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
到了深夜能明顯感覺到大海上的溫度下降了許多，再加上濃霧瀰漫沒有光亮，讓人從心底生出寒意。
但是當星璃把自己手掌按在艾斯肩膀上的時候，卻能感覺到無比灼熱的溫度。
星璃半垂下眼帘，臉頰有些薄紅，軟着嗓音小聲道：“……好燙。”
剛才一直在發獃狀態中的艾斯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頓時慌張的手足無措並下意識道歉：“抱、抱歉璃醬！你沒事吧？”
……都這種時候了，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有沒有事吧。
她抓着項鏈的手用力一帶，本想把艾斯的腦袋拽的往下些，誰曾想憑他的力氣根本拽不動。沒辦法，星璃只好自己仰起腦袋，將唇瓣貼了上去。
距離計算失誤，水潤的紅唇輕輕貼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在貼上去的那一瞬間，令她感到充盈的能量便不斷通過口腔湧入身體。片刻之後身體的不適已經消失，連帶着飢餓感都減少了很多。
其實事情到這裏就該結束了，只要能填飽肚子吃哪裏不都一樣嗎？但是星璃卻並不滿足現狀，腦海里一直浮現的都是艾斯那滾動的性感喉結。
如果現在不咬上一口，她今晚肯定會失眠的！
動作比大腦更快一步，在腦海中確定要這麼做之前她就已經攀上了對方的身體，雙臂勾住了艾斯的脖子，上半身完全藉著艾斯的力才能維持住。
濕漉漉的觸感讓艾斯渾身僵硬，連帶着大腦也一起掉線。如果說之前手指是讓他震驚的地步，那此刻就已經是懷疑人生了。
對方用牙齒輕輕撕咬着他的喉結，舌尖似是故意滑過令他渾身一顫。
明明並不算冷的天氣他卻呼出了一口熱氣，手掌輕輕捏住了星璃圓潤的肩膀，帶着求饒一樣的語氣，聲音曖昧又沙啞：“璃醬……不能咬這裏啊。”
兩個人之間的姿勢過於親密，他半眯着眼眸向下看去，正好能看到少女那藍色的頭頂。
毛茸茸的，很可愛。
比起柯達茲，懷中啃咬着他的少女才更像小貓咪。
糾結了半天艾斯終於屈服，按在星璃肩膀上的手轉而向下摟住了她柔軟的腰身，索性調整了姿勢讓兩個人都好受些。
然而就在此時——
“喂——艾斯你在和阿璃幹嘛呢？大晚上交流感情嗎？”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沃雷斯半夢半醒地調侃着他們。
身邊的斯卡爾玩着身上的骷髏頭裝飾，跟在後面起鬨：“船長大人很大膽嘛，竟然會在外面做這種事。”
艾斯愣了一下，隨即揚起燦爛的笑容：“……嗯！要這樣說也沒錯。”
這下把星璃整無語了……艾斯這傻瓜，聽不出來是在開黃腔嗎？
也許在笨蛋純情少年艾斯看來，打打鬧鬧也是一種很正常的交流感情方式。阿璃是新到來的船員又是女孩子，他總要格外照顧一點的。
“那你們不要交流到太晚哦~年輕人要注意節制。”斯卡爾神色曖昧地來回在他們兩個身上掃視。
在窮凶極惡的海賊們眼中，男女之間的事再平常不過，而身為船長的艾斯有自己的女人則是很正常的事。
星璃甚至在他們兩個眼中看到了一絲欣慰，有種自家孩子終於長大了的錯覺……？
直到兩人走遠艾斯才疑惑地開口問道：“嗯？他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他是在讓你注意身體，早睡早起，不要熬夜。”星璃一本正經地解釋，順便把黑鍋扔給了船上的船醫先生，“一定是聽丟斯講養生知識了。”
這種尷尬的問題當然是要忽悠過去，總不能真的跟他解釋深入交流的意思吧。
更何況……她明明沒想對艾斯做什麼啊，只是簡單地啃啃脖子而已，道理和啃鴨脖不是一樣的嗎？怎麼在別人看來會這麼澀情嘛！
果然她不是什麼正經的神明。
想到這裏，星璃哀怨地嘆了口氣。好端端的夜宵被這樣阻止了星璃難免會有怨氣，於是只能直勾勾盯着艾斯抒發自己內心的不滿。
艾斯被星璃幽怨的眼神嚇到，額頭流下一滴冷汗：“……璃醬？怎麼突然表情很不妙的樣子？”
“沒什麼……我先去休息了。”
星璃從艾斯懷裏爬起來，突然沒了興緻，撩了下自己的頭髮轉身離開了甲板。只留下艾斯一個人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着星璃離去的背影，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女孩子果然是很難懂的生物呢。”
不過……
艾斯腦海里浮現出剛才的情景，下意識揉了揉鼻子：很可愛。
＊
才出海第一天就遇到了這麼多事，星璃格外疲憊。一進房間就把自己給扔在了床上，鬆軟的暖橘色被子驅散了房間裏的一絲冷意。
流動的空氣里有栗子甜甜的味道，像在下着大雪的冬日，卧在暖洋洋的壁爐前喝着咖啡烤着栗子，溫暖又愜意。
星璃糾結地翻了個身，以後不會都要靠這種方式才能獲取能量吧？她可沒有吸血鬼那種到處亂咬人的癖好。
索性對象是艾斯，要是別人……說實話，她打心底抗拒。哪怕是之前關係相處的很好的幾個信徒也不行。
