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這是要殺人滅口
崔神醫驚訝地看向程小棠,“隔這麼遠,你都能看出是中毒?”
“猜的。”程小棠坦言道,“現在確定了。”
蕭昀舒莞爾,揉揉聰明的小腦袋,笑道:“棠寶真厲害,不用切脈就望出病因。”
他一開始沒說碗窯村人的怪病緣由,是想着等棠寶診脈時可以試着區分病脈和毒脈,從而積累經驗。
倒是忘了敏銳的觀察力,不只用於醫道。
崔神醫呵呵一笑,已經習慣了蕭小侯爺的第二副面孔,解釋道:“他們中的毒源於一種名為雲頂蒿的草,用法得當是葯,反之就是毒。”
“中毒初期只會覺得疲憊、心律不齊,加重後會昏迷不醒。”
“有孕之人長期或過量服用,輕則小產,重則終身無法再懷上孩子!”
最後一句,崔神醫刻意提高了音量,是想給患有身孕的大姐最後一個機會:回頭是岸,坦白從寬啊!
然而那位婦人卻垂下頭,避開崔神醫的眼神。
程天壽聽完更不明白了,“都中毒了,還要趕大夫走?”
關小飛努力思考,得出高論,“這是被毒侵蝕了心智,我們快去救人吧!”
“堂姐!我是小飛啊!你還認得我嗎?”
被他喊到的婦人暗罵一句,躲到了她男人身後。
程小棠摩挲着下巴,“我倒是想,可人家不要咱們救啊。”
這些人聽到崔神醫說雲頂蒿的毒性時,絲毫沒有震驚之色,說明他們早就心知肚明。
不想解毒好啊,她就喜歡迎難而上,寵愛不知好歹的人。
蕭昀舒冷淡地掃過對面第一排顫巍巍的老人,聲音冷清,“縣令大人,您覺得該如何處置?”
在馬車裏旁聽多時的崔縣令嘆了口氣去,緩緩走下車。
他實在不想收拾爛攤子。
前有黃平村,後有碗窯村,加起來大幾百的人,縣衙大牢就是擴建一倍,都關不下這麼多犯人啊。
縣衙后廚光是做牢飯,都得累死。
可要是法不責眾,輕拿輕放,又容易助長不良風氣。
做縣令難,做好縣令更難。
崔縣令語重心長地教誨道:“碗窯村的諸位鄉親,有病就要治,有毒也得解。”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卻不懂,本官真的很心痛啊。”
隨後他一招手,潛伏在樹林中的官兵們立即沖了出來,齊齊拔出佩刀,指向碗窯村眾人。
邊上圍觀的鄰村人立馬退出去好幾丈,生怕被波及。
民不與官斗是刻在普通百姓心裏的金科玉律,平時碰到再小的官吏都要點頭哈腰地行禮,就圖個安心。
碗窯村人對上程小棠一行人時很硬氣,被閃着寒光的刀指着,全都嚇壞了。
“大,大人恕罪。”
有人握不住鐮刀,腿軟得要下跪求饒,卻被身邊的人重新拽了起來,“想死你就跪!”
一個穿着書生長袍的人低聲警告道:“不成功便成仁!”
“現在認罪,之前受的苦都白費了!”
碗窯村的錢村長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擠出兩行老淚,撲通一聲跪下哭喊道:“縣令大人!您是來剿匪的嗎?”
“這群惡霸入村行兇,還挖陷阱害人,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應寒不知何時掏出一個巨大的流星錘,猛地砸到之前的木塊上,冷聲打斷了錢村長的控訴,“最後說一遍,這是蕭家別院。”
長條方正的木塊上,龍飛鳳舞地刻着“蕭家別院”四個大字。
程小棠不由心生敬佩,看向神色自若的蕭昀舒。
雲隱寺邊上的蕭家別院還有幾間茅草屋,如今都只用一塊木牌了。
勤儉持家,吾輩楷模。
蕭昀舒對她眨眨眼,轉頭對崔縣令作揖,語調毫無波瀾,“碗窯村欺我年幼,欲私闖民宅,還望縣令大人做主。”
“你放屁!”錢村長怒火攻心,激動地唾沫橫飛,“縣令大人,他們這是明搶啊!”
崔縣令公正道:“錢村長,此處的確是蕭家的產業。”
“五日前,碗窯村錢滿川,將這片地以二兩三錢的價格賣給了蕭老爺,地契已經在衙門蓋了紅印,即刻生效。”
“當然,挖坑是不對的。”
二兩三錢,不多不少,是周邊宅地的市價均值。
魯方毫無誠意地解釋道:“抱歉,原本是怕野豬闖進來,沒想到誤傷了鄉親們。”
“哪裏坑着碰着了,都算在我們蕭家身上。”
錢村長不敢置信地看向錢滿川的爹娘,“怎麼回事?你們兒子人在哪裏?”
錢滿川就是那一日送昏迷不醒的媳婦去鎮上藥鋪,跪在門口求醫,以及抓着崔神醫喊登徒子的人。
兩個老人慌亂道:“村長,阿川昨晚說媳婦兒吃完葯就吐,一大早帶她去了鎮上。”
“他不可能賣地的,肯定是被他們抓去了!”んttps://
魯方從懷裏掏出一張官契晃了晃,原話奉還,“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是想明搶嗎?”
他可是講究人,從不在別人的地方設機關,除非有需要。
錢村長的臉色不斷變換,冷汗浸濕了後背。
他不傻,錢滿川那日從鎮上回來,說是一切順利,卻偷偷將地賣給了蕭家人。
誰不知道蕭家和程氏布莊一個鼻孔出氣,分明是背叛了碗窯村!
“錢村長,讓我來說。”長袍男子低聲道,“他們這是想仗勢欺人,沒那麼簡單。”
錢村長用力抓住他的手,“杜秀才,咱們村全靠你了!”
被稱為杜秀才的男子往前走了幾步,朗聲道:“縣令大人,學生杜濤,乃是建元十二年的秀才,有冤情要——”
“拿下!”
崔縣令一聲令下,官兵們如餓虎撲食般沖了下去,直接將杜秀才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