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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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還沒回到警視廳,手機上就多了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訊。

車窗前是永遠不會安靜的東京街頭,黃燈慢悠悠地轉成了紅燈,松田陣平踩下剎車,叼着煙不動聲色地打開手機看信息——

【你重生了?】

簡潔明了的幾個字。

想都不用想這會是誰的來信,松田陣平抬眼望着紅燈旁的倒計時,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躍:【你現在怎麼樣?】

當年警校五人組的合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浮現在了眼前,春光爛漫,櫻花飄落,鏡頭永遠記錄下了那一刻。

松田陣平垂下眼,等了等,安室透那邊回得很快:【還OK,不過我懷疑琴酒也重生了,最近組織里的卧底大部分都被他親手逮捕。但好在景光成功逃脫,現在正在接受證人保護計劃。雖然我上輩子沒有暴露,但是琴酒很懷疑我。】

看到諸伏景光逃脫的時候,松田陣平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但緊跟着,下一條短訊又讓他提起了心:

【琴酒和初崎千鶴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清楚嗎?琴酒重生了,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他已經開始提前接觸初崎了,我有點擔心。畢竟你知道初崎和他……】

松田陣平無意識地攥緊了方向盤。

“……初崎君,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你知道警方請你過來是和一起七天前的謀殺案有關,根據監控記錄,死者死亡前半個小時曾經與你見過面,我想了解一下你們都說了什麼。”

上輩子的記憶再次洶湧而來,周圍的車流人流彷彿瞬間消失了,松田陣平又坐回到審訊室的桌前,注視着桌后的初崎千鶴。

他們這次見面的時候,初崎千鶴二十一歲。而上輩子見面的時候,初崎千鶴是二十四歲。三歲的年齡差按道理來說不會在一個人身上顯現出太多變化,可初崎千鶴不一樣。

他的薄唇依舊緊緊抿着,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臉色卻顯得很蒼白,進入審訊室的幾分鐘,就止不住地低聲咳了好幾下。

“我和死者並不是很熟。”初崎千鶴坐在冰冷的鐵桌后,語氣不急不緩,“他找我是為了他的論文,請求我在他的論文上掛個署名,但我拒絕了他。”

松田陣平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是他的導師?”但相關資料里從來沒提到過這個。

初崎千鶴卻淡淡道:“不是。”

“……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松田陣平疑惑道。

“想讓我在論文上挂名的人有很多,如果我每個都去關心一下為什麼,順便再好聲好氣地一個個拒絕,那我不需要有自己的時間了。”初崎千鶴很輕地笑了一下,“難道因為他死了,我就要破例嗎?”

松田陣平微微皺起眉。

只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初崎千鶴說得的確是對的,追求者對這位來說恐怕不過是過江之鯽。他隨手翻過一張紙:“有證人指認,死者曾經是你的……”他頓了頓,繼續說,“變態追求者之一,你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現過對他的厭煩,並且案發時分,你曾經出現在死亡地點附近,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初崎教授?”

審訊室里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初崎千鶴低頭看了看手錶,才開口:“沒什麼要說的,問完了么?”

“單憑這幾句話恐怕不能排除你的嫌疑,初崎教授,介意我抽根煙嗎?”松田陣平瞥見初崎千鶴抬了抬手后,點燃了打火機,“死者的直接死亡原因是腦部中彈,但法醫卻在死者體內檢驗出了一種和他DNA完全不同的、甚至在死者的生命體征完全消失之後還活着的新生物。”

“……”

“而在核對之後,這種新生物和當前所有已知生物的DNA都不一致。如果是現在的地球進化出了一種新生物,恐怕捅出去也能上個頭條。但是我們更覺得——”

松田陣平站起來,雙手撐着鐵桌,俯下身,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連煙霧都要纏上初崎千鶴的喉結:“您身為生物科學領域首屈一指的專家,近年來研究的種種項目似乎都是在為同一件事做嫁衣。”

“或者我們直說,”沒個正形的警官口吻甚至有些輕佻,“您是想當耶和華嗎,教授?”

