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Rye
回到安全屋,已經是晚上11點半。
晚餐只是壽司，這麼大的活動量之後，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諸伏景光很自覺地進廚房,隨手從冰箱裏找了西紅柿、雞蛋、培根以及幾顆小青菜，下了一大鍋熱騰騰的挂面。
雖然食材簡單，但湯底用的是前一天熬好冷凍的雞湯，也鮮美異常。
四個人圍着桌子吃面,連根子都額外有一碗新鮮牛肉條——生的。
滾燙的麵湯下肚,被海風吹得透心涼的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
“說起來,安室君今晚也不回去嗎？”諸伏景光彷彿不經意地問道。
“這麼晚了……怎麼,嫌棄我佔用你半張床？”安室透抬頭對他笑笑。
“怎麼會。”諸伏景光尷尬地別開目光，又看了夜神楓一眼。
確實，和Zero住一個房間的話,交流情報就很方便了,但這樣會不會引起卡慕的忌憚呢？
赤井秀一吃完面,端着碗慢慢喝湯,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兩個同事，一邊在心裏思考。
如果這裏有卧底,最大的可能還是綠川明。可安室透是什麼意思？是不相信泄密的是卡奧爾,所以還想在綠川明身邊繼續查嗎？
“綠川。”夜神楓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嘴,慢條斯理地叫了一聲。
“嗯。”諸伏景光心下一緊。
“任務報告，交給你了。”夜神楓說道。
“哎？”諸伏景光傻眼。
安室透僵硬：……救命！
“一萬字，對了你還有考核要準備,那就3天裏交上來好了。”夜神楓補充道。
“知道了。”諸伏景光無奈地應下,藉著收碗的空檔,給了幼馴染一個乖巧討好的笑容。
安室透無語：……好吧,誰叫他永遠拒絕不了這個笑。
“你們倆先回去，明天再收拾，安室留一下。”夜神楓說道。
“那個任務的話，其實我有點頭緒了。”客廳里只剩下兩個人後，安室透直接說道。
“有結果再告訴我就行。”夜神楓擺擺手。
安室透微微一怔，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讓他留下來是為了什麼？
“我不是讓你停止調查綠川明了嗎？”夜神楓沒好氣道。
安室透恍然，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可是，我對他的態度也不能轉變得太突然啊。撩完就跑，會被懷疑動機不純的，畢竟是一個小組呢。”
“然後，你難道打算繼續？”夜神楓難以置信地看他。
“唔……”安室透摸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綠川長得好，身材好，外表都在我的審美點上，性格溫和又有一手好廚藝，也不虧啊。都是成年人了，合得來就在一起，膩了就分開，多大點事。”
夜神楓：…………
安室透回望他，笑容燦爛。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賴在這裏，這是在卡慕眼皮子底下和Hiro交換情報最好的方式，就算披上一層桃|色面紗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利大於弊，Hiro不會介意的！
身為幼馴染，從小到大，他倆一起洗澡一起睡覺的次數難道還少嗎？
“別玩脫了就好。”夜神楓一聲嘆息。
也罷，先搞清楚哪個是卧底再說。
“那……還有事？”安室透又問道。
“對了，你既然跟綠川走那麼近，就跟他學學做飯吧！”夜神楓說道。
“啊？”安室透愣住。
“免得綠川不在的時候，你和諸星會毒死我。”夜神楓點點頭，越發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如果查出來卧底是諸星大，那麼下一步就是
弄死綠川明——沒有廚子是大問題！反正安室透看起來那麼聰明，學個做飯不難吧。
安室透已經有點習慣了卡慕總是突如其來的妄想，抽了抽嘴角，隨口答應了。
學是學，學不學得會另說。
“還有……成年人的關係我不反對，但是……”夜神楓上上下下打量他，表情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高中生，綠川是你表哥，是社會人。而我……算是你半個監護人。我不想因為這種事被你那個班主任請去學校喝茶。”
“才不會好吧！”安室透猛地站起來，有些狼狽地瞪了他一眼，氣沖沖地走了，還“呯”的一下把房門甩得老響。
“我明明是好意提醒。”夜神楓嘀咕，又去冰箱裏拿了一瓶可樂，慢悠悠地上樓。
回到房間，關上門，他才卸下臉上所有的假面，長長地舒了口氣。
手機拿在手裏，飛快的，一封短訊發了出去。
隨即，他轉了兩下手機，思考了一會兒，撥了個電話。
“………………”電話通了，卻許久沒人說話。
“咳咳。”夜神楓乾咳了兩聲。
“我說楓哥，你能不能記得你現在不在美國，沒有時差啊。”黑羽快斗懶洋洋的聲音裏帶着困意，“我答應了青子明天和她去遊樂場玩，要起早的。”