或者換種說法，她似乎只能接受和艾斯通過這種辦法獲取能量。
這難道就是白月光的威力嗎。畢竟艾斯是她的第一個信徒，多少是有點特殊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
星璃目光堅定，緊緊抓着被子沉聲道：“一定要在兩年內找到擺脫詛咒的辦法！”
在艾斯死之前。
*
晴朗的天空上海鷗飛過頭頂，碧藍色的海浪拍打着船舷，這麼美好的天氣彷彿昨晚經歷的濃霧是幻像。
這片大海就是這樣的，天氣總是變幻莫測。不過這可比新世界強多了，在偉大航路後半段說不定上一秒是颶風海嘯下一秒就是冰雹暴雨。
星璃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間，正好看到了斯卡爾擺弄着他的骷髏收藏品，稀奇古怪的各種骷髏攤在茶几上……真的很詭異誒。
斯卡爾笑着打招呼：“喲，早上好啊。有興趣來看看我的寶貝們嗎？”
這倒不必……她是沒有這種奇怪的收藏癖好。
星璃掃視了一眼，發現船上只有零散幾個人在忙碌着進行船隻修護。昨晚的戰鬥讓船體受到了損傷，以及木板上被燒焦后的痕迹。
怪不得丟斯會那麼生氣，比起那些敵人，艾斯才是更危險的存在啊！
星璃問：“艾斯呢？”
“他去鎮上了。”米哈爾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星璃的身後，神出鬼沒的特質確實適合當一名狙擊手。
她也真是睡迷糊了，現在才發現船隻停靠在一個白色碎石沙灘的月牙形港口，遠遠看去整座海盜看起來像一條綠色的鯨魚。
鯨魚腦袋頂端有一座城鎮，看來跟地中海了一樣……看來艾斯他們應該是去了那裏。
星璃收回視線，也想着去島上逛兩圈，順便給自己買幾身衣服。這麼好準備離開的時候，米哈爾突然開口問道：“你昨天在戰鬥中受傷了？”
受傷？她能吃能睡，哪裏看出來她受傷了？
斯卡爾也抬起頭，眼珠子卻曖昧地掃了眼，慢悠悠說道：“艾斯特地說不要打擾到你休息，不是受傷就是累着了吧。”
……求求了，真的什麼都沒有好不好！
星璃有些無語地嘆了口氣，並不打算解釋，畢竟這種事通常都是越描越黑：“我去鎮上了找大家。”
然而等她登錄島嶼時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沒錢。
以前出海想要什麼都是冤種信徒給她買的，根本不需要帶錢。
提到錢的事，在這裏她要着重誇獎一下某位卷卷眉，在刻意討好方面簡直熱情的不像話。
這座島上只有一個小鎮，人不算多但是很熱鬧，看起來是個很祥和的偏遠島嶼。外來人也不是很多，因此星璃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大家熱情地推銷着自己賣的東西，都被星璃一一拒絕。倒不是不想要，而是她實在沒錢，連一個貝利都沒辦法掏出來。
離開了集市再往前走就是商業街區，到了這裏視野一下子就開闊起來，並不算擁擠的街道內零散開着幾家店鋪，顯然生意並不怎麼好。
但奇怪的是前面不遠處竟然有一家排起了長龍，這很好地引起了星璃的好奇心。
星璃隨便抓了個人詢問道：“請問這裏是做什麼的店鋪呢？”
回答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子，她友好地說道：“是定製玩偶。店主手藝超級棒，無論什麼模樣都可以做出來呢！”
手藝人啊，怪不得人氣那麼高。
真想要一個可愛的玩偶啊……一定會每天抱在懷裏蹭蹭的。
但是，她沒錢。
說來也真是奇怪，這鎮子並不算大，怎麼到現在一個夥伴都沒遇到呢？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竟然在隊伍里看到了艾斯的身影。
星璃震驚地捂着嘴，這傢伙竟然會老老實實排隊？
星璃小跑着上前去拍了下艾斯的肩膀：“艾斯！”
對於星璃突然的出現，對方表情明顯閃過一瞬的詫異，不過很快便露出燦爛的笑容：“是璃醬啊！本來還打算等下午回去接你呢，你應該有很多想買的東西吧。”
所以這就是你把上午都用來在這裏排隊的借口？
事已至此，星璃作為一個真窮鬼只好陪着艾斯一起排隊，還好速度並不慢，終於在星璃打算開口勸說艾斯離開的時候輪到了他們。
艾斯笑着從自己褲兜里掏出了一個十分抽象的簡筆畫像，兩隻眼睛完成了月牙：“老闆可以做這個模樣的玩偶嗎？”
眼瞅着年邁的老闆臉上的皺紋都擰成一團了，明顯是想拒絕。
星璃瞅了一眼：……這也太為難人家了吧。畫的不好看不說，實在是看不出來這是個什麼東西。
她抽了抽嘴角抬頭看着滿臉認真的艾斯：“你喜歡這個？”
“是送給你的哦。”艾斯笑着，臉上的表情溫暖又純粹，“璃醬不是很喜歡摸柯達茲嘛，但是過敏會很難受吧。”
原來艾斯是為了她。
星璃瞅着那個完全和柯達茲不沾邊的簡筆畫突然開口道：“比起柯達茲。我有個更喜歡的玩偶形象。”
艾斯看着她期待的表情不太明白地眨了眨眼，黑色的眼眸清澈明亮，腦袋上飄出的疑惑問號。
她笑眯眯地用手指着艾斯：“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