換個人來起碼都得怔一下,然而初崎千鶴沒什麼反應,甚至還頂着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開了個玩笑:“那也比耶穌強,不用被釘在十字架上。”

“……”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警官。”初崎千鶴站起身,禮貌地問,“有人來接我。不過如果您想要我繼續留下的話,當然也可以,按照法律,您大概還可以佔據我23小時15分鐘,請問您需要嗎?”

松田陣平:“……不需要。”

“不過最近還請初崎教授不要離開東京,”他看着初崎千鶴走出審訊室,“你現在還沒有洗清嫌疑,我們近期會再聯繫你。”

出乎意料的是,初崎千鶴連腳步都沒停,只是淡淡地撂下了一句話。

“無所謂,反正我總是嫌疑人。”

什麼意思?

松田陣平的瞳孔瞬間放大了。

他反應過來后,拔腿就追了上去,可是電梯走得太快,他只能到窗前看着初崎千鶴走出了大門。天氣總是多變,前不久還艷陽高照,這會兒就下起了密密的小雨。

松田陣平看着初崎千鶴走出了警視廳的大門,有個一身黑的男人撐着把大黑傘在輛古董車面前等着。初崎千鶴停了停,似乎與那個男人說了幾句話,身影便被黑傘淹沒,緊接着和那個男人一起上了那輛保時捷356A。

而在後來,松田陣平才知道那個男人的代號。

琴酒。

……

綠燈了。

松田陣平回過神,踩下油門,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等到車在警視廳的停車場停穩之後,他才開始回復安室透的短訊:

【你覺得他上輩子那麼多年才拐進組織,現在一下子就行了?】

另一頭的安室透:“……”

啊這,那確實。

正如松田陣平所說,初崎千鶴現在對加入黑衣組織確實沒有什麼興趣,哪怕組織確實能提供給他想要的資源。他無視身後痛哭流涕撲上來求他別去學哲學的中川,走進了大樓。

他看着來電人的名字,略蹙起眉。

為什麼會是夏油傑?

哪怕夏油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他秘密——隱藏異能力的人,當然現在得將論壇那些排除在外,哪怕他們算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可是有一點必須承認。

他們確實很多年沒有聯繫過了。

“你好,這裏是初崎千鶴。”初崎千鶴接通了電話,“有什麼事嗎?”

“好久不見千鶴,你最近怎麼樣?”

確實是夏油傑的聲音。

初崎千鶴眉間的疑慮淡了一點,繼續走上樓同夏油傑打電話寒暄。他走着走着,忽然覺得電話那邊的聲音變得模糊了起來,還夾雜着絲絲的電流。

怎麼回事?

他環顧了下四周——為了打電話的信號不受影響,他特地走的樓梯。照理來說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才對,可是……

不對。

初崎千鶴停下腳步。

東京大學的辦公樓里的確不會人來人往,但也遠遠不至於什麼聲音都沒有。每一扇辦公室的門都緊緊閉着,本來在追他的中川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他頓了頓,一言不發地繼續舉着手機往前走——只是手機那邊已經徹底沒有任何聲音了。緊接着下一秒——轟!一隻顯然超出正常認知範圍的手直值撞開一間辦公室的牆,向他抓了過來!

初崎千鶴幾乎是反射性地向後一撤,微微眯起眼睛。

那條手臂抓了個空,在空中晃了晃,迅速地縮了回去。

“哎,沒抓到呢。”

阻礙視野的塵煙散去,一個臉上佈滿了奇奇怪怪縫合線的藍發男子慢慢吞吞地從破開了個大洞的牆後面走了出來,驚訝地眨了眨眼:“對了,你認識我嗎?”

不等初崎千鶴回答,他居然又自顧自地拍了拍手,笑了起來:“——對了,你現在還不認識我。”

“我叫真人,”真人裝模作樣地鞠了個躬,“術式是無為轉變。”

初崎千鶴站在原地,抬起眼睛:“其他人呢?”

“都到這個時候還想着其他人嗎?這個時候的你,我還是第一次見誒……”真人看向了窗外早就佈下的帳,“非常有意思,我不想要其他人進來,就我們兩個足夠了。”

真人一字一句地開口:“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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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人想救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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