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
酒精過敏是騙人的，酒量差是真實的。
她抿了一口只覺得難喝極了，果然這種東西怎麼會有之前白毛天然卷供奉給她的草莓牛奶好喝呢。
在眾人微笑又略帶詫異的目光下，星璃勾起嘴角，嘿嘿笑了兩聲：“不是很嚴重，可以稍微喝一點的。”
“那——”
“乾杯吧！”
事實證明不高估自己的酒量是星璃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一口下去就已經讓她咳嗽了半天，腦袋暈乎乎的快要站不穩。
星璃默默蹲到甲板的沙發上，抱住自己整個人縮成一團正盤算着怎麼填飽肚子。
那邊艾斯正和船員們喝的開心，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沙發上那一抹藍色的身影。像一隻精緻的洋娃娃，乖巧的不行。
“艾斯。”
星璃的聲音很小，海浪拍打着船舷再加上夥伴們的打鬧聲很輕易地將她的聲音蓋過去。儘管如此艾斯卻還是聽到了，走上前跳到了她面前的桌上，半蹲着和她進行對視。
“我餓了……”少女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甚至有些委屈，旁邊堆成小山的食物顯然都無法讓她提起興趣。
話音剛落，那邊傳來了丟斯地吐槽聲：“邦西，你是不是又把肉烤糊了？”
“感覺在吃鹽塊……”
面對船員們的吐槽，邦西絲毫不留情面地吶喊道：“混蛋們！要是嫌棄就都別吃啊！”
“船上其實一直都沒有廚師，都是大媽在幫忙做飯。璃醬稍微忍耐一下吧，絕對會在下個島嶼找到能做出美味料理的廚子的！”
這裏的大媽應該是邦西，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會做飯的人。
艾斯以為她是無法接受難吃的食物，但真實情況是她看着艾斯已經快流口水了。
啊啊啊，好香好香啊！
以前還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竟然已經開始對信仰產生嗅覺了。她可以很清楚地聞見艾斯身上那股誘人的氣息，像一大塊清新的西柚硬糖，又或者是甜甜奶奶的香草蛋糕？
總之，星璃口水已經控制不住流了出來。
艾斯額頭流下一滴冷汗，總覺得星璃看他的眼神不太妙的樣子。
碧色的眼眸像一片幽深的森林，柔軟捲曲的長發垂落在身前，細碎的劉海半遮住她的眼睛。
那傻乎乎的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
“璃醬你的表情真的好有趣啊，哈哈哈哈哈！”艾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在他看來只是朋友間友好的交流而已。
星璃可不這麼想，艾斯的動作簡直就是邀請。
難得這次已經忍了這麼久，她抬起雙臂抓住了艾斯按在她頭頂的手掌，移動至面前。
她的兩隻白皙的小爪子帶着些許肉感，像棉花糖一樣軟乎乎的，這讓艾斯覺得有些奇妙。
紅潤的嘴唇像是最飽滿的櫻桃，在月色下泛着光點，讓人很想咬一口。
大概會是甜的吧……？
艾斯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莫名其妙，眼睜睜看着星璃抓着自己的右手，緩緩摩挲着他的食指。
骨節分明的手指，指腹有一層薄繭，摸在手裏觸感並不算好，但是觀賞價值卻很高。
海鷗掠過天空劃破寂靜，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船員們都喝多了，醉醺醺地嬉笑打鬧。
星璃握着艾斯的食指舔了下嘴唇，原本冰涼的小手竟然完全被捂暖和了。星璃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着夜幕下的艾斯，這傢伙把臉藏進了帽子的陰影中，讓人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
這傢伙怎麼回事，穿的這麼涼快體溫還會這麼高？
星璃咽了下口水沒有再猶豫，一口下去咬住了他的食指。貝齒咬着他的指尖有些用力，柔軟的舌尖滑過粗糲的指腹，心情很好地撕咬着。
不知道是不是剛弄灑了酒在手指，口腔里不斷湧入的除了獨屬於艾斯的香味以外還有淡淡的麥芽香。
本來討厭酒氣的星璃此刻卻覺得沒那麼討厭了，微醺的酒氣混雜着暖洋洋的水果硬糖，真的好喜歡呀~
艾斯完全愣住了，根本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做出正確地反應。
臉頰上的小雀斑處浮現出一層紅暈，羞恥地讓他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璃、璃醬！我不是食物啊……”艾斯的聲音越來越小，明顯還處於懵逼的狀態，“船上還有在鎮上買的麵包和糖餅，都、都給你！”
“別咬了啊，璃醬……”他壓着聲音，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如此曖昧的舉動還從未有過，哪怕是星璃從前最多也只有揉揉腦袋，抱抱蹭蹭之類。
