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北極的信號
布魯斯·韋恩最近經常做一個夢,夢中一個半大的孩子被泡在一個奇怪的容器里,那容器類似海洋館裏那樣巨大的魚缸。
在那個孩子身邊,還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胚胎,但詭異的是,布魯斯潛意識裏認為那些胚胎都是“死”的,整個魚缸中只有那個半大的少年是個活物。
然後,每當他在夢裏走近那少年,都會在腦海中聽到一陣短短續續的囈語,隱約只能聽清“我餓”的字眼。可是當他伸手想要試探性地觸摸夢裏的一切時,就會猛然驚醒。
他無法通過科學的手段來解釋自己的夢境,甚至找到了自己的舊識——法師扎坦娜·扎塔拉,但仍未獲得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最近哥譚的罪犯們發現,那個黑漆漆的大蝙蝠越發暴躁了,下手也更狠厲了。為此,哥譚的犯罪率居然奇迹般地有所下降。
在遙遠的阿拉斯加,一個高大的男人也經歷着相似的夢境困擾。
克拉克·肯特從小就發現了自己異於常人,為了尋找自己的身世,他告別了遠在堪薩斯的媽媽,獨自踏上了尋找身世的旅程。
雖然他本質上不需要睡眠,但出於多年以來以人類身份成長的習慣,他還是會在每天夜晚感到困意,任憑自己墜入安穩的睡眠之中。
他很少做夢,所以最近連續不斷出現在他夢中的那個孩子和那段召喚,就顯得愈發不同尋常。
有什麼東西正在尋找他,並且情緒中隱隱透露出一陣陣的急切。而那個信號發出的方向,如果他的感應沒有出錯,就在北極。
致使兩人睡不安穩的源頭此刻正在北極鼾睡。
夏爾,原本是一株阿圖斯樹的幼苗,阿圖斯在他們的語言體系裏,代表着無法滿足的吞噬慾望。
他們的種族具備吞噬不同的能量來強化自己的天賦。在他原本生存的世界,一個名為“主神”的強大存在將還是種子的他擄走,放進了自己的“養殖場”。
在他發芽之後,“主神”就開始給他投喂各式各樣的能量,很快將他催生到了亞成年的大小。
為了壓制他的自我意識,“主神”在他發芽后就給他植入了半機械生命體,用以控制他的思維,這就導致他的意識一直處於剛剛萌發的水平。
後來,一場針對“主神”的討伐讓他得以脫離“養殖場”。憑藉著本能,他吞噬了控制自己的半機械生命體。
為了防止再度被捕捉,他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撕裂了宇宙壁壘,退化到了種子的形態,並好運地降落到了氪星飛船的創生搖籃之中。
這裏的胚胎都是沒有意識的軀殼,他將自己種在了其中一個能量最為充沛的軀殼上面,並意外地使自己的種子和那具軀殼徹底融合,從一顆阿圖斯樹種子變成了混血的人型嬰兒。
種子中用來萌發的力量結合他本能尋找到的能量源,共同將他的新軀殼催生到了人類十六歲的形態。
雖然吸收了半機械生命體,對各種知識都有所了解,但幼生期的夏爾還是擺脫不了一部分嬰兒的本能,不受控制地向外發出了“爸爸媽媽我餓——”的訊號。
而在這個宇宙之中,除了和現在的他算是同族的氪星人克拉克·肯特,就是雖然頹廢不已,但仍是人類精神力巔峰的布魯斯·韋恩能夠接收到他的訊號了。
與此同時,他們的精神波動無意識的正向反饋,也讓懵懂的夏爾認定了自己的“父與母”。
於是他操控着已經完全淪為他私人AI的前機械生命體005,給兩人發送了自己的定位。
三天後,蝙蝠俠駕駛着蝙蝠飛機降落到了北極的謀片冰面之上。一個隱秘的冰洞在機載設備的掃描下暴露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經過一陣仔細的勘察,蝙蝠俠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其中,並在冰洞的盡頭看到了一面明顯由某種金屬鑄就的牆面。
忽然,牆面出現了一個一人高的大門,它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了本來自成一體的牆面上。
蝙蝠俠謹慎地觀察着突然出現的大門,發現手中信號接收器顯示的坐標就在門后,進還是不進?這是個問題。
不過將他邀請到這裏的存在顯然不打算給他原路返回的機會,隨着一陣轟隆作響的晃動,蝙蝠俠發現自己身後的冰洞正從入口向自己的方向坍塌,他一個閃身推開了那扇神秘的大門。
另一個方向,飛船的正門,搭乘順風船的克拉克·肯特也發現了一處冰洞,與蝙蝠俠這邊不同的是,克拉克先是面對了飛船AI的一陣追殺,慌亂之中才發現了和自己脖子上的鑰匙契合的鎖孔。
在他將鑰匙插入其中,認證通過,激活了飛船之後,伴隨着飛船重啟時產生的震動,以他親生父親喬-艾爾為原型製作的AI出現在他面前。
不過AI喬才剛剛向克拉克介紹了他的身世,就檢測到了飛船被入侵的痕迹,他急急忙忙地將這一消息告知了現任飛船的主人。
等到一人一AI順着信號趕到創生搖籃的門口之時,就看到了一個漆黑的,帶着奇怪尖耳朵面罩的陌生人站在裏面。
在黑衣人面前的培養艙里,傳出了一個雖然嘶啞,但聽着就很年幼孩子的發出了“爹······咪?”的聲音。
陌生的身影在聽到大門打開的一瞬間就做出了戒備的動作,不過顯然,男孩的疑問也令他一頭霧水,甚至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What?”
