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捉蟲)
“......”
沉默使得空氣中的氛圍變得凝重,讓人喘不過氣來。
鶴田桃繪看着鏡子中那雙藍色的眼眸震驚不已,她不是沒想過自己會與松田陣平再次相見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也許是在黃昏下,也許是在路上。但是沒有一個地點是在居酒屋洗手間的公共洗手台這裏。
松田陣平平時都是一個表情生動活潑的人,說話也是直來直去。但是看見現在這個面無表情的是松田陣平,鶴田桃繪的內心是緊張和害怕的,更何況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對松田陣平說出分手的理由。
不過這也很奇怪,應該沒有哪個女生和別人分手后還不說自己的分手理由,直接逃走的吧。鶴田桃繪當然也不想這樣,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比較好。
半年前自己急急忙忙和松田說了一句分手,然後又絲毫不給機會的逃回寢室,拒絕了他的一切來信和電話,把自己封閉起來了一個月。
對方似乎也明白了什麼,漸漸地也就不再給她發消息和電話,雖然是她先開始的,對方也按她想的來做,但是真的接受她和松田陣平這段關係已經結束的時候,鶴田桃繪的內心是拒絕的。
就在鶴田桃繪還在想現在該怎麼辦的時候,腳步聲響起且向她逼近,這把思緒亂飛的鶴田桃繪拉回了現實。
松田陣平的步伐還在繼續,鶴田桃繪第一反應是本能的驅使身體轉身逃走。
就在鶴田桃繪擦着松田陣平的胳膊跑着的時候,松田陣平的反應比她更快。松田陣平轉過身體抬起強而有力的胳膊,精準地伸手拽住了從他身邊跑走鶴田桃繪的手腕。
然後將她扯回來,鶴田桃繪一時不察,隨着松田陣平的舉動向後撤退了幾步,然後後背撞上了松田陣平的身前。
後背有點痛。這是鶴田桃繪的第一想法。
好硬......這是鶴田桃繪腦子裏蹦出的第二個想法。
然後鶴田桃繪就感受到了手腕上收縮的越來越緊的大手,儘管如此,鶴田桃繪也依然能夠感受到對方正在剋制自己似的,沒有捏痛她。
不過,現在這個狀況她應該怎麼辦啊!手腕還被轉拽住,逃也逃不掉。鶴田桃繪的心臟原本在看見松田的時候就已經在劇烈跳動了,現在跳動的聲音更是大到了鶴田桃繪覺得耳膜都要震碎的程度。
“我說你啊,現在又要逃走了嗎?”
低沉的嗓音穿過耳膜無比清晰的傳進鶴田桃繪的腦子裏。與聲音一起隨之而來的,還有對方身上淡淡的未知香味。不濃烈,卻沁入人心。
“......”儘管很想回答說聲不是,但是鶴田桃繪知道事實就是松田陣平所說的那樣,她現在確實很想逃跑。
看着沉默不語的鶴田桃繪,松田陣平並未在意,已經這種沉默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們兩個人之中。
比起她現在逃不逃的問題,松田陣平更想知道的半年前他們分手的原因是什麼。
他只知道再說了那句話之後,鶴田桃繪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震驚的跑走了,在那之後發了個分手吧的短訊,便再也不會任何消息。
他也曾問過最了解女孩子心思的萩原研二,但對方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於是松田陣平只能自己獨自一個人思考。
松田陣平把鶴田桃繪背對着她的身體轉過來,對方果然更加慌張的反抗了,但是松田陣平卻直接上手抬起對方的下顎,然後牢牢盯住對方亂晃的眼睛,然後用着湊近到她的臉前對她說道:“看着我的眼睛。”
鶴田桃繪認命了,於是鼓起勇氣,用着堅定的眼神看着松田:“對不起,是我的錯。”
松田陣平看着道歉的鶴田桃繪,像是知道了什麼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想要知道的不是這個。”
鶴田桃繪再次垂下眼睛,心思卻早就已經亂飛到了店外,她並沒有別人想像中的那麼勇敢,也沒有別人眼中看起來的那麼厲害,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松田陣平看着鶴田桃繪長長的眼睫毛,以及被他捏住且沒有肉的臉頰,最終認輸了,不知道答案也罷,現在他只想和鶴田桃繪好好的在一起。
於是松田陣平的嘴角開始湊近鶴田桃繪的臉,鶴田桃繪的心中心思煩亂,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男人的動作,就在松田快要觸碰到時——
“啊——”門外傳來一聲銳利的尖叫。
鶴田桃繪猛然回頭,臉頰擦過松田陣平溫熱的嘴唇,還沒等鶴田桃繪反應過來是什麼的時候,面前閃過一道黑影。
是松田陣平向著尖叫的方向跑去。
鶴田桃繪的內心看着逐漸遠去的背影,內心不知道是欣喜還是不滿,但是現在也正是個好時機逃離這個現場了。
回到包廂,鶴田以後才發現有一堆人圍繞在自己的包廂周圍。
井上真信看着一臉茫然走過來的鶴田桃繪,趕緊上前拉住鶴田桃繪的胳膊,將她帶到了一邊小聲說道:“鶴田,你沒事吧?剛剛坐在你邊上的那位女性也就是倉井涼子,好像因為中毒死亡了。”