“遊樂場啊，小孩子真好。”夜神楓一聲低笑，“不過，這麼小就知道約女孩子了？”
“什麼嘛，不過是抽獎抽到的優惠券，那傢伙非要拉我一起去！”黑羽快斗抱怨，“難得的休息天，我好想睡個懶覺啊。”
“口是心非。”夜神楓一針見血。
“才不是！我們只是單純的青梅竹馬罷了。”黑羽快鬥氣急敗壞地反駁。
“好好，青梅竹馬。給你發個紅包，玩得開心。”夜神楓隨口安慰。
“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有什麼好玩的。”黑羽快斗嘀咕，“我現在滑翔翼練得不錯，保准比那什麼雲霄飛車飛起來刺激好玩。”
“注意安全。”夜神楓皺了皺眉，叮囑道。
“知道了，寺井爺爺一天在我耳朵旁邊念叨十幾遍，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真是的，你們以為我是誰？我可是以後要成為怪盜的黑羽快斗……”
夜神楓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電話那邊的小孩喋喋不休，從連着打哈欠說到精神奕奕，終於忍不住打斷：“快1點了，你該睡了，明天不是去玩嗎？”
“……混蛋啊！”黑羽快斗的話戛然而止，更加氣急，彷彿能看見那種張牙舞爪的模樣，“要不是你吵醒我，我都做完一個夢了……對了，這麼晚找我幹嘛？要我幫忙嗎……不借鴿子！”
夜神楓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沒事，你睡吧。”
黑羽快斗裹着被子，盯着發出忙音的手機一臉茫然。
所以說，他打這個電話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幾秒后，手機“叮咚”一聲，發來一條轉賬短訊。
“真的給紅包？”黑羽快斗瞪着短訊里的5個0，更加一頭霧水：“這是受什麼刺激了？失戀了？”
想了半天想不通，他把手機一扔，關燈睡覺。
然而……10分鐘后，他一骨碌翻身坐起來，揪着自己的頭髮崩潰地喊道：“啊啊啊睡不着了！混蛋啊！大半夜的，撩了就跑，太缺德了！”
另一邊，掛了電話的夜神楓推開露台的門走出去，靠在扶欄上，仰頭灌了一口冰可樂。
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可樂瓶外面凝結着一層水汽，之前被屋裏的暖氣一熏，化成水珠滾落下來，滴在地板上，還有些沾濕了胸口的襯衫。
夜神楓抬頭看了一眼漫天的繁星，無聲地嘆息。
面具戴得太
久，不知不覺就取不下來了。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心還是假意。謊言、欺騙、算計，這些已經成了生活的本能。
或者說，是生存。
這麼多年一個人在黑暗裏掙扎，最終還能讓他放下心防露出一點真實情緒的，居然只有一個12歲的未成年男孩。
真是……操蛋的人生啊！
幸好，黑羽快斗不是個普通的孩子，看着大大咧咧，但和表面相反的是極其嚴謹的內心。一個12歲的孩子，一直背負着父親的秘密，就連青梅竹馬都看不出一點兒異樣，他遠比大部分成年人更可靠。
忽然間，旁邊傳來移門被拉開的聲音。
夜神楓一轉頭，卻看見隔壁房間的住客走了出來。
二樓的這間客房位於角落，有一個小陽台，和主卧的大露台在一個方向，當中只隔着一米多的距離。只是之前，兩人還從來沒有在露台上遇見過。
赤井秀一看到他的一瞬間，也有些驚訝，但很快又笑起來，晃了晃手裏的威士忌和加了冰塊的玻璃杯：“見你們談完了就去拿了點酒，喝可樂多沒意思。”
“黑麥威士忌？”夜神楓看了一眼酒瓶，微一挑眉，“來。”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退後幾步，突然加速，一個助跑，直接在扶欄上一踩，跳過了一米多的距離，落在大露台上，雙手穩穩拿着東西，輕鬆愜意。
夜神楓把可樂瓶放在扶欄上，接過杯子。
赤井秀一給他倒了一杯，自己直接用瓶子灌了一口。
黑麥威士忌辛辣的酒香在夜色里瀰漫開來。
“說起來，威士忌有很多品種，為什麼酒櫃裏我只看到黑麥？”赤井秀一忽然問道。
“因為我喜歡Rye……上次不是說過了嗎？”夜神楓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喜歡到情有獨鍾？”赤井秀一回道。
“我對喜歡的，一向情有獨鍾。”夜神楓答道。
“比如……戀人？”赤井秀一隱晦地看了一眼他還拿在手裏的手機。
夜神楓輕輕轉動着杯子，隔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如果你能通過代號考核，就把Rye給你做代號怎麼樣？”
“好啊。”赤井秀一一怔，隨即朝他一舉瓶，微笑，“畢竟，是你最喜歡的‘Rye’呢，我很榮幸。”
夜神楓忍不住笑起來，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酒。
要說誰是卧底這件事，目前他還是贊同安室透的判斷，論從前的經歷，明顯諸星大和fbi有交集的可能性更大。
有點期待明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