克拉克看向了AI,不是說這裏空無一人的嗎?AI也是一臉茫然,不過顯然創生搖籃里的孩子看起來應該是氪星血脈,那麼稱得上入侵者的就只有眼前這個打扮怪異的陌生人了。
於是他厲聲對蝙蝠俠喝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入侵飛船?”
還沒等蝙蝠俠做出動作,魚缸一樣的透明容器響起了“咚咚咚”的敲擊聲,所有人下意識地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兩則通緝令一般的簡介投影在了玻璃介質上,於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蝙蝠俠的人類身份和克拉克·肯特的氪星人身份。
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還是玻璃後面的夏爾再次敲擊了幾下,才引起了在場兩人一AI的注意。夏爾做出了一個窒息的表情,他們才想起來要把他撈出來這回事。
在AI喬的幫助下,克拉克成功地將培養皿中瘦弱到皮包骨的黑髮少年放了出來,並且連同蝙蝠俠一起,帶到了飛船中設置的客廳。
在這期間,他雖然對飛船也不算熟悉,但還是藉助於喬的幫助,展示出了一種主人翁的氣質。
蝙蝠俠謹慎地跟在他們身後,沉默着沒有表態。但是也絲毫沒有關閉面罩上隱秘攝像頭的打算。
他身上所有需要衛星傳輸信號的電子設備在進入這艘飛船的一瞬間就失去了作用,目前只剩下這個攝像頭和一個錄音筆還能運作。
氪星飛船的會客廳裝修採用了極簡風,除了中央幾把不知材料的桌椅,就再沒有其他的東西映入眾人的眼帘。
克拉克剛才將自己的上衣脫下來蓋在了夏爾的身上,如今猶豫着要不要就這麼直接將他放在椅子上。
AI適時地操控着桌下的某個設施,彈出了一個收納空間,裏面居然放置着幾張毛毯。
於是他細心地將毛毯裹在了懷中少年的身上,將他放置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
然後他轉身看向身後的蝙蝠俠,並抬手指向了對面的椅子:“韋恩先生?請坐。”
已經被掀了馬甲的布魯斯·韋恩沉默地接受了邀請。
“咳咳——”克拉克像模像樣地清了清嗓子:“韋恩先生,希望您能對今天的所見所聞保密。”
“哦?這就是你們對待受邀客人的態度嗎?氪星人?”蝙蝠俠用低沉的喉癌音質疑道。
“什麼?受邀?”克拉克反倒有些懵圈了,然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找到這裏的原因。
“難道你也具備氪星血統?”/“是我給他發送的定位……”克拉克和夏爾的聲音同時響起,表達的內容卻一點也不相關。
布魯斯在面具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首先,我是個純種地球人,其次,我想我受邀訪客的身份得到證實了?”
這下輪到克拉克沉默了,他一臉疑惑地看向剛剛解救出來的孩子。
夏爾睜着懵懂的天藍色大眼睛,簡單向他們說明了自己的來歷。
然後解釋道:“我以為我回到了族地才得以萌發,就遵循本能呼喚了父母。一般來說,只要成年的族人願意,就會回以正向的反饋,撫養我長大······”
說罷他一臉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類,又通過桌面的反射看了看自己的面容,並下意識使用了X射線,確認了目前自己和眼前的兩個生物應該屬於同一種族。
“你最開始對我的稱呼是怎麼回事?”蝙蝠俠想到那個詭異的稱呼,忍不住豎起了後背的汗毛。
“在我們族群里,父親具備強大的體魄,母親具備強大的精神。”
然後他發現眼前的兩個生物表情有些扭曲,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你們的,不,我們的族群不是嗎?”
夏爾已經從心地想要把自己融入到眼前這兩個生物的族群中了,他從AI005那裏得到的資料中表示,一般族群都不熱衷於撫養其他族群的幼崽,除非是有利可圖。
“……”氪星人和蝙蝠俠都沉默了。同為在人類社會長大的成年男性,從來沒聽說過這麼離譜的設定,更何況,這離譜的設定還被套用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