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另一名失蹤者
“在剛才的追蹤過程中，如果隊伍中沒有能夠聞到氣味的人，或者我沒有追蹤到那股氣味，還有別的方法可以追蹤嗎？”
在順着河流繼續探索的同時，余岳明也沒有浪費時間，抓緊機會向前輩請教了起來。
“那個味道還在人類能聞到的範疇內，而且，經歷過一些副本之後，老手們基本都能鍛鍊出屬於自己的調查方式，這點在副本后我會給你們詳細解說。這個副本對你們新手來說可能難度偏高，但對老手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林秋霜解釋着，同時從包里掏出一個瓶子。
“其實我還準備了這個，配置好的魯米諾試劑。雖然之前的搜救隊追蹤血跡沒成功，但用上這個，至少能夠讓我們順着血跡追蹤到河邊。不過有你的嗅覺，這個沒有用上。”
這準備得很充分啊，不過一般的搜救員裝備中有這個嗎？余岳明有些困惑地提問。
“我自己準備的。”林秋霜沒有多做解釋。
“那過了河之後呢？”齊元澤也跟着提問道，“過河了就沒法用這個試劑了吧？”
“還可以聞氣味，不過那是下策，畢竟人的嗅覺並不算敏銳。一般還是依靠經驗來觀察。比如說，我們剛才是根據氣味的殘留前進的，而那段路徑上草木的繁茂程度有些異常，植物有近期生長過的痕迹，枝幹和葉片都很新，和旁邊的植物存在差異。”
“也就是說，那名男子原本其實是選了一段沒什麼障礙的路逃跑，在他經過之後，那些草木才因為某種原因生長了出來，把路遮蓋了。我們需要做的就是觀察出這一點來？”
余岳明回想了一下，發現這樣比較說得通：在男子的自述中，他當時是在逃跑，那他至少也得選能走的路，那條草木繁盛的道路顯然不適合人類通過。
“草木生長的原因可能和神樹或者他的異變有關。此外，那名男子變成的樹木周圍一圈都沒有植物生長，樹榦的顏色和樹木的特徵也和周圍其他樹木有差異。這些都是可以用來判斷它存在異常的線索。”
“那發現異常之後，正常的做法是什麼呢？”余岳明提問道，同時看了旁邊的齊元澤一眼。
反正，直接拿刀砍多半不是正確答案。
“……”林秋霜沉默了一下，“我看得出你想說什麼，不過，確實有不少老手會直接上手攻擊，只是我不建議新手這麼做。”
還真都這麼莽的嗎？余岳明同樣沉默了。
“正常來說我們會先試着溝通一下。”林秋霜補充道，“不過，和這類怪物相遇后，大部分的結果都是開戰，所以很多人更願意搶個先手。如果打錯了，再想辦法補救就是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余岳明思索着，突然抽了抽鼻子，聞到了淡淡的神樹果實氣息。
與此同時，林秋霜也開口了。
“看，前面的河灘上有重物移動過的痕迹。”
她指了指遍佈石礫的河灘上一道道的條狀痕迹，提醒着新手。
“根據之前的線索，目標變成了樹木狀的怪物，你們看這些痕迹，是不是很像樹根拖動留下的？”
林秋霜耐心地給新手們指出那一條條不太明顯的痕迹，同時教導他們如何通過痕迹的深淺判斷哪邊是目標前進的方向。
“機會難得，你們要不要自己嘗試着追蹤前進？”
這確實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兩名新手都爽快地點頭。於是，這次林秋霜綴在了隊伍後方，由齊元澤拿刀在前方開路。
余岳明這次沒有使用嗅覺，而是根據先前的教導，試着用視覺判斷目標行走過的痕迹。
在被明確指導過的前提下，他很快注意到了林秋霜之前所說的那些區別：在痕迹消失的位置，草木明顯比周邊高出一截，而且那些植物的莖稈和葉片也更加鮮綠，纏繞的藤蔓也是嶄新的綠色。與旁邊夾雜着眾多乾枯枝幹和殘缺葉片的樹叢有明顯的差異。
齊元澤不太熟練地揮着刀，和林秋霜溝通着用刀的技巧。
余岳明這次沒有走他砍開的路。他像一隻真正的野生動物一般，鑽入了茂密的樹叢之中，嘗試着尋找合適的落腳點。
厚實的毛皮輕鬆地幫他擋開了那些足以劃破人類皮膚的枝葉，腦海深處那些軀體自帶的記憶也緩緩浮現，這些優勢讓他快速地適應着野外的行動，令他一開始還顯得笨拙的動作很快就變得靈巧起來。雖然他還不敢在這樣茂密的樹叢中奔跑，但普通的行走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困難。
如此行進了約二十分鐘后，一棵與之前的枯樹外形別無二致的樹木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兩人不約而同地在這棵枯樹藤蔓攻擊範圍之外停下了腳步。
——
“既然說是要先溝通的話……”余岳明目測了一下，估計他們和枯樹之間約有十來米的距離，便選擇加大了音量，呼喊道“你好！聽得到嗎？”
他等待了一會，面前的枯樹沒有任何反應。
“我記得你之前提到過，NPC聽不懂你說的話吧？換我來試試。”齊元澤接過了這個任務，用手在前方比了個喇叭的形狀，“文樂女士——？能聽到嗎——？”
半晌，枯樹依舊沒有傳來任何反應。
兩人面面相覷，不由得回頭看了看跟在後面的林秋霜。但對方只是悠閑地站在他們身後，沒有給出任何提示的意思。
齊元澤認真地摸了摸下巴：“我還是覺得先砍一刀才是正確的溝通模式。”
余岳明瞥了他一眼：剛才都做過錯誤示範了，這人怎麼還想着要莽上去呢？
沒想到，對方下一句話立刻話鋒一轉，看起來似乎很期待地看向他：“是你表現的時候了。狗子，上吧！”
余岳明：？？？
他面色不善地露出獠牙：這位兄弟，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齊元澤面不改色地再次開口：“余哥，請你來示範一下我們該如何正確地進行溝通。”
這個人真的很會見風使舵，但有必要演成這樣嗎？余岳明有些無語，實在有些摸不清這位隊友的性格。
不過，話說到底，尋找文樂這個任務本來就和齊元澤沒有關係，真到關鍵時刻，確實也應該由他自己來應對。
雖然知道NPC聽不懂自己的話，但抱着練習一下也沒壞處的想法，余岳明還是大聲喊出了自己的身份與來意。
“文樂女士！你能聽到嗎？我們是你妹妹文靜請來的搜救員，來尋找你和崔承傑先生的！”
這次，在他話語落下后，枯樹上的藤蔓緩緩蠕動起來，樹榦上驟然睜開無數隻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