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鐵口直斷小神醫
人未至聲先到,蕭昀舒聽到熟悉的軟糯嗓音,周身的凌厲殺氣如煙霧般消散。
“留一口氣。”
“是,主子。”
一身勁裝的男子應聲退下,眨眼間消失無蹤。
蕭昀舒走出書房時,眉眼微彎,清冷的聲音中帶出笑意,“棠寶今日給人診脈了?”
緊隨其後的羅離腳步一頓,他自認是守護着蕭昀舒長大的,也不禁在心中懷疑:
主子,你還有多少驚喜是屬下不知道的?
程小棠一雙眼彎成月牙,下巴微揚:“是噠,我發現了胡景善的隱疾,救他於病危之前。”
消渴症這種慢性病,越早發現,併發症的風險越小。
以胡景善之前的飲食習慣,失明都有可能,她這話說得絲毫不心虛。
蕭崇從書房慢悠悠晃出來,瞅着驕傲的小棠寶樂得不行,打趣道:“小棠寶這麼快就出師了?”
“快來,給蕭爺爺看看。”
望聞問切非一日之功,光是分辨脈象,就需要積累大量的脈案。
尋常藥鋪的學徒都是從認藥材開始,從拜師到上手為人診脈,起碼三五年。
再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憑空學會。
蕭昀舒拍拍藤椅讓程小棠坐下,看着她架勢很足地伸出三指,按在蕭崇的右手腕,沉思片刻后得出結論,“蕭爺爺,你生病了。”
【宿主行為寵愛蕭崇一次,獲得五積分。】
蕭崇笑眯眯地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後續,不由失笑,“這就沒了?”
“對呀,因為我還沒學到後面呢。”
程小棠理所當然地轉向蕭昀舒求助,“昀舒哥哥,你知道蕭爺爺身體哪裏不適嘛?”
蕭昀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牽起白胖的小手按到蕭崇的左手腕上,不徐不疾地講解,“如按琴弦,端直以長,是為弦脈。”
“嗜酒或長期鬱結在心,會傷肝。”
蕭崇嗜酒如命,最先體現在肝脈上。不過他生性洒脫,早就說過不喝酒就算活到九十九,也是虛度年華。
程小棠是估摸着喝酒的人肝肯定不好,才直言蕭崇生病了。
果然再次驗證了系統的判定方式。
接下來就診的是應寒。
程小棠按慣例先說身體有恙,見系統沒反應,又學着蕭昀舒剛才的做法,換了只手摸脈,改口道:“不對,我再試試。”
“應姐姐,你的身體很好,要繼續保持哦。”
【宿主行為寵愛應寒一次,獲得五積分。】
應寒美滋滋地點頭,“棠寶真厲害,已經是小神醫了。”
程小棠笑盈盈地擺手,“我還差得遠呢。”
“來,下一個。”
新出爐的程小神醫興緻高昂,依次診斷了以羅離為首的蕭宅眾人,分別給予“身體有恙”和“健康無憂”的判詞。
再由蕭昀舒為被劃為病患的七人診脈,從鼻淵、風寒,到上火、胃心痛,不一而足。
蕭家護衛和幾名長工都是身強體壯之人,沒什麼大毛病。
除了飽受老寒腿之苦的李庄頭,最受傷的是魯方。
系統判定他有病,蕭昀舒卻沒從脈象上發現異常,程小棠圍着他審視了半天,也沒發現哪裏有問題。
直到蕭崇自上而下地觀察半晌,終於發現魯方的異常之處。
經常不眠不休鑽研機關的魯方,年紀輕輕,頭頂卻依稀可見頭皮,簡而言之,就是快要禿了。
程小棠同情地掏出一塊芝麻糖,“魯大師,我回頭給你挖何首烏。”
“你別傷心,一切會好起來的。”
魯方欲哭無淚,“程大師,我謝謝你。”
本來根本沒人注意,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要禿了。
至此,程小棠達成了零失誤。
蕭崇等人從陪小孩子玩鬧的心態,轉為震驚:這哪裏是診脈,分明是鐵口直斷。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蕭昀舒觀察了程小棠診脈的全過程,烏溜溜的杏眼根本藏不住情緒,明晃晃地寫着“我來猜一猜”。
然而從哪兒看都不算嚴謹的診脈,卻能準確判斷出異常。
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次次都對,就是絕無僅有的天賦。
思及此,蕭昀舒心念微轉,將手伸到程小棠面前,“棠寶,還有我。”
程小棠摸着瑩白如玉的手腕,認真地感受了許久,才斟酌道:“昀舒哥哥,你身體很好。”
【宿主行為寵愛蕭昀舒一次,獲得一積分。】
聽到系統提示音,程小棠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事,要是蕭昀舒生病,就要去找別的大夫看病了。
明顯的雙標行為,讓蕭昀舒精緻如畫的眉眼舒展開,“多謝程小神醫。”
程小棠被誇得小臉一紅,“我還不是大夫呢。”
哪怕有系統這個外掛,她也判斷不出具體的病症,只是找到了賺積分的新方式,並不足以給人看病。
總不能每次診脈,都像報菜名一樣把可能的病從頭到尾說一遍。
那就不是行醫治病,而是考驗患者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她的逃命速度。
蕭昀舒凝視着程小棠黑曜石般的杏眼,嗓音清透柔和,“棠寶,你想學醫嗎?”
程小棠有些意外,“我不是在學了嘛?”
這些天背二十八脈,一點不比四書五經輕鬆。蕭昀舒還讓魯方做了一個精巧的小木人,讓她用來辨認穴位。
“我只是略懂皮毛,並不能真正引你入醫道。”
蕭昀舒耐心地解釋道,“那套針法只是抑制癥狀,讓人可以撐到尋醫治病,既不治標,也不治本。”
他從無學醫的志向,所學不過是為了應對突髮狀況。
唯一慶幸的是,被強行纏着學會的些微醫術,足以治癒高熱不退的三歲女童。
或許冥冥之中確有天意,若是程小棠想學醫,蕭昀舒可以為她請來那人,成全一段因果。
程小棠思索片刻,認真道:“我想學治病。”
技多不壓身,守着一座寶山不用,不是她的風格。
反正有系統商城在,只要學會診脈就夠用了。
蕭昀舒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垂眸笑道:“那我給棠寶找個厲害的師父,好不好?”
“好。”程小棠抬頭就宛如撞入了一片柔和的月光中,暈忽忽地應下。
給她找什麼?
聽不清也沒事兒,蕭昀舒肯定不會坑她。
此後的十年,程小棠每當回想起這件事,都會後悔年幼時定力不足,輕易被美色迷惑。
居然忘了問清楚,厲害的師父,具體厲害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