舉止規規矩矩,說話有條有理,顧老夫人對她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應是個能見世面的。
轉念一想,自家孫子那般清高自傲的人,一般的凡夫俗子豈入得了他的眼?
這女郎應該有點手腕才對。
蘇暮緊繃著心思應付她們。
常言道相由心生,她覺着盛氏生得面善,且曾聽許諸說過她是個爽利性子,應比顧老夫人好忽悠。
如今顧清玄帶她入府,鄭氏卻挨了罰,可見盛氏心裏頭是氣惱的。
這種氣惱日後多半會轉移到自己身上,為了以後的日子好過些,蘇暮決定先下手為強,把禍水引到顧清玄身上。
反正他是她們的好大兒,好孫子,媚主這口黑鍋怎麼都要扣到他身上去。
心中有了主意,蘇暮忽地伏跪下去,欲言又止道:“奴婢有罪,還請夫人和老夫人責罰。”
這一舉動令二人愣住。
顧老夫人微微蹙眉道:“你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