對於女性他一向都很尊重，所以也未曾有過任何親密的接觸。
清甜的氣流暖洋洋地從口腔湧入胃部，再擴散至身體的每一處。虛弱的感覺逐漸消失，神智都恢復了清明。
身體的負面狀態消散后星璃果斷乾脆地撒手。
鬆口的時候太過於乾脆利落，導致舌尖上還殘留着一根銀色的絲線，在月色下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光澤。
銀絲被扯斷星璃才猛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只是進食而已，為什麼會搞得這麼澀情嘛！
希望單純可愛的小艾斯沒被她嚇到，直接對她產生心理陰影了咋整，這可是她的長期飯票啊。
然而當她抬頭就看到了艾斯獃滯的模樣：……
“我、害……實際上我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如果不攝取能量的話就會很餓，會餓死的那種。”星璃咬着下唇，一雙漂亮的眼睛像是蒙了層水霧，看起來可憐兮兮。
她彆扭地用手指攪動着裙擺，接著說道，“只是攝取能量的方式比較奇怪……”
“你是說剛才那樣？”艾斯問。
星璃羞恥地點點頭，明明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麼說出來卻有一種：你看我忽不忽悠你就完了的感覺嘛。
啊啊啊！她幹嘛要對艾斯這小破孩兒羞恥，小時候她可是和他們三天天窩在一起的。晚上睡覺的時候路飛和薩博一人一床被子，而她總是會悄咪咪鑽進艾斯的被子裏。
雖然小艾斯每次都會很嫌棄，但是卻也沒有制止。
也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星璃撓了撓頭試圖主動找話題，裝作感興趣地問道：“你要找的人是個小姑娘，是你姐姐還是妹妹嗎？”
艾斯想都沒想：“不是。”
回答的可真是乾脆，都不猶豫一下的嗎？路飛和薩博可是被她欺負到心不甘情不願地喊過姐姐誒！艾斯這臭小子幾個意思嘛！
“是很重要的人。”
這邊星璃還沒來得及接話，艾斯一句話直接給她堵死：“但是她說不需要我了。”
深藍色的夜幕一輪圓月散發著薄弱的光芒，繁星閃爍着光點映照在海面，泛起粼粼的水光。
艾斯黑色的眼眸像一顆耀眼的黑曜石，清澈又溫暖，眼底卻藏着難掩的失落，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救命，這傢伙怎麼看起來這麼可憐嘛！星璃心頭一顫，難以言喻地負罪感從心頭升起，她考慮要不要直接坦白算了……可惡，她為什麼要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星璃清了清嗓子，笑着說道：“艾斯，其實我……”
然而還沒等星璃把話說完，艾斯就笑着接過話茬，氣憤地捏着拳頭喊道：“說出那種過分的話，自顧自出海拋棄了我……得把那傢伙狠狠揍一頓才行啊。哈哈哈哈哈！”
……
星璃硬是把暴露身份的危險想法給收了回去。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找個機會告訴艾斯她死了？這樣一直找下去萬一哪天遇到其他信徒不直接暴露了嗎？
思索了半天，星璃還是決定用這個辦法比較穩妥。
她不可能待在這個世界一輩子的，她總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接受世人供奉，當無憂無慮的廢柴神明才行。
既然遲早要離開，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下一個目的地是哪裏？”
艾斯思考了一下，摸着下巴道：“過幾天應該會到香波地了吧。”
真是多虧了那個白毛天然卷平時沒事就喜歡看jump，星璃每次無聊的時候也會撇這麼幾眼，不然她就真的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提到這個，艾斯什麼結局來着……好像是死了吧？
只是隱約記得他在某個海軍基地被處刑，最後為了救路飛死掉了。雖然她很惋惜也很難過，但是她身為神明更加清楚不該干預世界原本的軌跡，會受到無比嚴重的懲罰。
憑人類是無法改變既定未來的。
星璃垂下眼眸，看着艾斯的眼神變得有些難過：艾斯他註定會死。
比起擔心別人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艾斯死後要是沒有新的信徒，那她也會神力消散而亡。
想想辦法趕緊擺脫詛咒，早點回到自己世界接受供奉才是真的。
也不知道那個看起來不太靠譜的白毛有沒有修好她的神龕，不過那傢伙窮成那樣……真是令人擔憂的未來啊。
艾斯突然開口問道：“璃醬出海的夢想是什麼呢？除了找人。”
腦子裏一直在想着神龕供奉的事，聽到這個問題便下意識地喊道：“信徒遍佈世界！每天都能吃飽！！”
艾斯愣了兩秒，突然笑了起來，一雙好看的眼睛彎成月牙。
“噗——阿璃你怎麼會跟那傢伙有一樣的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