鶴田桃繪看了一眼死者以及在死者邊上不停查看的五個人,這才發現剛剛聽見尖叫聲跑走的松田陣平也在現場查看,與他一起的還有四個人,一個是她知道的萩原研二,一位是金髮黑皮,一個是有着貓眼的男人,還有一個身材粗大看起來就像老好人的男人。
鶴田桃繪知道松田陣平去警校了,但是還是第一次看到松田陣平在警校的朋友。
沒有幾分鐘,警車的聲音就到了門口,隨之一起來的還有警察。
警察很快就控制了現場,除去了無關者,在場留下的就只剩下那邊原本在現場勘察的松田陣平五人,以及和死者一個包廂的鶴田桃繪四人。
最先提問的是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警察:“那麼我想先問一下,大家和死者的關係,你們可以叫我目暮警官。”
“我們五人在進行畢業前的聚會的,沒想到發生了凶殺案,所以上前來維護現場。”降谷零先是將他們五人按順序介紹了一番,然後說出了自己會在這裏的目的。
“我知道了,所以你們就是和死者一起吃飯的朋友吧。”目暮警官點了一下頭,然後又看向了鶴田桃繪他們四人組。
井上真信是本次聚會的發起人,於是上前一步介紹了他們四人的姓名后,繼續說:“除了鶴田,我、佐倉以及山田和倉井是同事關係。”
一旁的部下遞上檢測出來的屍檢報告給目暮警官,目暮警官看了後用着懷疑的目光看着井上四人:“死者倉井涼子是死於□□中毒,立即死亡,毒就在死者的杯子裏,所以雖然不知道毒是什麼下的,但是兇手顯然就在你們四人之中。”
“怎、怎麼會呢......”還沒等鶴田桃繪開口說話,她邊上的男生山田大川就先不敢相信的開口,彷彿難以置信,會有人殺了自己的同事。
還不等鶴田桃繪為自己向目暮警官說清楚自己沒有動機和不在場證據,另一個女同事佐倉惠美卻毫不客氣的指着鶴田對目暮警官喊道:“警官,我知道了,兇手一定是她,因為我們都是同事,除了她之外,我們怎麼可能會殺了死者呢,而且她還上了很長時間的廁所,怕不是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據,順便丟棄自己殺人的證據吧。”
鶴田桃繪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對她說出惡毒質疑的女性,立馬開口反駁:“我沒有!”
“鶴田才不是那樣的人,你別血口噴人了。”
和鶴田桃繪軟綿綿,毫不無威懾力的聲音不一樣,一起響起的是井上真信那個憤怒反駁的聲音。
“哼,那你有證據證明鶴田沒有殺人的證據嗎?”佐倉惠美的聲音毫不猶豫的傳入到井上和鶴田桃繪的耳朵里。
目暮警官看着快要吵起來的三人,正想要阻止,隔壁五人組裏卻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當然有啊。”
所有人包括鶴田桃繪的目光都向說話的人望去。
“哈?”佐倉惠美面露不信的神色望向對方。
松田陣平則是在眾人的目光中上前走,越過井上真信來到鶴田桃繪的身邊,目光正視目暮警官,繼續說道:“因為當時桃繪喝了一口那個男生遞來的飲料后,就直接去了廁所,和受害者毫無接觸。”
“啊啦啦......”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陣平的舉動,忍不住扶着額頭,他知道松田陣平對鶴田桃繪有着很強的保護欲,畢竟也能理解,鶴田看起來小小的,又很可愛,無論是哪個男生看了心裏都會升起保護欲吧。
而邊上的其餘三人則是一臉豆豆眼望着正站在鶴田桃繪邊上的松田陣平難以置信。
“......這就是他剛剛在聚會上一直發獃的原因嗎?”降谷零瞳孔地震,他還一直以為松田陣平朝一個地方望着不動,還以為是在發獃,沒有想到是在觀察一個女生。
等等,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松田陣平剛剛還去了廁所好長一段時間......
降谷零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松田陣平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很顯然,除了降谷零,其餘推理能力也不弱的三人也都想到了,於是側頭看向知情的萩原研二,最後還是諸伏景光小聲的詢問:“萩原,你知道松田和那個女生是什麼關係的吧?”
降谷零和伊達航湊到諸伏景光的身後也想一同知曉答案,但是平時好說話的萩原研二看了他們一眼卻拒絕了:“抱歉啦,這件事是小陣平的私隱,很想知道的話,還是問問他願不願意告訴你們吧,如果我直接說了,小陣平估計會揍我的,哈哈哈。”
“等等,說不定是她路過受害者的時候將葯下到他的杯子裏的呢,而且她去衛生間丟證據怎麼說?”佐倉惠美還在不依不饒的問着。
鶴田桃繪緊張的看着松田陣平,這件事當然不可能了,沒有人比他們兩個還要清楚了,因為......
松田陣平毫不客氣看着喋喋不休的佐倉惠美說出了實情。“那就更不可能了,因為她去衛生間只是不適應那裏的氛圍。而且,”松田陣平突然忽想起在洗手台前的事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她當時和我在一起呢,一直到事件發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